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習美娟這一家
習美娟每天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進門換掉鞋後直奔廚房。她繫上圍裙準備動手燒晚飯。晚飯在一天的生活中是件大事,中飯因為要急著下午上班,只求簡單,晚飯則要好好的炒出幾個菜,讓丈夫和兒子盡量吃的開心。她自信的認為自己是這個家溫馨和愛的重要角色。她為擔當這一重要角色而自豪而憂悒。憂悒的是始終不知道如何化解丈夫和兒子之間對立的矛盾。而這一矛盾卻日益尖銳起來。就在不久以前,這一家庭似乎還非常幸福,她陶醉在幸福中,陶醉的怡然自得,笑靨燦爛。自從兒子華俊輝堅持寫小說以來,維繫了二十多年的幸福突然間就崩潰了。她雖不忍心面對,但也無力挽回。隱隱的傷痛中,她恍惚重見了二十年年前自己孤獨的身影。那時,她還是個相貌出眾的姑娘,正為尋找自己一生的如意郎君而煩惱。她不願意隨便找一個男人而草草的結婚,她遠見卓識的想要為自己找一個能帶來一生幸福的男人。她驕傲自己的容顏,自己的青春,自己的美麗,這些足夠她為自己換來所愛的人和同樣愛她的人,漂亮是女人最好的資本。她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麼一直還沒出現。她焦慮,焦慮的整日蹙緊眉頭,一朵燦爛嬌艷的鮮花眼看就要錯過最美的花期,那時她剛剛二十歲,正是花蕾初放的時候。終於,在那一年的歲末,一個叫華倫天的青年才俊姍姍來遲。一個似乎也在找她比她大五歲的青年。
「你為什麼也一直沒有女朋友呢?」習美娟低著頭紅著臉嬌羞的問。
「因為像你這樣漂亮的女人一直未在我生活中出現。」華倫天不乏英俊男人的油嘴滑舌,恭維的回答。他知道女人都喜歡聽好聽的。那個時候,他是一家國有大企業的銷售處長。
他的話果然讓習美娟很受用,聽的心裡美滋滋的,她比剛才更羞赫了:「以你現在的身份,完全可以找一個比我美麗的多比我更年輕的女孩。」
華倫天卻說:「在我眼裡,你就是天下最美麗的女人。和你結合我會整日沉浸在幸福之中,你會是我最好的知己,一個能理解我並伴我一生的唯一的女人。」她喜歡聽什麼,想聽什麼,他都知道。
習美娟果然感動了,感動的整個身心都肅穆起來。感動的在這幾句滿意的問答之後,將自己潔玉無暇的身體如花一樣打開,毫無保留的綻放給了華倫天,徹底的從女孩被他改造成了女人。
華倫天家境較為殷實,父母有點社會背景。他高中一畢業就被安排進了那家效益很好的大企業銷售科工作。華倫天負責產品在一個區域的銷售開發。他頭腦靈活,擅於鑽營,很順利的把那塊兒市場開發成功了,得到了領導的賞識。他驚喜,他發現做銷售這一行很能掙錢,明處賺,暗處更賺。他還發現了一個大秘密,那些更上層的企業領導不去想怎樣才能把廠子辦得紅火以牟取更多的利潤,卻只知道往自己的私人腰包裡撈好處。他想,我也要做領導,我一定要爬上去。其實,想爬上去在他來說看上去並不難,關鍵是要摸的清門路,掌握一些訣竅。他開始設法與廠長拉攏關係。他把廠長請到他那塊兒市場視察,謙虛的「悉聽指教」。他讓他的客戶盛情款待,美酒佳餚,美人金錢,無一或缺,盡數奉上。開始他說都是客戶送的,後來見廠長很喜歡這樣,於是便改口說都是自己孝敬的,廠長更高興了。他裝著孫子般伺候廠長,把個廠長弄的裝腔作勢,誇小伙子聰明有前途。華倫天把一些漏帳的貨款悉數交給廠長,說廠長大人您交際應酬廣,用的上。廠長說,那倒也是,用在我身上就等於用在了工廠的生產與發展上,用在了每一個職工身上。廠長開始親切的稱他:倫天。漏帳的貨款多了,廠長竟也有了些不安,說倫天你可別搞太厲害。華倫天便設法穩住他,說沒事,就只你我知道,再沒第三個人了。內心卻在發狠說,你要再不提拔重用我,我就叫你下馬!。
廠長每接一筆漏帳款都要給客戶簽一張收條,華倫天保存了首條的複印件,他故意讓漏帳款越來越多,廠長叫「倫天」的嗓音也越來越甜,不久,就提拔他做了銷售科長。提拔為銷售科長的他幹的更出色,他知道,不光要唬的住上面,還要蓋的住下面,才是上上之策。一年後,華倫天把業務量往上翻了一番。這一回廠長更加的器重他了,在年終人事調整中一下子把他提拔為經營副廠長,全面負責本廠的銷售工作。那一年,他二十六歲。
