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忍,東方剛剛露出白肚白,激昂的戰鼓和嘹亮的號角櫻舊糊軍營。將士們迅走出營帳,開始了晨練。
寶鼎從睡夢中驚醒。拿著寶劍刻,出了帳心幾個虎翼衛非常驚詫,在他們的印象裡,像寶鼎這種身份的王族公子還用得著每日辛苦練劍?
寶鼎卻是有苦自知,他有可怕的隱疾。不練不行啦。前世他也是一個睡懶覺的主兒,今生估計沒這個福份了。這就是生存的代價。
幾個,虎翼武陪著他跑到一個小型練武場。這裡有各種各樣的練武器械。連戰車都有。蒙恬、六位黑鷹銳士。還有近百名虎翼衛,正分成十個戰陣在捉對廝殺。雖然是演練攻防,但悍卒們卻猶如置身戰場。一個個奮勇向前,吼聲如雷,劍盾交鳴,箭矢破空之聲不絕於耳一股凜冽殺氣撲面而至。讓人血脈賁張。
蒙恬看到寶鼎出現,急忙退出戰陣,一邊抹著額頭上的汗,一邊問道:「公子早起練劍?
寶鼎點點頭,旋即又搖頭。指著正在演武場內廝殺的虎翼衛問道:「這是演練陣法?」
「想不想試試?」蒙恬笑道。
寶鼎當即躍躍欲試,不過他對戰陣一無所知,躊躇了一下,不好意思捌兌道:「我不知陣法
蒙恬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會?你從小到大身邊都圍著一群頂尖的衛士。連黑鷹銳士都有十幾個,你竟然連戰陣都不會,你騙誰啊?不過看寶鼎那神態好像不是開玩笑。難道他真的不會?蒙恬有些捉摸不透,想了半天才說道:「這簡單。我教你。」
蒙恬隨即指著演武場上的小戰陣向寶鼎大概介紹了一下。戰陣廝殺是戰場上是最基本的攻防之道,講究的是配合,短兵器與長兵器的配合,劍戈盾與弓弩之間的配合。配合熟練了。將士們心意相通攻防有致。其威力就非常大,遠遠過等同人數單兵作戰的威力。在戰場上,如果戰陣散了。那就只有挨宰了。這種小戰陣少則五人,多則五十人。人數可多可少,靈活多變。
「你先看看,把小戰陣的配合看清楚了蒙恬沒打算讓寶鼎上去試試,假如寶鼎真的一竊不通,這一試可就露餡了,那寶鼎的形象不但大損。連帶他自己的臉都丟光了。寶鼎看了一會兒,正想提議上去試試,蒙恬卻搶先開口說話了,又給他介紹陣法的具體演變過程。
蒙恬決意把寶鼎打回去。他好不容易因勢利導形成了今日局面,可不想親手毀掉。寶鼎如果真的不會戰陣。可以等到回咸陽以後再學。其實對於寶鼎來說。武技不重要,上陣廝殺更不可能。
讓一個,王族公子衝到戰場最前沿和敵人面對面的廝殺,那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才會生,那就是將士們都死光了。就剩下了他了。
「你要學的是兵法,是萬人敵之術。」蒙恬看似隨意,卻非常鄭重地說道,「你的劍術、射術都已至巔峰之境,接下來的時間你要全身心投到兵法的學習中,你要學習經世治國之術,你的外祖父武安君、你的外曾祖父司馬上將軍就是你的目標,所以,」蒙恬指指他手中的劍。又指指演武場中的戰陣,「我奉勸你一句,不要在這些細枝末節上耽誤你寶貴的時間。你已浪費了十五年,如果你再荒廢十五年。你這輩子將一事無成
寶鼎霍然驚醒。心中那股熱情被蒙恬兜頭一盆冷水潑得冰涼。
我是什麼人?我是大秦公子,我是宗室興國君是一脈唯一的傳承,我肩負著振興三姓家族的重任。我有著拯救大秦帝國的遠大抱負。我要學的是經世治國之術,而不是做一個陶醉於戰場廝殺的糾糾武夫。正如昨夜師傅所說,糾糾武夫固然是國之棟粱。但相比經世治國的大賢,其對王國、對天下蒼生的重要性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我這是怎麼了?我為什麼不能站在一個全新的高度俯視這個世界?我為什麼總是不能擺脫小人物狹隘觀念的狂槍?如果我不能清醒地認識自己的價值,我總需要馮劫和蒙恬這樣的人在身邊提醒我,我又能做多大的事?實現多大的抱負?
