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周是周瑾瑜和阿卡特都終身難忘的日子,按照周瑾瑜的策劃,已經是無限接近於完美的豪華陣容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出現在音樂廳裡,這個小型音樂廳或許跟世界許多知名的大型音樂廳比起來並不怎麼優越,但卻是演繹了最感動的音樂。!。
神話傳奇老樂團成員還好,本身的默契還在,只是略微熟悉了一遍就基本沒有任何問題了,但是新加入的例如阿卡特、百靈等人卻不得要領,為此大家不得不花了幾天時間排練,好在這些人都是天賦極好,並且在各自領域中都有著很高追求的人,周瑾瑜覺得自己很幸運,他所得到的快樂,遠比在帕格尼尼大賽的最終章更要激昂,雖然樂曲是憂傷的,可是周瑾瑜的心卻是安寧的。
「啪啪啪啪!」在台下聽著他們最後一次排練的安妮以及趙雨婷都紛紛鼓掌起來,包括劉詩涵也是眼圈微紅的坐在音樂廳的角落中,越是得不到,越是有失卻感,在這首曲子中就越是陷得深,周瑾瑜緩緩舒了口氣道:「差不多了,錢榮軒應該等急了,我們今晚就開始正式錄製,大家保持剛才的狀態,爭取一遍就過了!」
艾伯向他的妻子揮了揮手,這位曾經是他後母的歐洲美女臉洋溢起驕傲的笑容,不等艾伯走下台來,就熱情的去擁抱,周瑾瑜額角一抽,艾伯的這位妻子實在太熱情了,排練了十幾次,她居然能夠每次都衝來擁抱,情緒激動下,就連周瑾瑜也佔了好幾次便宜,唯一讓周瑾瑜感覺到愉快的就是那堪比蕭雪的波濤。
音樂廳裡並不是寥寥數人,作為已經進入試運營的龍冠新村,音樂廳裡自然也有很多其他邀請來的客人,前些日子還只有一兩人,可是隨著周瑾瑜的這支豪華樂團漸入佳境,台下的聽眾也越來越多,雖然不至於高朋滿座,但生怕被認出來的劉詩涵也只能坐在角落裡了,排練一結束,劉詩涵就自動消失在音樂廳中,周瑾瑜只是看了看她的背影,心裡的那些安寧似乎也別戳碎了。
趙雨婷顯然是和趙雨馨一起過來的,香山別墅為此空置了,李夢舒也是冷若冰霜的坐在台下,對於男女間的感情似乎沒有一點動容,或許對於李夢舒來講,女人之間的感情更能勾起她的共鳴,趙雨婷看著周瑾瑜走下台道:「是不是很失望啊?演奏完畢,迎來的只有我?在你的音樂停止的那一刻,你心裡想的是誰呢?是默默然的劉詩涵,還是已經倒在別人懷裡的陸婉琪呢?亦或是……連愛不愛你都弄不清楚的林玲呢?」
周瑾瑜笑了笑回應道:「你又多心了,就喜歡瞎猜,劉詩涵是因為工作原因出現的,她和我之間的故事你比誰都瞭解,她見到你就只剩下害怕了,哪裡還談的了其他?林玲麼……我們之間大概只有不渝的聯繫了,她現在的人生很完整,並不缺少我的部分,而陸婉琪跟我是有一段緣分,但顯然緣盡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她為我犧牲了很多,甚至因此成為了植物人,現在能好過來,已經是奇跡了,我不奢望什麼……能有你陪著我已經很幸福了!」
周瑾瑜伸過手攬住趙雨婷的腰,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將那麼違心的話順口說出來,但是卻知道只有這麼說才算是婚姻中應該扮演的角色,他不是害怕失去,只是不想惹什麼麻煩。趙雨婷臉色頓時紅潤起來,看了左右一眼道:「這裡還有很多人呢,你少這麼親熱,別人會笑話的!我怎麼說也是國家幹部,你得在公共場合注意一下我的形象嘛……哎呀!剛說我,你就親我?信不信我親回去呀!」
