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宅門 第二卷 秋日勝春朝,佳期至 第九十四章 皇親未至家親先來
    「老太太,少nǎinǎi,親家金nǎinǎi來了。」

    底下突然有人稟報,李老夫人立刻對李婉婷喝道:「快些收了哭相,莫教人笑話。」

    李婉婷剛把哭泣的情緒給醞釀出來,叫她一喝,又都縮了回去,好不氣悶。

    金秀yu問道:「我母親是一個人來的,還是帶了誰來的?」

    「帶了金少爺來。」

    她應了,暗自猜測這兩無緣無故來作甚。

    「誰媳fu兒,快隨我去迎你母親。」

    李老夫人一招手,她忙過去攙了胳膊,只見老太太扭頭對李婉婷道:「你可要同去?金nǎinǎi也許久未見了罷?」

    小婉婷正彆扭著呢,把臉一甩,道:「不去,一個老太太,有什麼好瞧的!我自有去處,不勞你們cao心。」

    老太太和金秀yu相視一眼,都不理她,逕自帶了丫頭出men。

    李婉婷本是撒嬌,見果真無人理她,自個兒又生起氣來,嘴巴撅的老長,大約能掛個醬油瓶子。

    金林氏是內眷,金沐生又是未長成的孩子。下人們都知道老太太對少nǎinǎi的疼愛,對金家便格外尊重,又因是少nǎinǎi至親,便沒有領到正廳,直接領到內院huā廳裡坐定。

    金林氏雖是二回來,依舊對李家的繁華豪奢感到驚歎,不停地摩挲手臂下光滑結實的黃huā梨木椅扶手,一雙眼睛也不斷地四處掃視。

    金沐生雖坐著,卻顯得有些不耐煩。

    細碎密集的腳步聲傳來,兩個都轉過頭來。

    「親家,金媽媽!」李老夫人tuǐ還沒邁進來,嘴裡先叫起來。

    金林氏忙不倫不類地福了一福,道:「親家nǎinǎi,問你好啦。」

    李老夫人笑瞇瞇地虛扶一把。

    金沐生一眼瞧見後面的金秀yu,大叫一聲:「金豆兒。」後腦勺上立刻風聲響,他把腦袋一晃,竟將金林氏拍過來的一巴掌躲了過去。

    金林氏自然有些吃驚,金秀yu卻笑道:「果然是跟著阿東學了真本領了。」

    金林氏斜睨一眼,道:「學得好本事,都拿來對付自己人呢。」

    金沐生不以為然地扭過頭去。

    李老夫人笑道:「同小孩子計較些什麼,來,金媽媽快請坐。」

    她們這兩個親家的稱呼也是不倫不類的,金林氏管李老夫人叫親家nǎinǎi,李老夫人直呼她金媽媽,李家的下人們都跟著李婉婷和李越之兄妹管她叫金nǎinǎi。好在李家一向不按常理行事,金秀yu倒也見怪不怪了。

    「金媽媽今兒怎麼來串men?」

    金林氏斜睨了金秀yu一眼,對老太太說道:「喏!還不是我這大閨nv,自打出閣,除了回men那一趟,可就半點音信皆無了。說起來,兒nv到底同做父母的不同。娘生兒是連心rou,去哪兒都是心心唸唸記掛著;兒nv卻有那薄倖的,自個兒成了家,就將父母的恩情拋到腦後。素來只聽說不孝兒nv,哪裡有不慈得到父母來。」

    她一面說,一面lu出淒婉的神se來。

    金秀yu哭笑不得,說道:「娘的本事倒也見長,往日都是直來直往,如今到學會拐彎抹角了。我多咱就忘了父母的恩情?娘若有事,只管叫人尋找。即是做了人家媳fu兒,哪裡有見天往娘家跑的道理。」

    金林氏抖著手指著她,對李老夫人道:「您瞧您瞧,這哪裡是做nv兒的人說出來的話!」

    李老夫人失笑道:「你們母nv多久才見一面,這般魯莽地爭起來,才是淡了情分呢。」

    金秀yurou著額角道:「娘今兒來,就是為了數落我麼?」

    「呸!」金林氏啐他一口道:「誰為了你這個狠心短命的?我不過是想著我那寶貝nv婿,還有親家nǎinǎi罷了。怎麼著?我到自個兒親家家裡頭串men,還得有個理由不成?」

