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中雖然黑暗,但火犼天生就可以在夜中視物,到是走的一點都不費力。兩人輕鬆的沿著暗河逆流走了上去。
「叔叔……」月影輕輕拉了拉莫野的衣服,低聲叫道。
「怎麼了?」莫野轉過頭,他好像在想什麼事情,半天才回過神來。
月影面色一陣緋紅,她低聲說,「叔叔,我要……」卻是欲言又止,吱唔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莫野見她那個樣子,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知道少女面皮薄,卻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月影面上又是一紅,低頭走入黑暗之中。
她雖然叫莫野做叔叔,是被他一手帶大的,但總是透著一點生分,有許多話月影卻是不敢和他講的。
她回頭看了看斜士在火犼上的莫野,在瑩光的映射下,見他臉色越發顯的蒼白,心中莫名的一陣心痛,一個不留神,頭碰到了低垂的石柱上,疼徹入腦,她「啊」的一聲輕呼。
「影兒,怎麼了?」莫野站起身,轉過頭高聲問道。
「沒事,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頭,沒什麼事情的。」月影揉了揉額頭,急忙答道。
莫野應了一聲,又斜靠了下去。他剛才強行召喚火犼,引動了舊傷,導致全身血氣湧動,胸口煩悶無比。還好他早年的底子雖然耗了個七七八八,但基本的功法卻是記得的,這一路上不停的運功壓制,好不容易才將傷勢鎮壓了下來,精神卻是萎靡了許多,只想能夠停下來休息才好。
他幽幽的歎了口氣,伸手輕輕撫摸著掛在脖子上的鏈綴。手上微微使勁,鏈綴猛的彈開。裡面卻是放著一縷柔順地頭髮,看起來到像是女子之物。
莫野盯著頭髮看了半晌。面上陰精不定,顯然心情激盪。他微閉雙眼,手指輕輕的在頭髮上滑過。他計劍了這麼久,一切都是為了今天,眼看成功在即,但心裡卻莫名地忐忑不安起來。好像在害怕著什麼一樣。
「心魔,這是心魔。」他低聲說道。
「十五年的苦尋。十五年地努力。月羽,你等著我!」他喃喃的說道。突然用力將鏈綴握在了掌心中。待到再掙開眼時,剛才的疲憊卻已經消失不見,雙眼射出炯炯的光芒。
月影摸索著走到一個洞穴中,她一路上憋了好久,卻總是不好意思說,剛才是實在憋不住了,才不穎一切的說了出來。
她小心的蹲了下來,半天才吐了一口長氣,面上一陣輕鬆。
她剛才地心神全部集中在這件事情上,卻沒有發現周圍有什麼不對,現在事情已畢,她心神一鬆,剛要起身,卻聞到一股奇怪的腥臊味飄了過來。讓人聞了說不出來的難受。
「什麼味道?」她聳了聳鼻子,玄狐最是愛潔,這股異味熏地她頭暈腦漲。她順若氣味走了幾步,剛拐過一個道口,耳邊突然傳來低低地咆哮聲,幾道黑影如電般朝她撲了過來。
「封」她一聲輕喝,一道青光閃過,一困如水般的光芒從她手中湧了出來,將全身牢牢護住。
事出突然,但月影卻是絲毫不亂。她年紀不大,卻是自小就隨著莫野修行,也是見識過不少場面的人物,莫野以前所習地咒法和南疆的喚靈術她都學過不少,只是運用的不很精通。
她所學雖然有點斑駁不純,但這一手封靈決卻是莫野每日都要求她做的功課,練的最為純熟,危急之下卻是想也不想就使了出來。
黑影低吼著撲了過來,噗的一聲撞在她護身的青芒上,出的側飛回去,摔倒在地上。但這些黑影極是凶悍,雖然吃了點虧,卻是渾然不懼,只是一個翻身就又爬了起來。
