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就是紅雀在坦丁大劇院首次公演的日子。一整天,芭蕊·席拉娜都處於種焦躁的神經質狀態,從昨天開始,她就根本沒睡覺,一時拿著劇本不停翻,想從已推敲過幾百遍的台詞中,找到不妥的地方;又跑到道具房,檢查舞服有沒有脫線,她看每個人都不順眼,只要有誰閒下來,就大聲嚷嚷,「你真的準備好了麼?準備好了麼?」
直到傍晚,實在看不下去的福蘭把她拉到房間裡,「冷靜,對大家都有好處。」
「你不知道,那裡是我夢寐以求的天國!不能失敗,不能有半點馬虎。」對劇團來說,坦丁大劇院就等於騎士受封勳章的榮譽廳,就是國王戴在頭顱上的莊嚴王冠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WWW(文.學網,芭蕊提起大劇院時的語氣和表情,都透露著敬畏。」「我知道。」福蘭溫和地說,他把團長推到鏡子前,「瞧,一切都很好,唯一不好的,只有你。」
芭蕊在鏡子中,看到一個頭髮散亂,面容憔悴,黑眼圈的蠢女人。
「天」,她捂著臉,「我這是怎麼呢?」
「別擔心,明天,榮耀與勝利全屬於你。」
「真的會成功嗎?」
「觀眾都在歡呼,連蒼穹的星星,都彷彿被掌聲震動。」福蘭催眠般,在芭蕊耳邊低訴,「坦丁大劇院的舞台,將是紅雀的天下,它將被所有人崇拜。」
「那將是紅雀的天下。「芭蕊喃喃重複著,她長舒了口氣,「謝謝,我感覺好多了。「她轉過身,雙手摟著福蘭的脖子,顛起腳,狠狠地吻了一口,因為身高差距過大的關係,她柔軟的嘴唇只碰到了男人的下巴。
「做為紳士。這時候應該稍微彎下腰。」
「好好去睡一覺。」福蘭把芭蕊的胳膊從自己的脖子上拿下來。
「這是邀請麼?」團長瞇著漂亮的眼睛,顯得嫵媚又有神采,「我不介意在床上和你約會。」
天,這女人丟掉心事,活潑起來時,真讓人難以招架。福蘭好氣又好笑地想。
然後他看到芭蕊動作自然地脫掉外套與裙子,只穿著緊繃繃地小內衣,露著盈盈一握的蠻腰與修長的大腿。爬到床上,鑽進被子裡。
「人一放鬆,瞌睡就來了。」她打了幾個哈欠。
「女士,這裡是我的房。」福蘭提醒。
「讓我睡一晚,求你了。」芭蕊說,「在我睡著前,別離開。一個人時,心裡還是挺慌亂。」
福蘭在床頭坐了半小時,握著芭蕊從被子裡伸出來的手,看著她慢慢睡著。發出輕輕的鼾聲。
他無奈地走出去。這天夜裡,他只好睡到了團長的那間房。
第二天,當劇團員工們。看到福蘭與芭蕊分別從對方的房間裡出來時,無不驚訝。
妮可偷偷對勞倫嘀咕,「肯定發生了什麼事兒,我居然錯過了最令人期待地八卦。」
勞倫哈哈大笑,「你似乎一點也不緊張,晚上就是首演了。」
「沒那個必要,我們肯定會成功,能欣賞到紅雀的演出,是坦丁人的驕傲。」妮可自信地昂著頭。
她沒說錯。
晚上,坦丁大劇院。全場都被迷著了,劇目是《拉美莫爾的露西亞》,勞倫原創的五幕悲喜劇,講述兩位戀人悲歡離合的歷程。
當舞台上的妮可,念著悲哀的台詞時,劇院中傳來一片飲泣聲,而進入歡快的劇情時,彷彿連天花板上的吊燈都跟著在微笑。
音樂漸漸消停,帷幕慢慢合上地瞬間。沸騰地掌聲像響雷般隆隆蔓去,足足響了十分鐘,芭蕊帶領著全體演員集體謝幕了三次,才讓觀眾們滿足。
不少受邀前來觀摩的報刊主筆,都已經想好了明天頭版標題的關鍵詞:「征服!」是地,紅雀征服了所有人。
大劇院的負責人與坦丁禮儀部的官員同時來到後台,「如果有榮幸,明晚請貴團再加演一場。」
「按先前的日程安排,明天是花與劍劇團的巡演時間。」芭蕊問。
「沒關係。」負責人說,「觀眾需要你們,難道剛才的掌聲還不夠說明問題麼?」
隨後連教會都派出了主教,不過這次是批評。
「無論歡笑還是悲哀,都是廉價的感情,惟有讚美天國與虔誠,才是戲劇的正道。」主教嚴厲地說,「在坦丁的巡演結束後,我代表安諾,邀請貴團去聖城演出,我相信,每位信徒,都希望欣賞到由紅雀來演繹經典道德劇《堅忍的堡壘》。」
一夜之間,紅雀已經不是明星劇團。
而是超級明星大劇團。
本作品小說網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
)!
