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等失去了以後才後悔沒有珍惜。
一次在與好友們的暢飲之後,我將自己封存於心底的一段往事講給他們聽。沒想到那群酒鬼卻感動得一踏糊塗。在他們的慫恿之下,我終於鼓起勇氣把那段情感寫下來。
那還是我剛剛升入高中的時候……
一中!在我所生活的城市裡,只要一提到這兩個字,人們就會說那是最好的高中。多年的高昇學率創造了一中的神話,而這一神話創造於分數線遠高於其它省份的湖北,則更讓一中的老師們感到驕傲。家長們都把將子女送入一中視為自己神聖的職任。
而我則是一百二十個不願意地*一中。這並不意味著我自視清高,這種不願意只是因為一個簡單的原因——我是自費生。那一年的中考,我的分數距一中的分數線僅一分之遙。在我面前有兩條路可走:一是上一中,當一個自費生;二是上六中的重點班。對於靠小聰明在小學和初中過慣了逍遙自在生活的我來說,自然是寧願在後者繼續我輕鬆的日子,也不願意去一中過那種「萬人之下,無人之上」的悲慘生活。
不料薑還是老的辣,老爸火眼金睛一下就識破我的陰謀詭計,不由分說將我「刺配」一中。
去一中的第一天,老爸對我進行了深刻的愛國主義教育,痛斥了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條條大路通羅馬」的無恥讕言,尖銳而深刻地指出「唯有上一中,才能上大學;唯有上大學,才能叫我爹」這一被我忽略的刻觀的卻是鐵一般的事實。以致於我*一中的大門時,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情懷。相識一中的男女宿舍樓是面對面的佈局。我費了牛N虎之力安頓好自己的床鋪後(等於正無窮),就在樓下與其它新生一起吹牛皮。幾個人邊吹邊看那些手忙腳也不閒的學生和家長們亂成一團地搬東西。
這時我注意到一個佷特別的女生……喂!別叫我色鬼!我還有下文呢!之所以說她「很特別」是因為……唉呀,不是長的漂亮,你好好往下看麼!是因為她只有自己一個人,並沒有父母護駕。這使得她在一大群人裡很特別——至少在我眼中如此。
一縷長髮有些俏皮地飄在額前,她緊咬著*,背著一很大的鼓鼓的背包,左手拎著一個保溫瓶,右腳邊還放著一個旅行包。她把右手放在胸前,顯然是被沉重的旅行包勒得手疼。正在我看著她的時候,不提防她無意的一抬頭,兩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她有些好奇地看著我,嚇得我慌忙做「環顧四周」狀,躲開她的目光。
幾個人見無事可做,就都回寢室了。我在寢室裡休息了一會兒,想起老爸曾下過聖旨,叫我安頓好以後給家裡打個電話。於是就又下樓去打電話。
當我走出宿舍樓時,竟然發現剛才那位女生居然還在那兒站著!她一看到我就使出了我一向都招架不住的「可憐巴巴」神功。我還掙扎地想用「不管我事」心法抵擋,無耐功力尚淺,敗下陣來。在她目光注視之下,我只得放慢腳步,走到她面前。
嗯……我不知怎麼開口。
你好!能幫幫我麼?她倒是挺大方的。
行。我拎起那個大得見了鬼的旅行包(真重!)。
謝謝你!她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我打斷了。
走吧!我面帶微笑地說,心裡卻在想這包裡到底是不是黃金,要不然怎麼這麼有歷史沉重感。
就這樣我和她一塊兒走進女生宿舍樓(開學第一天,自然允許男的出入,不然那麼多行李都叫女生自己搬上去?)。她走到一塊黑板前查看自己的寢室在哪裡,我則站在她後面傻等。過了一會兒,她一臉滿意的表情走到我面前。
找到了?我隨口問道。
嗯,找到了。她笑著說:在頂樓。真是麻煩你了!
沒關係。我表面上毫不在乎地笑著其實心裡在滴血。
老天爺保佑我安全地,體面地(就是說沒有踉蹌的可憐樣)到了頂樓。一進她的寢室便有人假模假樣地請我喝水。我連聲說不用不用。而她則頭也不回地直奔一個空鋪去了。我說就這樣吧,我走了。然後逃似的往樓下跑去。
我走出女生宿舍樓大約五六步之後,不知為什麼抬頭看了看。這一看可了不得了,正好被趴在窗台上的她逮個正著。她衝我揮了揮手,叫道:「謝謝你!」我連忙也衝她揮揮手……
早上10:30,我來到教室。裡面已經有一些人了,我邊找位子邊細細打量這些將有幸與我同班的人。嗯,這個人一看就像書獃子……那個女生長得真像張信哲……咦?這邊有個女生怎麼在衝我笑?雖說我長得佷削瘦,哦,不對,應該是佷瀟灑。那也不能太執著的看著我呀。人家會不好意思的啦!不對,這人有點兒眼熟!我仔細一看,差點兒從高54.80(我是白癡)的椅子上掉下來。原來是那個「頂樓姑娘」!她竟與我同班!我想不能示弱,於是回敬了一個更燦爛的微笑。
當天下午,我直到看到老爸氣勢洶洶地走進寢室時,才想起忘記打電話了。於是,他又一次找到了我企圖躲避人民*專政的證據。
就這樣,我和她成了同班同學。
後來知道,她叫小靜。瞭解
不知各位能否想像一下:我這麼一個從小不好好學習,只天天玩物(不喪志),卻經常考得第一的人因該有多麼目空一切。可是到了一中我才知道和別人比起來真可謂「小巫見大巫」,「駑馬並麒麟」,「寒鴉配鸞鳳」,「螢蟲之火比皓月之明」,「雞立鶴群」……往下就不一一列舉了。
我這麼一個自費生,排在全班42人的第39名!(不過,還好有另外三位「受苦受難」的「貧農兄弟」與我同在。)我那顆高貴的頭顱也只好低了下來,因為我知道對大人來說MONEYISTHEwWw.b111.netENTISTHEWORLD。(眾讀者:敢用鳥語!扁他!)(哎呀!各位好漢,小的再也不敢了!)