黑影眼中射出懾人的紅光,口中白牙森森,咬的格格做響。正是之前密室中的幽狼,只是小了幾號,氣勢上也弱了不少,卻是幾隻幼崽。
月影低頭看了下四周,幽狼的數目不少,七八隻將她團團圍住,興許是很少見到這樣的獵物,幾隻幽狼幼崽低聲咆哮著,眼中射出嗜血的利芒,慢慢的圍了上來。
月影剛要呼叫,眼前卻浮現出莫野那蒼白的近乎透明的臉來,她稍一猶豫,從腰間抽出一條細細的軟鞭來,順手一抖,變的一丈來長。長鞭黑黝黝的顏色,毫不起眼,隱沒在黑暗之中。
「讓他多休息下吧,只是幾隻妖獸而已,正好借這個機會試試這鞭子。」月影長鞭在手,膽氣也豪了幾分。
這長鞭是莫野送給她的禮物,是用一整條鐵線蛇煉化而成,雖然不是什麼神兵利器,但勝在輕巧自如,正適合女孩子使用。
「疾!」她一聲輕喝,長鞭抖動,化出一個圓圈如電般探了出去,一陣尖利的呼嘯聲響過,一隻幼崽被長鞭捲了起來,狠狠的摔在地上。
「嗚!」幽狼低聲吼叫壽,掙扎著爬了起來。
雖然是幼崽,但幽狼身上的毛皮也已經變成了長長的細針,這一下雖然摔的猛,但毛髮所化的細針卻是抵消了大部分的力」但就算是這樣,還是讓它口鼻中流出血來,顯然傷了內臟。
月影而上一喜,她平日裡都是跟在莫野身後,雖然見過不少爭鬥殺戮的場面,自己卻是很少參與,這次也只是本著試試的心理,但沒想到這些妖獸竟然這樣好對付,讓她心中警惕之心也去了不少。
她手腕抖動,長鞭化出無數個圓圈,如同平地而起的旋風,呼嘯著劈頭蓋臉的抽了過去,打的幾頭幼崽四處逃散。
見她長鞭厲害,幾隻幼崽互相看了一眼,突然一起伏下,將身體蜷成一田,如電般激射而出,身上的細針將它們牢牢護住,就算被長鞭抽中。也造成不了致命的傷害。一時間只見洞裡黑影飛舞,硬生生的將月影的鞭網衝散。
月影沒有想到這些東西還有這麼一手。只是片刻之間,護在她身上的光罩已經被接連撞擊了四五下。
圓球勁力奇大,光罩也黯淡了不少。她咬了咬牙,手中長鞭化為一團鞭影將身體護住。
圓球卻好像無止址一般,被鞭影掃飛馬上又反彈而起,只聽見洞內鞭聲尖嘯不停,月影的額頭已經冒出一層細汗。卻是無法反擊,只能勉強支撐而已。
「怎麼辦?」她身體往後一跳。躲過了一次撞擊。她雖然也是妖類,但在黑暗中卻不能像火犼一般視物,只是勉強看個大概而已。,狼地動作快如閃電,讓她慢慢跟不上動作,已經有點慌了手聊。
「啊!」她一聲輕呼,一個躲閃不及,衣服下擺被圓球的細針掛住,身體一個踉蹌,幾道黑影夾著風聲,狠狠地朝她砸了過來。
「轟!」一聲悶響,青芒一陣波動,片片碎開,她被撞的側遙了幾步,整個人靠在石壁上,手腕微微顫抖,封靈決已經被破了。
背後地石壁上傳來一陣陣的涼意,讓她渾身一冰,頓時冷靜了下來。
幽狼來回衝撞了不少時間,見破開了她的封靈決,也都落了下來,畢竟只是幼崽,體力沒有成狼充沛,一個個都伏在地下呼呼的不停喘氣。
黑暗忽然傳來一聲歎息,嚇了月影一跳。她等惕的看著地下的群狼,高聲叫道,「叔叔,是你嗎?」
地下地狼群什麼反應都沒有,她不由懷疑自己是否產生了幻覺。
「叔叔……」月影面色一變,眼眶變的通紅,好像馬上就要滴出淚來。
莫野靜靜的站在角落裡,他地修為遠超月影,既然成心隱藏行蹤,幽狼和她自然都不能發現。
地下地幽狼已經回夏了體力,它們低聲咆哮著,伸出舌頭互相舔著身上的還在滴血的傷口,惡狠狠地朝月影瞪了過來,眼中充滿了殺意。
「來吧。」月影低聲說道。她已經被逼到了絕境,但自從聽到那聲歎息後,反而心頭一片清明,以前學過的咒法一一在心頭閃現,她突然之間有了信心。
封靈決已經被破,暫時是沒法用了,她將長鞭挽了個鞭花,一聲呼嘯如雷般在空中劃過。
「凝霜決。」她輕聲喝道。
一道白光迅速的左蓋在長鞭上,洞穴內的溫度猛然下降,讓人渾牙一涼。
