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斜陽餘暉照耀在海面上,讓蔚藍的水波泛著魅惑綺麗的光彩,一隻單桅船在海鷗的鳴叫下,緩緩停靠在一處佈滿碎礁巖的淺灘涂裡,岸邊很快出現了不少人影,在確認過煩瑣的暗號後,他們忙碌了起來,將船上十幾箱被繩索五花大綁的小貨櫃卸到岸上。
為首的漢子將捆縛得緊緊的繩子割斷,拋開外層防水用的防潮帆布,打開箱子,白色的泡沫塑料上擺放著許多黑色帶柄的小玩意。他拿出一把精緻的左輪手槍,空扣了幾下,感受著扳機和膛壁間發出的清脆」
鏗鏘,滿意地點點頭。
線條優雅,火力凶殘的長柄散彈鎗,流通到外界的軍方正規佩槍,單管獵槍,什麼型號款式的都有。走私軍火無疑是件利潤最豐厚的行當,在賺取大把鈔票的同時,也能更好的武裝自己。
這也是克瑞根在黃金海灣發展迅速的主要原因,當其它小黑幫還拿著幾把將鐵砂做子彈,玩具般的薄鐵皮手工槍時,巨拳大佬的直屬衛隊,早已使用著射程更遠更精確的全套配製武裝。
在為了搶奪地盤的暗戰中,幫派的槍手就如昔日登上黑大陸的拜倫軍隊,用強大的文明人的武器,征服蒙昧的野人。
他們甚至能弄到炸藥,這些各國政府都嚴加管制,絕不允許流落到私人手裡的狠角色,哪怕對頭縮回守衛得如龜殼般的據點,也無濟於事。
在貨櫃被抬上馬車廂時,另一批人出現在灘涂的外圍,灰色的制服和擦得光亮的警徽,彰顯出他們的身份。
「我們是費都巡警廳,懷疑你們有不法行為,現在,放下武器,雙手抱頭……」
槍聲打斷了警察們的命令。一時間,交織的子彈覆蓋在窄狹的海灘上,讓彼此流血,帶走溫度。
走私販子的火力甚至比警察還要猛烈,一把散彈獵槍噴吐出致命地彈藥,將敵人隱蔽於其後的岩石,擊打出無數飛濺的碎石片,一塊碎石恰好斜斜飛進了某位避之不急的巡警眼眶裡。狠狠挖出眼球。而想掩護他,準備將他拉進安全地段的同僚,也倒在了血泊中。
走私販子們邊戰邊退,竄上單桅船,當一切都平靜時,只留下幾具屍體和來不及帶走的走私品。
萊姆庫克斯探長從巖礁後露出頭來,他胡亂擦了把滿是灰塵的臉,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清點繳獲的贓物,將受傷地人送到最近的醫院。」探長吩咐,他沮喪地遙望著海平線上那條已逃竄得很遠的船。
「想全方位的徹底打擊。需要騎警隊和海上巡警艦的精確配合。
可這些部門只會推脫責任,我勢單力薄。」老探長狠狠朝巖壁上砸了一拳,血肉模糊也渾然不顧。
「十幾萬!老子損失了值十幾萬的貨!」克瑞根憤憤不平。彷彿自個受到了莫大的冤屈,「每月足足有能買下幾處莊園的票子,塞給那些當官的豬鑼,但這次警方的掃蕩,沒一個人來通知我!」
幫派地小頭子們畏懼地低下頭,沒人敢出聲,在這當口觸犯老大地霉頭。
「那點小錢我不在乎,但關鍵的是,我嗅到了和以往不同的風向,如果是當局有意為之。咱們就得暫時避避風頭;如果是某個不開眼地傢伙企圖和我作對,那就給點顏色瞧瞧。」
「我查過,是費都巡警廳獲取情報後的私下行動,事前沒通知任何相關部門。」一個小頭子怯怯地回答道。
「巡警廳?賭賂的名單裡,可有斯隆總巡佐的名字,他怎麼沒露出一點風聲?」
「萊姆庫克斯,費都負責重案的探長,最近似乎在針對我們的幫派。」
克瑞根捏著拳頭,骨節處傳來辟啪辟啪的響聲。他面露猙獰,剛想說些什麼,左右手小比斯推門進來了。
「頭,出大事了!」小比斯湊到克瑞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他回來了?」
「他回來了!」
克瑞根神情大變,狂妄的醜臉上居然流露出一絲緊張和不安,他先揮手讓其他人退下,然後壓低嗓音,焦急地問道,「那傢伙帶了多少人馬?現在落腳在哪兒?」
「一共十個人,包括六個武裝過的槍手和三個女人,勞薇塔·懷特邁恩那隻小狐狸也在其中。」
「十個人?就這點人手,他居然敢回來?你沒弄錯吧。」
「反覆核實過,沒錯,但,我們在明面上偏偏動不了他。」
「為什麼?」
