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帶著我去了後面一間暗屋子裡,這是我量這裡,雖然是暗宮,卻也很大,有好幾間屋子,後面是一塊地,大概就是子淇說的可以種田的地吧。專業提供電子書下載u8
屋子裡很暗,婆婆掌了燈,霎時間便亮了起來。
我看到中央的長几上擺放著一長排的靈位,不覺有些恍惚,正中央的,是兩塊牌位。
分別寫著:一水山莊老掌門一水凌,夫人一水清寒之位。
三嬸為我燃上香,我拿著香在靈位前的蒲團上跪下去,磕了三個頭。
在現代,我不信鬼神,不曾磕過頭,但來了這裡,彷彿已經習慣,變得自然。何況,這靈位上的,也算是母親的爹娘,如果沒有他們,我母親也不知道曾經的魂魄會歸於哪裡,說不定更不會有我。
恭恭敬敬的磕好頭,婆婆和三嬸已是滿眼淚光,連看上去彪悍的大伯也是一臉唏噓。
我端著一小碗米飯,在廚房裡忙了一會,想到在蝴蝶谷的時候,曾做過烤水,本來是想拿去給即墨瑾嘗嘗的,可是最後沒了機會。
我想了想,便往米飯裡加了點水,煮了一小鍋米粥,雖然不如現代的看上去晶瑩剔透,但也顆顆飽滿,聞上去竟香氣四溢。
好久沒做過這樣的事了,一下子就想起來在那個世界那間自己一個人住的小窩裡,也會煮一些簡單的食物犒勞自己的肚子,認識葉歌之後,也會煮給他吃。
他總在我燒東西地時候在身後突然地抱住我。那麼溫柔。那是我曾經最幸福地時光。我以為。我寂寞地生活終於結束了。
現在。這一切彷彿離我很遠。想起葉歌地時候。很奇怪。已經沒有那種不甘和心痛。還會淡淡地笑出來。心裡沒了恨。畢竟相愛過一場。但願他過地平安。幸福。
因為。我一定再也見不到他了。
也許是經歷過太多地變化。又也許是這個暗宮又給了我做一個普普通通地住家女人地感覺。我地心從未有過地寧靜。
米粥收拾妥當。我端去即墨瑾地屋子裡。
一進屋。竟看見梅新在為他換衣裳。轉身看見我。她嚇了一跳。手裡地動作連忙停下來。
我也嚇了一跳:「你這是在做什麼?」
她眉毛挑一挑,嘟起嘴:「婆婆叫大姐去伺候你,我伺候這位……公子,我見他這件衣裳從摔下來的時候就穿著,沾了不少泥塵,就想給他換件新的,可是他……」
即墨瑾的確跟公子地稱呼不怎麼相配,在我印象裡的公子都應該是風流倜儻的如玉少年,而這位……怎麼看也像是個冷面魔王。
我看著即墨瑾,他的表情十分滑稽,沉著眉,用手指死死的拽著自己的領口,而身上地衣服已經被梅新扯得七零八落,他像個貞潔的婦女一樣在捍衛自己地身體。
我不知哪裡來的氣,大聲說:「梅新,你出去,這裡以後不用你了。」
話出口,卻又覺得重了些,哪根筋不對了,只覺得心裡莫名其妙地不舒服,即墨瑾何曾受過這樣的對待,雖然是伺候,可這伺候怎麼我瞧著像是虐待一般。
我盡量把聲音放溫柔:「這裡我來,你去歇息吧。」
梅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卻又不敢做聲,只好不情願的說:「是,掌門。」然後又弱弱的嘀咕,「我才不要來這裡呢,這人看著那麼凶,空長了一張好看的臉。」
我懶得去理會他,三個女孩中,她是最難弄的那個,反而菁華溫柔的很,而秀秀機靈可愛。
我轉向即墨瑾,剛靠近一點,他濃黑的眉毛就皺成了一個結,長長的睫毛垂下來,似還沾著霧氣,像是剛剛被欺負過的小丫頭,我見猶憐啊我見猶憐。
