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妖精歲月 正文 第五卷,九十二、重逢
    佛別了千年,幾個世紀,那種感覺又回來了。

    我一步一步的朝前走,踏著雲階往上走,在經過那個人身邊的時候,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一般抬起眼。

    一霎那,彷彿周圍暗了,只有那雙星辰般的眸閃動。

    凌厲冷冽,如寒冰,卻又透著異樣的波瀾。

    像是寒池中突然投入的火苗,冰與火的交錯,讓他的眼睛亮的不可逼視。

    依然穿著那件色的袍子,不是那種純白,在神仙殿交錯的燈火下,那抹白色隱隱泛著金色的光芒,漆黑的眼睛深的像個無底洞,一片冰河下面,是隱忍的波瀾。

    我忽然覺得,周圍的一切是空的,蒼白無力,只有他的眼睛那麼真實,提醒著我,是他來了。我又看到他了。

    這位被慕君視為上賓的人,竟然是即墨瑾。

    他修的手指執著酒杯,一襲白袍慵懶的蓋在地上,微瞇著眼,彷彿很享受那琴聲和舞姿。

    他沒有見過翡翠仙子?或者,他就是為了救翡翠仙子,所以才準備聽任於慕容君?

    我一步一步朝前走。我很想逃跑。可是殿之上那金色軟榻上。慕容君深邃地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著我。那裡面有探究。有得意。還有一絲看不懂地情緒。

    我吸口氣。終於走到他身。慕容君長袖一揮。把我擁入懷中。如果在剛才之前。我一定極力掙脫著退後。可是現在。我有一絲動作。渾身彷彿已經麻木。

    樂聲悠然。彷彿一場兵至如歸地盛宴。我卻無心欣賞。只覺得整個人漂浮在空中。沒有一絲重心。

    忽然。大殿上一個黑衣人來報:「啟稟天君。聖王。冥王已在安斯殿內休息。隨後就到。」

    我地心猛地一凜。巴古列還溟夜也來了?

    慕容君說已經釋放了溟夜回冥界。那麼這次。他把巴古列和溟夜再次請入天界。究竟意欲為何?

    來不及想清楚,我就看見金色盔甲的巴古列和長衫飄飄的溟夜已緩步進入神仙殿,坐在離即墨瑾的位置不遠處的軟榻上,幾位嫵媚妖嬈的侍女款款而上,為他們倒酒。

    慕容君輕笑:「好了,人都到齊了,開宴!」

    一群宮裝女子魚貫而入,手中捧式的瓜果,露汁,擺放在桌前。

    慕容君舉過一杯酒,放在我面前,我冷冷地盯著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口中微熱,此時,我只想一醉方休。

    他大笑,極其得意,妖異的目光閃爍道:「今日本君宴請天界各位與妖界,冥界,聖界三王,在這神仙殿,是想讓大家嘗嘗醉臥林新摘取的仙果,此果百年開花,百年結果,實乃珍貴至極,本君不想一人獨享,故此邀了眾多友人在此相聚,品嚐仙果,把酒言歡,不醉不歸。除此之外,本君還要向天下宣佈一件天界的喜事。」他的目光斜睨著我,又掃了一下雲階之下,勾起唇笑,「那就是,本君三日之後,將於我身邊的女子,一水飄飄姑娘,共結連理。」

    我的身體僵硬無比,只聽到底下一片議論聲,隨即有個穿著盔甲的巨人首先站出來,抱拳道:「恭喜天君,賀喜天君,願天君與飄飄姑娘永結同心!」

    開了個頭,後面的那些們各個都出來拍起馬屁來。

    只有三個人,一動也沒有動。

    巴古列低頭喝酒,溟夜目光清澈,偶爾飄過我時,有一抹心疼的感覺。

    四周到底說了什麼,我已經聽不見了,我地眼裡只有那一抹白色。

    在聽到婚訊的那一刻,他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一縮,雖然是極小的動作,卻盡入我的眼底。

    一霎那,我不知道什麼感覺,從他的表情看來,他應該早就知道這件事了,我的唇邊揚起一絲諷刺的笑,知道又怎麼樣?

