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宅門 第二卷 秋日勝春朝,佳期至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卿本佳人,為何心生算計
    柳弱雲進屋的時候,進修雲還沒起chuang,自打懷孕以後,她便嗜睡起來,晚上睡得早,早上起得晚。

    chūn雲和真兒,一個正給李承之紐扣子,一個正給他繫腰帶。

    「大少爺安。」

    柳弱雲後頭帶著蓮芯,主僕兩個盈盈一福。

    李承之只覺眼前一亮,柳弱雲今日的裝扮著實嬌yan,她往日縱使裊裊婷婷,今日卻少了幾分楚楚,多了幾分鮮活。

    真兒錯眼看見,微微蹙眉,似有疑雲卻撅了撅嘴,皺了皺鼻子。

    柳弱雲請了安之後,既見金秀yu未起,李承之又有兩個丫頭伺候著,便推到了外室,吩咐底下人擺上早飯來。

    李承之用飯時,也不過真兒和chūn雲伺候,柳弱雲只站在後頭,並不上前,也不說話,面上也冷冷淡淡,並無半分獻媚之se。

    chūn雲是個忠心護主的,只怕她成為金秀yu的威脅,如今見她不上來糾纏,樂得輕鬆。真兒卻更加細心一些,覺著柳弱雲今日有些不同。

    李承之走後,金秀yu才醒來。

    真兒和chūn雲忙又伺候她穿衣梳洗。

    「賤妾請少nǎinǎi安。」

    柳弱雲又是一福,金秀yu見了她,也是暗暗納罕,往日雖見她有些yan麗的裝束,卻並不搶眼,今兒實在有些光彩奪目了。

    因著老太太已經吩咐,免了金秀yu每日的晨昏定省之禮,因此真兒chūn雲兩個丫頭並不著急,細細地替她收拾好了。

    早飯畢,柳弱雲又給金秀yu回了些事,不過又是莊子裡頭的瑣事,還有府裡頭的一些小事罷了。

    看著金秀yu又開始打哈欠,柳弱雲便慢慢收了尾,笑道:「少nǎinǎi大約是乏了,是賤妾說的碎了。」

    金秀yu擺擺手道:「這些瑣事,往後你都做主罷,不必再一一回了。」

    弱雲應了,然後又笑道,「少nǎinǎi是量大之人,放心叫賤妾理事,賤妾卻不敢拿大,還是事事都回了才好安心。可見賤妾還是上不得檯面,靠少nǎinǎi替咱們拿主意呢!」

    金秀yu聽著一口一個賤妾的,分外刺耳,往日裡也不曾這樣。她沒多說什麼,只道自個兒乏了,讓她退下。

    等著柳弱雲和蓮芯都出了屋,金秀yu才扭頭看了養真兒,兩個人都蹙著眉,相視失笑。

    chūn雲看的愣愣地,問道:「神神叨叨,笑的什麼呢?」

    真兒道:「你就沒瞧見,那柳姑娘今兒有什麼不同?」

    chūn雲哼了一聲,皺著鼻子道:「哪裡沒有瞧見?今兒穿的那叫一個鮮亮呢,你沒見著,大少爺見著她,眼睛瞪得有多大!」

    真兒暗暗搖頭,連著金秀yu也忍不住想翻白眼。

    拿手指一戳chūn雲的額頭,真兒沒好氣道:「你個小蹄子,少nǎinǎi都沒想著防著這檔子事兒,你倒好,皇帝不急太監急。」

    chūn雲mō著臉,撅著嘴:「我倒是好心呢,就是見少nǎinǎi不提防,才時時注意著。少nǎinǎi切不可掉以輕心,那柳姑娘裊裊婷婷妖妖嬌嬌的,哪裡像個安分的。我常聽底下婆子們說,男人吶,都是愛新鮮的主,錯眼看不見,就能給人勾搭了去。」

