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諸將都坐在大廳上,從第一位的孫虎到接下來的李雲、翟風、江城四人全部都是一臉傲然的神色,不過這神色也有些略微的不同。
孫虎是那種帶著狡詐的驕傲,因為他方纔已經和王峻談過了,知道辛古銘同意妥協,這就代表了揚州兵將在這場爭鬥中略微佔了上風,辛古銘提出要「好好商討此事」,其實目的主要還是想拉攏拉攏他們而已。
有了這張底牌,他當然沒有辦法不感到高興。
這還是可以看出蜀軍畢竟還是低人一等的,比大漢軍差得太多了,只是劉淵願意用他們罷了,而他們這些揚州群將領早就心懷不滿,現在自然是一個不錯的揚眉吐氣的機會。
而對坐的蜀軍諸將卻都是一臉的陰沉,似乎無意面對對方的挑釁,大部分都低頭不語,只有坐在上首的林越然非常平靜,這位蜀國大將的臉上一直都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元帥到!」
辛古銘從廳後走了出來,來到案前坐下,諸將急忙起立,恭敬地行了一個禮。
「免禮!」
辛古銘目光在揚州諸將的身上掃過,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最後終於將目光落在了孫虎的身上,道:「孫將軍可否請王大人一行。」
孫虎急忙躬身行禮。
這時王峻才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揚州刺使滿面春風,笑呵呵地道:「見過辛元帥、諸位將軍!」
由於王峻並沒有確定的軍職,也算不上是江南軍的文官,所以他要上帳議事,是要親自「請」過來的,當然這只是客套一點兒的做法,當時劉淵在時,王峻便可以隨意來往,只不過卻並不給他自由發言的機會。
人到齊了,大廳中的氣氛像是在一瞬間降到了冰點,連滿臉微笑的王峻都不知道該拿什麼作為開場白的好。這次辛古銘主動要求與揚州將領商討對敵之策,在王峻看來,這是示弱的一種方式,只要辛古銘能夠有些自知之明的話,那麼王峻倒也不敢過分為難於他。
「李將軍!」
辛古銘聲音一沉,首先開口道:「昨日一戰,你擅離職守,可知罪麼?」
李雲眼中露出茫然之色,無助地望向了坐在上首的王峻。
而揚州諸將也都紛紛將目光朝著王峻望了過來。
王峻心中一緊,似乎感到了一絲危險,不過揚州刺使的修煉功夫並不是白來的,急忙道:「李將軍確是情有可原,辛元帥似乎……」
「情有可原?」
辛古銘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但是連王峻看都沒看一眼,目光只盯在李雲身上,聲音又增加了稍許,道:「李將軍,你可知罪麼?」
李雲本來就是一個膽小怕事之輩,被辛古銘這樣一望,頓時心裡涼了半截,急忙站起身來,看那樣子似乎都要給辛古銘跪下來了。
「稟告元帥!」
王峻手下的第一大將孫虎先站了起來,正好擋在辛古銘和李雲的中間,行禮道:「末將與王大人同一看法,雖然南城昨日危急,但卻並未鑄成大錯,而且李將軍也並無擅自離守之事,還望元帥明察。」
他身後的李雲總算出了一口氣,被旁邊的翟風拉得坐了下來。方纔他是一時失神,又由於一直都懼怕辛古銘這些蜀將,所以才會嚇成如此模樣。
「哦!」
辛古銘斜眼打量著孫虎,手指在案上輕敲,似乎要說什麼,但是又沒有說出口,整個大廳中沉靜之極,足足有一柱香的功夫,辛古銘手掌突然拍上了前案,喝道:「李雲擅自離守,理應當斬,若有阻者,與其同罪。」
他的聲音還沒有落下,林越然已經一躍而起,與帳外衝進來四名護衛一起,一下子將李雲按倒在地,而此刻孫虎等人再想妄動,已是不能了。
劇變已經發生。
「鏜」的一聲,孫虎首先拔出腰中寶劍,而翟風、江城兩人當然也知道事情緊急,一齊往王峻身邊靠去。
「軍堂拔劍,難道孫將軍想要造反麼?」
辛古銘大喝一聲,退到一旁,早有蜀將護在身前。