休息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正在加緊製作音樂短劇的錢榮軒眼睛裡都有了血絲,他精心設計的每一個環節都要親自去審查,人的精神總是有極限的,周瑾瑜奉勸他道:「錢總,你要多休息,我知道你是個工作狂,可是身體才是工作的本錢,你要是累垮了,公司的業務放下了事小,若是顧姐來找我的麻煩,那我可吃不了兜著走了,你知道,顧姐可是自振東集團還未成立時,就跟著王國兵在公司裡干的,後來還跟我工作過一段時間,我可是最受不了她埋怨的眼神。」
在周瑾瑜的極力奉勸下,錢榮軒才閉著眼睛在沙發躺了幾分鐘,可是他腦子裡全是這部音樂短劇,他忽然跳起來問道:「糟了糟了,我居然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電影總局要求我把《距離》的簡稿發過去,他們也要成立一個研討小組來研究這個事情了,我先去忙了這件事再休息!」
看著錢榮軒急匆匆的模樣,周瑾瑜只是無奈的搖搖頭,繼續擦起自己手中的小提琴,他手中的小提琴就是阿卡特從意大利帶來的那把「思念」,曾經在帕格尼尼大賽用過,周瑾瑜在參加國內小提琴十級考試的前夜親自製作的「思念」,在大賽中,因為陸婉琪忽然消失,他失魂落魄下將「思念」遺落在了會場,後來被阿卡特高價收藏,這次來到北京,這把誰都彈不好的小提琴也被他帶來了,要送還給它真正的主人,「思念」前前後後被周瑾瑜陸續加工過四次,本來就是倉促間修復的小提琴,原本的樣板也很差,板材經過歲月的洗禮已經有些失去本身的音色,周瑾瑜不得不再重新製作,對於馬就要持著這把琴錄製《距離》的周瑾瑜來說,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時刻……
「來了就說話嘛,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問,你不問出啦,我又怎麼回答你呢?」周瑾瑜的手忽然一頓,擦拭小提琴的棉布也被拿開,回過頭對悄悄走近的阿卡特問道。
阿卡特笑了笑,撓了撓頭問道:「這裡說話方便嗎?這幾天一直在緊張的排練,我都沒有機會跟你好好聊聊,這麼多年沒見,實在有太多的話想說了,一時間又不知道從何說起,《距離》這首曲子,越到最後我越是迷惘,所以琴曲中我總是有一絲遲疑,不問清楚你的事情,我等會在錄製過程中又要遲疑了。」
周瑾瑜看了看那阿卡特的身後道:「只要我老婆不在,什麼時候都是方便的時候,你問!」
阿卡特坐到周瑾瑜身邊道:「為什麼要取《距離》這麼奇怪的名字?還有這首曲子你是寫給陸婉琪的嗎?我看了一下劇本,那裡面的內容是在說你和陸婉琪以後的故事嗎?如果真的那麼悲劇,你還想要繼續嗎?」他的困惑很多,但作為藝術家,顯然對藝術作品是優先的,為了理解作者內心,從而在演奏時達到與作者預期一致的標準,他不得不八卦一下,當然,他的問題也僅僅是圍繞這些。
周瑾瑜歎了口氣道:「你一下問這麼多問題我怎麼回答你啊?一個一個來……我聽過一首詩,也不知道是印度詩人泰戈爾寫的,還是張愛玲寫的了,說的是世界最遙遠的距離……世界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這句話道出了我和陸婉琪的真實寫照,我愛她,我的這份愛已經隨著時間而變化,變得深入骨髓,願意只看到她的笑容就滿足的地步,當我凝望著她,她卻沒有看著我時,這個《距離》也就誕生了,我只希望這個世界多一份純真的情感,才會寫了這首曲子,並不是單純的就為陸婉琪而創作的,但不可否認,陸婉琪是創作的基底,給了我全部的靈感。」
