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麼?該死,差點把辜丸壓破!
裡德爾·唐·萊因施曼如此想著,但他馬上將這個不合時宜的想法拋離了腦外,貼身保鏢霍多滿臉是血,身體奇怪地扭曲著,喉嚨被破裂的玻璃劃斷,就倒在腳側,看上去已經死了。裡德爾咬牙支撐起身體,就想從翻倒在地面上的車廂裡爬出來,同時高喊著車外保鏢的名字,「法斯特,出什麼事呢?」
車外回應般地傳來幾聲槍響,不一會,槍聲霍然而止,隨即陣陣令人毛骨抹然的悲慘叫喊,讓裡德爾停止了離開車廂的念頭,他把身體靠在破損的廂壁上,屏住呼吸,伸手入懷,握住了手槍。
「遇到匪徒了?」他尋思。
……
十分鐘前。
「先生,不對勁。」保鏢霍多警惕地將車簾拉開一絲縫隙,望向窗外,然後低聲對他說。
「怎麼呢?」裡德爾擺弄著一隻精緻的限量版名牌打火機,他挑挑眉毛,停下手中的動作。
金雀花家族的貴公子正在南部度假,事實上,每年強天他都生活在假日中,旅行、馬球、賭博、獵艷、遊艇……一切奢華的遊戲都是他的熱愛,「游手好閒的裡德爾」,家族中的人總是帶著笑意評價他。
在信奉物競天擇弱肉強食這種叢林法則的金雀花,裡德爾本應是個廢物般的角色,但出乎意料的,不但是家族內部,乃至坦丁和拜倫的社交界,人人都喜歡他,裡德爾長得並不十分帥氣,但眼眸和臉上總洋溢著一種和諧的笑容,他喜歡交朋友,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乞丐,所有人都可以成為他的朋友。所有人也樂意成為他的朋友。
有段傳聞,一天,和裡德爾結伴遊玩的一個青年,在某個以旅遊業為主的鎮子上遺失了錢袋,裡面裝著價值一萬凱撒的即付支票。警察沒辦法馬上值破,順手牽羊本就是最常見也是最麻煩的案件。
「看來我得自認倒霉了。」朋友無奈地說。
裡德爾得知後,笑著說,「我來試試吧。」他戴上帽子走了出去。
當天晚上。錢袋連同裡面地票子,完好無損地被送了回來。
「你怎麼辦到的?」朋友驚訝地問道。
「噢,我認識當地的一個乞丐頭子。」
「乞丐頭子?」
「嗯,去年我瞧見街邊有個老乞丐很有趣,就去陪他曬了一下午太陽,再聊了聊一些察言觀色待人接物之類的理念,最後我們成為了朋友。」
朋友哈哈大笑,「你和乞丐聊這些?」
「吾友,乞丐可是這方面的行家,他們能一眼辨別出。哪個路人屬於荷包有錢。又樂於施捨,這裡面訣竅可多著呢!」
「堂堂萊因施曼家的少爺,學這些有用嗎?」
「是沒用。但只要有趣就行了。」裡德爾聳聳肩,「言歸正傳,旅遊區的盜竊通常和當地的乞丐流民密不可分,於是我去拜託了那位朋友,所以,你地錢包回來了。」
「你真是交遊滿天下。」朋友佩服地說。
裡德爾此刻正在連夜趕往南部的蒂羅萊城,那裡他有處私人宅都,漂亮的雙層聯體花園別墅,整個一樓被改建成聚會的場合,桌球室、牌室、酒吧檯。彷彿像個商業性質的俱樂部,樓裡擺滿了古董和鮮花。
而二樓的臥室,則是慾望的居所,小美人兒納奧米小姐,大概早就在床上等著他,這也是裡德爾急匆匆地原因。
納奧米是位伯爵家的千金,可惜的是,一年前剛嫁了人,夫家也是拜倫有權有勢的家族之一。不過這並不影響兩人間地緊密關係。而且對男人來說,和別人地妻子上床,更加刺激。
他們時常在蒂羅萊幽會,納奧米膽大極了,裡德爾愛死了在濕熱的緊湊中,或者胸前那對雪白豐膩的夾擊下,釋放出堅挺地慾望。偶爾還嘗試過從後面來,雖然教廷的經義中,曾指明過肛門是身體最不潔的所在,與此有關的床第行為是極大的罪惡,但沒什麼,他和她都不是無聊的信徒。
裡德爾探頭瞟向窗外,時至晚上九點,外面黑魅魅的,幾名彪悍的保鏢全副武裝,騎乘著快馬跟隨著馬車,「我沒發現任何異常?」他問。