「元帥還請勿要妄動!」孫虎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長劍一指,喝道:「你濫用軍法,難道是想要對我大漢不利不成……」
他的話還沒有說到一半,突然覺得背後一痛,已經遭到重擊,身子直往辛古銘面前飛去,情急之中,也沒有看清楚背後偷襲的人是誰,整個人一下子撲倒在地,再想動時,已經動不得了。
林越然一腳踢飛了他的長劍,然後迅速的用繩索將他緊緊套住。
王峻這才真正的驚慌失措,這位一向傲氣的揚州刺使緊緊抓住身前兩將的衣襟,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他還是低估了辛古銘的決心,以為他根本沒有膽量動自己的人。
「大人勿要擔心,本帥只是要處置犯了軍法之人而已!」
辛古銘重新坐到了案前,淡淡一笑,他心裡明白,從此揚州城就自己一個人說的算了。
至於劉淵回來之後怎麼辦,那是將來的事,只要他不將揚州丟在明軍的手裡,劉淵絕對不會治他的罪,王峻還不值得劉淵得罪整個蜀國。
坐在旁邊的雷霆軍兩位將領倒是絲毫未動,似乎這場鬧劇跟他們沒有絲毫的關係。
※※※
辛古銘類似於軍變的行動讓揚州著實地混亂了幾天,但是由於揚州兵將的懦弱,所以這種混亂基本是有名無實的,蜀軍很快就接收了揚州各城的防禦,而趕在燕王和明軍的第二次攻擊之前,將揚州重新變成了一座堅城。
揚州兵害群之馬的名聲,終於有了最好的證據。
而這個時候大漢冊封的揚州刺使王峻卻只能被軟禁在自己的府中,用各種方式發洩自己的怒氣。
不過這種發洩也是有限度的,從這件事上,這位文官已經看到了自己與辛古銘的差距,所以要想保命,而且還要尋找機會復仇的話,只能等著劉淵回來了。
李雲和孫虎都被辛古銘當街斬首,這一下也足以震懾整個揚州了。
不過利用血腥來創造的表面平靜,似乎並不是那樣的可靠,至少對於江南望族之首的許謹來說,正是他蠢蠢欲動的時候。
清涼的夜色當中,「醉風樓」前停靠了兩輛馬車。
從車上走下來一個高大的壯漢,另外一人則是名文弱的書生,兩人都是一襲布衣,在門人的指引之下往樓上走去。
兩人一邊上樓,那壯漢一邊開口讚歎道:「老沈,我可是第一次來這樣高檔的窯子,不知道這裡的女人都是什麼樣的,豈不都是天仙一樣。」
旁邊的沈雁忍不住大笑起來,道:「老余你別胡思亂想了,怕是這段時間都沒有碰過女人吧,等下讓許家主給你找幾個就是。」
雷霆軍雖然軍紀頗嚴,但是逛窯子找女人這樣的事,在蜀國就是做過不少,劉淵和郭瑭也並不十分在意,所以兩人才能暢談無忌。
「老沈?」余敏降低了聲音,「許家主把我們找來有什麼事麼?」
「當然有事!」
沈雁眼睛一瞪,道:「難道你以為是來白吃白喝白玩女人的?」
余敏不無擔心地道:「恐怕他是要拉攏我們吧,老沈你該知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見許謹已經站在樓上,笑迎他們兩人,道:「兩位來得甚慢,節目已經開始很久了。」
「方纔還有些俗事要辦,所以還請家主見諒!」
「快請落座!」
沈雁畢竟是白露書院的學生,雖然現在整天研究炸藥火器,但是一到了這樣的風月場所,還算是放得開的,余敏就顯得有些拘束,他更喜歡那種無人打擾的放肆環境,看到這麼多美女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就是不能隨意動手,心裡大是不爽。
「將軍還請借一步說話!」
許謹含笑靠近余敏,道:「此樓上有間靜室,將軍可以在喜歡的女人中挑上幾個帶到那裡去,至於將軍能夠挑上幾個,嘿嘿,那就要看將軍的本事了。」
余敏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感激不盡的道:「多謝家主!」
沈雁在旁將一切看在眼裡,向余敏笑了一笑。
