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之安居樂業 第三卷 自古英才出我輩 第八章 非中原之民皆為草芥
    一個月後,林靖文正和手下商議著建築城牆事宜,有人來報:琉求的人遷來了。

    美岸港原本不過是個小港,最多每次停靠十艘千石級的船就到頂了,但經過幾千維甘奴隸一個多月來沒日沒夜的擴建,現在的美岸港雖然還比不上琉求港,但同時停靠個四五十艘船還是沒問題的,最大容許噸位也達到了萬石。

    即使是這樣,現在的美岸港已經被船塞得滿滿的,港口裡密密麻麻一時也數不清楚有多少條船,不過很顯然,以港口現在的容量還沒能允許所有的船隻同時停靠,有那麼二三十艘船還在港口之外,可想而知這次來的船隊規模有多大。

    等林靖文到達碼頭的時候,首先就看到陸青城一臉無奈地站在一旁,他的身邊卻有一個少年和一個小女孩,兩個人都陌生的很,正好奇地左瞧右看。而韓月容已經在圍著她的兩位姐姐和娘親身邊唧唧喳喳地呱噪個不停了,韓夫人和韓昭容、韓玉容兩姐妹寵溺地看著小丫頭,不時地附和詢問兩句,惹得小丫頭更是高興,指手畫腳連比帶劃地說個不停。

    林靖文看得心中一暖,上前對著韓夫人一揖到地,恭敬地道:「娘!」身後的王散、孫澤、陳牧方等人也上前請了個安:「老夫人。」

    古人結婚的早,別看韓夫人都生了三個女兒,其實她自己也才四十多的年紀還不到五十歲,不過這個年紀已經稱得一聲老夫人了。

    韓夫人看到林靖文很是高興,「文兒來了。」

    韓昭容也屈半身為禮,「二叔。」

    林靖文上前兩步扶著韓夫人,道:「娘,您遠來勞頓,而且港口風大,您還是和大姐、玉容回府歇息吧。府邸早就建成了,是按著登州那邊原先的老房子的樣子建的,傢俱擺設、花草樹木連大小距離都一模一樣,您見了一定高興。」

    「文兒有心了。」韓夫人一愣,隨即樂得合不攏嘴。她因為沒有生出兒子被丈夫遺棄,雖然沒被休掉,但韓石對她十幾年不聞不問,跟休掉也沒什麼兩樣了。十幾年寡居在一個偏僻的小院裡,心情抑鬱可見一斑,要不是有三個女兒不時開導尤其是韓小姑娘精靈可愛,只怕她早就鬱鬱而終也未可知,在古代,這樣的例子實在算不上少見。不過,自從韓玉容跟林靖文定下婚事再有韓家巨變之後,她的心裡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經歷了巨大的變化,更是毫不猶豫地放棄了韓家選擇跟自己的女兒在一起。事實上,這就相當於她把韓石給「休」了,妻休夫,不說這讓韓石至今還在登州抬不起頭來,這樣的「休夫」行為也是驚世駭俗的,可想而知她有多麼大的勇氣,如果不是因為她有這樣的勇氣,只怕韓玉容會被韓石當作貨物一樣用來跟別家聯姻,想都別想能有什麼幸福可言,這以後三女兒韓月容也只能步她姐姐的後塵——為了兩個女兒,一生逆來順受的韓夫人才不顧人們的唾棄社會的譴責作出了這樣驚世駭俗的事:休夫。

    正是因為這樣,林靖文對韓夫人極其尊敬——休夫的行為在後世完全算不得什麼,經常發生,但在宋朝,這樣的行為甚至比紅杏出牆更受人唾棄,主要是受衛道士唾棄,在中原韓夫人是別想做人了,除了自殺沒有第二個選擇,死了都要被人罵,韓夫人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和名聲來換取女兒的幸福——所以林靖文是想盡方法讓韓夫人高興,老人念舊,對居住了十幾年的地方感情很深,以前在琉求因為地域狹小,林靖文甚至不能完全複製出登州故居,但在美岸,這裡山脈、平原、森林、河流應有盡有,土地也足夠廣大,林靖文不但把登州故居給複製了出來,甚至,重新規劃後的美岸城完全就是照搬登州城,每一條街每一棟房子的佈局都一模一樣,幾乎沒有差別。

    韓夫人樂呵呵地去林家府邸,剛一進城卻是愣住了,眼前的一切讓人實在不敢相信,這街道,這房屋,甚至一草一木,一切都跟在登州幾乎沒有什麼兩樣,剎那間她還以為回到了登州城,她的眼睛一下子濕潤了,顫抖著問道:「我可是回到了登州城?」

    韓昭容雖然震驚,但卻明白眼前絕對不是什麼登州城,只不過是人工複製出來的而已。「娘,這不是登州,是美岸縣城。」

    其實韓夫人自己何嘗不明白,只是一時驚喜之下脫口而出而已。

    陸青城眼睛一亮,和王散對視一眼,悄悄地道:「帝王風範!」

    王散點點頭,一臉贊同地道:「然也!主公現在可以以美岸為登州,將來就能以呂宋為山東,更加可以以大小琉求、南洋之地為中原,規劃江山社稷,非帝王不能為也!先前王某以為主公過多注重商賈之事未免有些不成氣候,未想主公卻是深藏不露也。只是,這以美岸為登州之事卻是代價有些大。」

