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編警察和保安隊,是突擊營建立根據地的必要前提,否則,一個地方存在著兩股力量,毛病是非常多的。羅毅並不是沒有能力直接把浠春的保安隊解決掉,但如果真這樣做了,國民政府肯定得找突擊營的麻煩,羅毅可不想惹這樣的麻煩。
「你說的是真的?」沈紅英聽說全縣的警察和保安隊從此以後都歸突擊營指揮了,樂得合不攏嘴。
「怎麼樣,要不,我讓宋明銓任命你為警察局長?」羅毅開著玩笑說。
「我可不想幹。那些警察,壞著呢。」
「以後就不會壞了。」羅毅說,「我要對警察進行大換血,換一批可靠的人去。以後警察局門口的照壁就寫一行字:為人民服務。」
羅毅說幹就幹,他知道,浠春目前處於權力的真空時期,一旦國民政府從武漢失守後的休整過程中騰出手來,是不會坐視他發展自己勢力的。而如果沒有一個穩固的根據地,突擊營就成了沒有根的水草,前途難以預料。
在突擊營的武力威脅下,宋明銓拱手讓出了浠春的管理權,把警察局和各處保安隊都交到了羅毅的手。羅毅從突擊營中抽出人手,組成十幾支改編工作隊,分別由一名做事穩重的軍官負責,開赴各鎮進行改編。
「立正!」
在清水鎮的打穀場,一支50多人的保安隊排成三列橫隊,正在接受羅毅等人的檢閱。保安隊長尚德隆腆著頗具規模的小肚子站在隊伍前面,向羅毅敬禮報告:
「鄙人……在下……卑職清水鎮保安隊長尚德隆,率保安隊全體弟兄,請羅將軍訓示。」
羅毅溫和地笑著說:「尚隊長辛苦了,弟兄們也都辛苦了。訓示什麼的可不敢當,今天來只是看看各位的訓練情況,主要是為了抗日需要嘛。」
尚德隆答道:「報告羅將軍,我部自抗戰以來,每……每個月都要進行訓練,隨時準備響應黨國號召,參加抗戰。」
羅毅笑得更和藹了:「這很好,這很好,這樣,咱們也不用搞得那麼正式,就隨便看看弟兄們的訓練水平就好了。」
說到這,他回過頭對於著身後的警衛排副排長范綱說:「范排長,麻煩你帶帶操,看看清水鎮的弟兄們的訓練情況。」
「是!」范綱大聲地答應道。
聽到范鋼中氣十足的聲音,尚德隆心裡一涼,這位兵哥可絕對不是善碴,怎麼著也是大內高手的級別,讓他給我們帶操,這位羅長官是想玩殘我們啊。
「全體都有,立正,向右轉,齊步——跑!」范綱熟練地喊著口令,帶頭跑了起來,十幾名突擊營警衛排的士兵跑在保安隊的前後左右,逼著保安隊的保丁不得不快步地跟。
「一、一、一二一!」范綱事先得了羅毅的秘令,把戲演得十足,他一邊大聲地喊著番號,一邊慢慢地提高了速度,向著鎮外的小山坡跑去。
「跟,快跟!」警衛排的士兵們對著掉隊的保丁吆喝著。
跑了一段,見保丁們越跑越慢,警衛排士兵便露出了猙獰的面目:「TD,這才跑了兩公里呢,你們就跑不動了,大白米飯讓狗吃了?快跟,再掉隊,小心軍法從事!」
「老……老總,我真不行了,我早……才喝了一碗粥!」保丁們氣喘吁吁地告饒著。鎮的保安隊,平時真沒什麼訓練的機會,大多數人都是半兵半農,平時在家裡種地,有事的時候再到保安隊點卯。這些人的身體素質不算差,但僅限於幹農活的能力,跑步肯定是不行的。
最慘的是尚德隆,他本來就不是當兵的出身,只是因為他是鎮最大的地主家的小舅子,才得了這個隊長的頭銜。保安隊其實就是地主的家兵,扛著槍嚇唬嚇唬村民而已,並不需要什麼技術含量。其實過去也不是沒有國軍來訪,但人家不會這樣為難他,一般吃一頓好飯就走了,誰還真把保安隊當成武裝力量了。羅毅這一來,面笑嘻嘻的,一出手就狠招,尚德隆還不敢不跟著跑,這可不是要了他的親命嗎?