總之,我變了。我變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唉!環境所迫,形勢所迫,絕非吾意,絕非吾意!而另外三位同胞也一哄而起照搬我的做法。於是,四位未來之星就此埋沒了。(幸好不是就地正法)在埋沒工程開工前,老虱,噢,不對,老師訓話威脅大家說還有誰膽敢與皇軍,見鬼,又錯了,應該是與學校的政策唱反調就與此四人同樣下場!(其實,老師只不過為了激發我們的小宇宙,才出此下策的。我真的佷理解老虱。)
不過這樣一來,我倒過上了與世無爭的「隱居」生活了。所謂「苟全性命於教室,不求聞達於老侯」(老侯者,乃吾授業恩師是也)。雖說學得似懂非懂,但總能勉勉強強地跟上大隊人馬,也算是「駑馬十駕」了。可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挨多少鞭子。
什麼?叫我說說小靜?噢,我差點兒忘了是說什麼來著。
嗯……緣分你信嗎?小靜因為在女生裡算高的,所以坐得比較靠後。精確的說,如果以排和列為參數的話,我的坐標是=4,Y=6,而她的坐標則是=5,Y=6。(嚴正聲明:本人當時身高1.75米,而據我目測,她最多1米65,只不過我所在班級的男生的海拔都挺高,所以我會坐得比較靠前。明白了吧!)另外,值以每兩周遞減1的速度變化,減為1後再還原為6,如此循環往復,萬世不休。簡單點兒,就是她就坐在我身後。(早這麼說不就完了!)不知算不算和我有緣?
她有一惡習——就是喜歡把腳擱在前面的凳子腿之間的橫樑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時,只要她坐下,就會將「貴腳」抬之擱之,從無例外。不過我每次走到座位前的時候,她卻連頭都不用抬就知道是我來了,並且把腳從橫樑上移開。等我坐下後再把腳放上去。三年裡從未出過錯!弄的我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宙斯盾雷達系統出了便攜式民用產品?此外,本人一向講究個人衛生,絕不可能有異味。這一點我以我的人格擔保。「那她怎知道是你呢?」我只好說我也不清楚。如果排除她有超能力可能的話,我只能請那些定位專家幫忙了。諸位如果在此鄰域有研究的話,請不吝賜教,來信來函,一解吾多年來的疑惑,在下不勝感激。(伊妹兒在結尾處)
最讓我奇怪的是,她並不是前幾次與我接觸時所表現出來的,佷活潑的女孩。相反她是一個十分沉默的人,沉默得無以復加。教室裡很少見過她與誰說話,總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兒學習。課間的時候,她不是默默地聽別人聊天,就是一個人望著窗外若有所思。教室以外,也很少見她和別人在一起說笑,經常是獨來獨往。真可以說是「多伊一個不多,少伊一個不少」。
而且,想見她一笑猶比登天還難。人參果怎樣?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夠稀罕的吧。可比起她笑的頻率,簡直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以致於我懷疑那次替她提包的時候見到的笑是我的幻覺。
她在教室裡的活動也很簡單:一般是以平均每秒一米的速度走進來,然後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直至放學。但更多的情況是她比我先到,埋頭讀書。所以我對她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她輕柔的秀髮。
雖然一中向來以學風濃厚箸稱,但也有個別聰明無比的學生仗著成績優異,偷偷摸摸地談朋友。由於這一類人多為老師們的得意門生,所以他們與她們也就有恃無恐。郎有才,女矣有才。讓一幫無才無德的凡人好不羨慕。
我雖然也有蠢蠢欲動之意,但無奈學業尚且危在旦夕,又怎敢做非份之想?匡且那些美女們時不時地做「自我感覺良好」狀,隨隨便便就引得無數毫無骨氣的男生為之傾倒,丟盡佔世界人口總數一半的男性的臉。更令我這個一向以「實現男女完全平等」為己任的鬥士覺得責任重大,絕不能像那些奴顏婢膝的同胞那樣沒有原則。
所以我在這高中三年裡,一直沒有想過這類事情。「一心只讀聖賢書」聽說過沒?那就是指我。(雞蛋,西紅柿紛紛飛了過來……)
然而,平凡的生活卻也偶爾閃爍一下光芒,弄得人不知所措,然後又猛然恢復平靜,只留下你一人在那兒發愣……
有這麼一種人,不知大家見過沒有?這種人自以為是,喜歡指使別人幹這幹那。我所在的班級就有這麼一位仁兄。那是一個悶熱的午後,教室裡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在學習。那位與我素不相能的仁兄也許是覺得自己與講桌的距離太遙遠了,就叫我去「幫」他拿講桌上的作業本。
唉,幫我拿一下作業本。簡直就是命令的口氣。
……「我有些懷疑自己的聽力」你說什麼?