    陸青城奇怪地問道:「此話怎講?可是耗費銀錢太多?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是改造一座城。」

    王散搖搖頭,有些不忍心,又有些驚懼地道:「銀錢倒是費得不多,木石可以從周圍山中採集,磚石也可以燒製,都是用的奴隸,沒有花費多少銀錢。只是,因為主公強令一月之內改建完成,畢竟是一座縣城,時間又短,所以改建一事幾乎動用了目前美岸所有的奴隸日夜不停地開工,工作量太大,以致奴隸死傷枕籍,到現在為止,王某收到的報告是奴隸已經死傷四千之眾,大部分是活活累死或者是被巨木大石壓死,有將近四百人是被活活燒死的。」

    「何以致此?可是燒製磚石的作坊太差?」

    王散苦笑著搖搖頭,低聲道:「是被主公下令當眾燒死的。」見陸青城一副驚訝愕然的樣子,解釋道:「陸大人是知道的,主公曾下令:奴隸中反抗者、不認真勞作者、逃跑者當眾燒死。一來目前美岸的奴隸都是新抓來的不大恭順,二來這一個月以來的勞役實在太過繁重,是以奴隸們多有逃跑反抗者,都被主公下令當著眾奴隸的面燒死了,有將近四百人之多。」

    陸青城這才明白過來,卻不以為然,道:「死就死唄,奴隸而已,死的再多也沒什麼。陸某雖未見過,但也曾聽說過,這一年多來為建設琉求的城鎮、港口、道路等民政設施死的奴隸還少了,少說也有萬把人了,區區幾百奴隸算得什麼。」

    王散卻更是苦笑連連,指著不遠處還在建設的街道房屋說道:「陸大人自己看看吧,區區一個月的時間,雖然是上萬奴隸日夜開工,但一個月的時間是不能完全建好一座城的,還有差不多一半的地方沒完成,但現在的問題是:奴隸不夠了。美岸跟琉求不同,琉求離扶桑咫尺之遙,缺奴隸直接去扶桑抓就是,但美岸不同,這裡雖然不是地廣人稀,但這裡是陸地,去那些土著部落抓奴隸總要走上幾天甚至十幾天的路,不像在扶桑那樣抓了奴隸幾天之後就能回到琉求,那麼多軍隊加上奴隸路上十幾天的消耗可不是個小數字,而且,這裡土地廣大,那些土著隨便找個地方一躲就能讓我等派出的兵士徒勞無功,實在難辦。王某已經幾次奏請主公派遣兵士去抓捕奴隸,但收穫甚小,一個多月也才抓到不足兩千之數,遠遠跟不上奴隸死傷的速度。」

    陸青城順著他的指點望去,只見一些膚色黝黑個子矮小的奴隸在兵士們的看押下搬運木石修路建屋,那麼長一條街才有區區百來個奴隸在幹活,實在是少的可憐,也不知道要費多長時間才能建好。但陸青城卻是哈哈一笑,道:「陸某還以為是什麼事,不就是缺少奴隸嗎?琉求知縣高大人早有所料,已經輸送了一萬扶桑奴隸過來,後續還有更多。想必那一萬奴隸此時正在下船,王大人盡快派人接收便是。」

    王散大喜,「如此,美岸無憂矣!這一萬奴隸應該能到美岸城內街道屋舍修築完畢,只是這城牆還需要更多的奴隸,不過城牆一事卻也不急。而且,老夫人已經來到,主公也不再要求加急開工,奴隸的死傷會降低許多,這一萬奴隸加上還剩下的幾千土著,應該能堅持很長一段時間。」

    他們在這邊低聲私語,韓夫人那邊早就高興地沿著街道逛了起來,也沒人理會他們這邊。

    不過說沒人理會也不大正確,那個陌生的少年和小女孩就聽到了他們的話,兩個人都是臉孔煞白聽得膽顫心驚,看了看那些在皮鞭下辛苦勞作的奴隸,心下駭然。這些人雖然是奴隸,但怎麼說也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但在陸、王兩人眼裡,這些生命卻成了豬狗一樣的畜生甚至是消耗品,完全就是生殺予奪毫不憐惜。那少年聽得實在忍不住,插口道:「陸先生,如此大傷人命實在有違天和,更加違背聖人仁義之道,實在不可為。」

    王散不認得這個少年和小女孩,疑惑地看了看陸青城。陸青城介紹了一句:「這是大宋朝的十七皇子和十九帝姬,康王委託主公照顧三年。此次陸某蒙主公相招,覺得將他們二人留在華亭不大妥當,也就一起帶來了。」又對那個十七皇子說道:「殿下所言甚是,此舉的確有違天和。」

