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的那一邊 正文 第九節 懷念早逝的母親
    時光荏苒,不知不覺間,母親離開我已經整整十年了。

    在這十年之中,原先那個懵懂的少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已微微夾雜著白髮的中年人。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想起早逝的母親不覺淚流滿面、不能自已。

    十年前,我正上初中。那時候的我,並不怎麼瞭解母親當時所忍受的病痛折磨。在我的記憶中,母親總是大把大把的吃藥,還有不斷的去醫院。但是在病痛稍微好轉之後,母親又開始了辛勤的勞作,好像並沒有把折磨她的病放在心上。

    家裡承包了五畝多的山地,種上了百來棵桃樹。這麼多的地,這麼多的活,全都落在了病弱的母親身上。因為當時父親在一個建築隊工作,每天我還沉睡在夢鄉的時候,父親早就騎著自行車去幹活了,而晚上我和母親吃完晚飯的時候,父親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回來之後往往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所以家裡地裡的活計只能落在母親並不寬闊的肩膀上。

    少年時期最快樂的時候,就是暑假時跟著母親到桃園去玩。農活我並不會,而且母親也不願意讓我干。母親總是給我選擇一個陰涼的地方,再給我摘幾個熟透的桃,讓我在那裡慢慢的吃著。母親就是這樣,永遠把無私的關愛給予我,不讓我吃一點苦,不讓我受一點累。她最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我們那代人受了太多的苦,不能讓你再受苦了。」

    少年時候的種種往事,現在回想起來卻更增加了我對母親的思念。初三最後一個學期開學了,但是那幾天我一直呆在家裡。因為母親病情惡化,再次住進了醫院。父親也不幹活了,我也只能醫院和家裡兩頭跑。

    母親從患病到去世將近五年左右的時間,從一開始病情比較輕微到最後的腎功能衰竭乃至各種併發症紛至沓來,期間母親所經歷的病痛折磨是我無法想像的。可是母親一直都沒有給我留下太多痛苦的表現,反而更多的是母親的快樂。無論是我在上學時取得的一點小小的成績,還是我幫家裡幹了一點力所能及的活,都會讓病中的母親由衷的高興。

    躺在床上的母*漸消瘦,原先圓潤的臉頰現在瘦的可怕,手背上全是輸液時留下的針孔,一個個的排列在粗糙的手背上。摸著母親的手,骨節突出,全然沒有了小時候攥住我的小手的那種細膩,取而代之的是如松樹皮般的裂紋。我心疼的問過母親打這麼多針疼嗎,母親還艱難的微笑著說不疼。我無法想像那種情形下怎麼會不疼,現在想來母親在去世前所遭受的痛苦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但瘦小而堅強的母親卻還在不斷的安慰我,囑咐我學習要用功。

    醫院在這個時候,已經無能為力。腎功能衰竭也就是「尿毒症」,當時還沒有比較好的治療方法。在這種情況下,母親堅決要求回家。她不想再花那些冤枉錢了。

    母親走的最後一夜,父親固執的不肯讓我留下,要我住在叔叔家裡,和弟弟一起睡。但是,我不想就這樣讓母親離去,我想讓母親見我最後一眼再走,那樣的話她也不會有什麼遺憾。於是,我喝了一大杯濃濃的茶水,希望能夠讓我不要睡去。因為一旦睡著了,我將見不到母親的最後一眼。

    那一夜,我始終沒有睡著。坐在床前和母親說著話,母親在這個時候已經意識模糊,眼睛也慢慢的失去光彩。她甚至不知道坐在床前和她說話的這個就是她的兒子,往往我重複好幾次,她才恍然大悟似的微微點下頭,我的淚水洶湧的流下來,打濕了床單的一個角。十一點四十,母親開始急促的*,那*在我聽來充滿了痛苦的掙扎。父親和叔叔飛快的圍過來,父親嘴裡念叨著:「放心走吧!孩子我不會讓他吃一點苦頭的。你放心就是了。」母親在迅速的*了幾下以後,慢慢的停止了呼吸。我在當時已經哭不出聲音來,只能呆呆的看著母親,身體慢慢的變涼。

    第二天下午,母親被安葬在祖墳裡早就過世的老奶奶旁邊。那天,原本好好的天下起了一陣很急的雨。我想那是老天也在哭泣。在雨水中,盛放著母親骨灰的棺材下葬。我倒在地上,任雨水狠狠的沖刷著。

    我明白母親已經走了,脫離了所有的痛苦的折磨,到另一個世界去了。希望那裡沒有病痛,沒有痛苦,沒有委屈;希望母親在那裡能夠一切都好。如果有來生的話,我還是要做您的孩子,在您的懷抱裡撒嬌,在您的膝頭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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