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峰一隻手用匕首對著宋清濂,一隻手便拿下了那本書,卻見封面寫著《放鶴閒話》四字,翻了翻,感覺到那些書頁有些發硬,想是經過了防止老化腐爛的特殊處理,。
宋清濂道:「你打開第八篇《武宗閒話》,看最後幾段我用紅筆勾的地方。」
江凌峰就照著他的話,翻到了第八篇,果然是一篇《武宗閒話》,雖是手寫的繁體,但江凌峰還算認得,裡面記載的都是唐武宗的生平事跡,不過朝論很少,倒是生活上的記錄要多一些。
他翻著書,自然無法將匕首對著宋清濂,卻退了兩步,保持距離,防備著他偷襲。
這篇《武宗閒話》足有二三十頁,江凌峰匆匆瀏覽翻過,到了最後一頁,卻見果然有兩行勾著紅筆的豎字,兩行字並不在一段之中,前面一行勾著的字是「唐會昌六年元月,劍南道刺史楊雄掘古蜀王墓,得珍寶眾,以怪符血玉最,獻於武帝,武帝悅,遂賜宮女於楊雄。」後面一排則是「三月,武帝猝崩,疑為誤食丹藥,太子誅方士十人。」
宋清濂見他在凝視著書頁,道:「這本《放鶴閒話》是唐末時昭宗的朝臣翰林院大學士鍾庭查閱宮中檔案所寫,他號」放鶴閒人「,所以這本書就叫《放鶴閒話》了,五代後落入宋宮,爾後輾轉到了北京的圓明園裡,但被八國聯軍掠奪到了法國,還是我的一個學生無意中買到,知道我喜歡,才轉送給我的。」
江凌峰聽方重說過這宋清濂是個德高望重的歷史教授,還到國外去講過學,有學生送書也在情理之中,卻冷冷一笑道:「這又能證明什麼,書上提到的血玉未必是我家的那塊,而且也沒有說唐武宗是因這塊血玉而死。」
宋清濂臉色沉肅道:「這是兩件看來不相關的事,當然無法證明什麼,不過咱們研究歷史,就應該從蛛絲馬跡中去分析事件的本質,那樣才能還原歷史,要知道,撰寫史書的人多是翰林,大多數事件只能道聽途說,加以推測,然後揣摩聖意寫成,歷史的真相往往會被遮蓋,甚至南轅北轍,小兄弟,你再看看這本。」
他一邊說著,又從書櫥裡拿出了一本書,翻到了其中一頁,這本書卻已經非手抄,而是刻制木活字印刷所成,裡面仍然用紅筆分別勾出了兩排文字,前面一排是「雍正十三年四月,山東巡撫保善剿湖匪得血玉,玉中藏怪符字,疑上古祭天之物,獻於帝」,後面一排是「八月二十三日,世宗夜崩於圓明園,太子弘歷繼承大統,改國號為乾隆。」
宋清濂又道:「這是雍正八年的探花,後來的翰林院修纂官保善所寫的《內務實錄》,雍正帝的死,所有的史書寫得都非常簡單,與此皆大同小異,所以猜測眾多,但都無法斷論。」
江凌峰手裡拿著兩本書,沉默良久,才道:「好,就算這兩本書裡面都提到了怪符血玉,唐武宗與雍正皇帝也很快忽然死了,但難道就不能是巧合。」
宋清濂點了點頭道:「你說得不錯,歷史中的確會有許多的巧合,但是,還有一樣東西也許可以說明。」
江凌峰道:「是什麼?」
宋清濂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紅崖天書』?」
江凌峰也一點頭道:「聽過,好像是在貴州境內。」
宋清濂道:「是在貴州省安順地區關嶺布依族苗族自治縣的關索嶺下。」
江凌峰奇道:「這『紅崖天書』與那塊古玉有什麼關係?」
宋清濂沒有說話,只是走到了書桌旁,拉開了抽屜,取出了一張照片,放在江凌峰的手中,道:「小兄弟,你看過那古玉裡的字沒有?」
江凌峰當時是很仔細的看過那些血色的怪符,就嗯了一聲。
宋清濂便一指他手中的照片道:「這就是『紅崖天書』,你好好看看。」
江凌峰將那照片放在了眼前,凝視而去,沒一會兒臉上就是大驚,道:「這『紅崖天書』和那古玉裡的怪符好像啊。」
宋清濂點頭道:「不錯,的確很像,準確的說,它們是一種文字,而且是苗族的一種很古老的文字。」
江凌峰有些疑竇的道:「苗族的一種很古老的文字?『紅崖天書』的事我看過,具體是怎麼樣已經記不清了,但好像沒這樣的說法吧。」
宋清濂道:「是沒這樣的說法,對於『紅崖天書』,目前最流行的說法有兩種,一是說是諸葛亮征南蠻時立的記功碑,但如果是諸葛亮所留,想那記功碑應該昭彰天下,他怎麼會寫得讓人完全不識,這種說法實在不通,另外還有一種說法,據說已經有學者研究出這是明建文帝朱允汶對他的叔叔燕王朱棣寫的檄文,先不說建文帝為什麼要跑到過去人煙罕無,毒瘴滿山的關索嶺去費很大的力氣寫這篇當時不會有人看到和看懂的檄文,就是分析他們所用的方法,強行將天書裡的字筆畫拆開,估計猜測其中的意思,然後硬生生的套上去,如果照這樣的方法,世上很多的奇異文字都能夠破解了,這實在太不嚴謹。」
江凌峰道:「那你憑什麼說這是苗家很古老的文字,莫非就因為那『紅崖天書』在苗人的領地裡?」
宋清濂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是,因為這樣的文字蠻王寨後面的山峰就有,你看看。」
說著他又取出了一張照片,卻見一塊巨大的石壁之上,果然刻著一些將要風華,舊跡斑斑的文字,雖然沒有「紅崖天書」那麼多,不過從字符的筆畫結構看起來,竟非常的相似。
江凌峰仔細瞧著,竟越來越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