距離賢妃壽筵還有七日,李佑安沒有查到那位夫人的下落,他明白西樓的心思,她不會就此放棄進宮的計劃,自己還得另想辦法才是。轉念想想,若是西樓進宮認出那婦人,那麼背後那位神秘的大人也就浮出水面了。並蒂蓮玉的出處可能關係到師父的下落,還有西樓的身世,也許很多不得而知的難題也會迎刃而解,看來自己也是時候準備一下。
李佑安特意尋到了西樓,「西樓,我已派人查了那處宅院,卻是一無所獲,還要費些時間繼續探查,你且少安毋躁,不可任意妄為,去皇宮冒險!」而此時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另一番打算,就不知道西樓到時候會如何反應?
「嗯,明白了!」西樓佯裝答應,她清楚那家主人必然實力非同一般,不然塵怎麼不願意告訴她是誰,更不讓她去上門尋人。可想而知,佑安這裡必然也不會很快得到消息。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進宮試上一試!
李佑安曉得她敷衍自己,也不揭破,安慰了幾句,便告辭離去。
西樓見他離開,忙戴上幃帽,拿了個早已準備好的包袱,偷偷摸摸地溜出了慕親王府。只是她沒有看見,此時,李佑安站在遠處望著她的身影,輕笑出聲,「讓你當幾天小老鼠,過了這幾日再抓你!是時候去找表哥商量正事了,呵呵!」
西樓到了街上,找了個僻靜之所,飛快地換上了包袱裡的女裝,又回到了街上,往廣合班的駐地去了。
一路上,西樓健步如飛,看得旁人一陣詫異。感受到周圍怪異的目光,西樓暗歎,忘記穿的是女裝了,唉!自己男人當太久了。不記得淑女應該如何走路了,這樣反而更招眼西樓放慢了腳步,緩步行至朱雀街廣合班的駐地。
「可是西樓姑娘?」門口一僮兒問道,正是平日裡跟在菡萏身邊的小僮。
「正是!」
「公子吩咐,他有事要晚些時候過來,由白閔帶您到班裡認識一下眾人。」
「好!」
西樓隨著名喚白閔地僮兒進了門。邊走白閔邊給她介紹班內地情形。一一帶她認識了班內地眾人。最後西樓決定自己留在樂班。也只有這裡適合自己。她也就此做起了兼職樂師來。
就在西樓與樂師聊得熱絡。一身白衣地「菡萏」出現在西樓眼前。「你來了!」
「嗯!」
「隨我來!」
西樓跟在他身後。看著他依舊帶著白紗幃帽。不禁問道:「你還真是什麼時候都遮著臉?」
「呵呵。多幾副面具。方便行事!你不也是嗎?今兒穿上女裝。行為舉止也該合你女子地身份。還滿大街亂跑。」塵主領著西樓到了一處隱蔽地小樓。
「啊,你什麼時候碰見我了?」
「我想見時,自然能見到,我給你準備了東西,你收好了!」塵主遞給西樓一錦盒,西樓打開一看,竟是一套宮裝。當即明白是為了進宮行事方便,「塵,你不覺得弄套太監衣服更合適嗎?話說回來。我記得在李園見你上台,身穿女裝,那扮相真的很驚艷,怪不得也給我弄套女裝……」西樓拿著宮裝,嘻皮笑臉地在身上比劃著。
「貧嘴!昭明皇宮壽筵之時,多為宮女在命婦跟前伺候,你還要換嗎?」塵主故作慍怒,欲收回錦盒,西樓連忙奪了過來。「多謝!」
塵主淡笑,「七日後,一早你盡快趕到昭明皇宮北側角門,那是為壽筵助興的戲班、雜耍班子進出的地方,我會派人在那裡接你入宮!」
「嗯,這幾日我都會來,多多熟悉一下!」
塵主又給西樓講了一些宮中地禮儀,禁忌,吩咐她進宮之後事宜。西樓皆應下……
一連幾日。李佑安沒有出現,因為李佑安不知去向。楚天遠準備壽筵賀禮之際,得了幾位罕見珍藥,一些疑問無人可問,所以時不時地派人來請教西樓,另一方面,西樓還要去戲班,所以她往來於王府和戲班之間,一點也無空閒時間去深究李佑安的去向。
臨近壽筵前一天,西樓從廣合班回來,碰巧路過李家大門,卻看見了幾日未見面的李佑安和雲纖塵站在轎子前說話。
雲纖塵手持錦盒遞給李佑安時巧笑嫣然的神情,西樓看在眼中,猛然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幾日不見,查探消息還是探視美人?哼!口口聲聲說要娶自己為妻,不許自己和塵主來往,轉頭他又和美人親近,即使是利用雲纖塵,也不該站在大門口招搖!