於是這位一向以北京口音自居的同學又字正腔圓地說了一便。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
你什麼意思?
他居然反過來問我什麼意思!我頓時覺的好沒有天理。同時也覺的與這種人打交道簡直就是浪費我的青春。於是不管他,接著看我的物理。
也許他認為我的行為是對他的挑釁,這位仁兄還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盯著我。
你好大的架子啊!
由於本人一慣喜歡在班裡冷不丁地「爆」一下。所以班裡人都知道我是一個摔炮,即你不惹我,我就寂靜無聲,你若惹我,我就炸個你皮開肉綻。因此這時的教室裡像被抽走了空氣一樣,氣氛格外緊張。我正想說這句話我說還差不多,卻聽見身後「光噹」一聲——椅子被猛得移動的聲音。緊跟著,小靜的身影匆匆走過。大家的目光刷地集中到她身上,只見她走到講桌前,從一堆作業本中挑出一本,然後轉身將作業本甩給那位仁兄。同時,大家都聽到了很少聽得到的她的聲音——那聲音只能用威嚴來形容:
拿去!「(口氣幾乎與」滾開無異)
而「好大架子」不知是因為看得發愣還是聽得發楞,竟沒能接住本子。他張大嘴巴驚訝得看著小靜,顯然是容量過小的大腦不能反應過來。此時的小靜冷冷地看著他,那神情,哇塞,比冷若冰霜的小龍女酷上一百倍!此時我才明白劉德華在某部電影中的台詞——「用眼光殺死他」並非編劇虛構,而是有生活根據的。「好大架子」尷尬地撿起本子。我猜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座位上的。小靜幾秒鐘後就恢復了常態,低著頭回到我身後坐下。
你能想像嗎?一個文弱的女生竟有如此的威力!誰看得出來?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見首見尾非神龍」。古人誠不欺我也。
我呆呆地坐著,怎麼想都不明白是咋回事兒。
從那時起我開始注意她。當然,並不是喜歡而注意,而是留意她的一舉一動,想從中找到一些答案。可她只是平常地幹著平常的事兒,沒用多久她在大家的心裡又成了一個平凡得褪了色的人。我的觀察也就不了了之了。而且,我與她之間的談話和她與別人之間的同樣少得可憐。
只是當我在圖書館裡或者上體活課時,總能在或遠或近的地方發現她的身影。從此我和她之間彷彿有了一種默契,這種默契既不表現在眼神上,也不表現在動作上,更不用說言語了。而我卻能真切地感受到這種沒有載體的默契!
有一段時間我瘋狂地迷上了足球。我幾乎把自己所有的課餘時間都用來踢足球,並且和一些「球壇高腳」整天混在一起,和他們一起抽煙喝酒。由於老爸本屬這方面的權威,所以我肯定受他遺傳。因為那些「高腳」們和我本人都驚奇地發現我迅速地成長為一名不可多得的「研究(煙酒)生」(且屬天才型)。
後來由於學業緊張,我放棄了踢足球。可研究的習慣卻改不了了。酒還好說,學校裡很少能搞得到,不喝也就算了。煙這東西可不行,你一上癮就麻煩了。每天不來上幾根就渾身難受,總想找個沒人的地方點一棵。經過我長期觀察和反覆論證,終於發現了教學樓頂層樓梯拐角處是個十分保險的所在。那是一個人跡罕至的法律真空帶,在那兒抽煙肯定不會被發現。於是,我經常去這個被我稱為「雲海」的秘密基地「小憩一會兒」。
可沒過多久就被六班和二班的同行發現了,他們也不客氣來了個「反客為主」佔領了我的「雲海」。(他們原先只能「苟全煙頭於廁所」。)我本想與他們擠一擠算了,但又一琢磨——不行!人多嘴雜,肯定會走漏風聲,而且人多目標大,這麼多人有事沒事往一個地方鑽太容易引起別人注意,這可犯了兵家之大忌。
所以我就換了個地方,雖說風險係數較大但比起「雲海」可強多了。果不其然,那群笨煙囪沒幾天就被年級主任來了個「全鍋端」,下場慘不忍睹,就差沒橫屍街頭了。這一天,我在新基地一邊美滋滋地享受一根紅塔山,一邊佩服自己真是料事如神,居然躲過一劫。
忽然聽見有腳步聲,說時遲,那時快,還未等我掐滅煙頭,一個身影就已經走到了距我大約三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昏暗的照明燈下,我看清了——是小靜。
她好像在尋找什麼。
我躲在暗處一動都不敢動,連煙頭都忘了掐。
時間就好像凝固了一樣……
我不知為什麼害怕起來,心想寧可是被校長抓住也別被她看到。
直到這時,我才明白為什麼最近我回座位的時候,她沒有抬過腳,總讓我坐下時很不方便。
她那在燈光下的臉……唉呀,這種表情我只在那次她痛斥「好大架子」時見到過,而這次比那次還要厲害。彷彿烏江邊的項羽,當陽橋上的張飛,狼牙山上五壯士,第一滴血史泰龍……我感到一股逼人的氣勢從她的身上蔓延開來……酷!太酷了!
