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奴隸來源會在哪兒?
奴隸來源地必須有兩個前提,一是不能離大明本土太遠,從陸路大規模運輸奴隸是很不切實際的,必須走海路,而以此時船隻的速度和規模來說,大規模海上運輸的話則路程不能太遠,太遠了運費都不知道會用去多少,這要運的是奴隸,又不是黃金,太遠了不划算;第二嘛,奴隸來源地的人口必須充足,大明現在到處在進行基礎建設,而且民間也需要便宜的勞動力,因此對奴隸的需求很大,動輒數以十萬計,若是奴隸產地被捕掠幾次就弄到沒人的話,那還搞個屁。
符合這兩個條件的,遍觀大明周邊,除了扶桑、朝鮮之外,就數一個地方:安南。
也就是李朝越南(前面幾章我一直說是陳朝越南,是我弄錯了,應該是李朝,陳朝要在南宋孝宗時期才由陳守度篡位而建立,距離現在的秦元1347年還有將近六十年的時間)。越南佔據了肥沃的紅河流域,這可是能養活不少人的沃土,所以越南的人口一直都少不了,具體多少不知道,但幾百萬人口總是有的,加上代代生養,足夠大明捕掠的。而且,越人是古南越的一支,南越跟漢人血脈相近,讓南越後裔融入明人的血脈也不是不可接受,更重要的是,越南自秦朝起便被納入漢統,越人說的話、寫的字(越語是在16世紀末由一位西方傳教士根據拉丁字母創造的,而其大規模推廣還是在越南淪為法國殖民地之後,按照越南人自己編寫的史書,古代越南用的寫的可都是漢語,部分通行古越語、占婆語和真臘語)、穿的衣服、遵循地禮儀乃至文化習俗大多都照搬漢人的風格習俗,這樣的民族同化起來就要簡單許多。
不過目前大明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遼國。實在騰不出手來對安南用兵,而光靠藍水艦隊的三四萬人馬是攻不下安南的,林靖文對此感到很為難,捕掠奴隸的事迫在眉睫,卻又挪不出兵力,這該如何是好?
林靖文甚至一度想到仿照西方那樣頒布《私掠許可令》以便讓民間自己去捕奴,但捕掠奴隸這種事卻不能由全民參與,由此帶來的道德淪喪和社會風氣敗壞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奴隸終究是要融入大明地,所以奴隸的數目、種族、來源和捕掠的規模都必須嚴加控制,別弄得像後世的美國那樣,種族歧視和黑人反抗運動層出不窮。一句話。捕奴之事必須由官方控制。
想來想去,林大官人還只想到抽調兵力一途上來。只是大明總共就那麼些兵力,草原上用一些,征遼更是要用兵,看守奴隸要用一些,防守本土更是要一些。這麼一分下來實在是抽不出更多地兵力,就是其餘的海軍艦隊明年也會投入到征遼大戰之中。實在是無兵可調啊!
算了,反正三個月之內扶桑會送來四十萬奴隸,四十萬人總能頂一段時間吧?林靖文也只有暫時按下此事。
不過嘛,正好,前幾日譚破虜送來戰報說已經打敗蒙古十五萬大軍,俘獲七萬餘,這七萬人也馬上拉回來修運河。聽說修運河死傷奴隸太重。現有地不到四十萬的奴隸估計還不夠修成大運河遼東段就會死得差不多。蘭台預計,若要修成整個運河的遼東、遼西、江(混同江)北三段的話估計死傷的奴隸將會超過九十萬之數。若按照將作院所說地那樣將運河延長到三河草原和燕雲之地,這個數字至少得翻上兩番——可以說,整個大運河將會用奴隸的纍纍屍骨鋪就。
就像隋煬帝修京杭大運河一樣,史書中說隋煬帝那一次可是死了將近兩百萬民夫才大致修成大運河,這還沒修完,而隨後地唐、宋、元三朝還接著修了幾百年整個大運河才完全開通,因此而死傷的民夫……無法統計。
(主要就是隋、元兩朝修運河死傷的人多,隋朝是攤上一個暴君,元朝的蒙古人可不會愛惜漢人的性命,唐朝和宋朝也小小地修了一段運河,不過這兩個朝代愛惜羽毛,不敢壞了民心,所以量力而為,沒造成多大死傷。)
大明無徭役,所以不管是修運河也好,哪怕就是再修一座長城也不會造成大明百姓的死傷,最多就是多死一些奴隸而已,這無關緊要,大明百姓對此毫不在意。