    真兒在她嘴邊一擰,啐道:「作死了!你從哪來聽來的腌臢話,也敢帶進院裡來說!」

    chūn雲捂著自己的嘴,也知道造次了,不由委屈道:「奴婢是個糊塗的,少nǎinǎi莫生氣,奴婢再也不說這話了。」

    金秀yu搖頭歎道:「以後少同大廚房那些個婆子廝hun,說話沒個忌諱。這來順家的,回頭也得敲打敲打,沒的縱著底下人拿外人那些渾事嚼舌頭,教壞府裡的丫頭們。」

    真兒,chūn雲都束手聽了。

    「柳姑娘今兒瞧著是有些不同以往,我瞧著她眉眼之間,像是有些什麼變化,只是說不上來。」

    chūn雲聽不懂真兒說的話,茫然道:「眉眼有什麼變化?不過是今兒的妝又鮮嫩了些?」

    真兒懶得理她,只看著金秀yu。

    金秀yu揍了眉,若有所思,並未說話。

    chūn雲甩了一下帕子道:「叫我說,她倒是還沒逾越了分寸。方才沒見她網大少爺跟前獻慇勤,總算還守著規矩。」

    「你也把她瞧得太低了些。要我說,這柳姑娘的心思,只怕不再大少爺身上。」真兒說完這話,扭臉看著金秀yu。

    金秀yu按了一下額角,對真兒道:「北市huā娘那邊,可有新的進展?」

    真兒搖頭道:「沒見他們回報……」

    她話音未落,外頭就有人報,有小廝求見,那小廝的名字一報上來,真兒和金秀yu都忍不住面lu驚詫,說曹cao,曹cao就到了。

    真兒忙叫傳那幾人進來。

    幾個小廝進到屋,自然是先給金秀yu行禮請安,然後說了差事上的進展。

    聽完了他們的回報,金秀yu和真兒都忍不住面面相覷,就是連chūn雲,也是張大了嘴巴。

    真兒又再問了一句:「那管先生,怎的就是咱們府裡這位管如意管先生?」

    小廝們肯定答覆了。

    chūn雲嘖嘖有聲,搖頭道:「真是看不出來呢!那麼謫仙一般的人物,竟然,竟然也做這樣的勾當!」

    真兒看著金秀yu,目lu詢問。金秀yu擺手,她回頭就將幾個小廝揮退了。

    金秀yu眉頭愈發皺的深:「人不可貌相,這印子錢,竟然能牽扯道管先生身上。」

    真兒也是搖頭。

    管先生說起來,並不算府中人,尤其與府中事務不相干,更別提銀錢上的瓜葛,怎麼順著huā娘這根線,還能查到他身上呢?

    「管先生不過是一介書生,就算有些才氣,也不能有這樣的餘錢,那放出去的印子錢,可不是幾百幾千兩這麼簡單。他的錢,是打哪裡來的?」

    金秀yu和真兒都不得其解,震驚歸震驚,兩人仍然商議著,派人盯著管先生。

    懷孕的人到底是容易乏累,金秀yu如今是將近三個月的身孕,正是反應打的時候,吃東西也經常反胃,坐著便容易睡去。

    說了這麼一會子話,她臉上便已顯出疲態,打了好幾個哈欠,真兒和chūn雲服shi她睡下,慢慢地推出上方。

    chūn雲一把扯了真兒拖到角落裡。

    「真兒,你是聰明的,我有個事情想不通,請你為我解huo。」

    真兒納罕道:「卻是奇了,你也有想事情的時候?」

    chūn雲捶她一拳,沒好氣道:「我這腦子裡,裝的也不是草來著。」

    真兒笑著rou了rou胳膊,問道:「說罷,什麼事兒?」

    「這放印子錢的事兒,原來不是少nǎinǎi同大少爺商量著辦的麼?大少爺還轉告了其他三房幫著徹查,怎麼如今事情有了新的進展,少nǎinǎi反倒不跟大少爺說了呢?」

    chūn雲臉上顯出疑huo和煩悶來,真兒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怎的不言語?你素來是少nǎinǎi肚子裡頭的蟲子,她想什麼你都知道,這事兒你倒是同我說道說道。」

    真兒歎息道:「別的也罷了,這事兒卻不好luan說。少nǎinǎi到底是主子,主子的心思咱們做下人的,還是少猜餓好。她吩咐什麼,咱們做什麼也就是了。」

    chūn雲斜睨著她,沒好氣道:「往日裡縱使說我是個傻的,什麼也不會想。今兒你反倒叫我做個傻子。什麼話都叫你給說了。」

    真兒笑道:「做傻子有什麼不好?你沒見少nǎinǎi喜歡你跟什麼似的,就圖你沒心沒肺,整日裡都樂呵呵的。少nǎinǎi自個兒那得下主意,算得了計謀,咱們跟了個聰敏的主子,才是真正的福氣。」

    chūn雲撇著嘴:「反正我是個傻的,你和少nǎinǎi只有計較,我呀就做我忠心耿耿的奴婢就得。」

    她倒是很看得開,攤著手自個兒就把心裡頭那點子疑huo給扔了。真兒擰了擰她的鼻子,倒是羨慕她的灑脫。

    這做底下人的,難免要猜主子的心思,chūn雲真兒是這般,蓮芯又何嘗不是。

    這會兒,她倒是隱隱約約猜出自家姑娘的心思來了,她的心思,只怕是已經完全不再這府裡頭了。

    「蓮芯!」

    「哎!」蓮芯回過神來,見柳弱雲正看著她。

    「想著什麼,喚了你幾聲都不見應答。」

    蓮芯咬了咬嘴chun,不知道該做什麼回答,姑娘如今愈發的慧眼如炬,自個兒有什麼心思彷彿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好在柳弱雲並不在意這事兒,她招了蓮芯過來,在她耳朵邊上囑咐了幾句。

    蓮芯皺了眉頭道:「這會兒請那人過來?咱們的銀子……」

    「姑娘的心思愈發難猜了,有什麼話兒也都自個兒悶著。也是蓮芯自個兒多事,白cao心,姑娘如此聰敏的,哪裡還需要我參謀呢!只是那nv人,姑娘如今愛見,蓮芯卻是不愛見的,既要通知她,姑娘自個兒叫人去,奴婢還有活計要做,脫不開身呢~」

    她彆扭著身子福了一福,沉著臉就要走。

    「你這丫頭,倒拿喬起來。怎麼著,我這做主子的,還使喚不動你了不成?」

    蓮芯扭著帕子,站住了用腳尖劃著圈兒。

    柳弱雲站起來,擰了擰她的臉。道:「我能不替自個兒謀劃著,能不替你謀劃著麼。有些事兒還不到說的時候,你只管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日後時機道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蓮芯的xing子,要說起來,倒跟chūn雲有些像,想著替主子參謀,可惜腦子不夠靈光,縱使畫虎不成。她彆扭了一陣,聽得柳弱雲仍是不跟她解釋,也只是有點兒懊惱,跺了腳便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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