小靜終於發現了我,她一言不發地盯著我,那眼神——惡狠狠的。
我被她看得心裡發毛,不知所措。
想起手裡還點著的煙,就馬上把它扔到地上,然後衝她笑笑。(也許我笑得太難看)小靜還是那樣盯著我。
倆人就這麼站著……
在我馬上就要被她用目光殺死的那一剎那,小靜忽然一轉身,走了。
我長長出了一口氣,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可過了一會兒,我不禁*然大怒。她是誰呀?居然管到我頭上來了!我怎麼這麼不爭氣?碰*害的是那門子怕呀?我越想越來氣,拔腳就往教室跑,心想不給這個丫頭片子點兒厲害瞧瞧,我以後在她面前還能抬得起頭麼?
還好,教室裡只有她一個人。
我在心裡唱著《國際歌》,大踏步地向她逼近……她還不知道我來了吧?我來到距她一米多的地方停下。正當我憋著一肚子的氣就要對她帝國主義干涉別國內政的強權政策進行義正詞嚴的譴責的時候,我無意之中看到幾個星期以來她第一次把擱在我凳子橫樑上的腳慢慢地移開了!而她頭也沒抬,依舊看她的書。她那雙黑皮鞋的其中一隻還一抖一抖地和著什麼拍子,彷彿正在等我坐下,而它好重新舒舒服服地回它的「寶地」。
坐呀!「她抬頭沖正在發愣的我」命令道。
我條件反射般地坐回座位,腦子裡一片亂七八糟……
桌子上放著一張剪報,題目是「最新研究成果——抽一根煙少活兩分鐘」。我楞頭愣腦地讀起來……
等再次明白過來時,我鼻子都氣外歪了!一種被人當猴兒耍的感覺油然而生。可教室裡已經坐滿了人,我也無技可施。
就這樣,我戒煙了!(後來我想,如果讓小靜去哥倫比亞禁毒,那世界上的大毒梟們就不用混了)
班裡有位姓何的兄台,為人比較熱心,也很活躍。大家都能和他嘻嘻哈哈的聊聊天。可人無完人,他有個缺點很討厭,那就是喜歡造謠。比如說,有人被老師叫走了,他就馬上在眾人面前說這位同學是因為什麼什麼被老師請走的。再比如說,某男女同學一起走進教室,他就立馬分析出人家是從何時何地如何開使談戀愛……總之,反應之迅速,想像之豐富,描述之生動無人能出其右!因此,他已經得罪了不少人,經常被人設計陷害。且每起事件都有多個組織和個人爭先恐後聲稱對此負責。而他卻不從中吸取教訓,認真反省自己的所做所為,依然我行我素。
我也許是走了*運,被老天與一個美女安排在一起坐。也許是上輩子積德?也許是好人一生平安?也許是命該如此?(什麼?是老天看我可憐?放氣!你胡言亂語些什麼?我堂堂七尺男兒要他可憐?笑話!天大的笑話!)
不過,經我們寢室五位美學專家的認真評選,一致認定我的同桌屬學校一級保護「人物」,並與外班的另外六名佳麗並稱「七大惡人」。(註解:因為他們五個人認為,此七人是他們得失眠症及相思病的罪魁禍首。「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其中一位通曉兵法的美學專家說:「彼知『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之道,便使此計,以害吾等。所以罪大惡極,罪無可赦,罪惡滔天。姑且念她們年幼無知,且屬稀有物種,故放她們一條生路。」)
因此,常有人用名車寶馬,豪宅華屋與我作交易,以期能與我換座位片刻。我一概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不料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一次,我因故拒絕了何兄台的優厚條件沒與他換座位。加之同桌一向對他敬而遠之。他便懷恨在心,伺機報復。無奈我為人正派,他找不到造謠中傷的機會,於是他就長期潛伏在我附近……
終於,我百密一疏……
學校環境優美,有多處鳥語花香,小亭長凳。
一日清晨,我在小亭中背單詞時,巧遇同桌的她,於是兩人很自然地在一起聊了幾句。由於本人口才出眾(當然,僅限於教室以外),引得同桌的她不住地笑。不料,這一充滿純結友誼的畫面被功夫不負有心人的何兄台看到。
在傾盆大雨的當天下午,我在教室門口險些被滿臉是淚的同桌的她撞倒。同桌的她看見我停了一下,欲言又止,然後奪門而出。我知道必然有事發生,進得教室後,我看見何兄台正與一群無聊鼠輩在說些什麼。我明白定是他鼓動如簧之舌,搬弄是非。正待發作,轉念一想,我若出手,豈不正合他意?到時候,成了「熊貓救美」,有嘴也說不清了。(本人性實憨厚,戴眼鏡,加之不敢自封英雄,又不願與狗熊為伍,故稱「熊貓」)(眾讀者互相道:彼尚有自知之明,實乃孺子可教!只可惜吾等手中穢物英雄無用武之地也!)