所以大明官府對興修公共設施也十分賣力。城牆?修高點修厚點;道路?延長,再修平整些,爭取每個縣城都通上青石路;醫館學堂?這個多多益善,最好每一里(古代行政編制,相當於鄉)都修上一兩所;河道年年疏通,挖深加寬,堤壩加高加厚;馳道四通八達,現在更是在修建大運河……若徵召民役,這麼多的公共設施絕對會讓百姓怨聲載道,估計大明早就反聲遍地了,而且財政也無法負擔。而用奴隸地話,這些問題都不存在。
古代各朝,包括強漢盛唐在內,都不敢過多地修建公共設施,那些公共設施修好了百姓還不知道會獲利多少,官府也不是不想為百姓謀利,可官府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啊!修公共設施要人力吧,這得徵召民役,總得要錢糧吧,那就要加賦稅,這加起來就是勞民傷財,本來修建公共設施是好事,但勞民傷財之下就變成了壞事。於是,各朝各代都不敢這麼做,大家都知道這樣做有好處,大把地好處,但就是不敢去做。
後世外國人老說中國基礎設施是如何如何落後,就好像古代中國那兩千年都白過了一樣,什麼事都沒幹,可實際上呢?歐洲人用將近一億黑人的屍骨鋪就了歐洲完善地基礎設施,但古代中國可是沒有大規模捕掠過奴隸。而歐洲人在中世紀以前還不是基礎設施落後得要命,那時候的歐洲還不如中國——那時候歐洲缺少公共澡堂,歐洲人一般都是半個多月甚至一個月才洗一次澡,歐洲人在中世紀走的道路還是幾百上千年前的查理曼和古羅馬人修建地。這些可是有史可查的,可見大肆捕奴之前歐洲也沒好到哪裡去。
但林靖文到了這個時代就不一樣了,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這不算什麼,而給後人留下一套完善的基礎設施才是千秋萬代都受益的事,為此,他不惜向歐洲人學習了一下:四處捕奴,用扶桑人、越南人和南洋土著的屍骨為漢人謀取千年實惠。
有的時候,林靖文不禁異想天開,若是他能在有生之年重回後世。當21世紀的人們指著某條道路、某條運河、某座大圖書館或者是大天文台談論,人們紛紛說這是古代大明朝的聖祖皇帝修建地,而一千年後的今天我們還在使用它,而林靖文就站在旁邊聽著人們這樣說……若是真的有這麼一天。那林靖文真是死也瞑目了,恩澤後世。德惠千年啊!
為此林靖文不知道承擔了多大的惡名。「天子殘暴,不以扶桑、契丹之民為人,令為奴隸,令其死傷枕籍,大運河之畔白骨纍纍。死傷之重尚不及掩埋,皆暴於荒野……奴隸披枷戴鎖。軍士以皮鞭和彎刀驅之,令其勞作,若有病患則棄於荒野,任由虎狼生食,其哀號之聲響徹四野,天地皆為震懼。」史官都是這麼寫地。
不過修成運河的好處顯而易見。
以前遼東是沒什麼道路,後來林靖文入主遼東。下令修建了四通八達地青石大道不說。還修建了幾條馳道(相當於高速公路),這還不夠。他還下令東部連遼河、梁水(東梁河)、南部連鴨淥江(鴨綠江)、北部連混同江(鴨子河,在古代是大河,與黑龍江和烏蘇里江都相連,末端在俄羅斯遠東的廟街,也就是奴兒干,注入大海,混同江河系是一個大河系,流域之廣包括了吉林、黑龍江和遠東大部分地區)、往西與大小靈河(凌河)相連開鑿遼東大運河,因為現有的河流眾多,因此大運河實際上需要開鑿修建的並沒有多長,加起來也就一千多里,極大部分運河可以利用天然河段,這實際上比修建京杭大運河容易多了,以後維護起來也沒京杭大運河那麼麻煩。
這個運河一修好的話,若是北部再連上海勒水(海拉爾河)和臚朐河(克魯倫河)南部再與黃河相連,那麼這條大運河將會以水路連接大明全部地東部領土,這樣一來,無論是物資運輸還是調兵都會十分容易,費用也能大為降低——主要就是說,現在因為只能通過陸路輸送,大明需要七十餘部折衝府分散各地以防守地方,這三十多萬兵馬相當於被限制死了,無法長期調動,而走水路則不一樣,從運河走的話,從遼陽尹調兵和糧草輜重到最西地興中府也不過兩日不到的時間,如此一來,興中府和遼西的三十餘部折衝府兵就可以挪出來用作出征。