    或許,他從未在意過,我會怎樣。

    或許,他地,現在正想著,要怎麼營救翡翠仙子。

    慕容君瞟了我一眼,伸手攬在我腰間,我的身子下意識的一僵,他瞳孔收縮,冰冷的氣息猶如毒蛇般繞在我耳邊:「王妃可是不舒服?怎的臉色如此難看?本君還以為,在大婚之前,讓王妃見見這幾位故人,王妃的心情會舒暢一些呢。莫不是,錯了?」

    他的眼睛盯著我脖子上的錦香靈佩,眼中精芒閃動:「唉,這塊玉珮,本是不祥之物,原本大婚,本君應該給王妃更好看的寶物……」

    我猛地捏住那根紅線,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幹什麼。

    他卻輕笑說:「不過,既然王妃如此喜愛,就戴著吧,有什麼比王妃高興還要重要呢?」

    說完笑容漸漸明朗,彷彿十分滿意我剛才的舉動。

    我地心往下沉。

    一場宴會,我根本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麼,誰在說話,誰在走動,那些樂聲,彷彿來自地獄,讓我如坐針氈。

    慕容君不時在我耳邊細語,我一動不動,臉上不知是什麼表情,那種茫然也許在旁人看來是羞澀與緊張的表現。

    好一對即將成婚地恩愛璧人。

    笑起來,只見即墨瑾站了起來,目光沒有看我,只

    的看著慕容君,勾起唇:「天君,我不甚酒力,有些先去休息。」

    那語氣淡淡的,眸中幽暗深邃,一襲白袍在燈火中折射出五彩的光芒,讓人不敢逼視。

    我身邊的這個男人目光閃動,忽然一笑:「即使如此……」他側過臉對我說,「王妃,你就先帶宮主下去休息,本君走不開,你就代本君陪陪貴客。」

    我一鄂,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可是身體卻不聽使站起來。

    吸口氣,我微笑:「好。」又看向即墨瑾,「宮主,請。」

    一切禮儀做的到位,我微微彎下身子,看著即墨瑾那襲白袍地一角輕輕揚起,就像我們在樹林下舞劍時,那輕舞飛揚的一刻。

    他走在前面,那些引路地到了一座大殿前,便悉數散開。

    只剩下那白色,一步步的走。

    微顫:衣角輕輕晃動,我偶爾抬頭,他的長髮被風吹散,就像是翩翩欲飛地蝴蝶翅膀。

    即瑾休息的宮殿,竟也叫「青龍殿」。

    裡面的陳設,和翡翠宮幾乎差不多。

    我不知道慕容君此舉是什麼意思。

    心裡忽然冒出奇怪的感覺,突然就想一個塞外的公主被送去與中原國君和親,那位中原的國君對她極為寵愛,可是那位公主猶豫思念故土,終日鬱鬱寡歡。

    所以,那位國君想了個辦,動用巨資,為公主在宮殿裡建造起一片塞外的草原,與公主的家鄉幾乎一模一樣,用來慰藉公主的思鄉之苦。

    這種想法似乎很不合時宜,慕容君和即墨瑾,應情敵才對。

    可是當那個年頭冒出來的時候,我地心裡竟有種冰涼,厭惡,恐怖的感覺一晃而過。

    我指尖冰冷的站著,抬頭看,即墨瑾幽黑的眼睛正看著我,那冰河似有一角在破裂。

    此時我應該說什麼?

    「宮主,您歇息」?

    或者,「好久未見」?

    我咬著唇,什麼也說不出來。

    曾經看過一本書,書上說,愛情,來來回回不過是那幾句:

    「我愛你。」

    「你好嗎?」

    「對。」

    我和即墨瑾之間的關係呢?我們算是什麼關係?利益的交換?一時的衝動?

