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千艘船是有點誇張,但上千艘的運輸船還是有的。場不像軍械場那樣時開工時停頓,而一直都是開足馬力建造戰艦。琉求、夷州、美岸、來蘇、大東、安東等地各大造船場自政和七年起就一直在加班加點製造戰艦,兩年來光戰艦就建造了超過六百艘,這可都是得到神舟技術改良之後的新式戰艦,其中的八成是炮艦。本來林靖文是想組建兩支藍水艦隊,一支下西洋,另一支則開拓南洋,但一直都苦於沒有合適的艦隊提督。
要是鄭和也穿到宋朝來就好了,林靖文馬上命令他下西洋。
不說這些題外話。
八萬兵馬,其中包括了一萬弓騎和一萬輕騎,連人帶馬加上糧秣輜重,即使有一千多艘運輸船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部運過去。拿萬石船來說,光運人的話最多可以運一千到一千五百人,若是專門載人的運輸船則可以運得多些,最多達到兩千人,但如果是運送騎兵則最多只能運三百到五百騎,再多馬匹的死亡率就高得嚇人,這是騎兵跨海作戰的局限。
所以,率先開拔的是步兵。
秦元1341年元月二十一,林靖文登gt;+韓衛為征南大將軍、前鋒元帥,譚破虜、花容和孔大庸副之,率兵三萬、戰艦六百(包括運輸船)跨海攻打宋國,大軍在渤海府營州港登船,直接殺往登州。
參謀部給出的計劃是以登州為登陸場,下登州之後海陸配合攻下青州,然後沿著黃河直接殺往東京。這場戰爭是一場突襲戰。
林靖文是不知道歷史上靖康之難的時候金軍是如何半年之內打到東京城的,但肯定逃不過一個「快」字。而且,目前大唐也只打得起突襲戰。
不說別的,單就是這次出征地兵馬,超過一半是預備役,在役士兵還不到一半之數,農夫丟下農活,牧民放棄放牧,商人中止經營,工人停止生產,時間一長的話則會對民間生產和經濟破壞很大——在這一方面。預備役終究是不如職業兵。
所以終歸是一句話:這場戰爭必須打快戰。大唐現在的國力限制了大唐養不起太多的職業兵,也就決定了大唐的戰爭模式目前只能是劫掠戰、突襲戰,而不能打持久戰。
韓衛領著前鋒兵馬從營州出海,雖不順風順水,但營州到登州也不過是幾日路程而已,大軍很快就抵達登州海域。
宋國根本就不可能想到他們眼中的「叛逆」會伐宋,而且是跨海來伐,登州完全沒有防備。
見到空蕩蕩的港口,韓衛還以為是宋軍已經布下疑兵,且先不發大軍攻城。而是先派出小股艦隊試探。
孔大庸接到命令卻覺得頗為奇怪,他也不敢違抗軍令。先將試探性艦隊準備好,自己卻去見韓衛。「大將軍,為什麼不趕緊攻城?趁著宋國沒有防備,我軍正可一鼓而下登州,再按照參謀部的計劃從陸路殺往青州。」
「可是宋國的反應如此奇特,城池港口沒有防備還可以說是宋國沒有想到我大唐會出兵或者是出兵如此之快,可是港口外竟然連巡邏的戰艦都沒有,那豈不是表明宋國已經在登州布下伏兵?不然他們幹嘛連巡邏戰艦也撤走。」
「巡邏戰艦?」孔大庸一愣,卻笑道:「大將軍說笑了,宋國何曾有過巡邏戰艦。也是。大將軍沒到過中原自是不知道宋國地情況,宋國雖然也有水師,而且論起規模比我大唐水師還要大上幾倍,但宋國實際上可謂是有海無防——以往各朝各代皆是如此。中原歷來重視陸軍而忽視水師,所謂水師大多也是江河作戰而已,作為配合陸軍之用。從未有過海洋作戰。大將軍別看我大唐水師如此作為,其實我朝水師大大的不同於以往各朝,重海而不重江河,各種制度也更為完善——宋國是沒有巡邏艦隊的,一般來說他們的水師平時都是龜縮在港口裡,只有接到海盜出沒的消息時才會出動。末將本就是登州人,對此地的情況熟得不能再熟,大將軍若是不信,待末將直接攻打登州軍港便是,保證一鼓而沒登州水師。」
「是嗎?」韓衛還真沒見過宋朝水師是怎麼個樣子,雖然孔大庸說得信誓旦旦,但他也不敢全信,卻問花容:「花將軍亦是出身中原,而且也是山東人,不知宋國水師之實情是否如此?」
「末將不知。」花容連連搖頭,「末將本為步將,根本就不曾見過宋國水師是何等模樣,事實上在入大王麾下之前末將連船都未曾坐過。」
「這樣……」韓衛考慮一番,下令:「孔將軍,本將軍現命你率戰艦五十試探性攻打登州軍港,若宋國無有防備則直接攻破,本將軍自會率其餘戰艦隨後接應,若是宋國有伏兵,則將軍馬上撤退,本將軍亦是在外接應。本將軍許你見機行事臨機決斷之權。」
「喏!」孔大庸見韓衛不信他的話,很是無可奈何,卻只得答應下來,不過還好,韓衛將試探性艦隊由原本的十艘增加到五十艘,五十艘也就夠了,對付區區登州水師還用不了五十艘炮艦。
事實證明,韓衛的確高看了宋國,他們哪裡是布下了伏兵,而是根本就沒。