「那傢伙沒如想像般的,藏在某個鄉村集鎮,而是大搖大擺地住講了海得地白鷲酒店,老大,那一帶可是城區裡富商彙集的地方,哪怕是拿了我們賄賂最多的海得城官員,也不會允許幫派的勢力和爭鬥,侵擾到富人區,就算我們在那裡只開了一槍,幹了一樁案子,接下來,整個海得的官僚階級,都會氣急敗壞地想捏死我們。」
每個地方都有它們獨特的規矩,在西部,誰的拳頭硬誰是大佬,在黃金海灣,你得先學會尊敬富貴。否則,會被所有掌握著各種權利的人排擠敵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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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蘭·弗萊爾走出酒店的大廳,兩名保鏢隨行,四名留守,塞西莉亞縮在房裡睡悶頭覺,黎拉·貝瑞則正在緊張地練習整理單據地技巧。在門前,他把褶邊寬帽朝下扯了扯,讓帽簷下的陰影恰好能遮住深沉的眼眸。
這位富翁前呼後擁的隊伍總是很吸引人們的目光,街角停著一輛掛著灰色簾子的篷車,車中兩個精壯的漢子互相交換了下眼神。
馬車繞著富人區行駛了幾圈,停了下來。福蘭和勞薇塔走進了一家裝潢得富麗典雅的門面,保鏢則留在街邊停車場的車子裡。
盯梢者整理了下髮型和衣裳,跟著進去,但被接待員擋住。
「先生,請出示入場卷。」
「入場卷?噢,只是隨便看看罷了。」
「本沙龍不接待外客。」
「那,我買兩張票。」
「很抱歉,幾天前就售磐了。」
「但……」盯梢者想繼續朝裡走。
三名腰側掛著硬塑棍子的保安過來了,「需要幫助麼?」
「這兩位先生沒有預約和購票,卻堅持……」接待員厭煩的情緒溢於言表。
「不,沒事,我們馬上走。」盯梢者只好離開。
海得城消費最昂貴的俱樂部正在舉辦一場時裝秀,被跟蹤者似乎對服飾很感興趣,逗留了整整一個小時。
沙龍的房間裡流瀉著舒緩的伴奏音樂,漂亮的模特們用可愛的步伐在舞台天橋上走來走去。
所有的時裝都是由著名的設計師製作,它們代表著下季度黃金海灣地區最流行的時尚。
「你覺得我穿那件帶小故肩的繭綢晚禮服怎麼樣?」勞薇塔瞇著眸子,「有兩個人沿途綴著咱們。」
「胸口的衣襟開得太大。」福蘭回答,「沒關係,讓他們跟著。」
「主人是喜歡保守呢,還是嫌棄我乳房不夠豐腴?」勞薇塔皺著小鼻子,「不是巡警,沒經過完善的追蹤訓練,是幫派成員。」
「別叫我主人,而且,大小不是衡量胸部的唯一標準。」福蘭挑了下眉頭,「海得的警方相當遲鈍,到現在都沒注意到,有一堆貴重的贓物出現在公眾面前。」
「如果說堅挺和手感,我很有自信的。」勞薇塔頗有興趣地凝視著一位新模特身上色彩絢麗的套衫,「加點重口味的調料,辣醒他們?」
「多觀察兩天。」福蘭想到了什麼,他轉頭望著姑娘,「我們必須這麼彆扭的交談,還有,繼續進行剛才那些隱私的無聊話題麼?」
「這是情趣。」勞薇塔莞爾一笑,「生活是蛋糕,情趣則是上面點綴的草萎,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福蘭覺得自己和灰眼姑娘頗有點老夫老妻的味道。在陰謀詭計上,他們是配合熟練的夥伴;在日常生活中,他們親密無間;就算做某種消耗熱量的出汗運動時,也能互相照顧彼此的感受,共同歡愉。
從他復生,開始踏上復仇之路以來,最懂得他最接近他的女人,只有勞薇塔。
「薄情寡義?或者想逃避一些刻骨銘心,不願直面的事情?」福蘭的腦海裡忽然閃過了一張小貓似地美麗臉蛋,他在心底叫喚著那個難以啟齒的名字,突然呆了。
矜持的道德感,讓福蘭恍惚。
他是有妻子的人。雖然那個曾經相濡以沫的女人,和他一樣,已經變了。
「頭,怎麼呢?」勞薇塔的呼喚聲讓福蘭回過神來,他才發覺,燈已經大亮,時裝秀剛剛結束。
「沒什麼,走吧,別讓那兩位懷著惡意的盯梢者久等。」福蘭從座椅上站起來,攤開手掌。
勞薇塔笑瞇瞇地把手放了上去,掌心合在一起,十指糾纏。
一隻手冰涼,一隻手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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