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漢口的一座碼頭,一艘小貨輪靠在岸邊,搭著跳板,正在裝運貨物。一群中國搬運工在日軍士兵和偽軍的監督下,從一輛輛的卡車卸下捆住了四蹄的生豬。他們把生豬抬到貨輪的貨艙裡,再把捆綁生豬的繩子解開,讓豬在貨艙裡自由地跑動。貨艙深達兩米多,他們不必擔心生豬會從貨艙裡逃出去。在那個年代,沒有專用的冷藏設施,豬R無法長途運輸,只能把生豬運到目的地再進行屠宰。
「嗷嗷」的豬叫聲吸引了一位正在等活的碼頭工人,他抬眼看到這邊正在裝運生豬,連忙走了過來。
「站住,不許靠近!」一名在邊執勤的偽軍攔住了碼頭工人,說道:「這邊沒活幹,皇軍正在裝運重要物資,閒人不許靠近。」
碼頭工人站住腳,笑著給偽軍遞了支煙。偽軍接過煙,就著碼頭工人的火點,態度客氣了一些:「別往前湊了,趕明有活的時候,我再照顧照顧你。」
碼頭工人指了指貨船,隨意地問道:「這麼多豬,往哪運啊?」
「九江。」
「哦,啥時候出發啊?」
偽軍眼睛一橫:「你問這些幹啥?」
碼頭工人說:「不瞞你說,運豬這種事情,我多少懂點,這路如果耽擱的時間長了,豬就容易生瘟,所以你們如果裝了船,最好盡快走,可不能久等。還有,船得多預備點人手,押船的人少了不行。路豬容易暈船,一暈船就愛發狂。別看你這貨艙挺深的,豬如果發狂了,照樣能跳來,押船的人手如果少了,可收拾不住。」
偽軍說:「看不出來,你還挺熱心的。放心,這船貨裝完了就走了,最遲不超過今天晚。至於押船的髒活,TD就是我們皇協軍干的,我們一個排的弟兄跟著,你覺得人手夠不夠?」
碼頭工人同情地說:「有一個排,那鐵定是夠了。不過,這押豬可是又髒又累的活,老總你要多保重。萬一這豬如果鬧起來,千萬別去硬頂,鄉下人都知道,發了瘋的豬,連老虎都不敢惹呢。」
偽軍算是找著了知音,嘟嘟囔囔地說:「可不是嘛,這種活,人家皇軍可不愛干呢,派了五個皇軍跟著我們,人家是坐船頭的,聞不著味,我們得守著這些豬過夜。」
碼頭工人跟偽軍又說笑了幾句,把一包煙塞給偽軍,便走開了。他沒有回碼頭的工那裡去,而是直奔一處秘密的情報點,把從碼頭得到的消息傳了出去。
「羅子哥,武漢的姚老四發來一份緊急情報,是和豬有關的,你看看。」袁靜從電報房出來,拿著一份電報紙喊著羅毅。
羅毅接過電報,掃了一眼,呵呵地笑了起來:「好啊,大成的情報網效率夠高的,讓他們搞豬的情報,一下子就搞到了。我過去讓他們搞其他的情報怎麼沒這麼快?看來,豬的面子比我的面子大呀。」
袁靜格格笑著:「豬頭還比你的頭大呢,豬臉當然比你的臉大。」
羅毅納悶道:「鬼子為什麼要從武漢向九江調生豬呢?江西本地不產豬了?」
袁靜想了一下,說:「目前,德安還在國軍手裡,鬼子在贛北控制的地盤有限,所以,鬼子也很難從當地得到補給,需要由武漢調運過去。」
「說得有理。」羅毅點點頭,「你這個情報科長,越當越有感覺了,走,叫老許他們,咱們商量一下怎麼把這一船豬弄到手。」
「可是,咱們進行這樣一場戰鬥,目的就是為了吃R,是不是有些太小題大做了?」袁靜提醒道,「從長江裡劫一條船,可不是簡單的事情,咱們還要派部隊過去,萬一遇到鬼子,說不定會很麻煩呢。羅子哥,吃R真的這麼重要嗎?」
羅毅道:「這不光是吃R的問題,關鍵還在於我們要通過這一仗,探索一下相持階段的對敵作戰方法。次我從黃州回來就一直在想這樣一個問題,我們不能讓鬼子舒舒服服的,必須讓他們寢食不安,度日如年。你想想看,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是誰的戰術?」