    我竟笑起來,笑的整個身子都在抖,我覺得我不應該這樣,我應該平靜卻疏離的跟他說話,可是身體卻像是上了發條,停不下來。

    他看著我,眼裡地冰冷變得有一絲怒氣,卻又像是有些無措。

    「宮主,既是有些醉了,就些歇著吧。」我終於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自覺還算妥當,轉過身,就想落荒而逃。

    身體忽然猛地被人拽住,一個熟悉又陌生的懷抱裡。

    門打開,忽然出現一個宮裝女子,她低著頭,似乎根本沒有看到我這個王妃和那位貴客之間的舉動,只是機械的說:「王妃,天君讓王妃陪貴客在這青龍殿小住幾日,天君說,王妃無論如何也要請貴客留下來參加三日後的婚禮。」

    說完,微微欠身,和上門,消失不見。

    我愕然的站著,慕容君,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是在折磨我?是在暗中看著我們?你這個瘋子,變態!

    我的身子不停的抖,直到有一雙手輕輕按在我的肩頭。

    回過臉,我注視著那雙黑墨般地眼睛,心裡翻江倒海,表面卻平靜無波。

    目光交錯,他忽然勾起唇,似在輕笑,卻又帶著諷刺:「那日,為何不告而別?」

    他說的,是在蝴蝶谷地那一夜。

    那一夜,所有的溫柔都只是一場夢,我不走去?

    我的身僵,輕聲說:「那日?是哪一日?」

    他的眸子裡似乎有隱忍的怒氣,卻慢慢平復:「累不累?」

    我看著他,終於點點頭,我是真地累了,剛才的那一場盛宴,彷彿是凌遲,讓人身心疲憊。

    他伸過手,毫無預兆地把我抱起來,我嚇了一跳,想掙扎,卻發現原來自己那麼渴望這個懷抱,我死死的抓住他地袍子。

    他停我,語氣清冷中難掩一絲溫柔,似乎很無奈:「別抓的那麼緊,不會掉下去。」

    我一看,他胸前地衣領快被我抓破,現在七零八落,露出結實的胸膛,立刻臉一紅,聽見自己用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彷彿喃喃的說:「不是怕掉下去,是怕不見了。」

    一鬆手,你便會不見。

    回過神來,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看住他,他的眼睛幽暗,深的像個夢一般,緩緩的把我放在床上,俯下身,我下意識的動了動,他的手伸過來,只是幫我拂去額前散落的髮絲。

    我笑自己傻,看著他,怎麼看都不捨得移開目光,這個人,傷過我,可是為什麼,我的心裡竟捨不得恨?

    「即墨瑾……」我覺得聲音沙啞無比。

    他側過臉,似乎在等待我說話。

    我笑一下:「你的身體,應該沒事了吧?」

    他地手僵了僵,淡淡吐出兩個字:「無妨。」

    :「那麼,帶著翡翠仙子,快點出」

    他的目光移過來,破碎的冰塊閃動,波瀾,激盪,像是割碎的寶石一般細微的光芒,然後又復於平靜:「你想說的,就是這個?你想說,讓我快點離去,你好安心的做你的天界王妃?」

    我抬起頭,強忍住心痛,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明知道不,你明知道……」

    溫熱鹹濕的唇一下子堵住了我要說地話,輾轉,壓抑,像是發洩心中的怒氣,又像是傾訴渴望與思念。

    就這樣慢慢的侵入我的心底,我的淚滑下來,渾身無力,用力的咬他的舌尖,呢喃:「即墨瑾,我恨你。」

    我恨你,我恨,為麼要讓我遇到你,我恨,為什麼你心裡的那個人不是我,我恨,為什麼,就算是那樣,我還是無法推開你。

    他的手指彎曲了一下,輕扳過我地肩,注視我:「你……恨我?」

    我苦澀的一笑:「是,我恨你,從來沒有過那麼恨,不是因為你傷害過我媽媽,傷害過我,而是因為……」

    「因為麼?」他的眼睛裡待著深刻的表情,像是期,又像是逃避。

    我視他:「因為,我愛上了你。」

    那一瞬間,無邊的落寞襲來,說出來了,終於說出來了,像是埋藏在地下多年的一樣東西,忽然被人挖了出來,被陽光照著,那種心酸,難過,卻又有一絲輕鬆的感覺,讓我整個人被抽乾了力氣,軟軟的倒在他身上。