登州軍港裡,宋軍別說三三兩兩的巡邏,諾大一個軍港根本就是沒幾個人。那些戰艦靜靜地停靠在港口裡,船上倒是有那麼幾個值勤地士兵,不過大多都躲在船艙裡,連那些本來應該在碼頭上巡邏的士兵也沒見到幾個,都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現在是正月,正是天氣寒冷地時候。
一切都很正常。
孔大庸帶著五十艘炮艦從大艦隊藏身的海域直接逼近軍港,一路上橫衝直撞地都不知道撞翻了多少宋人的商船漁船,只差沒有開炮提醒宋人而已。
一進軍港,果然不出意料。宋人這個樣子還叫有伏兵那可真是兵法大家來了。
「側陣(T型陣),前方布三+]艘準備登陸。」
三十艘戰艦在港口之外調轉船頭轉成T型陣,得到試射的數據之後,眾戰艦紛紛開火。港口裡地船隻很密集,大概有百餘艘,而且等下還要登陸作戰,唐軍戰艦不敢用燃燒彈,都是用實心彈射擊。
轟鳴聲不斷想起,火光連閃之間宋軍戰艦紛紛中彈。先是一陣齊射打開一條可供兩艘船通行的通道。然後自由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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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軍終於反應過來的時候,另外的二十艘船卻已經沿著通道逼近碼頭。現在的大唐戰艦可不比以前的老式版本了,那個時候地戰艦還需要在近海放下登陸小舟搭載士兵登陸,而現在……
戰艦兩側的車輪紛紛開動,帶動戰艦加速直接衝到碼頭上,撞角撞開碼頭的防護牆,船頭部位就抵在碼頭邊上。隨後士兵們從船頭放下搭板搭到碼頭上,早就全副武裝的士兵立刻從搭板衝上碼頭。
孔大庸狂妄地很,麾下士兵剛剛登陸他便「決定」了宋軍的命運。「放蘭色煙火通知大將軍,我軍已攻破登州水師。請大將軍率領大軍進攻登州城。」
登州水師指揮使自然不可能呆在水師大營裡,他這個時候可能還在登州城裡取樂呢。登州水師大營裡的宋軍群龍無首。雖然已經有所反應,但根本就沒有組織。指揮使不在,副指揮使也不在,即使制使、提轄乃至哨佐也大多不在,有那麼幾個沒去尋樂地軍官倒是在大營裡,可這些人一聽港口雷鳴般的火炮聲和那沖天的火光就直覺大勢不妙,他們想的不是組織抵抗,而是立馬帶著親兵跑回登州城。
等孔大庸帶兵衝進水師大營的時候,宋軍也不是沒有抵抗,只是不多。而且在見到氣勢洶洶的唐軍以及被連殺一批人之後就紛紛棄械投降。
孔大庸在宋軍之中呆的時間長了去了,自然知道宋軍地士氣和作戰意志不值一提,他只是告訴韓衛:「不要對宋軍期望太高。大將軍,金軍可能誓死不降拚死抵抗。遼軍也可能應對及時奮起反抗,即使是高麗的軍隊都不至於無一戰之力,更不可能不戰而降。但對宋軍來說,抵抗是不常有地,稍加抵抗即投降是常例,一觸即潰那叫合情合理——當然,末將說的是宋國的廂軍和南方禁軍,其邊軍末將並未見過,不過既然河北、河東禁軍能抵抗遼、夏多年,想來宋國北方禁軍還是有些戰鬥力的。」
韓衛聽得目瞪口呆,譚破虜瞠目結舌,花容則是深有同感地連連點頭。
此時三萬大軍已經完全登陸,更是將不大的登州城團團圍了起來,而登州城頭上千餘宋軍正戰戰兢兢地望著城下無盡的黑色海洋。
「勸降。」孔大庸直接建議韓衛,「大將軍,宋人之懦弱我唐人是很難想像的,不戰而降這樣的事對我唐人來說絕對不能接受,但對宋人來說,只要能給他們一個過得去的借口,或者是聽起來像是那麼回事的說辭,那麼宋人直接便會投降。遼人來伐地時候宋人降過,夏人來伐的時候宋人也降過,現在我大唐來伐,宋人自不會例外。」
看看大軍陣後那無精打采的宋軍俘虜,韓衛對此深以為然。
孔大庸請命勸降,只見這廝騎著馬提著槍極度囂張地來到登州城五百步的距離——這個距離用神臂弩來射他肯定死定了,但是宋人敢射麼?
不敢,城上沒有箭矢射下,所以孔大庸地囂張就顯得有些特別了。這廝騎著馬在城門附近小小地跑了一段距離,用槍指著城頭,大喝:「我大軍兵臨城下,爾等現在不降該當何時?」
城頭上鴉雀無聲。
過了好一會兒,登州知州陸放在眾官吏將領的簇擁下來到城頭,陸放不愧是大家族出來的人,在如此情況下他也不至於像其他官吏那樣嚇得要死,只是臉色有些蒼白而已,但大體上還算鎮定。
陸放對著城下大喊:「爾等乃是何方匪類,為何興兵攻我大宋州府?」
「匪類?」孔大庸大怒,眾兵士嘩然。
韓衛策馬來到兩軍陣前,抬頭掃了一眼城頭上地宋人,卻直接轉身面向唐軍軍陣,大喊道:「士兵們,勇士們,你們告訴這些懦弱的宋人,我等是何方匪類?」
場中寂靜片刻,隨即山呼海嘯般的聲音響起:「唐!盛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