「是咱們紅軍的戰術。」袁靜高興地說,「我明白了,我這就去通知老許他們來開會。」
在突擊營的營部,許良清和軍官們傳著看完了武漢地下情報站發來的電報,蘇曉峰撇著嘴說:「照這份電報說,押船的只有5個鬼子和一個排的偽軍,還不夠咱們填牙縫呢。」
樂家林則貪婪地說:「這一船,200多頭豬呢,如果都讓咱們弄回來,可夠咱們吃大半年的了。」
許良清說:「這一仗肯定得打,不光為了這200多頭豬,還為了擾亂鬼子的運輸,如果我們能夠經常Xing地在長江航線打劫鬼子,鬼子的後勤系統就會出現麻煩,這對於配合國軍的作戰行動有很大的意義。曉峰說得對,這一船的押送兵力根本不值得一提,我們要好好盤算一下,看看在什麼地方打這場伏擊比較合適。」
眾人一齊撲到地圖前,順著長江從武漢向九江看去,結果好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喊道:「就這,馬口鎮!」
許良清一看,不禁滿意地點了點頭,根據王大成的情報網所搜集的情報,馬口鎮是目前日軍防禦力量最為鬆懈的地區,加水網縱橫,日軍難以機動,而我軍卻很容易找到藏身之處,的確是一個打伏擊的好地方。看來,經過這幾年的熏陶,突擊營的中層軍官們已經形成了很好的戰術意識,一個個都能夠獨擋一面了。
羅毅拿著根教鞭敲了敲地圖的馬口鎮,說:「既然大家看法都一致,那就這麼定下了。現在大家報名,誰跟我去。」
此言一出,眾人都覺得意外,蘇曉峰道:「不會,羅子,怎麼就定下你要去了?你是一營之長,這種事情哪能讓你去。」
許良清也說:「羅子,你是營長,不能事必躬親,這一仗,還是由我帶隊好了。」
羅毅說:「都別爭了,這一仗肯定是我帶。在江劫貨船,對於咱們突擊營來說是第一次,有很多預料不到的問題,需要現場決策,其他人去,我不放心。另外,通過這一仗,咱們還要積累經驗,如果我不參加,很多東西就很難發現。所以,誰也別跟我爭了。」
許良清在心裡想了一下,這一仗,要說起來倒也沒什麼大的風險,以突擊營的戰鬥力,加羅毅自己出眾的軍事技能,即使遇到什麼意外,要想全身而退也並非難事。羅毅說的也有一些道理,整個突擊營裡,羅毅是最擅長於隨機應變的,這種時候讓其他人帶隊,的確不如讓羅毅去更合適。
「好,羅子,既然你這樣說了,那就由你帶隊。不過,你必須答應大家一點,那就是你絕對不能親自登船,只能在後面指揮。如果不答應這一點,你就別去了。」許良清道。
袁靜連忙舉手:「我贊成老許的意見,羅子哥如果不能做到,就不許去了。」
羅毅說:「好,我答應。下一步是,誰跟我去?」
陸雙勇說:「我去,要搞船,肯定得我們特勤支隊出人,我去合適。」
許良清搖搖頭:「羅子去了,你就別去了,你是副營長,營裡的事情還得你做主呢。還是曉峰跟羅子去。」
羅毅說:「好,就這麼定了。我和曉峰帶一支隊一起去,特勤支隊派方桂山和雷雄參加,再找幾個水Xing好一點的士兵。另外,徵用200輛獨輪車,準備運豬用。」
蘇曉峰愁眉苦臉地說:「鬧了半天,我們是去當民工的。運點槍支彈藥也就罷了,運的還是豬。」
張二虎打趣道:「你不是自稱黑騎士嗎,現在給你弄了200匹坐駕,你就準備騎著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