    我愛你。我來自另一個世,我的世界裡,說愛,從來不是男人的專利。

    我喜歡葉歌,我會勇敢地去找他,執著的不放棄,直到他注意到我。

    可是來找到這個世界,面對即墨瑾,我一直沒有勇氣說來,因為母親,因為那複雜地關係,糾纏不清的絲絲縷縷。

    現在我才明白,說出愛,要有多大的勇氣。

    我迎著他的目光說:「我不需要你的回答,你也給不了我,三日之後,也許我就不是現在地我,所以,我不想再帶著遺憾。」我輕輕一笑,目光迷離的望著窗外雲霧瀰漫地天空,「媽媽也許從來沒有告訴過你,這些話一直藏在她的心底,她不願忘記,可是她來不及或許也沒有勇氣告訴你,所以她只能在另一個時空裡不斷地思念,帶著回憶活下去。每個夜晚,我看到她的難過,她地傷心。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也瞭解,現在我才體會,愛一個人在心口難開的感覺。」

    「即墨瑾,她是愛你的,所以,她寧願自盡也不願你為難。」

    即墨瑾垂下眼,睫毛麼像黑蝴蝶的翅膀:「我知道。」

    我的心底一片冰涼,「你知道,你知道她為你做的一切,可是你為什麼還要恨她?」

    他側過臉,忽然緊緊的看著我的眼睛,那聲音暗的沙啞:「飄飄。」

    我的身子一僵,苦笑:「你終於不把我當做她了。」

    他勾起唇,「你以為,我一直把你當做是她,所以心裡會有恨,所以不斷求我原諒她是麼?」

    我抬起頭,他的眼睛亮的出奇:「難道不是嗎?」

    他的唇邊慢慢浮起一絲笑,瞇起眼,眼神那麼離,彷彿那時什麼都看不見的時候:「一開始是,從你拔下銀劍的那一刻,我把你帶到身邊學劍,我想從你身上找到線索,想知道她究竟有沒有死。」

    「你對她,究竟是……」我開口,卻發現講不下去。

    他卻依然在笑:「究竟是怎樣一種感情?」

    我無語,他別過臉:「從我有了意識開始,就有很少有人敢靠近我,就算是楚顏和我一起長大,一起修煉,我們之間相處也很淡,他喜歡撫琴,我獨自修煉。直到有一天,遇到你母親,她在樹林裡舞劍,被我和楚顏同時看見,她說她迷了路,她說她可以教我學劍,那時我對修煉之外的劍術很感興趣,所以她留了下來。」

    「我們一起學劍,她的笑容很純,有時卻像是有心事,我對她冷漠,楚顏卻與她越走越近,有時我看著他們一起撫琴唱歌,那笑聲傳遍整個小樹林,感到很寂寞。我也想走過去,和他們一起玩,可是我沒有。直到有一天,我渡那百年一次的劫難,她無意中看到了我的真身,後來,她來我宮殿裡,我想拒絕,可是我竟找不到理由。因為她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沒那麼寂寞了,所以我慢慢接受了她的靠近,那時,我也不清楚對她是怎樣一種感情。」他的唇邊有一絲寂寞的笑,笑的讓人心疼,「我是獸,不是仙,甚至還不如人類。那些感覺是我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我根本無法明白。」

    我看住他,心裡難受無比:「即墨瑾,那次,你不是有心傷害她的對嗎?你是中了翡翠仙子的纏綿至死,所以才會那樣做,你的神志是不清楚的。」

    我吸了一口氣,「我見過她,她已經全都告訴我了。」

    他看,眼睛跳了一下:「你錯了,我那樣做,有一半是因為纏綿至死,還有一半,是因為翡翠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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