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面對無奈的裁員
睡在床上,她的眼前還在浮現剛才的那一幕。丈夫李炳輝為神農麼要把自己打扮成女人模樣呢?她可不想把自己打扮成男人模樣。她認為是男人就得像男人,是女人就得像女人,否則,這世界還不全亂了套。對於那些叛逆的同性戀和激進的性方式,她不欣賞。
路水蓮突然想起,李炳輝以前也曾穿過她的衣服,但那只是內褲和牛仔褲。她今天還是第一次看見他戴上了她的胸罩,居然還在裡面塞上了兩團小毛巾,他的行為太古怪了。剛才在衛生間裡蕩漾起來的那點想和他過夫妻生活的激情,此刻已蕩然無存。雖然現在兩人睡在一張床上,但她甚至於不願意接近他,心裡有點厭惡。李炳輝也不靠近她,最近一年多來,他似乎對她的身子已經熟視無睹了,幾乎沒有主動央求過她做那種事情,僅有的幾次屈指可數的性生活,還都是她實在忍不住了,找的他。就像今天這樣,她早在衛生間裡剃掉體毛的時候就受到了但他也都應付了事,全然沒有了以前的質量,她連高潮都還沒到來,他就已經鳴鑼收兵了。還有那麼一兩次,他疲疲軟軟的,幾乎就是勉勉強強的進去了,動作了幾下竟可笑的自己滑出來了,令路水蓮懊喪不已。李炳輝這到底是怎麼了?
兩人就這樣平躺著,房間裡滅了燈,一片漆黑。過了一會兒,路水蓮迷迷糊糊的要睡著了,卻聽見李炳輝說了聲「別」。她知道他是在說夢話,他經常說夢話。她仔細聽。「別」李炳輝繼續說:「別這樣!。」他的聲音在黑暗的臥室裡有點恐怖,她感到有點怕。這時,李炳輝開始使勁兒的推她,並用腳蹬著床板。路水蓮慌忙去拉開了燈,驚恐的看著李炳輝說:「你怎麼啦?快醒醒。」
李炳輝在她大聲的呼喚下氣喘吁吁的睜開了眼。臉漲的通紅,卻一聲也不吭了。
「做夢了是吧?」。路水蓮問。
李炳輝這才將眼光移到了她的臉上,點了下頭,說:「差點兒沒嚇死我。」
「什麼夢這樣可怕?」。路水蓮很好奇,繼續問。
「一個噩夢!說出來怕你不信。」李炳輝的臉更紅了。
路水蓮更好奇了,她繼續追問,讓他將夢境說出來。
李炳輝不再看她,將眼光對向了天花板,說:「一個老男人要我!。」
路水蓮噗嗤一聲笑了:「一個老男人要你?你也是個男人,他怎麼你?你倒是說我聽聽。」
「我赤身裸體的躺在床上,那個乾巴的老男人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他走了進來,見四周沒人,就向我撲過來,把我從床上翻了過來,使勁兒的掰我的屁股,我正在反抗,你就把我叫醒了。」李炳輝敘述的很詳細。
「你是說男人男人是那樣的?」路水蓮又忍不住笑了。
李炳輝沒笑,扭過頭,把手放在了胸口,看的出他居然還在瑟瑟發抖。「好了,別怕了,男人男人有什麼好怕的。」路水蓮一邊說一邊關掉了燈。「睡覺吧,我還以為是個多可怕的夢呢。」
她幫他分析原因:「肯定是你剛才穿著我的內衣褲,害的那老男人誤以為你是女人了。你說是嗎?以後可不要再穿了,免得那老男人又來你。」說完,路水蓮自顧笑了。
兩人繼續睡覺。但路水蓮一覺醒來後,發現李炳輝還未睡著,她迷迷瞪瞪的說:「快睡吧,還再想哪個怪夢呀。」
李炳輝答應了一聲,臉扭向裡邊。路水蓮也閉上了眼睛,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忙問:「你以前不也做過這樣的夢嗎?你怎麼老會做這樣的夢呢?」。
李炳輝不語。
第二天一早醒來,時間已是七點多,路水蓮匆忙煮了些泡飯吃了去上班。李炳輝倒不著急,機關裡雖掙不到錢,但工作輕鬆,時間上還是寬裕的,早去一會兒晚去一會兒問題不大。
路水蓮騎著那輛略顯破舊買了多年的自行車,到了廠裡,逕直將車騎進了車棚。鎖了車,剛欲離開,卻聽得背後有人喊她,回頭看去,原來是習美娟。習美娟邊停著電動車邊和她搭著話,路水蓮也就應答著。
習美娟是廠裡財務科的,蓄短髮,賢惠,見人就笑嘻嘻的,笑的滿嘴的青春味道。讓人懷疑她的實際年齡。路水蓮曾和她開過玩笑:「你的嘴巴太性感了,性感的讓人想到別的什麼類似的東西……,嘻嘻嘻,搞的那些小伙子都控制不住了,一個個直舔嘴唇,怕是在心裡早將你睡上多少回了!。」
