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樂極生悲了
聽了康熙近乎直白的擔憂,弘暄思忖片刻,方道:「皇瑪法,我和二伯不一樣,您大可放心。」
康熙搖搖頭,「弘暄,老實說,有些地方你還不如你二伯,為君者切忌猶豫不決,最忌心軟,而這兩樣你卻都佔全了。」
弘暄笑道:「既然如此,那我當不了國君也是活該,皇瑪法何必為我這麼早早的就開始籌劃呢?」
康熙有些生氣了,「弘暄」
弘暄這才正色的給康熙施了一禮,道:「皇瑪法對孫兒的體恤關愛,孫兒此生皆無以為報,只能祈求皇瑪法長命百歲,身體康健。」
康熙點頭道:「你知道朕的苦心就好。」
康熙還沒欣慰完,弘暄又來了個但是,「但是,皇瑪法,不論是四弟,還是二弟和三弟,以及即將出世的五弟,孫兒都信,他們會是好弟弟。」
見康熙面色又不豫了,弘暄緩緩道:「不過,皇瑪法說的也沒錯…」
康熙這次並沒將喜悅之情掛在臉上,靜靜的等弘暄說完。
弘暄道:「人長大了,想法肯定會變,同樣都是皇阿瑪的兒子,誰也不比誰差,就因為出生的晚,而無望於大位,換了誰心中也都會有些不甘的…」
康熙的神情終於有些鬆動了,「你知道就好…」
弘暄望著康熙,道:「但我這個當大哥的,不能因為弟弟們心裡不甘,就對他們心生芥蒂,相反,我更應該以身作則,讓他們知道,雖然世間沒有絕對的公平,但親情卻是永恆的,我更應該給他們做出示範,告訴他們,權力雖然很誘人,但親情卻更寶貴,我更應該向他們證明,我比他們更適合當這個太子…」
康熙聽了弘暄這番話,並沒被感動,眼神中反而露出濃濃的失望,弘暄這等思想只適合去傳道…
康熙真的想不明白,弘暄為什麼會這麼天真?他自己可是遭過暗算的啊?
康熙頭次開始懷疑,弘暄是否真的合適當大清的帝王…
而弘暄則對視著康熙那雙失望的雙眼,道:「但是,一旦我發現當我傾盡全力也留不住親情時,皇瑪法,請您相信,我一定不會手軟。」
康熙犀利的看著弘暄,道:「就怕為時已晚。」
弘暄嚴肅道:「皇瑪法,一旦發現弟弟們有不軌的苗頭,我就不會給他們再與我做兄弟的機會。」
康熙明瞭了,弘暄的意思是,他會努力做個感人的好哥哥,弟弟們心生不滿沒關係,他可以慢慢感化,但是,若弟弟一旦想將心中的不滿轉化為行動,他會毫不猶豫的出手,他的傾盡全力維護親情只適用於預防階段。
弘暄等康熙消化完自己的話後,又道「皇瑪法,我不知道四弟為何讓你心生警惕,但是,到目前為止,四弟真的沒生什麼歪心思,請您信我一回。」
康熙想了想,將弘歷對十四和阿茹娜的評論以及弘歷在回答問題時,言必稱「大哥說…」告訴了弘暄,叫弘暄好好認清弘歷的真實面目。
哪知弘暄卻笑道:「皇瑪法,打四弟出生到現在,他只是淘氣的緊,但並不傻,在台灣的時候,他…」
康熙打斷道:「對,他去了趟台灣,給你皇阿瑪上的折子雖然很冒失,但也是說得頭頭是道的,細想起來,並不是沒道理。」
弘暄樂道:「皇瑪法,這只能說明四弟是個可造之材,並不能說,他有了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康熙不服氣道:「那他來見朕,將你抬出來幹嘛…」
弘暄更樂了,「那是他聰明沒用對地方,弄巧成拙了…」
雖然弘暄最後辭別康熙的時候,神情很輕鬆,但一回宮,便叫人通知弘歷和弘豐到毓慶宮的書房集合,自己則面色嚴肅的坐在書房等兩弟弟前來報道。
弘歷一進書房門,瞅了瞅弘暄的臉色,摸了摸腦袋,不解道:「大哥,我惹皇瑪法生氣了?不對啊,皇瑪法明明沒生氣啊…」
弘豐則問道:「大哥,我問過四弟了,他這回應對的還算得體,你這是生的哪門子氣啊?」
弘暄看著弘歷道:「幹嘛每次都說,『大哥說…』」
弘歷道:「皇瑪法問的全是你給我分析過的,我不能搶了你的功勞不是?」
康熙偶爾會問問弘歷對某些事件的看法,以此來推測老十的新動向—-因為老十有時候會和弘暄在一家人吃飯的時候將一些他們認為不是很重要的事拿出討論,弘歷的觀點裡自然而然會夾雜著一些他認為正確的討論內容——,所以,弘豐聽弘歷轉述了康熙的那些問題後,並沒起什麼疑心,雖然問題多了些。
弘暄已經要暈死了,怎麼能這麼巧呢,「這也太巧了吧?」
哪知弘歷卻道:「遇到你沒仔細說過的事,我都搖頭說不知道或不清楚,免得讓皇瑪法從我話裡逮到把柄,還有,但凡你說皇瑪法大概不會這麼認同的事情,我也都搖頭說的不知道。」
