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與夢籠罩著大地,窗戶外漆黑一片,月亮周圍朦朧的光,將夜空燭成淡淡的銀灰色,點點月色,灑落下來,又被樹葉與窗根格子分割成一塊塊,瑣碎班駁。
臥室裡靜悄悄,藉著微薄的光,能瞧見,兩個小美人兒,相擁著入眠,白金色、橘黃色的頭髮糾纏在一起,因為暖和的被子與相互的體溫,睡美人們的臉上,都泛著紅暈。
樓下大廳的鐘聲在寂寥中傳來,響了兩聲,時起比伏,富有節奏地鼻息,突然混亂了。馬蒂達·赫本猛然睜開眼眸,在被夢魔驚醒的一瞬間,她彷彿覺得自己已經死了,黑暗如厚重的石塊,又像囊屍的帆布,讓她的身軀麻痺無法動彈。幾經掙扎,馬蒂達才完全清醒過來,她動作緩慢地直起身子,摀住臉,痛苦劇烈地喘息著。
塞西莉亞整個人縮在被子裡,口水將枕巾染濕了一大片,睡得正香。馬蒂達動了下,就看到獸人小姑娘的耳朵跟著顫動,嘴巴裡也嘀咕著模糊不清的話語,將醒未醒。這姑娘就像只敏感的野獸,稍有動靜就會醒來。
「律令:安撫。」馬蒂達在塞西莉亞的額頭上,用手指輕輕劃著神秘的符號,讓她再度陷入沉睡與充滿美食的夢中。
她跳下床,赤裸著腳,走到牆角的櫃子處,倒了一杯水。冷茶水帶來的冰涼感,讓姑娘稍微平靜了些。
「這間屋子裡,似乎有個鬼魂。」馬蒂達想,甦醒的聖武士天賦,讓她覺得自己的父親不對勁,但混亂的思緒,又阻止她想明白。
猶豫再三,馬蒂達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再經過隔壁的臥室時,她稍微停了下。芭蕊團長正睡在裡面。自從塞西莉亞賴在這裡不肯走後,團長也有樣學樣,三天兩頭地跑來,以「幫助粗心的男人照顧女孩們」為理由,將福蘭的宅子當成自己的半個家。
馬蒂達在漆黑的走廊中繼續前行著,盡頭,就是父親地房間。
她把耳朵貼在門上,裡面沒有聲音。而值測神術,也顯示房間裡沒任何生物存在,「出去啦?」馬蒂達小聲說,她剛要扭動把柄,聽到有人在身後走動,馬上閃到了轉角處的黑暗裡,蔽著呼吸。
芭蕊·席拉娜漲紅著臉,扭扭捏捏地來到福蘭的臥室前,洶湧的胸膛,從絲綢薄睡裙的小吊帶下。豐盈聘婷地露出大半個。
她洗過澡。睡裙裡成熟綽約的身體,也塗滿誘惑的香油。另外再提一句,芭蕊那條黑色蕾絲的內褲。此刻正壓在枕頭下。嗯,請諸位不要邪惡,讓我們一起來虔誠地讚美讓女人充滿勇氣地愛情。
「夜襲?」
「對,一鼓作氣,趁著迷離的夜晚,衝進他的房間,女人有時候要豪邁些,喜歡他,就一口吃掉,不然時間拖得越長。就越容易出砒漏。」
「可他不願意怎麼辦?」
「帶條繩子唄,不願意就綁住,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芭蕊想著妮可曾經說的話,手裡握著房門鑰匙,福蘭經常不在家,她有的是機會去複製一把。將鑰匙對準鎖,剛準備插進去,卻馬上又縮回,重複這動作好幾次後。她乾脆跺跺腳,逃似地竄回了自己的房間。
「什麼狗屁夜襲,我和他連正式約會都沒有過呢。不能把愛與慾望混為一談。」芭蕊把頭塞到被子裡,臉紅得滾燙,最後決定,再去洗次澡,好好睡到天亮塗著香油睡覺可不舒服。
她一直沒注意到,在方纔的慌亂中,把鑰匙弄丟了。
「席拉娜阿姨在幹嘛?」從轉角,馬蒂達探出頭,奇怪地想。然後,她望見門前的厚地毯上,躺著一把錫制的鑰匙。
這是老天給馬蒂達窺探自己父親的機會。
門開了,姑娘鑽了進去,輕輕把門再合上。
和別地房間一樣,臥室地四壁漆成乳白色,最下面大約手掌的高度是棕木製成的邊框,矮茶几放在正中間,雕花衣櫥和櫃子順著牆排開,單人床在靠窗戶地那一角,床上鋪著整齊的花白色罩單,說明今晚一直沒人睡過。
衣櫥旁另有扇小門,那是浴室兼衛生間。
床頭還有個小保險櫃,馬蒂達俯下身體,用手指敲了敲,厚且堅固。
她環顧室內,想找出點能證明自己離奇感覺的事物,但沒什麼發現。茶几上的小擺飾毫不希奇,櫥櫃裡全是以深色為主的衣服,馬蒂達失望地合上門,卻立即又拉開。