又過了幾年,全國的經濟發展大潮迅猛急切,大有席捲一切的趨勢。廠裡順應時勢,決定建立一個分廠。這個時候,華倫天已用自己非凡的手腕和廠長建立了鐵哥們關係,於是順理成章的成了分廠的廠長。也是機緣眷顧,命運垂青,分廠的業務發展出奇的順利,市政府竟做出讓分廠獨立的決定。老廠長有些不太情願。市政府就耐心做工作,說這樣有利於競爭和發展,有利於壯大經濟發展隊伍。華倫天異常高興,無形中他又往上升了一級。只是那個時候人們的市場經濟觀念並不是很成熟,剛剛接觸到了幾本「西方經濟學」。囫圇吞棗,就急於把一些理論運用到實踐操作中去。結果經濟發展隊伍沒壯大,實力也被肢解了。廠子的效益開始下滑,但華倫天不怕,他早就把兜裡撈滿了,完成了他的原始積累。於是他激流勇退,辭職不幹了,轉手在市裡開了一家自己的裝飾工程公司,一直到現在。
這就是華倫天傳奇的經歷。
習美娟把花蕾初放的自己打開交給了華倫天,讓他和自己的身體融合在了一起,兩人迅速結婚。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馬上,不到一年,那次華倫天對她身體的侵犯就有了結果兒子俊輝,她就覺得自己更幸福了。為確保丈夫對自己的喜愛,對自己身體的眷念,對身體某些重要器官的貪婪神往,她選擇了破腹產,最大程度的保護那個部位的原始狀態,沒讓它因生產而擴張變鬆弛。俊輝的餵養她很快就斷了奶,改用動物奶粉,以保持的堅挺和手感,她知道,華倫天喜歡攥著它們入睡。習美娟是個異常聰明的女人,她很懂得怎樣留住男人的身心。
習美娟用全身心的愛著自己的丈夫,她甘願服伺他,為他犧牲一切。她為他和兒子做好吃的,特意學了烹飪。她想她這一生就是為了他們而活著的。華俊輝一天天長大,他幸福的滋味也就一天天增多。只是,近幾年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發生了,兒子和丈夫鬧翻了。她不知道該站在哪一邊,或許無論站在哪一邊都是錯誤的。她處在了尷尬兩難的境地,她不知道怎樣才能使他們,這屋子裡的兩個男人和好,她為此而痛苦。
她把做好的了飯菜都端上桌,看了眼掛鐘,說:「你爸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呢?」。
「我怎麼知道?不回來還好些。」華俊輝在自己房裡陰陽怪氣的回了一句。
華俊輝今年也已二十歲,他不願意在家裡居住,他想在外邊租房子寫小說,叫習美娟給些錢,她卻怕華倫天知道了生氣,沒給。華俊輝就也有些怨恨她。
習美娟找了個折中的辦法,說:「俊輝,你在家裡寫不也是一樣嗎?幹嘛非要到外邊去租房子。我和你爸說說,我們都不打擾你還不成嗎?」。
「在家裡我一個字也難寫出來!。」華俊輝偏執的說。
華俊輝自從輟學在家後就迷上了小說,人也變得怪異,簡直不能溝通。他不想上班不想讀書不想像正常人那樣的生活。他並非不聰明,但不知為何讀到高二就死活不肯讀了,說讀那些教科書是在浪費生命浪費時間,他要寫小說。寫了些中短篇投出去,都給退回了。但他依然癡心不改,還要寫,想到外邊去租房子寫長篇。
「不是我看低你,而是我和你爸兩家的上代都沒出過文人和作家,這就像是空中樓閣,是造不起來的,」習美娟語氣盡量平和的說。她怕她再和兒子弄僵了,那可就不好辦了。
華俊輝兩眼一瞪,不滿的說:「你什麼意思?怎麼老是什麼都順著我爸的意思?我肯定能成功!。」
習美娟懊悔把他給寵壞了。她聽見了上樓的聲音,她聽的出那是華倫天的腳步聲。
「吃飯吧,你爸已經上樓了。」習美娟有點高興的說。她太愛他了,以至於聽見他回家的腳步聲就莫名的高興。
華俊輝懶散的從自己的房裡走了出來,板著臉說:「總要等到他回來才吃飯。這都什麼時代的規矩了?」。
「咦?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說話?那你說應該怎樣?你先吃?不等他?」習美娟有些惱火,她覺得兒子說的話真是越來越沒頭腦了。
華俊輝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座,說:「我早就餓了!」
習美娟一聽到這樣的話心就軟了,溫柔的說:「那你怎麼不早說?」。
華俊輝不做聲,也不抬頭看她,夾起一筷子菜塞進了嘴裡,自顧咀嚼。華俊輝把一頭黑髮染成了一頭黃毛,習美娟看了覺得很有趣,輕輕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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