弘暄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只好對弘歷道:「從今兒起,你但凡要出宮,必須和三弟一起」
然後又對弘豐交代道:「你給我將他看緊了,若再遇到皇瑪法突然宣他,也能提點他一二。」
弘歷奇怪道:「皇瑪法認為我不搶功勞也不對啊?」
弘暄翻了個白眼,氣憤道:「這是個屁功勞啊」
弘歷回給了弘暄一個白眼,「屁功勞也是功勞。」
弘暄恨恨的盯著弘歷,但不一會兒,便改成深深的歎氣了,因為弘歷貌似真的沒做錯什麼…
於是,弘暄只能叫弘歷低調,低調,再低調…
於是,在安安回門的時候,弘歷便沖安安告狀了,「大哥明明知道我在和國子監翰林院的人打擂台,竟然還叫我低調,唉,姐姐,你說,我能低調到哪兒去?」
其木格正在仔細看著新為人婦的安安,——老實說,沒看出和以前有什麼不同來,其木格只好認為自己觀察力太差,——聽弘歷如此問,便噌怪道:「誰叫你摸不清你皇瑪法喜好的?」
弘暄給老十和其木格的說辭是康熙認為弘歷言必稱大哥是明顯的在搪塞他,所以才有些不高興,其木格便沒深想,只是小聲說了句,康熙的頭難剃,便沒管這檔子事了。
而老十顯然不認為這麼簡單,因為據反饋回的情報顯示,康熙可是和弘暄單獨談了好一會兒的話的,但老十也沒去追問弘暄,弘暄不想說,自然有他的原因。
因此,這兩天大家便誰也沒提這事,今兒安安回門,因要去暢春園給康熙請安,弘歷想起自己前兩天見康熙所引起的不愉快的後果,便提醒安安,磕完頭就趕緊走,千萬別多說話,然後便自然而然將自己的悲慘遭遇給說出來了。
當然,弘歷還是很懂分寸的,沒敢怪康熙,而是說弘暄的主意太差勁兒了,完全不具備可行性。
而其木格則將責任推到了弘歷頭上,於是弘歷只好癟嘴道:「姐姐,你瞧,皇額娘忒偏心了。」
弘暄笑道:「你才知道啊,也真夠笨的。」
弘歷嚷嚷道:「大哥,你臉皮也太厚了吧,皇額娘都沒承認偏心你呢。」
老十笑道:「你大哥附和你也不對啊?看來你的頭也不好剃。「
弘豐一聽,便笑道:「四弟,得,你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了,乾脆跟著姐姐去公主府吧…」
弘歷笑嘻嘻道:「我偏不,我要等著教壞弟弟妹妹們,讓皇阿瑪和皇額娘頭疼去。」
老十天天念叨四胞胎,弘暄和弘豐都當老十喝醉了酒,懶得搭理他,但弘歷卻跟著老十起哄,據說都在開始縮減開支了,因為到時得買四份禮物啊…
其木格此時一聽弘歷的「弟弟妹妹們」,頭就大了,「弘歷,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叫你去小廚房幫工去。」
芳茹此時正帶著弘暄的幾個妾室在小廚房親自下廚,昨天芳茹提出這個要求時,其木格是不同意的,因為芳茹說的是弄一桌子菜,其木格認為沒必要,要表個心意,弄一個拿手菜就是了,但弘暄卻應了,不過,卻叫身邊的幾個小妾都去幫忙,因此弘暄的後院女眷此時全在儲秀宮的小廚房裡當廚娘。
聽到其木格如此的威脅,弘歷來了句,「君子遠庖廚…」
其木格便哼道:「說你讀書不用功吧,回回扯歪理反倒都能出口成章,真正是難為你了…」
安安笑道:「四弟這回知道該怎麼考試得高分了…」
弘暄配合道:「怎麼做?」
安安樂道:「將試卷都當歪理扯唄…」
一時間儲秀宮裡笑聲朗朗…
接下來的兩個月,老十一家也是過得其樂融融,其木格沒什麼壬辰反應,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都很好,安安和東茁也算得上是情投意合,安安還回宮住了一個月的對月,所以老十心情也很好,弘參的信也抵達了京城,說是已經到了天竺…當然,朝堂依舊不平靜,但老十和弘暄都沒因此而影響好心情,朝堂本來就不可能風平浪靜嘛,老十和弘暄都挺看得開的…
而弘豐、弘歷和雅朗還在艱苦的和飽學之士們做著鬥爭,依舊沒什麼進展,不過,三人也懂得勞逸結合,時不時的會出城去偷偷教雅朗游泳…
就在老十一家感覺良好的時候,弘歷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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