    十七皇子聽得一喜,正待相勸,卻聽陸青城繼續說道:「不過說起違背聖人仁義之道嘛,陸某以為不然。聖人是我中原的聖人,聖人之道也是我中原的聖人之道,因此,這仁義也只能用在我中原之民身上。這些奴隸都是異族蠻夷,聖人之道用不到他們身上,因此,對這些草芥不必講什麼仁義,皇子謬言了!」

    「可是,」十七皇子的臉漲得通紅,爭辯道:「聖人明明教導我等要行仁義,哪怕這些人是異族蠻夷,我等也應以仁義待之,如此方顯我天朝上國之禮儀,如此才能令四方臣服。」

    邊一個聲音傳來,眾人尋聲望去,原來是林靖文不知什麼時候來到眾人身邊。陸、王二人連忙躬身作禮:「主公。」

    林靖文先對陸、王二人道:「老夫人興致很高,已經由大姐和玉容他們陪同巡逛去了,不需我等作陪。」又轉身看了看滿臉不服的十七皇子,冷冷地道:「你可是不服?」

    十七皇子的目光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倔強地道:「當然不服。聖人教導我等要行仁義,如此才能令四方臣服。而你的所作所為完全與聖人教化相悖,我豈能服你。」

    「跟我來。」

    林靖文將他帶到剛才王散指點的那些奴隸面前,那些奴隸一見林靖文他們來到,無不惶恐地拜服於地,瑟瑟發抖。林靖文掃了這個十七皇子一眼,道:「你看他們可是恭順?」

    十七皇子雖然不服氣,但事實就在眼前,或者這些奴隸心裡恨得要死,但面上確實是恭順異常,只能說道:「確實恭順,不過他們肯定是懷恨在心,他們的心裡肯定不服氣。」

    林靖文淡淡地說道:「他們是異族,我不需要他們心服,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也不可能心服。」

    十七皇子張了張嘴欲待反駁,最終卻是無言以對,中原有史三千多年,還從來沒有哪個異族真正對中原心服過,至少史書上沒有這樣的記載,他實在沒有例子可供反駁。

    林靖文也不說什麼,把他又帶到已經修築好而且已經住了人的大街上,這裡人來人往,街市熱鬧非常,人們雖然不是個個衣著光鮮,但無一例外,這裡的人個個是一副滿足的神情,人們有條不紊地工作、交談、貿易,雖然不是個個滿心喜悅,但完全沒有中原百姓身上有的那種惶恐、迷茫和謙卑。見林靖文來到,人們紛紛躬身為禮,直呼:「主公。」而讓十七皇子和十九帝姬震驚的是,林靖文居然也是欠身還禮。要是在中原,上位者給平頭百姓施禮,平頭百姓肯定是惶恐不安,稍有地位的則是受寵若驚,但這裡的人不是這樣,既沒有不安更沒有驚喜,只是依舊恭敬地施完禮後繼續干自己的活,彷彿習以為常。

    皇子帝姬一臉的震驚和不敢置信。

    林靖文沒有理會他們的震驚,只是介紹了一下美岸的律法、政策等方面,問道:「如此可算仁義?我對待這些百姓是否算得上仁義?」

    十七皇子點點頭,律法待民以寬,低稅薄賦,百姓無勞役無徵集,這樣都不算仁義那大宋朝完全就是暴政了。

    「那你說我有沒有違背聖人之道?」

    十七皇子點點頭,卻一又搖頭道:「你對待自家百姓算得上仁義,可對那些奴隸實在是……」張了張嘴,不管一旁陸、王二人難看的臉色,還是說了出來,「殘暴。你對那些奴隸實在是殘暴,仁義者不為也!」

    陸青城和王散狠狠地盯著十七皇子,狠不得下令把這個可惡的傢伙殺掉才好,他們可不顧忌什麼狗屁皇子的身份,在他們眼裡,宋朝的皇子在美岸卻是什麼都不是。

    林靖文卻是不以為忤,反而哈哈大笑,道:「好,說的好,我對那些奴隸確實殘暴。但是,」林靖文臉色一整,不屑地道:「那又怎麼樣。非中原之民皆為草芥,可以予取予求。我對那些異族再殘暴又如何?只要對自家百姓仁義即可。內聖外王,而不是內王外聖。只要自家百姓安寧富足,那些異族的死活幹我何事?」

    陸青城大讚:「好,主公說的好,非中原之民皆為草芥,那些奴隸的死活與我等無干。」

    「正是。」王散也是極為贊同,「若是招募我美岸百姓修築城鎮,花費許多銀錢不說,也有傷民力。用奴隸則沒這些擔心,節省下來的銀錢可以修建更多更好的學校、醫館、港口碼頭,甚至可以降低乃至減免賦稅,百姓們不用修城建屋便可以參加更多更好的工作。如此,百姓獲利何其大耶!只要自家百姓得利,些須奴隸的死活無關緊要。」

    「你,你們……」十七皇子駭然,指著林靖文他們一時說不出話來,倒是那個小姑娘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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