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碧水斷山門,兩座青山隔凡塵,三尺若有神仙現,四季輪迴日日春。
如此景色若用四個字去形容那應當是美輪美奐,三個字表達出來用桃花源都勉強,兩個字最恰當的是仙境,一個字:美!
如詩如畫的山水,畫面中應該有人,若是無人,仙境也成荒野。
有人,在那碧水之濱,兩個男人在下棋,一個身著素裙的少女在給他們煮酒。
兩個男人的模樣都很年輕,一般在這樣的場景裡下棋都得七老八十鬚髮斑白,因為那有一種滄桑的力度,但這兩個不老,卻有種說不出的沉穩氣質。當然這只是表面現象,其中只有一個不老,另一個卻是度過了悠悠千載歲月,很顯然,人是不可能有這麼漫長壽命的。
不錯,他們就是修真者。
兩個男人的穿著也很怪異,其中一個青衫道袍座在石凳上,給人一種出塵脫俗的清新。另一個居然穿著身短袖衫休閒褲,坐在搖晃著的太師椅上,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很煞風景的因素。
「你下快點,別磨磨蹭蹭的。」太師椅上那位說。
「哎,怎麼有你這樣下棋的,一點棋德都沒有。」穿道袍的皺眉埋怨。
「咱們兩個老相識了,就該豪爽一點,別搞得一步棋想個一年半載的,雖然我也修真,但可不比你們這些老傢伙,這麼個下法普通人老死幾代都不會有結果,再不下就算認輸了。」
「這怎麼可以!我只不過是想讓棋局完美一些,贏你這臭棋簍子那還是非常簡單的,雖然你說的誇張了點,但我在真人大殿的確還聽說過絕的。有兩個真人下盤棋居然下了三百年,現在都還沒有結果。」
穿道袍的是一位強大的劍修,叫玄天。擁有精純地蜀山劍氣。
坐太師椅的叫莫江南,如果有誰沒聽說過這個名字,那他一定是非主流修真界的。
莫江南看著棋盤,臉上沒帶表情地哼哼道:「這些個無聊老頭,把浪費生命地事當佳話傳揚,就算耗得起也不是這麼個活法吧,這叫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多少人連那幾十年都過不完,太奢侈了。」
玄天笑道:「修為到了一定的地步。就不是如何刻苦可以突破的了,真人必須從任何方面悟道,領悟是最難的事情,相比起來移山填海倒是簡單,一般人只要咬牙幹下去,什麼都不用想總有一天能完成。」
莫江南歎了一口氣,像是被說中了心事:「修行者最需要的是修為。說是有無限的生命。但只是建立在你每次都能晉陞的基礎上,辛苦結丹,你得向元嬰努力,成了真人,你必須渡劫飛昇,否則這天地容不下你。飛昇以後,那九重天……九重天……你還要一級級地努力,不知道那個地方還有什麼規則。」
玄天道:「我說你這人,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那說的是你自己,好好想想,修真界有誰還能像你這樣迅猛崛起的?雖說目前只有元嬰,但有哪個元嬰像你這麼風光,單從自身來說,你花地時間只夠別人結金丹的。」
莫江南搖頭道:「不說了。各自都有難處。爬得快的面臨風險也大,捷徑走不得。我是有苦自己知。」
玄天道:「算了吧,當師尊當到你這個份上夠逍遙的,帶著美貌徒弟出來遊山玩水。」
莫江南道:「說起徒弟,眼下也就這一個比較成器,其他的進展太慢。」
玄天無奈:「你那裡都是資質上佳的弟子,都比一般的修真者快多了,要知道修為還是穩紮穩打地牢靠,你當這是養豬呢?整天趕著催出欄,建立萬世地基業也得花時間,從無到有培養自己的弟子。」
莫江南苦笑道:「我和別人不同,感覺時間不太多了,老兄你說,御寶齋若是沒有我的話是否還能撐下去?」
玄天道:「老弟何故如此悲觀?你修真不過才短短年頭,時間有的是,不過御寶齋若是沒有你在的話……我看難,這些弟子還沒有培養起來,有些強大的妖怪撐門面,但那時候被人詬病地或許正是這一點,依我看,御寶齋沒有誰都可以,但沒你不行,我們這些熟人當然會給你門人面子,但難免他人會有說法,這還得靠你處理,顯然一個宗派依靠一個人而存在,並不是一個成熟的宗派。」
莫江南道:「就是這個道理,所以我加緊把弟子培養起來,至少得有一兩個頂梁之柱,修為不夠關係也得搞上去,所以把經常顏悅帶來混臉熟,到時候不用我出馬,我弟子來你們也得給面子,顏悅!」
「顏悅在。」一個好聽的聲音應了莫江南的話,素裙的少女拿著酒壺飄然而至,給兩個男人倒滿杯子,根本不用看她的表情就感覺出有萬種風情,整個人媚骨天成,再加上那勾人的容貌神態,那可是會動搖修真者心性的東西。
擁有天然媚骨的人總會利用周邊地環境,做出最恰當地勾人動作與神態,而且一點都不會感覺出格,這能力是呼喚出人類埋藏心底的**,屬於一種天賦。顏悅在天然媚惑方面已經達到了一個驚人地地步,雖說比小狐狸還差一些,但已相去不遠,她比小狐狸好的地方就是更聽話。