我走過去,他的眼睛又瞇起來,看上去有幾分危險。
嗯,初生的豹子雖然沒什麼大的傷害性,但那種天然的霸氣和貴氣還在,只是像被隱了起來,別人很難察覺而已。
「黑炭,是我。」我對他說。
他的眼皮動了動,漆黑的眼睛裡那份警戒似乎化了開去,然後,唇角竟慢慢浮起一絲笑,鮮紅的唇就這麼朝著我一笑一笑的。
手伸出來,我連忙一隻手抓住,那麼自然。
即墨瑾,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那麼笑?這種樣子,我從來沒有見過,哪怕是以前對我偶爾的牽動唇角,也如曇花一現,不著痕跡,而現在,他笑的那麼沒心沒肺,卻極其誘惑人心。
我的眼睛移不開,乾脆盯著他看,看著看著,初見時的一幕一幕又湧出來。
大殿裡,那驚鴻一般的初見,他從我手中搶過一隻荷包,消失不見。那時的他,猶如神邸一般,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水池中,那從水中騰起的青龍,濺了我一身的水,霸氣的叫我把衣服換掉,閑雅閣中,他在我手心裡安靜的聽我唱歌,眼睛和現在的一模一樣,漆黑深邃,迷離,卻又似不經世事。
即墨瑾,原來我們的回憶那麼多,我為什麼會告訴你,我沒有回憶呢?其實你早已佔據我的心裡,只是我不知道,或許,我也不想承認而已。
你知道嗎,要告訴一個心裡沒有你
你的心裡一直有他,是多麼難堪的事情,我只想保留的驕傲。
即墨瑾的睫毛撲閃撲閃的,雖然看不見我,竟也像是在看著我,我握了握他的手,朝他笑了笑,明知道看不見還是想對他笑。
我沒對他那麼笑過,就像他沒有對我像剛才那樣笑過一樣,笑的眼睛瞇起來,沒有一點計較。
我從來的笑,一直是小心翼翼,淡淡的,冷冷的,而現在卻是自心底在笑,只是為什麼會有一絲酸澀?
我曾經多麼想,即墨瑾一直是那條小龍的模樣,而現在,我卻又難過起來,越來越看不懂自己。
……
我輕聲說:「黑炭,我這裡有米粥,吃完了,我們換件衣裳可好?你的衣裳都髒了,穿著多難受。」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可是不管是人還是妖,身體那麼虛弱的時候,總是補充一點營養好,這裡沒有什麼仙果啊靈丹妙藥什麼地,只好先吃點粥湊活了。
我看了看梅新留下來地那件衣裳,說不定是哪個族人的,很簡單的長衫款式,是白色的。
我堯了一勺米粥放到他嘴邊,他地鼻子動了動,很久才似乎極其小心的微微張開嘴,吃了一小口,含在嘴裡。
「吃呀,吃進去才有力氣,有了力氣我們才能回去。」我對他說。
怎麼比教個小孩子吃飯還困難?小孩子至少天生懂得要進食,這傢伙幾千年來大概加起來也沒吃過多少東西。
薄薄的唇輕輕地在動,他吃東西的樣子很好看,不露齒,只是在小心的嚼,然後,眉心輕顫,竟又笑了笑。
我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來:「好吃是不是?好吃就多吃點。」
這一切是不是在做夢?我怎麼像是那麼不清醒,喂即墨瑾吃東西,我從來就沒想過。
好不容易喂完一碗米粥,他用舌尖輕舔了一下唇,淡淡地唇色立刻鮮紅起來,這個動作極其誘惑,加上他之後微微瞇起的眼,慵懶滿足的表情,不像是剛吃飽飯,而像……
我在想什麼?