寶鼎越想越是羞慚,演武場上將士們的吶喊聲彷彿變成了對他無知和愚蠢的嘲諷。寶鼎面紅耳赤。額頭上甚至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整個,人彷彿突然受到了某種打擊一般在瞬間變得沮喪而頹廢。旋即。寶鼎神色嚴峻。眼神堅毅。恭恭敬敬地給蒙恬深施一禮,「謝謝兄長的教誨,我這就回去讀書
寶鼎轉身大步而去,留給蒙恬一個清瘦挺撥的背影。
「孺子可教也蒙恬撫鬚而笑。心頭驀然掠過一個念頭。我是不是應該把當前咸陽局勢告訴他。讓他知道自己在晉陽要幹什麼,必須幹什麼。
太陽高昇,王離騎著馬,帶省品杳銅輪車,壞有十幾個護衛到了轅門※
他沒有直接去找寶鼎,而是慢悠悠地晃到了蒙恬的大帳。蒙恬正在吃飯。看到他進來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這麼早?今天打算帶公子去哪轉轉?」
王離逕自走到他對面坐下,「大兄,你昨天是不是看到了公子厲?。
「公子厲?他不是在咸陽嗎?怎麼跑到晉陽了?」蒙恬疑惑地搖搖頭,「我沒看到。你聽誰說公子厲來晉陽了?。
「嘿嘿」王離玩弄著手上的馬鞭,出一陣不懷好意的怪笑。蒙恬神色如常,埋頭吃自己的飯。「我就奇怪。昨晚大兄怎麼會一反常態。不但慫恿我出去玩,還破天荒的給了我五百錢游資。我心裡不安啦,心想大兄啥時變得這麼大方了?於是躺在榻上想啊,想啊
「想出什麼沒有?」蒙恬拿起手巾擦了一下嘴角的湯汁,眼皮都沒抬。淡淡地問了一句。
「想出來了王離坐直身軀。神情嚴肅,鄭重其事地說道,「大兄要陷害公子
「撲哧」蒙恬嚇了一跳,一口水嗆到了氣管,連聲咳嗽。
王離哈哈大笑,倏然笑容盡斂,惡狠狠地說道:「大兄,我算認識你了。原來你就是條披著人皮的狼。我大父生氣了,你竟敢這樣欺負他的嫡長孫。他叫我告訴你。他要打斷你的雙腿
「還有呢?」蒙恬抓起手巾一邊擦著沾在鬍子上的面羹,一邊笑道。「大父還說了什麼?」
王離高高地昂起頭,眼睛斜睨帳頂,右手張開,伸向了蒙恬。
「一百錢蒙恬說道。
「五百
「你搶啦?」蒙恬立時瞪圓雙眼,大聲吼道。
「搶?怎麼會?我王離是哪種人嗎?」王離當即「聲淚俱下」悲聲叫道,「大兄,我在你心目中就如此不堪?大兄,我不過是暫借而已。等到我娘寄錢過來,我即刻還錢,絕不拖欠。」
「呸!」蒙恬根本不信他。這位就一紈褲,敗家子,有多少花多少,向來是有借無還。
「一百,沒商雖。
「大兄」王離扯著嗓子叫起來,「大兄,我是你親弟弟,你總要講一點兄弟情義吧?好,你狠,你不講兄弟情份,那就不要怪我不講義氣了,我告訴你啊,這件事如果沒有我,你甭想辦成。」
「你這叫訛詐蒙恬氣結。
「訛詐?。王離摸摸自己光禿禿的下巴。然後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大兄,難道我已墮落到這種人神共憤的地步?。
「五百蒙恬實在拿他沒辦法,舉手投降。
「大兄,早這樣爽快多好。沒事找事嘛王離得了便宜還賣乖,不滿地嘟囔了兩句,這才神神秘秘地湊到蒙恬耳邊說道,「我大父說。做事不要虎頭蛇尾,免得丟了你家祖的臉。」
蒙恬愣了一下,跟著狂喜。老傢伙出手了,終於出手了,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啊。寶鼎一出現,事情馬上就有了轉機,形勢瞬間就變了。大王英明,大王果真英明啦。
蒙恬強忍激動的心情,面色保持冷峻,聲調也是冷冷地說道:「既,然你拿了我五百錢,那就要把事情辦好。」
「不用還了?」王離驚喜地問道。
「辦事總要一些用度蒙恬說道。「你這個大手大腳的王氏少主沒錢能辦事?」
「大兄,你太好了
「記住,把事情給我辦好。不要出了差錯
「當然王離笑道,「俺等這天已經很久了,不過他臉色陡然一變,討好地說道,「大兄,俺家裡管得緊,又沒錢又沒人。我看公子大兄也是寒磣得緊,身邊連個奴僕侍婢都沒有。你知道的,幹這種事沒人不行啦。公子厲身邊可有一大幫好手。雖然公子大兄的確是厲害,但猛虎架不住群狼啦。至於我這拳腳」嘿嘿王離尷尬地笑道,「所以,大兄,你是不是好人做到底?」
「你要多少人這次蒙恬爽快了。老傢伙都說話了。他還怕什麼?就怕事情鬧不大,打草驚不了蛇啊。
「不多,我只耍六個王離喜笑顏開。樂滋滋地說道。
「六個。?六個能幹啥?」蒙恬冷哂道,「你小子是不是鳥蛋給狗咬啦?就這麼點出息?」
王離給蒙恬罵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這位昔日橫行咸陽的帶頭大哥到底要鬧出多大動靜。
「大兄,那你說多少?六十個?」
「你打家劫舍啊?」蒙恬氣不打一處來,厲聲罵道,「你小子會不會辦事?」
「大兄,你說小子我言聽計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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