於是坐下一言不發。怎料,那荷蘭豬還加大嗓門兒繼續進行污蔑。其言語之*簡直無以復加,由於讀者多為清純少年,故不以轉述。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吾終於按捺不住。於是挺劍而起,決意血濺五步,高叫一聲閉嘴,衝了過去。
見凶神惡煞般的我撲面而來,荷蘭豬奪路而逃。於是,一米七五的我和一米八五的他開始賽跑。跑出教學樓大約二十米時,荷蘭豬腳下一滑,摔倒在地。
我上前揪起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也許他此時已經明白過來自己比對手高大強悍,就和我打到一處。大雨之中,我的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拳腳和雨水。但我毫不在乎,此時我把所有的怒氣和不順心都發洩出來了。因為是自費生而遭人的白眼;因為學業而遭父親的責罵;因為自由的心受壓抑已久……這一切的一切都湧上心頭。我敢說如果我挨了他五十拳,那他一定也挨了我五十拳,而且力量實足,絕不比他輕一分!
五六個同學把和著雨水血水的我們分開時,一定也無辜地挨了不少的拳腳。他們強行把我拉回教室,只留下何同學一人去應證「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古訓。當我被按到座位上時,惡鬥產生的疼痛漸漸現顯出來了。我的頭部和*都隱隱作痛,雙腳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淋濕的頭髮滴著雨水……我想當時的我一定很嚇人。
剛才拉架的幾位同學圍在我身旁,七嘴八舌地聲援我,而我根本沒心思去聽……
無意之中發現向來離鬥毆者甚遠的小靜居然也在身邊,但她沒有與別人一起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我……也許是因為我當時的眼睛冒著凶光的緣故,倆人的目光一接觸,她就低下了頭不敢與我對視。我抹了一把滿是雨水的臉,低頭喘著粗氣。
一塊白淨的手帕伸到了我面前。我抬頭一看,小靜怯生生地說:「你嘴角在流血。」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她既害怕又擔心的樣子。
一位男生從她手裡搶過手帕,笨手笨腳地給我擦起來,疼得我大呼小叫起來。
哎喲,輕點兒!
你也知道痛?
大家都笑了起來,小靜也笑了,我也笑了。只不過我笑得有些滋牙咧嘴的。忽然我發現小靜的衣服也是濕的,難道剛才拉架的人也有她?其它人可都是男的啊!眾人似乎沒有發現這一點,幾分鐘後就散開各自回座位了。我發現桌上放著染有我殷紅鮮血的手帕,白裡透紅,與眾不同,呸,呸,怎麼廣告詞兒都出來了?
由於我失血過多,把那塊白手帕染了個面目全非。事後,我怎麼洗都也洗不乾淨。一日,我趁教室裡人不多,把「白」手帕拿出來給小靜看,問她:
這……洗不乾淨,怎麼辦?
涼辦,熱辦,看著辦!她笑著說。
當我正驚異於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時(對她來說,七個字外加一個微笑怎麼說也得用一個星期才能用完),她一把搶回「白」手帕,埋頭看她的書去了。
我眨眨眼,愣了一下(讀者甲:拜託,你愣了多少回了),就把這件事和其它一些沒有頭緒的事一樣放到一邊去了。有人說了,你咋就那麼笨呢?不會去買一塊新的還她?我只好說是的,我當時就那麼笨。因為我從來只把她當一個朋友看(儘管我很少和她說話),又怎會幹那種容易讓人產生錯覺的事呢?
在這之後,荷蘭豬,噢,何同學再也沒有那種壞習慣了。他逐漸被大家接受了,後來還和我成了好朋友。真是「化敵為友」,「不打不相識」,「冤家易解不易結」,「戰爭可恥」,「和平萬歲」。順便說幾句,「打倒以美國為首的北約!」,「英勇的南斯拉夫人民萬歲!」,「血債要用血來償!」,「還我使館!」,「還我同胞!」……(眾人群起高呼……我還想喊些什麼,卻被眾人打翻在地,大家都說「真*囉嗦!」)
日月如梭,光陰荏苒。
轉眼就到了高三,那是在運動會……
我們高三雖名義上還參加運動會,可實際上,白天開運動會時有老師在一旁批卷子,批到誰就叫誰過去,晚上考試,這樣誰還有情緒開那暈頭會?大家坐在那兒像一群沒了魂兒了的殭屍一樣,沒事可幹。
我就抓住機會使勁聽音樂。從旁邊的同學那兒拿來的一盤磁帶讓我聽得很有共鳴。那裡面錄有許多我喜歡的歌,比如說《無盡空虛》,《我是一隻小小鳥》,《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怕黑》,《孤獨的人是可恥的》等等。我心想不知是誰錄的,覺得這些歌背後藏著一顆堅強而敏感的心。聽完還給那位同學,不料她又遞給前排的小靜,說:
給,謝謝!