「紅雀地表演驚人的出色,皇室婚禮的主演劇團很可能是它。」財務大臣唐恩柯利福伯爵把兩粒方糖投入咖啡中,用銀勺慢慢攪拌。
「正巧的是,我推薦的新會員卡西莫多·伯騎士勳爵,就是紅雀劇團的大股東。」凱特子爵笑著說。
「好啦,我們的子爵閣下,關於那位伯騎士先生的事跡,已經聽你談論過好幾次。「坦丁有名的銀行家埃爾羅說,「足跡踏遍整個世界地大冒險家、能將價值十萬塊的月神,豪不猶豫還給你的慷慨富翁、被香格里拉大皇帝接見過,並授予候爵頭銜的名士,現在又多了個身份:著名劇團的老闆。」
「東方可不是叫候爵,而是正治卿!」凱特強調。
「噢,管他叫什麼,反正東邊的爵位又不能沿用到拜倫。」埃爾羅聳聳肩。
這是在飛馬俱樂部的休息室,幾位大人物正在隨意地交談。「子爵閣下,你曾提起過,那位英格瑪的勳爵伯騎士先生,是正在尋找投資項目?」
埃爾羅立即笑了起來,「不愧是握著拜倫金庫鑰匙的財務大臣,什麼時候都能想到投資上。」
「但我這個財務大臣可不好當,幾個月後的那場婚禮,可是筆不小的開支。」財務大臣攤著手,「這筆錢我該從哪個部門的預算中扣除一點呢?無論是安全廳,外交部。還是上議院,只要動了他們一毛錢的預算,就能鬧得我焦頭爛額。」
「得了,難道一場婚禮,就能淘空皇帝陛下的腰包麼。」
「這倒是。「財務大臣回答。
婚禮倒沒什麼,最令柯利福伯爵擔憂地是那位新娘的身份。老人黨地領軍家族金雀花,把勢力延伸到皇室,這對身為皇帝黨一份子的他來說。可不是好現象。
雖然當今聖上的威嚴,能壓制住老人黨,但他百年之後呢?皇太子的個性能算個仁君,但絕對稱不上手腕強硬的名君。據說,朱利爾斯皇太子可是相當迷戀他的新娘。
到底皇帝陛下準備幹什麼呢?
柯利福伯爵努力把思緒拋離腦外,繼續說道,「關於讓伯騎士先生成為飛馬俱樂部的會員,我沒意見。」
「我也沒意見。「埃爾羅說,「倒是凱特閣下的描繪,讓我迫不及待地想見見這位彷彿傳奇故事中地人物。」
「這很簡單。」柯利福伯爵說。「幾天後皇室有場晚會,邀請的都是各國使節以及坦丁的社會名流,為一位異國勳爵開封邀請函的權利。我還是有的。」
「晚會?」
「對,主題是向使節們介紹即將成婚的兩位新人,同時也向各國表明,拜倫的政治穩定。」
埃爾羅沒有再問下去,他當然清楚黨派間的爭執,不過做為以錢滾錢為目的的銀行家,沒必要捲進去。
情報共享中心存放著近六萬份能夠公開地檔案卷宗。而卓爾法·隆奇地任務就是將每天送到中心的情報,按類型歸檔放好。這是件根本不用動腦子,煩瑣到極至的無聊工作,從忙到早。只一個星期。他就懷疑自己地屁股是不是已經和椅子粘在了一起。
他此刻正揉著通紅的眼睛,把手中的檔案合上。卓爾法不甘心只當個小小的情報分析員,但眼前,就有個能讓他擺脫困境的大好機會。
佩姬·唐·萊因施曼,司法廳最尊貴的大小姐,目前正在為一樁缺乏證據的案子發脾氣。而卓爾法相信,自己從情報共享中心那六萬份佈滿灰塵的案卷中,翻出來的文書,對案情大有幫助。他把檔案拿在手中。
推開檔案室的門,下樓,朝司法大樓走去。
「隆奇見習分析員,你在檔案室泡了三天,總算捨得出來了。」路上碰見地同僚,都笑著說。才一周,他就成功地在旁人心目中建立起了怪人的形象。
「這群蠢貨,寶藏就埋在那裡,卻不懂得去挖樁。」卓爾法想,「如果這次能得到萊因施曼小姐的信任,也許我能重新當上正規的暗探。」
「我的狗終於有消息了。」在辦公室裡,佩姬嘲諷地說道,「整整一個星期,你們才把猴子找著,真不知道每年高達四百萬預算的安全廳,會有如此蝸牛般的辦事效率。」
情報官憤怒地想,「只是為了條狗,你逼得安全廳的探員幾天睡不好覺,天知道,在幾十萬人口的坦丁城,找出一隻走失地雜毛狗是多少困難。」他強忍著不愉,「請原諒,我們剛查到,是位住宿在黑河飯店的客人收留了它……」