我連忙把碗用力的放在桌上,打斷自己的綺思。
門外婆婆和梅新在說話:「二丫頭,叫你去伺候那位和掌門一起來的公子,怎麼出來了?」
梅哼了一聲說:「掌門吩咐了,說要自己來,況且,那位公子也不肯換衣裳。」
過了一會,聽到婆婆地笑:「二丫頭,掌門是怎麼說的?」
「好像很生氣地樣子,婆婆,梅新也不知哪裡做錯了,她叫我出去,還說要自己來。」
婆婆說:「好了好了,去睡吧,你還是個丫頭片子,當然不懂,掌門那是關心則亂。」說完呵呵笑著,兩個人大概走遠了。
我心裡七上八下的,婆婆果然是過來人,幾句話便把我地心繞的紛亂無比。
我剛才那麼有氣,是因為關心則亂嗎?
我側過臉,看了看即墨瑾:「黑炭,我們換下衣裳好不好?」
我忽然好奇心起,除了以前見過他穿寶石藍地袍子,還未見過他穿黑色意外的衣裳,不知道穿上白色會是什麼樣子的?
即墨瑾不說話,我的手伸過去,他也沒有躲,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彷彿根本不知道我要幹什麼。
我的手在顫抖,剛才一時氣結才對梅新說了句我來,可真正看著他,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的衣裳其實也髒了,早想著如果可以便換一件,他的身體不好,總不能睡著也和著泥,不舒服吧?
我對自己說,我是為他好,想著想著手便不抖了,還挺速度。
只是,我沒想到他只披了一件蠶絲般的黑錦緞袍子,好不容易摸索到鬆鬆垮垮的腰帶,一拉,便忽的一下散了。
從下頜到胸部那段弧度完美的讓人窒息,皮膚像是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誘人無比。
我想閃開目光,又不是沒看過男人的上身,就算是即墨瑾,在池水中,我也看見過,可是心為什麼會跳的那麼快?好像一不小心就要蹦出來。
我的目光停在他脖子上的那條絲線上,絲線下垂著的,是那塊通透晶瑩的翠玉,我手指觸碰過去,馬上去觀察他的反應,還好,他沒什麼表情。
於是,我的膽子大了起來,拿起那塊玉左右的看,那次在他睡著的時候我也想看過,只是終是害怕被他現,手縮了回來。
直到目光觸到一行細巧精緻的小楷,我的心像是凍結了般的冰冷。
錦香。
這果然是真的錦香靈佩!
我該怎麼辦?現在即墨瑾必定阻止不了我去聖界,巴哈被天魔星反噬,聖界一定大變,楚顏和基仔如何?我早就想回去看看。
拿了錦香靈佩,婆婆她們必然也不會攔著我出去,一走了之,從此與翡翠宮與即墨瑾再不相干,等楚顏恢復了原身,一起坐看日出日落,聽鳥語,聞花香,過自由自在的生活,這是多大的誘惑。
楚顏溫柔似水的眉目浮現在我眼前,他說,悠悠,我們要永遠在一起。我不是悠悠,可是我怎忍心負他?
就算是要告訴他真相,也要等我帶去靈佩,幫他恢復人形再說
到時,一切由他自己決定。
我的手一直在抖,頭頂的人忽然說話了:「你……怎麼了?」
聲音還是帶著暗啞,卻像一盆冷水將我澆醒。
還有十幾天,即墨瑾不知會是什麼樣子,雖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中了毒,可是他地身體不對勁總是真地,他的樣子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我告訴自己,我不能乘人之危。
我輕輕把他的袍子退下來,側過眼,盡量不去看他地身體,慌忙拿過那件白色的袍子套上去,等差不多了,再完全退下原來的那件。
手指觸到他腰間地皮膚,還是忍不住顫慄起來。
他的腰好窄,雖然在黑袍下也隱隱若現,可是從來沒有這麼真切的看見過,好像一雙手環抱著也會空出許多,那身材比例像黃金分割一般。
好不容易換好衣裳,我跟他說:「下來。」
他很聽話的下床,站在那裡。
我有一絲恍惚,濃黑地披在肩上,狹長入髻的眼睛瞇起來,鮮紅的唇映著雪白的衣衫,似乎那種黑暗的霸氣全部隱去,卻又說不出的魅惑。