不用謝!小靜接過磁帶,放進wWw.b111.netAN,聽了起來。
我坐在她的斜後方,不自覺地觀察起她來……
她雙眼望著前方,*輕輕地動著(顯然是在跟著旋律哼唱),靜靜地坐在那兒……夕陽不知何時給她薄薄地鍍了一層金色……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瞭解了她許多許多……
快畢業了,大家都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日子。同學們都發現彼此身上從未發現的一些優點,原來他還有這麼一面,每個人都驚歎道。那段日子雖然被學習壓得透不過氣來,過得很苦,但卻是我們班最團結的時候。
只有快失去的時候才會學會珍惜,我想起了這麼一句話。
當時流行互寫贈言。許多人都有一個精美的小本字,互相寫一些鵬程萬里或傷感的話,然後像檔案一樣,把自己的生日,血形,星座,最喜歡的或最不喜歡的統統寫上去。一來二去,我也寫了幾回。後來,有時一天能寫好幾篇,我乾脆把所寫的記住,有需要時改變幾個詞組,便一揮而就。
不過別看給人家寫得怪起勁兒,我自己卻沒有這樣一個本子。惹得好些手癢癢的才子和才女怨聲載道。他們最後一致認為,我是一點兒也不留戀友誼的冷血動物。這個帽子好嚇人,我可不敢戴。於是,三步並作兩步,去買了一本(8元!好貴!吾本寒儒……)。誠惶誠恐地遞上去,這群才子才女們方龍顏大悅。自然免不了「過而能改,善莫大焉」的對我一番勉勵,然後我的本子便在我眼前足足消失了七天七夜。待它再次回歸時,已是面目可……(眾同學各運神功,有降龍十八掌,有一陽指,有天馬流星拳,有神龜衝擊波,還有月之冕及許許多多我不認識的招數,專等我說出「憎」字,便一起出手,讓我死無葬身之地。於是我小心翼翼地改說……)面目全非(雖然我只不過說了一句不太尖銳的實話,但他們依然不顧同出一門的情份,將我打成重傷)。本子裡充滿了傷離別和豪情壯志的言語,當然,還有一系列個人檔案。我這才發現居然有人喜歡……(為了我的生命安全,還是不說為妙)
我興致**地一頁一頁看下去,到最後我發現沒有小靜的留言,細想想也沒給她寫過,心裡就覺得奇怪。一問,左鄰右舍們都說沒有她的贈言,也沒給她寫過。我就鼓起勇氣……(不是表白啦!你們別誤會,我和她之間只有友誼,沒有愛情)問她(很少主動找她說話):
你的留言本呢?
我沒有留言本。她攏了攏額前的劉海。
為什麼不準備一個呢?就快畢業了……
你有把握考上嗎?她毫不客氣地打斷我。
……
我轉身不再說些什麼。是的,我有把握考上大學嗎?雖然經過三年的苦讀,我在班裡的名次已經上升到30名左右,但是要想考上大學還懸著呢!一中歷年的升學率都在百分之八十左右,而今年老師都說我們這一屆比以前幾屆差。就算今年我們能達到百分之七十,以我的水平要想擠進年級前二百名又談何容易?而名次比我僅高出一兩名的她也是如此。
正當我想得出神時,忽然覺的有人拍我的後背。
扭頭一看,小靜對我說:
本子給我。
我忙遞給她,轉過身來不到一分鐘,她又把本子遞還給我。
這麼快!我驚訝地打開一看,上面只寫著一句話和她的名字:
不要等失去了以後才後悔沒有珍惜。
嗯,看上去很有道理嘛!我心裡想。
後來的日子簡直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等我拿到高考分數時,只覺得天旋地轉,日月無光,風雲因而變色,草木為之含悲,心想完了,完了。
暑假的第一天,我接到小靜三年來第一個電話:
你考了多少分?
我告訴她自己的分數。
我只比你高十分,我倆都有點兒玄。小靜的語氣依然那麼平靜,好像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
我知道。我有些氣惱。
……
你有什麼事兒嗎?我見她不說話就問道。
你……你有什麼打算嗎?
打算?
就比如說復讀一年什麼的……
也許會的。
在哪兒復讀呢?
一中吧,我家別處也沒什麼親戚。
我也有可能會復讀……
噢。
那……再見?