正在李佑安送雲纖塵上轎之時,西樓狠狠地給了他一記眼刀,而李佑安也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一抬頭,就看見街對面角落裡站著的西樓,神色微變,但還是回頭對雲纖塵笑著說道:「路上小心!」
西樓心裡覺得李佑安突然對雲纖塵慇勤起來,肯定有他的原因,可被她當面撞見他和雲纖塵一起,還是不由自主生氣。
說不在乎,還真是自欺欺人,西樓暗歎,即使再怎麼喜歡,再怎麼生氣,也不能在他面前表露出來!他整日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又在算計什麼,不管了,還是先回去準備一下明日入宮的事情,對他,繼續以觀後效!
待到李佑安送走雲纖塵的轎子,回頭一看,西樓已經不在原處,早已不知所蹤,他只得無奈搖頭,返回府內。
入夜,西樓收拾好了明日進宮所需物品,正準備休息之時,忽聞窗外簫聲響起,幽咽委婉,如泣如訴,曲中似有孤單相邀之意。
西樓躺在軟榻上,撫著額頭,暗想:這傢伙還真是自負,怕是以為我見了今日傍晚之事,吃醋賭氣離去。半夜吹簫來給我道歉嗎?哼,我偏不應和你!
她翻了個身,側臥在榻上,伴著低沉的簫聲,竟然泛起了睏意,打著哈欠睡了過去。
窗外。李佑安手執紫玉簫,眼睛深情凝望著窗內,遲遲聽不見西樓回應於他,心裡犯嘀咕,明明剛才隔窗看見屋內有人影閃動,怎麼此時只有燈火,未見有人呢?
李佑安遲疑片刻,放下了玉簫別在腰間,推門準備進去。卻發現門被插住。他歎氣道:「西樓,開門,聽我解釋?」
半晌。沒有人回應,李佑安又叫了一聲,還是沒人應答,只得拔出靴筒裡地匕首,行那樑上君子所為——撬門。等打開房門進去一看,李佑安心中有火卻發不出來,因為此時西樓正仰躺在軟榻上酣睡,而且那姿勢不甚雅觀。
李佑安回身關上房門,放輕腳步走近西樓身前。歎息道:「你是故意裝睡,不回應我?還是知道外面是我,所以才安然入夢呢?」
他取了圓凳坐在西樓身邊,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緞小袋,拿出裡面的東西,原來是一枚銀色指環。他偷偷地戴在西樓右手的無名指上,抬起她地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上看了又看,滿意地點點頭,低頭在西樓額心吻了一下。
西樓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醒來。一睜眼就看見李佑安笑意盈盈地望著自己,「我這簫聲也能催眠?呵呵!」
西樓坐起身,沒正眼瞧一下李佑安,問道:「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我可記得是栓上門了……不問自入,是為賊!」
「哈哈,我敲門你不應我,奈何心焦,怕你出事,我只好委身做賊。不問自入了!」
西樓不理會李佑安。自己起身,閃到一邊。和他拉開距離,問道:「有事嗎?」
「嗯,明日我要進宮賀壽,你好生留在王府!」
西樓點頭,心裡嘀咕,你讓我留我偏不!嘴巴上卻懶洋洋地問道:「知道了,還有什麼事?」
「忘了告訴你,送你一樣東西!」
西樓四處看,卻沒發現屋子裡多了東西,問道:「什麼東西?」
李佑安見她還真找,笑曰:「給你戴上了!」
「戴上了?」西樓順著李佑安的眼光,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赫然發現一個閃著銀光的指環套在了自己地無名指上,「啊?這東西怎麼可以亂戴?」
西樓左手拉著右手無名指,使勁兒要將戒指卸下了,可拔了半天,那指環好像生根發芽似的,脫不下了。
「這東西怎麼卸不下來?」西樓哭喪著臉,低聲呢喃,「人家沒說要嫁給你!」
李佑安站起身,走近她身旁,拉開她的正在相互戰鬥的雙手,「別費勁了,離丘滄海天出地梵銀指環,一旦戴上沒有特殊方法是卸不下的,而這方法只有定制指環地人才知道,所以你就生生力氣吧!」
「你故意趁我睡著,偷偷給我戴上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李佑安平靜地回了句:「知道!」
「啊?昭明也有這個風俗?指環戴在這個位置,可是要結婚的人才……」西樓的聲音漸漸放低了,她抬頭對上了李佑安柔情生波的眼眸,不由一滯。
「我就是要你嫁給我!離丘國的傳說,將指環親手戴在愛人的右手無名指上,會拴住她地心一輩子……」李佑安情真意切地告白,讓西樓心撲騰亂跳,看著李佑安出塵脫俗的容顏,西樓嘴巴張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李佑安不緊不慢地抬起西樓戴著指環地手,輕聲說道:「戴上了,就被我定下了!」
片刻的迷糊,在這句話後恢復了清醒,西樓用力地搖頭,「我又不是貨物,什麼定下了?難聽死了!」
「明日,不准亂跑,不要被我在宮裡逮到你,如果被我發現,回來有你好果子吃!好了,早些歇息吧!」
李佑安捏捏西樓氣鼓鼓的臉,轉身離開了西樓地房間。剛一出門,他就聽見有人密音傳聲:「小李子,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