原來即墨瑾穿白色是這種樣子地,那白如梨花的袍子,讓我想起楚顏,楚顏就像是天邊地一朵浮雲,清雅飄忽,而即墨瑾,卻像是優雅與危險,冰與火的融合,渾身散著一股尊貴之氣。
我以為沒有穿白衣能比楚顏好看,可是看到即墨瑾卻又失神。
他似乎感覺到我在看著他,淡淡一笑,只是牽了牽嘴角而已,我卻覺得像是撩撥在心尖上,癢癢地。
那個黑暗中的使好像走了出來,變成了另一個人。
艷光四射,明明那麼淡雅卻讓人呼吸停頓。
「轉過去。」我地聲音連自己聽了都嚇一跳,像是喉嚨裡擠出來的,公鴨叫一般。
他乖乖的轉過身去,我從他身後狠狠的一勒那根白色的腰帶,他忍不住叫出聲來,聲音晦暗,沙啞,像是鼻子裡出來的呻吟,讓這屋子裡忽然春光無限。
我的手一顫,連忙繫好帶子,吸了口氣,把他轉過來,像是擺弄一個洋娃娃。
忽然門被打開,探進一個腦袋,梅新一雙滴溜溜的眼睛不停的向裡張望,眼光撞到穿著白衣的即墨瑾,臉頓時紅了起來,像是被下了蠱一般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我咳嗽了一聲,這丫頭的眼睛真讓人不舒服。
她猶如夢中醒過來,尷尬又極快的看了我一眼,才垂下頭:「掌門……剛聽到有叫聲,以為出了事,所以才進來看看,這就出去了。」
她的神情告訴我,她腦子裡想到的事絕對不是那麼簡單。
也是,剛才即墨瑾的那聲叫聲的確讓人遐想無限,我轉過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聽到了梅新的聲音,眼神突然就冷冽下來,瞇起眼,春光就變成了寒窖。
我扯開話題:「沒事,梅新,你以後不用叫我掌門了,叫我飄飄吧。叫掌門,怪不習慣的。」
她依然垂著頭,畢恭畢敬的說:「婆婆說了,要叫掌門,我們不敢逾越。」
隨她去了,反正只是個稱呼而已。
不過她似乎沒有出去的意思,我又咳嗽了聲:「梅新,我有可以換的衣裳嗎?我的衣裳也髒了呢。」
她才說話:「有,三嬸已吩咐大姐準備好了,掌門是要回自己屋子換呢,還是在這裡……」
「當然在自己屋子換!」我馬上打斷她。
她大概受了婆婆的誤導,又看見了如此彆扭的場面,所以以為我和即墨瑾是那種關係。
我也即墨瑾到底是什麼關係呢?連我自己也說不清。
她垂著頭說:「是,那我先出去。」
等她的腳步聲走遠,我才轉過身,看著即墨瑾:「好了,人走了,睡覺吧。」
他黑色的瞳仁裡冷意漸漸消失,乖乖的隨著我坐到床上躺下來,聽話的像個孩子。
我把他換下來的黑色袍子捧在手裡,不知道這裡有沒有地方可以洗衣服,應該是有的吧?否則種莊稼和吃東西的水源哪裡來?
想到這裡又不免臉紅起來,我是想著給即墨瑾洗衣服?
袍子拿在手裡,我習慣性的抖了抖,忽的從裡面落下來什麼東西。
我拾起來一看,怔住了。
淺紫色的緞面,小巧精緻的式樣,竟是……荷包!
那上面還有「一水」兩個字,讓我的思緒不覺回到了那日的大殿上,孔婷婷不知從哪裡拿到這個荷包,大概覺著好看便佔為己有,而雲香為了陷害我,把荷包丟給我。
在大殿上,即墨瑾從我手裡奪過荷包,他的表情那麼冷冽,漆黑如墨的眼睛裡卻波光粼粼的看著這枚荷包,彷彿我是透明的。
荷包握在手裡,指尖微涼,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即墨瑾,你為何要留著一水清悠的荷包?我以為你扔了,可是原來你那麼小心的放著,貼著心放著。
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是要永遠記住那段被人欺騙的恥辱嗎?(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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