再見!我急切地放下電話。
高考失利使我根本無法進行冷靜的思考,我下意識地躲避一切認識的人,整日把自己流放於傷心的國度。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自己在當時幹下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
住在北京的表妹與我同齡,也在當年高考。她打來電話向我訴苦,說自己的成績比分數線低一分,只好去外地讀大學,不能留在北京。當我得知自己的分數比北京的分數線高出近六十分卻幾乎無學可上的時候,我開始怨天尤人,心情更是糟糕到極點。
見我高考失敗心情低落,父親原本不想再刺激我。但是有一日,他終於對兒子的一蹶不振忍無可忍。一場激烈的爭吵爆發了。我把上高中以來所有的怨言都發洩了出來,並且說是他把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父親怒不可遏,狠狠地扇了我一耳光。我二話沒說,揣著三百元就去了上海。在外婆家一呆就是一個暑假。現在的我回頭看看這件事,才知道當時自己是多麼幼稚。
這麼一來,我就把復讀的事完全忘了。等回到家時,我稀里糊塗的收到了本地一個不知名的大學的通知書。
就這樣,我勉勉強強地爬進了大學的門檻。進了大學,學習比起高中輕鬆許多,加之又認識了幾個頗為知心的朋友,所以我又逐漸恢復了初中開朗的性格,心情也好了起來。與以前的同學也經常有書信來往,只是從來沒有小靜的消息。
上大學後的第一個假期,高中的同學們舉行了一次聚會。大家玩兒的十分開心。我一會兒和別人扯著嗓子唱幾首卡拉,一會兒和美女同桌跳舞(不是我踩她就是她踩我),一會兒和五大美學專家互相交流各自的經驗,一會兒和幾位球迷在舞池裡用塑料瓶切磋技藝(踢壞舞池邊燈泡兩個,幸好歌舞廳沒發現)……但總覺的少了些什麼。
直到聚會終了,我才想起來,沒有見到小靜。難怪有點兒不對勁呢!
我急忙抓住一個以前和小靜同寢室的同學,問她:
小靜呢?怎麼沒見她來?
她現在忙著呢!
忙什麼?我很奇怪。
高考呀!七月份的高考。
嗨!那還……「我『早』字還沒說出口,就停了下來。」你說什麼?高……高考?
是啊!你不知道嗎?這回輪到她很奇怪了。
我這才想起來那唯一的一次通話「我有可能也要復讀」小靜的聲音迴響在我耳邊。
同學見我專注地做痛苦思考狀,就走了。
我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沒有結果,搖搖頭,也走了。
此後的多次聚會也不見小靜出現,於是她就漸漸地被我淡忘了。直到大一暑假……
那一天,我正在街上四處尋覓一本新書。突然,在迎面而來的人群中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我高興地叫住她:
小靜!「我有些莫名的興奮」好久不見!也不給我來一封信!
她呆呆地望著我,好像我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
不會吧?連我都不認識了?
她這才露出笑容「怎麼會呢?」笑容有些僵硬。
對了,你復讀了?考得怎麼樣?
她再次呆呆地看著我,答非所問道:「我上學期在一中,下學期回老家黃岡去了。」
黃岡?那兒的高中可是全國一流的!唉呀,你有幸啊!我半開玩笑地說。
不料,小靜鼻翼*著,眼裡竟出現了淚光。
我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見她這副樣子,嚇得連忙閉嘴。
倆人就這麼面對面地站在人行道上。
停了一會兒,我小心翼翼地問她:「怎麼了?」
小靜再也忍不住那滿盈的淚水,兩顆晶瑩的淚滴在她臉龐上滑過……她一轉身,要走。
我伸手想攔住她問個明白,卻被一把推開。
再見……她急叢叢的腳步簡直有些踉蹌。
我看著她遠去,直到消失在視線之中。這才發現周圍的人都在看著我。
上學期……一中,下學期……黃岡我反覆叨念著,希望從中找出什麼提示來。
在哪兒復讀呢?我忽然記起那次電話中她是這麼問我的。
電光火石一般,那些發生在我和她之間的,廖廖可數的幾件事像放快鏡頭一樣在我腦海中閃過。剎那間,她對我的一言一行,那些曾被我認為莫名其妙的舉動,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我驚恐地睜大了雙眼,不敢再想下去。
一家鄰街的音像店裡傳出劉德華那憂鬱的歌聲:
一個女人究竟為了什麼會做這樣犧牲?
一個男人究竟犯了什麼會讓你如此心疼?
有緣為何沒有份?有夢也為何不成真?
我跑回家,一遍又一遍地放著一些輕鬆的歌曲,不敢去想那個隱隱約約,未經證實的推理……在你身邊。
在那之後的兩個月裡,每當我獨自一人的時候,我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小靜。她在哪兒?她正在幹什麼?她一切都好嗎?
開學了。
一天,正當我作為大二的學生迎接大一的新同學時,我收到了一封信,信封上除了我的名字和通訊地址以外只是在右下角寫著「小靜」兩個字。我馬上拋開手中的一切,回到家中,把自己鎖進房間,用幾乎是顫抖著的手撕開信封,小心翼翼地抽出信紙,展開……小誠:
你好!