樞密院計算了一下,一旦運河建成,除了一些重鎮需要鎮守一部分兵馬之外,大明朝只需要留下十五到二十萬兵馬駐守中樞就可以確保國土安全,其餘的明軍全部可以調去主動進攻別國,如此一來,大明雖然軍隊總數沒有增加,但機動兵力卻增加了三十萬,至時一旦戰事需要的話,大明甚至可以動用六十萬大軍,不像現在,現在的大明雖然號稱帶甲百萬,但實際能夠調用的也就是十七萬羽林和遼東地二十部折衝府,一共也就二十七萬人,就拿現在來說,進攻草原和混同江以北,除了動用十萬羽林之外,還從回跋部抽調了五萬騎,朝鮮也出了幾萬僕從軍助戰,兵力捉襟見肘。
大明現在上上下下都在準備過年。當然,過年地同時一些明人也有抓緊時間和家人團聚的意思。大明即將伐遼,樞密院已經下令徵召預備役,有二十萬預備役之丁在徵召之列,這些人之中有些人可能是最後一次與家人團聚了,自然分外珍惜。
不過過年嘛,到處都是喜氣洋洋地,再過幾天,等過了小年的話就更是到處張燈結綵,那才叫熱鬧。
興中府,即使這裡是戰爭的最前線,但遼人也要過年,這時候興中府的氣氛實在算不上緊張,耶律延禧甚至下令開放了封鎖多時的遼明邊市,好讓遼人能開心地過個好年。
沒辦法,耶律延禧大肆徵兵,以致遼國勞動力大量流失,跟因為要供養數十萬大軍,百姓苦不堪言,物資也逐漸缺乏,貨幣貶值,物價飛漲——這可是經濟即將崩潰的前兆——從南方遼宋邊市送來的物資遠遠不夠使用,民間供應不夠,自然得尋求外來物資,而明人的貨物雖然價格高點,但現在也只能向明人購買了,可是皇帝卻下令關閉了遼明邊市……
這個時候耶律延禧下令開市,一是想稍稍緩解一下民怨,二嘛,讓百姓過個好年,百姓高興了,自然也能讓軍心穩固,士氣也能高漲,到時候與明軍開戰則勝算也能大些。
因此,遼軍開放了通往興中府的關卡。於是乎,大批大批的遼國商賈小販都衝向東邊,還有一些貴族百姓也趁機到大明採購一些物資,甚至,說不定這些貴族百姓之中有不少是遼國內部勢力派往大明去表示投誠的使者——烏古人和敵烈人已經投靠明軍,蒙古人也敗了,發生在三河草原的戰事終於傳到了大定府,這個時侯,遼國上下只要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遼國是徹底沒希望了。皇帝耶律延禧說是向大漠借兵,北部達達與大遼是世仇,根本不用指望他們會雪中送炭,落井下石還差不多,塔塔爾人受北部達達的牽制,估計抽不出兵馬來援助大遼,西部的乃蠻人則離得太遠了。真正會借兵的也就那麼幾個部落,烏古人和敵烈人算一個,黑車子室韋算一個,白達達應該會借些兵馬,但絕不會多,可現在三路援軍已經去了一路,而且是最大的一路……
不過商賈也好,使者也罷,或者是尋常百姓,這些遼人都是飛快地趕路。商賈是怕去晚了買不到東西或者是買得貴了;使者是怕耽誤了主子的事,或者他們希望趕在別人面前去向明人表示投誠,這樣遼亡之後他們就能比別人得到更多的利益;百姓就不好說了,有去買東西的,有逃難的,有投靠親友的……
而這時候就有那麼一隊人馬跟急匆匆的一眾人等就是不同,這些人的速度反而是不緊不慢,跟周圍的遼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些人長得也跟遼人明顯不同,這些人一看就是西域人,或者是大食人,高鼻深目的,皮膚倒也是黃色的,就是有些黑。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雖然算得上人多,有那麼十多個,但十來個人之中卻至少有一半人傷殘,暴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膚也是傷痕纍纍,就像剛下戰場的士兵似的,也因為如此,這些人的速度怎麼著也快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