周瑾瑜閉著眼睛想了想才繼續道:「雖然很多事情都在繼續發生,我卻是明知道會走向死亡,也無法阻止,這就像飛蛾撲火一樣,只是因為那份溫暖和光明吸引了我,我並不知道靠近會傷到自己,即使傷到了,那也是因為我期待而已……」
阿卡特看著周瑾瑜許久沒有說話,似乎是想通了一般歎息道:「我一直以為我的情感已經很深刻,但直到這首《距離》出現,我才知道,我的愛還不夠純粹……但是幸好我不是完美主義者,我不會向你一樣去追求更深刻的感動,你就像是一名苦修僧,在不斷尋找情感的真解,但是直到最後可能是累死、渴死、餓死,唯獨臉還帶著希望的笑容,而我就像是一名會唸經的僧侶,並不知道佛是否存在,也不知道明日要遭遇什麼,但是我卻知道只要一天一天的念下去,我就是佛的人,所以我也不在乎安妮的心是怎樣的,只要她肯留在我身邊就行了!」
阿卡特笑了笑又繼續道:「我這次來其實就是邀請你去參加我和安妮的婚禮的,準確的說,是請你和陸婉琪去擔任安妮父母的角色,在我們家族,如果女方的父母都無法出席婚禮,這份婚姻是不被肯定、不被祝福的,無論如何你也要點頭啊!這就是作為我你邀請我錄製《距離》時,我沒有任何推辭的原因,你們中國,不是有句俗話嘛,拿人家的手軟,吃人家的嘴軟,我現在是幫了你的忙,你也要幫我喲!」
周瑾瑜望了一眼阿卡特道:「我是沒問題,但是陸婉琪……就有點麻煩了,實在不行我就和趙雨婷一起去,就說安妮是我在遊歷歐洲時認的養女,以我現在和她的關係,安妮叫她一聲母親也是應該的。」
阿卡特想了想,似乎覺得去找已經全然不記得當初事情的陸婉琪擔當這個角色的確很難,於是點頭道:「好,就這麼說定了,反正我家裡其他人也沒有見過陸婉琪,只是聽安妮提起過而已,連張照片也沒有。」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我這裡可能要趕著製作《距離》走不開,最快也要十月份,你知道到了我這個位置,實際是身不由己啊,想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是多麼困難呀!」周瑾瑜搖了搖頭問道。
阿卡特點頭道:「無所謂,就當是旅遊,這個度假村的環境很好,就當是我和安妮提前蜜月唄,對了!還要恭喜你走在了我的前面,婚姻生活很美滿?」
周瑾瑜下意識的看了看身後,這才偷偷向阿卡特道:「無恥!你明明是二婚好不好?就這麼喜歡自殘麼你?我反正覺得死一次就夠了,婚姻這種東西,不愧是愛情的墳墓啊!但我至少也不會死無葬身之地了……」
錢榮軒忙完了電影總局的事情,立即組織起錄製來,這一次錄製,還是像以前一樣,採取傳統的錄製方式,因為這樣才會使得音樂的旋律更為連貫,意境也不會出現斷層,對於真正懂得欣賞古典音樂的人來說,意境遠比悠揚的旋律要更心動。
「怎麼自我安穩一下冰冷褶皺的傷心,暖色的光線照不到的陰影,不敢相信本是屬於我們曖昧的話題,你卻對第三個人同樣說起,桌的相片被風吹落回憶在搜索,不知不覺的路已經走到這,那時的你在卡片信手寫下的承諾,如今這些字眼隨時間沒落,愛情就像易碎的水晶,握在兩個人手心,而你卻不小心破碎了一地,對不起總是失去才珍惜,矛盾過後的距離,最後的我們只賺一段回憶……怎麼感覺擁抱多了一分陌生的心跳,你的吻隱藏著其他的味道,信任突然失去方向防備慢慢的出鞘,你努力的微笑,感覺更煎熬……」艾伯在錄影棚裡隨著漸漸起伏的旋律唱了起來,緊接著便是趙雨婷那如同隕星撞擊般的美麗音色附來,李思睿的部分在趙雨婷之後,卻是另一種男性略微陰柔的嗓音,聽起來特別溫柔,如同在耳邊叮嚀一般,百靈最後的部分卻是最為出彩的,尤其是她空靈的聲音,如同天籟一般,使得整首歌曲都昇華到一種神秘的境界。