在掛著的襯衫、袍子、風衣中,明顯有兩套型號要小上許多的衣服。
這也不是什麼大發現,可能是買錯了款式。
馬蒂達坐在床頭,這趟冒險沒任何有意義的收穫,除了父親瞞著旁人,偷偷跑了出去。
鐘聲再度敲響,把姑娘嚇了一跳,三點了,父親隨時會回來,她可不能被逮住。
在離開時,馬蒂達沒忘把床單的褶皺撫平。
在一家充滿流鶯的通宵酒吧裡,吧女嬌笑著纏住福蘭,雖然這男人醜陋,但鼓鼓地錢包,立刻讓露出厭惡表情的吧女們,又覺得他英俊極了。
福蘭哈哈笑著,甩出一把票子,看了看表,三點十二分。
「的確有人跟著我。」他裝著不經意地掃了眼酒吧的角落,那裡坐著個把臉藏在帽子裡的人。從福蘭離家開始,他就遠遠追隨在身後。
按推測,安全廳的調查應該已結束,但這幾天來,福蘭明顯感到,還是有人在暗中窺探自己。
難道秘密警察們發現了什麼不妥?又或者,他被另外的組織盯上了?
所以今晚,福蘭裝成想買歡的飢渴男人,特意神神秘秘地從家裡溜到風月場所,想把追蹤者引出來。
「開幾大瓶最烈的白蘭地,我請全場人喝一杯。」福蘭大聲喊,這馬上讓歡快地酒吧又沸騰了幾分。
他做出醉蘸蘸的樣子,舉起酒杯,搖晃著在酒吧大廳裡走來走去,與每一個人碰杯。然後,他來到了那個追蹤者的身邊。
「嘿,夥計,來一杯!」福蘭醉眼朦朧地嚷嚷,大手一揮,「不小心」把對方的帽子碰掉了。
那是個很年輕的男人,幼稚的臉上藏不住內心的慌張,「哦,好……好的。」他急忙舉杯,猛喝了幾口,又被酒嗆得直咳嗽。
「不是演技,他完全不像個秘探。」福蘭望著扣著喉嚨想吐,只喝了半杯,就醉得開始晃悠的年輕人,很奇怪地尋思。
兩位最漂亮的吧女,摟著福蘭從酒吧裡走出來。她們盤算著今天能從這男人口袋裡掏出多少票子。
醉漢與女人們在大街上來回轉了十幾分鐘,大半夜,路上行人不多,偶爾有幾輛馬車從身邊經過。
「我的好老爺,您不是去旅館,而是想在路邊來?這真刺激,不過得加錢。」一個吧女把手伸近福蘭的襯衫,摸著他的小腹,然後解著褲腰上的皮帶。
「可以了。」福蘭抓住她的手,「你們回去吧,當然,錢我照給。」
溜躂了半天,福蘭確定酒吧裡的探子沒跟上來。
幾分鐘後,兩個吧女整理著衣裳,用莫名其妙的眼神望著遠去的男人。
「那傢伙不會是不行吧。」
「管他的,反正給錢了。老實話,那麼大的個子,我還怕咱們兩人應付不了。」
吧女們把票子塞進口袋,心滿意足地商量著明天去一道去品牌店大採購。
……
卓爾法站在街角建築物的陰影下,遙望剛才發生的那一幕。
他在追蹤上的經驗豐富,能巧妙地隱蔽自己。
酒吧中,被灌醉的小伙子,就是他請來的一個報童,故意讓目標發現,以轉移他對真正追蹤者的警惕。
「如果你真帶著女人去快活,那我就覺得閣下是個正常人了。」卓爾法摸著下巴,「但現在說明,你今晚做的一切,都是故意演給外人看的。那位大小姐相信閣下,我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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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蘭在回到家中時,又發現了另一個窺探自己的人。
他在臥室大門的把柄上,纏繞著一根頭髮絲,現在,那根頭髮卻斷了。
「有人進過我的房間。」他想。
芭蕊?塞西莉亞?或者是……馬蒂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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瑣事都忙完了,更新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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