「行了。」佩姬打斷情報官的話,走到衣架邊,把白色狐皮外套穿上,走出辦公室,對秘書說,「給我備車,我要去黑河飯店。」
這時,一位穿著黑制服,斑白頭髮的老男人從走廊那邊走過來,「萊因施曼大檢控官閣下,我是情報中心的隆奇分析員,能打擾您幾分鐘嗎?」
佩姬皺了皺眉頭,沒有理會,直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而受命保護她的幾位皇宮侍衛,警覺地擋住了老男人。
「班森,那個您負責起訴的嫌疑人,十年前,一起著名的欺詐案可能與他有關。」卓爾法急急地揚著牛皮紙檔案,「犯罪手腕極為相似,這是個絕妙的突破口。」
「給我看看。「佩姬轉回來,接過檔案,飛快地閱讀著,但翻頁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在某一頁,她停了下來,反覆看了幾遍,「的確有這個可能。」她說。
「每個罪犯,在謀劃陰謀時,總有相同的邏輯思路。只要掌握住規律,就能辨別出。」卓爾法解釋,「如果有寬裕的時間,我相信,能找出更多沒有抓獲到犯人的死案,和班森對上號。」
佩姬饒有興趣地望著他,「你叫什麼名字?」
「卓爾法·隆奇,目前擔任巡警部情報中心的分析員。」
「很不錯,至少比找條狗,就得耗費一周時間的安全廳要強。」佩姬讚賞地點點頭,「而且懂得稱呼我為大檢控官閣下,而不是討厭的殿下。」
「車準備好了,就停在大門前。」氣喘吁吁的秘書趕回來說道。
「我不用車了,替我通知首席法官和巡警部的探長,案子有新進展。」佩姬說,然後問卓爾法,「你目前有空麼?」
「隨時願意為閣下效勞。」卓爾法以為大小姐會讓自己參與案情分析。
「那好,你現在立即去黑河飯店,幫我把一隻名叫猴子的狗接回來。在下班前,我要看到它。」
看著佩姬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背影,卓爾法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苦澀還是羞恥。
本作品小說網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
)!
福蘭在見到前秘密警察的時候,愣了愣,他認出來,這個人在西部曾經追捕過自己。
芭蕊團長親自為卓爾法端來茶水,她對福蘭說,「就是這位好先生,把小馬蒂達送了回來。」
「非常感謝閣下。」
「不必客氣。」卓爾法說,「您一周前是否揀到條戴著紅色項圈,叫猴子的狗?」
「怎麼呢?」
「那條狗是我正在服務的,一位大人物的寵物。」
「原來如此,您是來替他取回狗?」
爾法不願多說,一位曾經是暗警廳隊長的人,現在卻幹著跑腿雜工的活計,這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
當他準備離開時,芭蕊問道,「您不去見見馬蒂達麼。」
「下次吧,我趕時間。」
「真是個好人。」在送走卓爾法後,芭蕊充滿感激地說道。
「卡西莫多·伯騎士,他就是馬蒂達的父親?」卓爾法牽著狗,邊走邊想,暗探長期養成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有些蹊蹺。
「卓爾法·隆奇……」福蘭默默念叨著這個名字,又是個值得關注的對象,自己必須格外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