習美娟也不惱,笑著還嘴說:「不知道那些浪性正大的小伙子在心裡把誰睡多少回了呢,你又年輕又漂亮,還不是他們半夜空想的最好靶子呀,怕是在心裡把你射穿了幾百道了呢。我都快四十了,誰還想我。不瞞你說,我像你這年齡的時候,還真有幾個男人想呢。」她說的倒是實話,她現在也是風韻猶存。她結婚早,老公現在是一家公司的總經理。但她好像不是對她老公很滿意,她的一些前些年的風流韻事在廠裡有好幾個流傳的版本。
「給你說個準確消息,今天要精簡掉一大批人。」習美娟很神秘的樣子。
「哦?不知道有沒有我。」路水蓮一驚,有些擔心的說。
「誰知道呢?」。習美娟是是而非的回答。
路水蓮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了科室,靠裡邊的辦公桌旁陳建剛已經坐在那兒了,他是廠長葉之華的親戚。這小伙子今年也二十四五歲了,還沒結婚。平日裡對漂亮成熟的路水蓮透著曖昧的慇勤。見她走進辦公室,陳建剛馬上湊了上去,說:「知道嗎?等下要公佈下崗人員名單了。」
這個消息再一次的傳到了路水蓮的耳朵裡,但這回既然是從陳建剛嘴裡出來的,那就應該是真實可靠的了。
「怎麼下也下不到你頭上去呀。你有葉廠長給撐著,怕什麼。下來下去不還是我們這些沒錢沒靠山的小辦事員倒霉。」路水蓮不是很喜歡陳建剛,她沒好氣的說。
「呵呵呵,下你頭上你也不怕。水蓮姐你模樣長的這好看,隨便出去幹個啥,也比在這掙的多。現在流行找情人,憑水蓮姐你還怕沒男人要?我要是有錢我都願意花你頭上!」。陳建剛平時常和路水蓮開些不葷不素的玩笑,沾點口頭上的便宜,路水蓮因他和廠長的那層關係,也不好和他鬧僵,再說,她也是孩子的媽過來人了,幾句不疼不癢的玩笑她也不在乎。
兩人正不輕不重有一句無一句的說著話,就見科長拿著一紙東西走了進來。科室裡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裡忙著的事情,說著話的也都自覺的閉上了嘴,路水蓮莫名的感到一絲不祥的預感。
果然,科長隨後所公佈的消息,對路水蓮所在的整個設計科絕大多數同事來說,都是糟糕透頂的。科長說,由於廠裡準備即日起停產,所以絕大多數人都要下崗,具體到他們科室,除了科長本人和陳建剛留下外,其他的同事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科長所說的明天就不用再來上班的「其他的同事」當然包括了路水蓮。科室裡立時一片嘩然,說什麼的都有,甚至於有人開始指名道姓的罵起了廠長葉之華,說因為他的腐敗導致了廠子衰落,致使大家都丟了飯碗。
路水蓮無語,這個時候說一些氣憤的話有什麼用呢?下崗的事實是無法挽回的。她默默的將屬於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下,第一個走出設計科,向三樓的財務科走去。剛才科長說了,到那裡還能領到最後一筆這個月的工資。至於其它的關於下崗職工的善後事宜,會陸續通知大家屆時到廠裡來處理的。
走到三樓的財務科,路水蓮見到了習美娟。因為繁雜的財務核算等問題,她暫時還會留在廠裡。兩人以前樓上樓下的常見面,所以關係處的很是不錯。習美娟對心情不好的路水蓮進行了一番寬慰,並陪著她下樓,一直將她送出了大門口。
路水蓮騎上自行車,騎過工廠所在的工區路,騎過熱鬧的文化中心大轉盤,騎在一條一條的大街上。此時正是上午十點多鐘,太陽歹毒的眩目,街上行人自然不是很多。她想,我在那廠裡干了五年,五年裡我由一個單純的姑娘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女人,一個失業的女人,一個馬上就要面臨生活困峻的女人。她的心情很悲傷,甚至有點兩眼發黑,她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千萬別從自行車上載下來。
路過天倫公園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朝那門口看了一眼,卻正看見兩個大男人手拉著手在望公園內走去,活像一對兒恩愛纏綿的情人,看上去很滑稽可笑。不知為什麼,路水蓮突然想起了丈夫李炳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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