她閉上眼睛,斜著頭側耳站立。既然看不清楚,乾脆封閉眼識,感受風的流動好了。
莫野握緊的拳頭慢慢鬆開,面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吼」,幽狼還是那個招數,八道共影交錯若轟擊了過來,如同一張其色的鐵網,讓人深陷其中,只要稍不留神,就是骨折血流的下場。
「抓到了!」月影一聲輕喝,閃避的身形突然頓住,手中長鞭如電般揮出,將迎面撲來的圓圈捲了個正著。
和剛才不同,月影並沒有將它摔出去,她手中的長鞭白光突然變亮,將卷在其中的圓圈緊緊包裹住。
幾聲脆響,圓圈掉落在地上,全身被一圈薄冰籠罩,不停的打著哆嗦,失去了活動的能力。
「好!」莫野突然站了出來,他輕輕的拍著雙手,說不出的高興。
幾團黑影見突然多出個敵人,全部改變了方向朝莫野砸了過來。
「叔叔小心。」月影叫道,手中的長鞭幻出千道鞭影,鋪天蓋地的捲了過來。
「小心妖獸,也敢這樣放肆。」莫野眼睛利芒閃動,左手輕輕一揮,空中的黑影突然全部砸在了地上,濺起一陣飛灰。
「影兒,你是不是怪叔叔沒有出來救你?」莫野轉過頭,看著月影想要說什麼的樣子,他笑著問道。
「叔叔這樣做,自然是有叔叔的理由。」月影將長鞭盤回接間,化為一抹流蘇,她低垂著頭,小聲說道。
「看來你還是不明白啊,叔叔總有一天會離開你的,到那個時候,所有的事情都要靠你一個人去面對。叔叔這樣做,只是希望你能夠……」莫野看著月影的眼睛淡淡的說道。但他卻沒有說完,因為月影的臉色已經變的極其難看。
「叔叔。你要離開我嗎?」月影用力攪動著衣服下擺。面色變地蒼白。
「也許吧。」莫野苦笑了一聲,低聲說道。
「我不會離開叔叔的!」月影突然大聲叫道,她撲了上來,用力地抓住莫野的胳膊。緊緊地抓著,眼中已有淚光。
「傻孩子」莫野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秀髮如絲。緩緩的在他指尖滑動。
「就好像那個人的一樣啊。」莫野幽幽的歎道。
「叔叔,我知道你到這裡是為了找一個人。難道她比我還重要嗎?」月影抬起滿是淚痕的臉,輕聲問道。
「影兒,一個人地一生,可能碰到很多人,會發生許多事情,但你真正喜歡的,可能只是一個人而已。如果碰上了,就想為她而活,為她做很多的事情,就算是再苦,都是開心地。」莫野低聲說道,他地眼睛在黑暗中發出淡淡的光芒,好像是天邊的那瞬間而過地流星。
「以前有個人在我的身邊的時候,但我卻總想著要去尋求,當她離開的時候,我才發覺失去了所有。這些年我總在想著,如果一切能夠回轉,那該有多好,我總是夢見她,覺得她的聲音就在我的周圍,可每次一覺醒來,世間還是依舊,如夢如煙,只剩下枕邊那一縷淡淡的惆悵纏繞著我。」莫野輕輕搖頭,似乎想要甩開什麼東西。
「不過馬上就好了,馬上我就可以再見到她了。」莫野用力握著券頭,微笑著說道。
「所以你要學會照顧好你自己,要好好的開心活著啊。」他輕輕撫摸著少女的髮絲,眼光已經飄向了遠方,卻沒有聽到懷裡少女喃喃的細語。
「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想要的只是你而已啊。」月影靜靜的伏在他的懷中,輕輕的說道,彷彿是說給自己聽一般,呀間消散在風中。
兩個人各有各的心事,時間彷彿凝圈在這一刻,一時之間,只有黑暗靜靜的慰藉著大地。
「嗡嗡」的響聲打破了這份靜寂,十來只青色的羅蜂飛了過來,圍繞在莫野的身邊,在黑暗中畫出莫名的圖案來。
「真的有人跟來了嗎,這樣也好,就讓這些東西來招待你們吧。」莫野退開月影,揮柚拭去她臉上的淚水,低聲笑著說道。
