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宅門 第二卷 秋日勝春朝,佳期至 第一百六十章 鐸大奶奶的臭嘴
    小世子楊麒君到李家小住,自然不能你李婉婷李越之一般跟著老太太,在長壽園住。老太太和金秀yu商量著,定了衡園,今夜便趕著收拾出來給他住。

    因著金秀yu懷著身子,不宜cao勞,便由青yu領著chūn雲和秀秀,帶人去收拾了,這般折騰到深夜方罷。

    這一夜無話。

    到了二天,正是正月初三,眾親戚上men拜年的日子。

    金秀yu和李承之一大早便起來梳洗穿戴。

    要說男子就是便捷,李承之穿了一身紫se的袍子,翻著鹿皮的袖口和領口,攔了一條寬寬的鹿皮腰帶,腳下是同se的鹿皮靴子,頭髮用紫se的髮帶攏了,很是英姿颯爽。加上他那雙狹長的桃huā眼,按金秀yu的話來說,端的是多情風流好模樣兒。

    金秀yu穿好了裡衣裡ku,外頭繫了一條桃紅se的高壓襦裙,打了金se的腰封,披了鵝黃se桃紅鑲邊的袍子,極為華貴。

    chūn雲正替她梳著頭,真兒倚在梳妝台上,左手拿了一支梅huā金細,右手拿了一隻蝴蝶簪子,拿捏不定。

    chūn雲從她手裡奪過那支梅huā金細,笑道:「旁的我不如你,要說這梳妝上頭,少nǎinǎi從來都習慣我服shi的,這挑選首飾huā細,你可不如我了。」

    金秀yu笑著微微搖頭道:「瞧你那點出息……」

    話音未落,men外一個人影撲進來,高喊著:「嫂子!」

    不用回頭,幾人都知道這來的是三小姐李婉婷。

    金秀yu也不回頭,就著鏡子裡的倒影,對她說道:「原以為你從莊子上回來,能穩重些,怎麼沒幾天就恢復了這mao躁的模樣兒?」

    李婉婷輕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斂裾一福,細聲細氣道:「嫂子安。妹妹這禮行的可端莊?」

    別說金秀yu,連著真兒和chūn雲也忍俊不禁起來。

    「起來罷,瞧你那矯rou造作的樣兒!」

    金秀yu回頭拉了她的手,一指頭點在她額頭上,嗔道:「我瞧著你今年身量也拔高了,經了那兩位王府嬤嬤的調教,也能做出個賢淑莊重的樣子,倒像個及笄的小姐,看來是好找人家了。」

    李婉婷撅了撅嘴道:「嫂子就打趣我吧。」

    金秀yu正se道:「怎麼是打趣呢,你瞧,衡園不是住了一位。」

    「嫂子!」李婉婷立時急的跺腳。

    真兒忙道:「阿喜才十一歲呢,少nǎinǎi這心思動的可早了些。」

    金秀yu只是搖頭,暗歎真是早麼,若是早了,她弟弟金沐生為何去了京城;若是早了,小世子楊麒君又為何來了李府。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若是當真無猜,何來青梅竹馬?

    金秀yu微微地出了神,直到李婉婷推她,才醒過來。

    「嫂子,你說,他做什麼要住到咱們家來?」李婉婷拿嘴巴沖西邊努著。

    西邊,自然就是衡園的方向。

    金秀yu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促狹道:「還不是為了你?」

    李婉婷聳了聳鼻子,哼了一聲道:「我就知道,他總愛與我作對,這回竟直接住進家裡來了。」

    她高高地翹起了嘴巴。

    金秀yu輕輕撫了一下她的頭髮道:「你也不好抱怨。長寧王回了京,這邊府裡只剩下小世子一人,雖說是皇親國戚,卻無半個親人在身邊;正因著身份尊貴,愈發無人敢接近。想著你哥哥同長寧王jiāo好,咱們家跟王府也算是親近的朋友,怎好看他一個人孤零零過年?如今他住在咱們府裡頭,你和阿平與他年紀相仿,正應該好好親近才是。」

    李婉婷抬高了下巴,撇嘴道:「誰要同他親近!」

    正說著,李承之走了進來。

    「怎的一大早就過來了?」

    李婉婷笑瞇瞇地,端端正正給他福了一福,道:「哥哥安。妹妹惦記著嫂子肚裡的小侄子,故而一早便過來探望。」

    李承之大手rou了一把她的頭髮。

    她忙扶住了自個兒的髮髻,道:「哥哥輕手,張媽媽好容易才給我梳的呢。」

    金秀yu多瞧了一眼,果然她今日的髮髻梳得極為jīng巧,還簪了一朵珍珠串的huā兒,並排簪了一朵粉se的絨huā,十分俏麗。

    「算著時辰,親戚們大約一會兒便要來了,咱們出去罷。」

    金秀yu應了,小夫妻兩個帶了李婉婷,和一幫子丫鬟僕fu,浩浩dangdang去了前廳。

    不大一會兒,老太太和李越之也過來了。

    李婉婷蹦跳著走到李越之跟前,當著他的面轉了一圈,兩隻眼睛張得大大的,期待地問道:「阿平,我今日好看麼?」

    李越之很是有些囧,對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來說,哪裡分得出你裝扮地好看不好看,在他看來,阿喜每天都是這個模樣,今天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李婉婷見他半天不吭聲,料得他這樣的人哪裡看得懂她在自己身上huā的心思,只撇撇嘴,道:「你方才去哪裡了,我怎麼找不到你?」