對於人來說這樣的能力是個麻煩,莫江南已經弄出一套功法讓顏悅練,目的是掩蓋住那天然的媚惑和逼人的艷光。但人的本質是不可能時時遮掩的,顏悅經常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勾人的媚態,就比如剛才倒酒的時候連勾了莫江南好幾下,莫江南也可以理解,本性是最難掩蓋的東西嘛。
但他也不想想,為什麼只勾他而不去勾別人呢。
不過莫江南和玄天兩人定力都足夠強大,她無論勾誰都不會有效果,莫江南指了指玄天對顏悅道:「以後真人大殿你要常來。有什麼不懂的也可以問他們,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上次與魔頭大戰的時候扔下我全跑了。這個面子他們還是會給的,眾多弟子裡就你比較有前途,記住,今後御寶星上沒有你不能去地地方,誰敢攔你就給我打!」
看了看玄天的表情,莫江南又呵呵笑道:「當然,到門裡的禁地要先通報我,各位真人以及真人大殿地禁地也是不能隨便去的,你得講技巧。真的闖進去了隨便撒個嬌他們也不會真為難你,大人總得有大量對不對?」
「顏悅知道了。」
不過她說話的時候就老是看著莫江南,不經意間就面帶桃花,秀目中總感覺籠罩著霧氣,好像隨時都能滴出水來一樣。
近來莫江南總感覺自己像是在安排後事一樣,加緊了弟子們的培養,生怕自己哪天不在了御寶齋就一朝崩潰。雖然有幾個大門派是老交情。真人大殿也在自己的地盤上。但是架不住別人總是來找小麻煩,這塊寶地不是隨便就能找的,也不是誰都可以建設到這個境界的,如今莫江南的名聲很大,儘管真見過他地人也不是太多,但魔頭造成的災難影響巨大。在廣大的範圍裡莫江南的名聲是因為魔頭造就的。
為什麼他會不在?御寶齋才建立沒有多久,以目前的盛況看還會持續繁榮,有許多大門派的深交,有真人大殿在御寶星上鎮著,沒人敢動。其實就算沒有這些,御寶齋地真正實力也不懼怕修真界任何人。論法寶,御寶齋舉世無雙,堪稱頂級;論修為,沒有人敢跟玉仙子比較;論人多。算上妖盟地眾多妖怪。莫江南想滅了哪個門派都沒問題。
因為練氣士臨走那幾句話,素顏也認同其中的道理。所以仙界有可能不會放過他,究竟會採取什麼措施還很難說,但不能什麼準備都不做,預則立,不預則廢。
魔頭的確強大,但是好算計,他就一個目標,要搞什麼動作都難逃修真者如炬的目光,更何況還有天機子那神奇的卜算之術,打不過先躲,有了辦法再來對付他。但仙界就沒那麼好算計了,還說不准誰算計誰呢,卜算不管用,他們所處的層次比這裡高,絕對是算不到地。
少數的仙人還能對付,畢竟現在莫江南也有過應對強敵的經驗,但是仙人是因天條而出手,也就是說全體的仙人都有責任,這就超出莫江南的算計範圍了,有見過成功算計全世界的嗎?
就算上頭不行,上上頭也要出手,最後是九重天!
九重天之上,到底是些什麼人?
想這些太遠了,就拿修真界來說,這些修真者要全體算計自己莫江南也沒招。
所以莫江南整天都在想,還有什麼沒有安排呢?如果有任何不測,御寶齋一定要存在下去。
這些天來莫江南帶著顏悅修行,不光是教功法,教煉器,還帶著她四處套關係,個人修為要高,還得培養一種領袖的氣質。正如玄天所說的,其他弟子也不差,並不是說誰練得快就好,但莫江南不能等,不能聽天由命,因此誰快就指著誰了。
他這麼帶個徒弟到處跑還真有點像是散修。
出了真人大殿,莫江南就打算帶顏悅到南火堂去,經常轉轉是讓其他人承認這位師姐的存在,讓其他弟子看到這個師姐地地位。到了南火星,師徒二人就朝南火堂飛去,莫江南坐著自己地飛行太師椅心事重重,忽然問道:「顏悅,如果有一天我讓你掌管御寶齋你可有把握?」
顏悅聽得一呆,然後道:「師尊為何說這話,顏悅要永遠服侍師尊,不掌管什麼門派。」
「胡鬧。」莫江南責了一句,「我是說如果,萬一哪天我不在了,你能有沒有把握鎮住局面?」
顏悅聽著就急了:「沒有如果,顏悅只聽師尊的,御寶齋也只聽師尊地!」
莫江南歎了一聲:「世事難料,有時候我們不得不考慮長遠一些,我什麼話你都聽嗎?」
顏悅道:「師尊要顏悅幹什麼,顏悅都一萬個願意!」
莫江南笑道:「好,我若是就讓你掌管御寶齋呢,哪怕是暫時的,說說你有沒有信心。」
顏悅咬著嘴唇想了想,道:「師尊之命,顏悅當全力以赴,雖死無憾,只是為了師尊。」
「沒那麼嚴重,說什麼生生死死的。」莫江南笑著擺了擺手,「話說,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殘忍?你一個花朵般的少女就讓你幹這個,有道是不入世就不能出世,世間的風風雨雨你都沒有經歷過,人間百味你也都沒有嘗一遍,就這樣度過枯燥的一生著實可惜,你會不會感覺遺憾?」
「遺憾?」顏悅的眼珠子轉了轉,「那師尊你帶我經歷一遍就是了。」
莫江南思索片刻,微笑道:「好,我可以帶你領略一番,不過淺嘗即止,眼下我人手緊,可不捨得放你去世間歷練。」
顏悅那絕色的艷容上立即浮現出狡猾可愛的笑意:「那稱呼也得改改。」
莫江南不解:「改什麼?」
顏悅臉上微微泛紅:「我要叫你江南哥哥,你要叫我小悅……不,叫悅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