「後面有輛車,從四十分鐘前就遙遙綴在我們後面了。」
「也許只是同路。」裡德爾不以為然,「加你,我一共有八名護衛,都是訓練有素的好手。」
「我告訴法斯特隊長一聲,讓他去查探下情況。」
正說著,後面的馬車突然加速,逼近了過來,保鏢們立即緊張了起來,一手牽住韁繩,一手摸槍。
直到它超越了裡德爾地車子,也沒任何事發生,「看,沒事的,拜倫沒強盜膽敢打劫一輛戒備森嚴的馬車。」裡德爾輕鬆地說。
那輛馬車行駛在前方不遠處,碾過濕滑的路面,在一條弧度很大的轉角,一個人影從馭座上站起身子,猛地砍斷了勒馬的套索,車廂按慣性繼續向前滑行了幾十米後,慢慢停了下來,橫在道路中央。
距離太短,轉彎處又很狹窄,來不及停車和改變方向,轉瞬間,像雷鳴般「轟轟」地響了幾聲,和劇烈的搖晃後,兩輛車狠狠撞在了一起。
頭頂上的車門突然被打開了,裡德爾大驚失色地舉起槍,剛準備撥動扳機時,卻鬆了口氣,他藉著淡淡的月光,瞧清楚了來人地臉,是法斯特,隨行保鏢的領隊。
「治安真不好,等到城裡,我一定要當地的警署給個說法。居然有強盜膽敢公開襲擊金雀花家族的人。」自覺得已經脫險的裡德爾頓時感到渾身癱軟,方才緊張時還察覺不到的疼痛,立即捲土重來,劇烈的頭疼和額上正在淌血的傷口,讓他痛苦地呻吟,「快點把我弄出來!」
法斯特沒有回答,只是帶著種奇異的神情死死盯著他,臉上油膩膩的冒著光,彷彿像個正在冒油的蠟燭。身體上微微漆透著一股詭異地蒼白色火焰。
然後,他真的如點燃的蠟燭,融化了……
裡德爾呆愣地望著自己忠誠的保鏢隊長,就在距離不到一米的頭頂上,變成了一灘粘稠的透明的油脂,慢慢滴落到他的臉和衣服上。
五秒鐘後,裡德爾才覺得,這時候自己應該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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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蘭·弗萊爾在瀰漫地氤氳水霧中輕吸了一口茶。玉漿瓊液般的醇厚茶湯在舌間留下彌久不散的種種滋味,澀、苦、淡淡的甘甜。這裡是位於流金大街著名的奧都伊奧浴場。供水系統雖然很完善,由魔晶加熱的暖水器在中產階級之間也相當流行,但除了非常古板的老人,和視在旁人前坦胸露體為不潔的虔誠教徒,普通坦丁人在嚴冬季節依然熱衷於去熱氣騰騰的大浴場泡澡,並將它當成社交的場合。
「那麼說,你和野蠻地東方人幹過一架?」
「野蠻並不適合形容東方人,實際上,他們地文明遠比我們先進。
我在荒漠中。遭遇的是那些遊牧民族,就如昔日征服過古邁錫尼的蠻族,遊牧民族也同樣是東方文明國度地心腹大患。」福蘭讓佇侯在獅頭式出水口旁的浴池服務生收走茶杯和托盤。站起來,順著有一半淹沒在水裡的大理石台階,走上牆壁和浴池邊緣的過道,他將浴巾囊在腰間,但胸背皮膚上大塊的疤痕仍然醒目。
「噢,你的體格,是婦人們最渴求的。」凱特子爵遺憾地瞧了瞧自己消瘦蒼白的身體,揶揄地笑道,「特別是那東東,簡直是……」他想了會。「出類拔萃。」
「這話題可讓人難為情。」
「得了,如果我有那種尺寸,會立即成為貴婦人圈子裡的寵兒。」
「剛才的話,有機會我會轉達給珍蒂女士。」福蘭說著子爵夫人地名字。
「如果你忍心讓好友在寒冷的夜裡,被趕到客廳沙發上輾轉難眠,那麼儘管告訴我的小珍蒂。」凱特哈哈大笑。
凱特在更衣間磨蹭著不出來,這個貴族青年隨身攜帶著剃鬚刀、男式除毛器、薄荷味的頭油和毛梳子,在這個時代,油頭粉面並不是個指責沒男人味的貶義詞。它代表著一種有品味的舒適生活。