周瑾瑜不知是被勾起了對陸婉琪的回憶,還是真的從音樂中感受到了一直追求的那種真情真愛,腦海中翻滾起對陸婉琪的思念,手中的「思念」也變得靈動起來,前世裡在病床前的每一言一語,陸婉琪在臨死前與他定下的承諾,到了這一世,先是流氓一樣的纏著陸婉琪,感受著前世所未經歷過的一切,似乎在繼續著一種夢想,但卻是這份夢想令他失去了更多,在小白樓裡對陸婉琪的求婚,在慕尼黑挽著她的秀髮傾訴的畫面,在洛杉磯被車撞倒,扶著輪椅走在街頭,廣西災區那一間茅草屋裡最簡單的婚禮……一幕幕湧周瑾瑜的心頭,最真實的情感隨著琴音擴散開來,所有人彷彿都經歷了那一切般,感受到曲調中最純真的感動。
「這是我唯一連哭都不知道該如何流淚的音樂,那種酸楚的感覺已經流乾了……」錢榮軒在錄製完畢的時候這麼感歎道,所有工作人員久久無語,無疑,這一次錄製很成功,長達兩個小時的錄製過程,令每一個演奏者都汗流浹背,唯獨周瑾瑜還沉浸在那種氛圍之中,許久之後,他如同醉酒般長長歎息道:「結束了……」
錄音室內是不能有閒人存在的,因為任何一點意外都會使得整個錄製中斷,而必須重新來過,每一次重新來過就會使得狀態又差一分,錢榮軒本打算用一晚的時間錄製完《距離》的音樂部分,可他想不到這個陣容的實力是如此驚人,只是一遍就結束了,時間才剛剛九點半,吃宵夜都嫌早了,不禁老臉一紅,在開始錄製前,他可是親口許諾的,晚請大家在酒店餐廳吃宵夜,什麼貴點什麼,不差錢!
周瑾瑜推門從錄音室裡出來,門外空空蕩蕩的,誰都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安妮、趙雨婷都被提前打了招呼,說是可能要一個晚的時間,讓她們自己去玩,大概這會兒應該在室內游泳池裡游泳,周瑾瑜打算和阿卡特去看看美人泳裝的那份特殊靚麗,可走到錄音室外的時候,卻是見到一名女子牽著一名五六歲大的孩子站在門口,周瑾瑜看的清楚,那人卻是林玲。
「爸爸!」周不渝先是看到了周瑾瑜,他搖了搖林玲的手,林玲這也才看過來,她臉還帶著一些趕路過來的疲憊,捋了一下額前的劉海,將幾縷髮絲撥到耳後道:「我剛剛來,他們說你在這錄音,就順路過來看看,還順利嗎?」
周瑾瑜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結束錄音的那一瞬間,他最想見到的就是自己的女人,可是他沒有見到趙雨婷,機緣巧合下卻是見到了林玲,他現在才忽然發現,每當自己最需要的時候,林玲總是無聲無息的站在自己身邊,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這樣,被莫懷當街砍殺,險些喪命,不得不躲在蘇州時,在海無助奔波時,在北京最失意時……周瑾瑜快步走了過去,不理會阿卡特那詫異的神情,猛地將林玲抱在懷裡道:「見到你真好!小玲兒……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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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今天結婚,趕去鬧洞房!祝他今晚走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