也許我真不應該寫這封信來打亂你的平靜的生活。可是,小靜實在沒有辦法阻止自己這樣做。因為我知道,我遲一天給你寫信,就會讓惦記小靜的你多一天不安。
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記得嗎,第一次見面?我一個人孤立無援地和一大堆行李站在那裡,你楞頭楞腦的望過來,被我的目光一下逮住,你慌張地假裝環顧四周,好像很內疚的樣子。我當時就覺得你很特別,猜想你一定會幫我的,所以就滿懷信心地等你再次出現。果然。可我想謝你的時候,你已經跑了,害得我在窗台上趴了半天……對了,你在女生宿舍裡幹了什麼?下樓怎麼那麼慢?我看到這裡忙對信紙辯解:不是的,我走得很快的。
別激動,我和你開玩笑呢!見鬼!現在還拿我開心!
從那次以後,我就特別注意觀察你。我漸漸發現你有許多地方和我很相似:內向,有時還有些靦腆,沉默之中藏有倔強,喜歡一個人思考,堅定卻又有一顆敏感的心。我好像從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我甚至猜想你以前一定是個活躍份子,只因為我曾經也是。
排座位時,我特地和別人換了一下,坐在你身後。儘管你極少回頭和我說話,可我還是覺得一天比一天瞭解你。每當我抬頭看到你的背影時,心裡就有一種莫名的親切的感覺。所有疲勞就煙消雲散了。比老侯說的『眺望遠方』管用多了。你該不會怪我從後面偷看你吧?你一定不會的。
你可真有精神,幾乎每天中午都要去閱覽室,害得我必須改掉睡午覺的習慣——只為看你看書的樣子。
我喜歡看你咬著鋼筆思考時的樣子(就像你在運動會上從後面偷看我聽音樂一樣,這是我的室友告訴我的)——那神情很專注。
如果哪一節副課,你被主課老師找去補習的話,我心裡就會和你的座位一樣變得空蕩蕩的。可這一切,你都知道嗎。
『奇怪!他也不是小說裡描寫的那種帥得一踏糊塗的酷男呀?』我經常在心裡這麼問自己。
可就是這麼奇怪。你高興,我就會高興。你沮喪,我就會悶悶不樂。
你的一舉一動都吸引著我的目光。別人談起你時,我也會豎起耳朵仔細聽。
記得有一次熄燈後室友們談起你,有人開玩笑地說如果是在大學就追你(我警告你:別臭美),追到手後就把你改造成嘻嘻哈哈的樂天派。表面上和大家一起笑罵她『輕浮』,其實我當時心裡酸溜溜的,不過又很贊同她們的『計劃』。
而你像個傻瓜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你太專注你自己的世界了,經常一連幾個星期都沒有和我說一句話。為了懲罰你,我會把圖書館閱覽室裡你喜歡的期刊提前借走,然後坐在角落看你心急火燎地在那兒白等半天也不見有人來還,真好笑。讀到這兒我都快哭了。
還記得那塊手帕嗎?被你用鮮血染的『面目一新』。我覺得它的圖案有點像兩顆紅心疊在起,不過,別人都說不像。管它呢!我覺得像就行。那次,我和別人一道去拉架,結果被你打了一拳,青塊兒過了好幾天才消掉。這個,你知道嗎?接著,信紙上就是一道長長的,扭曲的一筆。
對不起,剛才值班室的老師來了,嚇得我手忙腳亂地關手電。
你還記得那次我打給你的電話嗎?我鼓起多大的勇氣才去問你復不復讀,你說也許會的。我又問『再見?』,哪知你以為我說的意思,就掛了。
小誠,你好笨!
你為什麼沒有復讀?你知不知道,我在一中復讀的頭幾天裡,紅著臉站在高三每一個班級的門口找你?當我失望地離開最後一個班級時,我跑回班裡坐在座位上默默地流淚,淚水流進了我的嘴角,那鹹鹹的味道我現在還記得……
後來,我說服父母讓我回老家黃岡去復讀……
可恨你上次還說黃岡『一流』,氣的我都忍不住哭了。
小誠,你真的很笨吶!
不過,我現在一點兒也不恨你太笨。真的!我想你現在一定長大了,嗯……我是說你的心。你一定學會了怎樣去發現生活中的美,發現生活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糟糕。聽小萍說你不再冷冰冰的了,人也變得開朗了。你可得感謝我啊,是我讓你知道『不要等失去了以後才後悔沒有珍惜』——這是我的名言喲。不過,你也使我懂得了很多道理。
對了,小萍還說,你在現在好像有一個女朋友,很出眾。可要好好待她啊,等我來『驗收』!
知道一別之後,你會像我惦記你一樣惦記著我。所以寫信告訴你我一切都好。真的,沒騙你。
不用給我寫信,不用打聽我在哪兒。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只要記得身邊曾有一個人默默地陪著你,記得她叫小靜就行了。
祝快樂!
一直在你身邊的:小靜
某年月日
對了,聽過《解脫》這首歌嗎?
解脫,
是肯承認這是個錯,(我可不承認!)
我不應該還不放手,
你有自由走,
我有自由好好過。
嗯,我聽過,後面是:
解脫,
是懂擦乾淚看以後……
突然,積蓄了不知多久的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模糊了眼前娟秀的文字……
有人問了,你說了半天,小靜到底長得什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