    金秀yu陪笑道:「哪裡的話呢!娘既是來親戚家串men子,可不該兩手空空罷?」

    她斜挑著眼角,像是等著看金林氏的笑話。金林氏一哼,從旁邊幾上抓過一隻竹籃,往她面前一放,說道:「瞧瞧,今早才摘的橘子,又大又甜。」

    金秀yu挑了一個捏了捏,笑道:「娘倒是有心呢。」一面叫小丫鬟們拿了下去。

    金林氏嗤了一聲,往下一坐。

    金秀yu見李老夫人面se憂愁,忙笑道:「老太太mō著急,這不過是我們母nv兩個慣常的鬥嘴,旁人瞧著厲害,不過自個兒逗樂罷了,老太太可千萬莫當了真。」

    金林氏也道:「是了,親家nǎinǎi莫較真,咱們是鬥嘴慣了,哪回都得鬥上一鬥。您若不嫌我們粗莽無禮,我便常來走走可使得?」

    李老夫人笑道:「使得使得,我老婆子孤寡地很,巴不得親戚們常來。你閒暇無事,只管來尋我,咱們兩個叫上丫頭們打牌斗鳥,老娘們兒也找些個樂呵。」

    丫頭們揀了好看的幾個橘子,用果盤子盛了,金秀yu遞了一個給金林氏,又自個兒剝開一個,遞給李老夫人,嘴裡卻說道:「哪有客人自個兒叫自個兒常來的道理。」

    金林氏不以為然,說道:「還是親家nǎinǎi,說的對極了,只需你們年輕媳fu子玩鬧,咱們老娘們兒也該自個兒找樂子。」她轉了臉對李老夫人道,「我倒是也愛打牌的,左鄰右舍都打不過我呢,親家nǎinǎi這裡可有打牌的好手?」

    李老夫人將手一抬,指著青yu和秀秀道:「喏,我這青yu丫頭是個牌堆裡的英雄。那一頭秀秀,也叫她給教了出來,師徒兩個都打得好著呢。咱們可叫她們擺上牌來,打上幾圈?」

    金林氏笑道:「好極好極。」

    青yu和秀秀便吩咐小丫頭去取牌,又叫小廝擺出黃huā梨的四方小牌桌來。

    金秀yu不會打牌,由著她們取樂,自個兒走到金沐生跟前,問道:「你今兒卻是做什麼來?」

    金沐生道:「今兒本事我習武的日子,阿東師傅卻不見,我是問你要人來了。」

    金秀yu皺眉道:「阿東這幾日總是行蹤不定,他平日便是灑脫慣了的,野馬一般,我哪裡曉得他在哪裡。」

    「這卻奇怪了。上回他就說,近日府裡頭有事,怕是不能夠如往常一般出來,怎麼你又說,他不在府裡?」

    金秀yu也疑huo道:「是有些古怪。」

    「吃!」

    那邊廂金林氏大叫了一聲,顯然是吃了張好牌,李老夫人、青yu、秀秀三人都是嘩。

    金秀yu偷偷問金沐生道:「娘今兒個到底為什麼來?」

    金沐生驚訝地看著她道:「她不是說串men子麼。」

    「這話你也信?娘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曉得,無事不登三寶殿,平白無故的,她會跑了大半個城過來?」

    金沐生微笑道:「金豆兒嫁了人,倒是聰明了些。我偷偷與你說,娘今兒來,目的可不一般呢。」

    金秀yu將耳朵湊過去,只聽金沐生輕聲說了緣故,頓時哭笑不得了。

    原來金林氏自從將nv兒嫁進李府,日日都受著左鄰右舍們的奉承,都道她有了個好nv婿,早晚得老大的富貴,她每每也十分得意。只是日子一長,也不見金秀yu搬了如何的金山銀山回娘家,旁人本來就是眼紅的,哪裡是真心贊慕,自然有那愛說嘴造謠的三姑六婆們,紛紛紜紜胡說起來。

    說nv兒究竟是那潑出去的水,嫁了人就是他姓,如何還能記著娘家。金林氏那就是養了個富貴少nǎinǎi出來,那又如何,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聽得金林氏鬧心,終於同人爭辯起來。

    於是便有那好事之人與她打了賭,要看她能不能從已經做了少nǎinǎi的nv兒身上得到孝敬。

    金林氏當時一衝動便應了賭,事後自然是後悔的,只是若拿不出實據,又丟了臉面,只得今日帶了兒子作掩護,用了串men子的借口,才來到李府。

    金秀yu恍然大悟,這不就是打秋風來了麼!

    只是,說到底還是自家親娘,生了她養了她,又將她風風光光送嫁。金林氏如今要掙面子,不過是為著成全她這nv兒的一個孝名,於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何必遮遮掩掩,同我說也就罷了,娘兩個還有什麼說不出口的。」她輕聲嘀咕著,卻見牌桌上的金林氏偷偷往這邊望過來,見了她的目光,立刻又縮了回去。

    金秀yu暗中發笑,心裡則盤算起,待會拿些什麼東西叫她帶回去才好。值不值錢倒還罷了,最要緊,得風光顯眼,才能替她撐起面子來。

    正想著呢,金沐生扯了扯她的衣角,低聲道:「那兩個呢?」

    「哪兩個?」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金沐生頓了一頓,說道:「那對龍鳳胎。」

    「哦,原來是阿平阿喜。阿平每日都得上先生那裡學功課,阿喜正自個兒院子裡頭頑呢。」

    金沐生撇嘴道:「nv孩兒家就是nv孩兒家,整日裡縮在房裡,也不嫌悶氣。」

    金秀yu差點笑出來,李婉婷那還叫整日縮在房裡?她一天不往外跑,就已經是太陽從西邊出來的稀奇事了。

    「我可記得,當初阿平阿喜來咱們家,你可不大待見,今兒怎麼倒問起他們來?」

    她奇怪地看著這個弟弟。

    沐生抿了抿嘴,目光不自然地左右游移了一下,訕訕道:「不過隨口問問罷了……」

    「金沐生!!」

    一聲驚呼,將金秀yu和金沐生姐弟倆都嚇了一跳。

    就見李婉婷滿臉驚喜,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

    小宅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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