余敏有了這樣的機會,哪能放過,急忙站起身來,大笑地拉住三名美女的衣襟,不由分說的將她們拉上樓去。
許謹臉上雖然還帶著微笑,但是目光中卻露出了一絲鄙夷之色,這個余敏一看便是毫無墨水之人,現在又是急色如此,若他不是雷霆軍騎兵營的統領,而且作戰極為勇猛,自己才懶得去結交這樣的庸俗之人。
「余將軍真是雅興啊!許某自歎不如!」許謹向沈雁笑了笑。
余敏將三名美女拉到樓上,伸手在三人胸前大摸了一通,臉上淫笑不已,其中一名美女笑道:「先生還真是豪爽,難道想要同時對付我們三個麼,那還要看看先生有沒有這樣的本事了,讓奴家看看先生的……」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間肋下一痛,不知道為什麼眼前一黑,身子軟綿綿地倒了下去,正好俯在了余敏的雙腿之間。
其他兩名美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嬌笑起來,道:「阿翠這麼急,真是羞死人了!」
余敏笑著兩其中一名美女摟到胸前,拉開自己的衣襟,按了上去,那美女的嘴唇剛剛吻到余敏的皮膚,突然眼前一黑,也昏了過去。
最後一名美女嬌笑地摟上余敏的脖子,遞上香唇,卻是背後一痛,身子也慢慢地倒了下來。
「還真***費勁!」
余敏將三女放了下來,為了不讓她們覺察到什麼,自己確實動了不少的心思,急忙來到窗前,身子輕盈地掛在窗上,從這裡正好能夠看到許謹和沈雁坐在一起。
多年來的修行此刻才派得上用場,原來他只是一位普通的將領,但是在顧憲的調教下,已經成了一名一流的殺手。
他將功力凝聚到雙耳之上,兩人的談話清楚地傳進他的耳朵裡。
「郭將軍早已許諾許某,只要是由他率領雷霆軍,許某在江南的生意自然有所保障,只不過似乎王峻大人對我許家有所誤會罷了……」許謹說的不無擔心。
「家主勿要擔心,既然是郭帥答應,在下敢不遵從,再說現在王大人已經被辛古銘軟禁起來,依在下觀察,辛古銘雖然沒有殺王大人之心,但是卻絕對不會讓他再掌政事。」
「但願如此吧!」
許謹突然俯到沈雁耳邊說了幾句話,沈雁露出恍然的神色,道:「家主竟然將這等機密之事告訴在下,在下真是受寵若驚。」
許謹得意道:「早在白露書院的時候,許某對先生之才便十分敬仰,哪有瞞著先生之理,此事只有郭帥與先生知道,還望先生保守秘密要緊,否則的話……」
沈雁忙道:「家主放心便是,此等大事,在下豈敢兒戲?」
兩人對視大笑。
余敏雖然竭力想要知道這件大事到底是什麼,但是卻無法聽得更清楚些。
這時兩人語鋒一轉,已經開始談笑起女人來了。
余敏知道再聽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收穫,身子直直地拔起,重新回到房中。
將一切痕跡處理好了之後,余敏這才依次將三名美女拍醒。
三名美女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眼神也有些迷茫起來,但是看到方才自己的姿勢並沒有多少變化,倒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余敏放下心事,大力摟過其中最美的一人,粗暴地撕開她的上衣。
那美女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鄙夷之色,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風雅兩字。雖然裝做嬌羞不已,但是那種神態自然逃不過余敏的眼睛。
余敏心裡大樂,沒有想到外表是這麼容易就欺騙人的,自己倒是一名不錯的演員,但是美色當前,管不了那麼多了,這才開始真正享受那種消魂的滋味,想必一人對付三名美女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