他手指微微彈動,幾縷黑氣鑽入地下已經僵硬不動的,狼體內。
「喀嚓,喀嚓」幽狼的身體不停爆響著,不知道他用了什麼密法,已經死去的幽狼整個被漲大了一倍多,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血紅的眼中透著一股死氣。
「影兒,走吧。火犼為了回夏體力,已經返回它那一界了,其他的靈獸在這裡不好用,剩下的路只能我們自已走了,還是快點的好。」他牽著月影的手,看也不看身後的幽狼,轉身走了出去。
方諾無聊的轉動著手裡的一隻長箭,他想了想,轉頭問道,「夏兄弟,他到底行不行啊?」
夏無塵盤腿坐在河邊,抓緊時間粹煉著體內的靈氣,好讓真元變的更加精純。對於方諾的提問,他連眼皮都沒有掙開,顯然並不打其回答他。
這個世上應該有天才,但就算是天才,如果不是苦修,一樣不能強大。夏無塵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天才,他頂多也就是運氣稍微好一點而已,這裡危機四伏,他必需讓自已處於最佳的狀態,這也是吞噬掉的王貞留給他的經驗之一。
方諾苦著臉等了半天,見他並不回答,卻是還不死心,低聲又問了一遍。
「方兄,這好像是你第五次這樣問我了,如果你更有把握的話,你也可以出去找找,作為我個人,還是選擇在這裡等好了。」夏無塵行功完畢,他看了方諾一眼,沉聲說道。
「我可不檀長這個,既然你這樣有把握,那我還是等好了。」方諾討了個沒趣,但他臉皮甚厚,卻是渾不在意,只是輕聲一笑,又擺弄起他的箭來。
「主人,找到他們的蹤跡了。」蚩破天個子雖大,但走起路來卻是悄聲沒息,在黑暗中不帶起一絲風聲。他手中提著一塊累乎乎的東西,低聲說道。
「這是什麼?」夏無塵看了看,卻分瓣不出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敢肯定是他們留下的,這裡是絕對不可能有這種東西,而起看它的新鮮程度,應該是被丟棄不久。」蚩破天將它輕輕搓動,幾縷粉沫從空中落下。
「讓我看看。」方諾伸手取過殘渣,對著瑩光仔細看了看,放在鼻尖聞了聞,突然放在嘴裡咬下一塊,用力的嚼了起來。
「你們兩個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這可是寧剛聞名的糕點,叫黑麻腐,可是很難買到的。娘的,餓了一個晚上,有點東西卦補到是不錯,只可惜少了點。」他惋惜的看了看還剩下的半邊,伸手遞了過來,「你們也來點吧,我查過了,沒毒的。」
「不了,都讓讓你好了。」夏無塵擺了擺手,他輕聲問道「,在哪個地方發現的?」
「這裡。」蚩破天帶著他們沿著暗河不停的七彎八拐,走到了一個岔口前。
「見鬼,又是岔道啊。」方諾痛苦的抱著頭說道,他今天就和地老鼠一般,鑽岔道已經鑽到麻木了。
「你在那邊發現的?」夏無塵皺了皺眉,低聲問道。
「這邊。」蚩破天走到了兩個岔道口的中間,低頭指著地下說道。
「還發現什麼痕跡沒有?」夏無塵仔細的觀察著兩個洞穴,地上卻沒有任何東西。
「沒有,他們應該是一路飛不過的,地下沒有腳印。」蚩破天搖了搖頭。
「就走這邊。」夏無塵毫不猶豫的指著左邊的岔道說道。
「夏兄弟,你怎麼怎麼肯定?」方諾看了看兩個幽深的洞口,狐疑的問道。
「我猜的。」夏無塵淡淡的說道,他伸手在洞口劃下個十字,帶頭鑽了進去,蚩破天看了方諾一眼,緊跟在他身後鑽了進去。
「見鬼,賭就賭吧,大不了再鑽一次。」方諾轉頭看了看旁邊的洞穴,咬了咬牙,低頭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