福蘭將黑白細條紋的馬甲背心罩在襯衫外,走上二樓。
奧都伊奧浴場二樓是一間頗有格調的高檔沙龍,茶几和圓形小軟椅上鋪著喜馬拉雅色天鵝絨的墊子,提供咖啡、茶和特色冷海鮮拼盤,他要了兩份海鮮,手指摩擦著桌布,揉了揉額頭。
裡德爾·唐·萊因施曼,那位曾在費都見過地金雀花家族成員,已經被勞薇塔帶隊綁架了。
「為什麼要從這個男人開始下手?」勞薇塔問道。
「如果想在萊因施曼內部製造不安因素,他很適合。」
「從調查的資料表明,這只是個藉著家族的權勢胡作非為的花花公子。」
「但我覺得,裡德爾這個人並不簡單,他口碑極好,而且頗有關係網,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交情,從他的處事態度來看,我能相信他是在隱忍,這樣的人,一旦調動起所有的能量,非常可怕。」
整個綁架過程在一刻鐘內就結束了,而他的便宜女兒馬蒂達·赫本,總算派上了點用場,在魔藥的支配下,聖武士姑娘就如個木偶般,沒有思想,沒有感情,聽從任何吩咐。
事情很順利,但福蘭卻覺得胸口堵著慌,死了八個人,雖然是目標人物的保鏢,但罪不致死。他策劃了一場卑鄙的屠殺。
福蘭殺過人,他處死了伊戈·安德希,那是對方罪有應得;他出於自衛,在某個伐木營地,殺死過四個強盜,但這是第一次,他為了自己的仇恨,剝奪了無辜人的性命。
殺戮腥甜的味道,和莫大的負罪感,在他的思緒裡翻滾不息。
他可以用許多堂而皇之的大道理來安慰自己,但卻慰藉不了那作為人應有的良知。
地獄中有個位置正等著他。
拼盤很快端了上來,生蠔、扇貝、鹵海帶、鮮魚子醬,味道鮮美,福蘭食之無味。
「噢,我得繼續剛才的話題。」換好衣服的凱特子爵笑著說,「強壯的男人總招人喜歡。你注意到右邊第四張桌子了嗎?」
福蘭努力將腦海裡的陰鬱甩開,他轉頭望過去,靠近走廊的一張桌子上,正圍坐著三名嘰嘰喳喳討論著流行事物的貴族小姐,其中有一個,有著栗子色卷髮,長而翹的睫毛,陶瓷娃娃般的姑娘,不停朝他張望,當目光接觸時,那個姑娘眉宇間立即升騰起一股厭惡,狠狠地回瞪了一眼,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別過頭去。
「我並不認識。」
「那是伊莎·唐·萊因施曼,雖然只是金雀花分支家族的成員,但漂亮極了。」
福蘭似乎聽過這個名字,他想了想,沒有印象,搖搖頭說,「首次聽說有此人。」
「你太冷淡了,在社交圈,伊莎可是眾多男人追逐的對象。」凱特奇怪地問,「到底我的伯爵大人,喜歡何種類型的姑娘?」
「我欣賞有自我意識,生機勃勃的女性,而不是除了模樣,什麼都不會的娃娃。」福蘭無心回答這個無聊的話題,他隨口說道,腦子裡閃過安玫的模樣,那個俏皮地,堅強地,張牙舞爪的小野貓。
但凱特接下來的調你,卻讓福蘭緊緊皺起眉毛,感到莫名地滑稽和憤怒。
「原來你對強勢的女人很有好感,天,那位女武神似地太子妃殿下,倒挺符合你的要求。」子爵癟癟嘴,「還真是特別的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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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吧,佩姬和福蘭之間的「姦情」,既是本卷名字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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