「范排長……要不,咱們就到這……」尚德隆在兩名保丁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落在最後,見范綱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忍不住喊了起來。
范綱回頭看看,索Xing讓另一名士兵帶隊,自己跑著步來到尚德隆的身邊,輕輕鬆鬆地說:「尚隊長,現在是熱身運動,得讓大家先活動起來,要不一會更激烈的科目,怕大家心臟適應不了。」
「啊!」尚德隆發出一聲哀歎,腳下一軟,撲通就栽倒了,兩名扶著他的保丁也早已是體力不支,藉著尚德隆倒下的勁頭,讓自己也躺下了。
一通折騰完畢,保安隊又回到了鎮的打穀場,保丁們大多數臉色慘白,小腿肚子不斷地打顫。尚德隆的小肚子不見了,他雙手捂著腹部,把腰弓得像只蝦米。
「嘖嘖嘖,看來貴部的訓練水平,還是差強人意啊。」羅毅搖著頭說,「這點路,擱在我們突擊營,也就是早操前散散步的距離了,像各位這種身體素質,路也走不動,山也不能夠爬,怎能夠戰場把敵殺……」
「羅將軍……訓示得對,我部疏於訓練,請羅將軍治罪。」尚德隆認栽了,他心裡快速地盤算著,不知道羅毅下一步要提出什麼要求。按照經驗,羅毅這樣拿腔作勢,估計就是想敲詐一點錢糧了。
羅毅用寬容的口吻說:「治罪倒不必了,抗日大局當前,要人盡其用嘛。這樣,從明天開始,我派幾個弟兄過來,幫助你們抓一抓訓練,每天20公里越野跑,連續跑1個月,估計也就差不多了。」
「羅將軍!」尚德隆拼出全身力氣喊道,「卑職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羅將軍允諾。」
「有話儘管說嘛,我這個人很民主的。」
「羅將軍,卑職個月去看過郎中,郎中說卑職肝不太好,要靜養一兩年。所以,卑職懇請羅毅允許卑職辭去這個保安隊長之職,由羅將軍另選賢能擔任。」
羅毅為難地說:「這個,怕是不太好,尚隊長英明神武,這清水鎮哪裡找得出其他人來代替呢?……你說呢,小胡。」
站在羅毅身邊的清水鎮民兵隊長胡天柱憋著笑,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尚隊長一直是清水鎮那個那個……最神的人。」
尚德隆軍事素質不乍的,智商和情商可一點也不差,看著羅毅和胡天柱這般支吾的樣子,還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羅將軍,其實天柱就非常不錯,我看請他當保安隊長最為合適了。」
「是嗎?」羅毅裝傻道,「小胡,我怎麼從來也沒聽說過你還會打仗啊?」
胡天柱謙虛道:「這個,我也是無意中才走軍事這條道路的。」
「哦,既然尚隊長身體不好,要不你就先替尚隊長分分憂,辛苦一下。鎮長那邊……」羅毅眼睛看著尚德隆,拖著長腔道。
「我去說,我去說。」尚德隆連聲道,他在心裡暗暗地罵著,你丫想奪我的權就明著說嘛,有突擊營撐腰,我還敢不答應嗎?何苦拉著我先跑幾公里,還裝出一副替我著想的樣了,這不是耍人嗎?
「那好,胡隊長這就走馬任,保安隊的弟兄們如果有身體不太好的,也提前說出來,過了今天,再說就不行了。」羅毅說著,轉過頭對胡天柱說:「胡隊長,雖然你我算是有點交情,但在軍機大事,我是不會放鬆的,從明天開始,每天20公里越野跑,你必須親自帶隊參加,如果跑不下來,軍法從事,明白嗎?」
「是!」胡天柱答應道,這一段時間,他帶著清水鎮的民兵已經接受過突擊營的強化訓練了,20公里越野跑已經不在話下,當然,速度與突擊營的士兵還是無法比的。
「羅將軍,我有老寒腿,請允許我退出。」
「我有咳嗽病……」
「我鬧紅眼已經好幾年了……」
保丁們一個接一個地喊起來,這些人本身倒不是土豪劣紳,但當了保丁之後,沒少幫地主幹活,他們知道胡天柱是受紅軍私下支持的民兵隊長,現在合情合法地當了保安隊長,難保不會給過去的保丁穿小鞋,所以,還是趕緊退出為好。
「怎麼會這個樣子?」羅毅皺著眉頭說,「這樣,大家要求退出的,都准了。胡隊長,你抓緊時間招收新的保丁,訓練的事不能耽擱。」
「沒問題!」胡天柱心裡樂開了花,還招什麼招,民兵隊直接換一塊牌就行了,從今以後,清水鎮就是民兵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