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人生幾度
冷墨簫笑著望著不遠處的二人,這二人在這數年的陪伴之中,與他之間的關係就恍若有著血緣關係的親人那般,每逢過年過節之時,他三人皆會煮一樽小酒,圍在一起吃一頓團圓飯。這種平凡而又簡單的生活,他過的很開心。
他很知足。
小虎佯裝生氣的表情,雙目鼓起,正要回答張風吟有關於萬花樓之事,卻被冷墨簫一聲輕歎打斷了。
「小虎過來,哥和你說件事。」
小虎聞之,一臉的詫異,遂將張風吟晾在了一邊,笑著走到了冷墨簫的身前,問道:「哥,什麼事?」
冷墨簫望著面前這個他一手帶大的孩子,心中充滿了暖意,但有些事他卻是不得不說:「小虎,你已經十五歲了。該做幹點自己的事業了,從今天起,你需要自立。」
小虎臉上的笑意驟然僵直,他望著面前的白衣男子,顫著說道:「哥,你這話什麼意思?」
冷墨簫沉吟了良久,語重心長的說道:「是時候了,你應該離開我,去外面做點自己的事了。自己賺錢養活自己,你總不能依賴著我一生吧?」
小虎站在原地有些躊躇,良久,他緩緩開口道:「哥,一定要離開你麼?我捨不得你……」
「唉……」
冷墨簫一生輕歎,他又何嘗捨得?只是……
「小虎,做男人一定要有自己的尊嚴我是你哥,可以養你可以疼你,但這並非是你軟弱的借口人生幾度,哪來總歡顏無苦?哥終於一天會離你而去,而你需要靠你自己。
你要記得靠別人,只能低聲下氣,唯有靠自己,才能頂天立地我希望你能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這並非是說需要你能達到怎麼樣的一個高度,哥哥只希望你能靠著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這便是身為男人最大的尊嚴你若是想依靠著我度過一生,那麼你便不配做我的弟弟」
冷墨簫這一番話說的有些嚴厲,只是這話他卻是不得不說。冷墨簫的到來改變了小虎的一生,但是小虎若是因為這樣而渾渾噩噩的度過一生,沒有自己所追求的東西,這樣的一種情況是冷墨簫絕對不願意看到的,小虎需要自立
「哥……小虎懂……」小虎雙目中漸漸的有了淚花在閃現,他從未見過冷墨簫對他如此的嚴厲,此刻的他雖然已經十五歲了,但尚未經過大風大浪的他,其心性依舊如個孩子般無憂無慮,能引起他情緒波動的唯有他的哥哥。
他也知道他哥哥是為他好,但他就是忍不住眼眶中的淚花,只能任憑著它。
「小虎……」冷墨簫充滿慈愛的摸了摸小虎的頭,幫他順了順略顯凌亂的髮梢,「離開我之後,你想要做些什麼?」
「靠賣畫為生,可以麼?」
「可以,只要是靠著自己雙手養活自己,不做違背良心之事,做什麼都可以。明天我就把冷家畫鋪關掉。」
虎雙目中的淚花更濃了,他的手抓的更緊了……
張風吟望著那一對兄弟,也是一聲輕歎,他們的家事,他卻是沒有理由插手的。
忽然,他驟然抬頭,雙目之中爆閃出了一道奇異之光,卻是向著遠處直鉤鉤的望去。
「冷凡」遠處有著一聲驚呼傳來,那話中包含了難以置信之色,以及那濃濃的複雜情緒,有著驚訝,有著喜悅,亦有著故人重逢的激動。
冷墨簫亦是早已發覺了此人的到來,他將頭輕輕抬起,當他望見那一身妖嬈的紅衣之時,不禁一愣。
「王雨欣。」冷墨簫低頭訥訥道,沒人能看見他臉上的表情。
「秦淮河畔一別,沒想到這一別竟是五年。」王雨欣苦澀的說道,望著冷墨簫的表情充滿了哀怨。
自那一夜別離之後,王雨欣苦苦找尋冷墨簫的蹤跡,卻奈何冷墨簫修為比她高過了太多,即便是在這皇城之內她也沒能夠將他找出。
這一件事被她那身為羅烏國供奉的師父蕭何從知道了,蕭何從語重心長的教育她,讓她忘記這段感情,二人之間的修為之差注定了他二人結果,乃至於到了最後,蕭何從為了讓王雨欣死心,不惜破口大罵說他二人之間的這一段感情是孽緣,斷然沒有結果。但她不信,苦苦的跪在師父門前整整三天三夜,才得到了她師父的應允,幫她找尋冷墨簫的蹤跡。但蕭何從只是結丹後期的修士,與冷墨簫修為相當,且冷墨簫心神凝練,蕭何從卻是無法將他從人群中找出,故而一拖再拖,王雨欣日日夜夜以相思度日,拖到了今天。
即便是今日,王雨欣也只是因為冷凡之畫的盛名而前來的,沒想到,她卻是碰見了她心儀已久的那一個孤獨的少年。
她不知是他那空洞的凝望吸引了她,抑或是那月色下的相救而愛上了他,亦有可能是那獨孤少年的背後,在那一幕令人窒息的蕭條背影的身後究竟有著怎樣的一段刻骨銘心的往事,而使得她對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而要探索下去。
這一切她都不知道,但那感覺來的實在是太過突然,卻真實的存在,令的她捨不掉,她忘不了……
「五年了……」冷墨簫緩緩的搖了搖頭,便當先走進了屋內,卻是留下了一句話盤旋在王雨欣的耳邊,「天晚了,進來吃個飯再走吧。」
那平淡的話語,落在王雨欣的耳中卻似翻起了驚濤駭浪。
她矗立在原地良久,隨即她忽然笑了起來,笑靨如花,伴隨著那一抹鮮艷的紅色,向著屋中緩緩走去。
小虎見到這紅衣女子的到來,感覺極為的詫異,正當他想要步入屋內之時,卻被一旁的張風吟死死的攥住了。
「小屁孩,你懂什麼,別去打擾人家。奶奶的,我張某人一直以為你哥是正人君子,誰知今天跑來個小娘們說他們五年前就認識了,且看那娘們的幽怨眼神,你哥定然是在五年前對她做了見不得人的事,而一走了之。姓冷的,不得了啊,我一直以為我張某人最了,誰知道他比我還要還要卑鄙,幹完就跑事,這種浪費之事我張某人實在做不出啊,好歹要享受個十天半月才行,你說是不?……哎,那娘們居然還主動上門來找你哥…….為什麼沒有如她一樣的貌美如花的女子對我死心塌地呢?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賊老天,你做人不能這樣啊」張風吟仰天長歎,一雙桃花眼中泛著極為的無奈之色,似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此話剛一說完,小虎立即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