    李越之背著手,老神在在道:「方纔,去衡園,同小世子手談一局。」

    他搖頭晃腦,李婉婷卻有些發愣。眾人不由都捂嘴笑起來。

    真兒悄悄在李婉婷耳邊說道:「他同小世子下圍棋去了。」

    李婉婷恍然大悟,啐了他一口道:「下棋便下棋,裝腔作勢幹什麼。」

    金秀yu瞧著他們兩個著實有趣,一個開始裝淑nv,一個開始裝才子,莫非真個是年紀大了心也大了。

    正遐想著,感到衣袖底下的手被人捏了一下,回頭看,正是丈夫李承之。他眼中正透著一絲古怪的神se,彷彿在警告她不要胡思luan想。

    「回老太太,大少爺,大少nǎinǎi,二房晃大爺、賢二爺、蓉三爺,攜若少爺、七少爺和七少nǎinǎi,及其餘一併nv眷,來了。」

    金秀yu忙說了一聲:「快請來前廳用茶。」

    下人應命去了,不多時,便見二房一大群人浩浩dangdang而來。

    兩房人依著長功之序,互相拜了年行了禮,便分賓主落座奉茶。

    從這會兒開始,陸陸續續,三房的誠大爺和慎哥兒,及一併nv眷;還有四房的上官老太太、鐸大nǎinǎi柳氏,以及李勳;另外還有其餘旁支親戚,都陸陸續續到了。

    拜年禮畢,不過飲茶閒話罷了,正月日子裡頭,大家說的都是吉祥事吉祥話,金秀yu的肚子少不得成了重要的話題。

    人人都說這一胎生下來必是個大胖小子,金秀yu自個兒倒不打緊,但也知道這個時代生男比生nvjīng貴得多,也是極為受用的。

    偏生鐸大nǎinǎi就愛給她找不痛快,懶洋洋便開了口道:「我瞧著,承哥兒媳fu這肚子圓的很,只怕是個nv胎呢。」

    金秀yu真是忍不住想翻個白眼給她瞧。

    她這肚子才三個月,還平著呢,不過突起那麼一點點,哪裡瞧得出是圓的還是尖的。

    正說著,大廚房來人,說是家宴已經準備妥當,請主子和各位親朋入席。

    正經席面有三桌,老少爺們兒一桌,太太nǎinǎi們一桌,姨娘們今日是客,不用伺候,也坐了一桌。

    金秀yu挨著老太太坐,旁邊就是方純思,偏生對面坐的是同她最不對盤的鐸大nǎinǎi。

    席間自然是吃不完的山珍海味,說不盡的美味佳餚。

    爺們兒一桌觥籌jiāo錯,十分地熱鬧,太太nǎinǎi們這邊廂也不冷清。nv人吃飯什麼最多?話多!

    方純思這會兒正望著金秀yu的肚子道:「嫂子實在是好福氣,老太太原本已對你十分地疼愛,若能一舉得男,她必定更加歡喜。」

    金秀yu從來沒覺得自己懷孕有什麼值得驕傲的,不過這會子方純思說,她才想起來,這位妯娌似乎是進men一年多了,還沒懷上過孩子。

    她拉了拉方純思的手道:「你羨慕我做什麼,你們夫妻兩個這樣年輕,將來還不是三年抱倆?」

    方純思只是笑了笑。

    金秀yu想起她跟李壽兩個都是李家商行的管事,一個管著繡紡,一個管著一品樓和天會樓,只怕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我雖說有了身子,自個人也年輕著,沒經過多少的事兒,只是咱們兩個好,我才同你,你跟壽哥兒,於生意上別太cao勞了,仔細身子要緊。」

    她幾乎是咬著方純思的耳朵說的。

    方純思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不由微微紅了臉。

    這一點子微妙的變化,就叫對面的鐸大nǎinǎi給抓著了,懶洋洋問道:「承哥兒媳fu和壽哥媳fu說什麼悄悄話呢,瞧瞧臉都紅了。若是個樂子,不妨也講出來我們大傢伙兒同樂。」

    一句話引得桌上中nv眷都看著她們倆。

    金秀yu笑道:「壽哥兒媳fu瞧著我頭上的梅huā金細好看,問是哪裡打的呢。」

    眾nv眷頓時興趣缺缺。

    鐸大nǎinǎi笑道:「這金細雖好,也不過尋常之物,壽哥兒媳fu可是繡紡的大掌櫃,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這支金細只怕還入不了她的法眼罷。依我猜啊,只怕是壽哥兒媳fu正向承哥兒媳fu討什麼東西呢!」

    便有人問道:「什麼好東西值當她這麼討?」

    鐸大nǎinǎi拿帕子一掩嘴,笑道:「自然是討承哥兒媳fu的喜氣,好替二房開枝散葉啊。」

    大傢伙兒都笑起來。

    方純思的臉se頓時便有些不好看起來。

    李家二房雖有晃、賢、蓉三位爺,細數下來,卻是人丁單薄,只有李壽這麼一根苗,方純思身上也就擔負著傳宗接代的重任。她進men一年多還沒懷上孩子,家中婆婆nv眷們已經略有微詞,不過因為她管著繡紡,才能出眾,又人人敬佩,才沒有多說什麼。但人人都知道,這事兒乃是她的一個心病。

    如今鐸大nǎinǎi這話,豈不是當眾打她的臉?

    小宅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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