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時代 第二卷 玲之篇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天使的歌聲
    趙雨婷臉色鐵青的趕到醫院,眼見著周瑾瑜在獨立病房裡昏睡著,抬手看了看表已經是早八點了,她輕蹙眉頭轉身斥罵道:「這就是你們要給我的驚喜嗎?北京城繞了兩三圈,這個時間點才來到這,就是讓我看著我的丈夫躺在這裡,連眼睛也睜不開嗎?你們……真是他的好朋!」

    丘旭堯也嚇得臉都白了,他走到周瑾瑜身邊輕觸著周瑾瑜的額頭道:「喂!小三,你可別嚇我,我還有很多事情沒跟你講呢,你別這時候裝睡呀!我劇本還沒寫完呢,你……你不能就這樣把我扔到一邊去?周瑾瑜!你可是個男人,說到要做到的,分明告訴我早八點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這個混蛋!是連我也一起騙了嗎?」他大聲的責問著,可是周瑾瑜卻像完全沒有聽覺一樣,身纏著數根輸液,使得丘旭堯就算想動手也無處下手。

    趙君傑臉色變了數次,總算先是恢復了理智道:「我去找醫生來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一晚過去,好好的大活人就成了這個樣子?」

    趙雨婷側坐在周瑾瑜的身旁,撫摸著周瑾瑜的胸口問道:「大……種馬,你怎麼了?別嚇唬我啊,我知道……我知道你說的那些事,我還是要跟過來,是很沒道理,但是你不需要這樣躲避我,如果你真的想,只是輕輕的告訴我,我也可以站在那種能夠看到你的距離去靠近你,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遺憾了麼?看到我不再憤怒了麼?你起來罵罵我,再嚎我幾聲啊!不要這樣不理我……」

    趙雨婷腦袋裡空蕩蕩的一片,她預想過很多再次見面的場景,也許周瑾瑜會叱責她不要臉,也許會罵她不守信用,可是她都會用她的蠻橫霸道狠狠的反駁回去,但卻是沒有想到這個畫面,靜靜躺在病床的周瑾瑜連呼吸也微弱的感覺不到,如果不是心跳測試儀依舊有節奏的跳動著,趙雨婷幾乎就要絕望的哭泣起來。

    「你們是誰?病人需要休息,請不要嘈雜好嗎?」推開門的小護士問道,她拿著病床檢查的醫療用具,趙君傑連忙問道:「你好,我們是病人的朋,我想問問,他……這是?」

    護士一邊做著常規檢查一邊回答道:「剛剛進行完手術,當然就是這樣子,麻藥的勁頭還沒過去呢,不過,據醫生說,這個病人有些特殊,可能不會像普通人那樣快速的恢復,似乎要在自我保護狀態的休眠中進行一陣子的恢復,到底是多長時間我也不清楚了,在醫院的病例裡有兩三天就醒來的,當然……也有三十年前手術,至今也沒有醒來的。」

    丘旭堯一把抓起護士的手腕道:「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說……小三有可能變成植物人?你在開什麼玩笑?他可是周瑾瑜!白手起家,創辦振東集團!單槍匹馬在意大利拿下世界小提琴桂冠的周瑾瑜!他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倒下,你告訴我,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很快就會醒來,你快告訴我!」不由自主的,丘旭堯就紅了眼眶,小護士被他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趙君傑拉開了丘旭堯與小護士,一邊和護士道歉道:「對不起,我們突然接到這種消息,情緒有些控制不住……小丘!你……你跟我出來談!」他看了看趙雨婷已經處於情緒爆發的邊緣,他忍住了話頭將丘旭堯往外扯。

    將近十年的情,自從大學入學以來就是穿一條褲子的關係,讓丘旭堯怎麼接受這樣的事實,何況他內心對於周瑾瑜的崇拜遠勝過對自己的生命,他直勾勾的瞧著周瑾瑜那無意識的蒼白容顏,身體卻是一陣陣的發軟,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趙君傑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將他帶出了病房,小護士也匆匆忙忙的檢查完離開了。

    已經再也壓抑不住的趙雨婷幾乎崩潰般的伏下了臉,深深埋在周瑾瑜的胸口不住的聳動著肩頭,那淚水悄無聲息的浸染著覆蓋在周瑾瑜身的棉被,百靈也終於明白了發生的事情,臉色也變得一片灰白,她輕輕拉起周瑾瑜的手道:「大哥,你不是說會來找百靈的嗎?百靈已經來了,你睜開眼看看我呀!再和百靈一起唱歌好嗎?看著那蔚藍的天空,走在清新的樹林裡……百靈來到了北京,沒有你在身邊會很不安的,你不想再保護百靈了嗎?」

    趙雨婷抬起頭道:「他不是不想保護你,而是需要守護的人太多太多,他已經累了,有時候不知道怎麼選擇,或者已經做了選擇的時候,就只能靜靜的躺著,當一個旁觀者,殘忍的看著那些情感漂流著,即使有一片浮木,也無法承擔起他的哀傷……周瑾瑜!你真的很令人討厭,知道嗎?如果早就打算好要和我離婚,如果早就不想和我有什麼牽扯,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為什麼要明明白白的竊走我的心,讓我在這種思念中煎熬與期待著!我滿腦子都是你的畫面,什麼文件、什麼談話都裝不進去,除了你還是你,沒有你我怎麼辦?你怎麼那麼可惡?明知道我已經深深的喜歡了你,你怎麼可以說出讓我走,你讓我離開的話?我能夠去哪裡?結婚證印著你的名字,我是你的妻子,這個烙印永永遠遠的無法抹去,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趙雨婷可以停留的地方!我要跟著你!不管你去哪裡,哪怕你永遠都睡在這裡,我就永遠在這裡陪著你,周瑾瑜,你聽得見也好,聽不見也好,我現在明明白白的命令你,這一輩子我們都要做夫妻!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你活著,我就活著,如果……你不想活了,那我就陪著你去死!你沒有反對的權利,我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明白嗎?傻瓜……」

    「卡!」病房的門再次被人推開,林玲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出現在門口,當看到周瑾瑜那副模樣,她整個腦袋只剩下了一片空白,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這麼脆弱的,無論多麼艱辛的工作、多麼沉重的生活、多麼煎熬的思念都從來沒有讓她這樣悲傷,眼淚瞬間濕潤了臉頰,她搖了搖頭道:「不可能的!這不可能!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你是那個自私的周瑾瑜,你怎麼會……是在跟我開玩笑嗎?周瑾瑜,我告訴你,你別再玩了,再玩下去……我玩不起了,你知道你對我有多麼重要嗎?即使離開你,承受一百年、一千年的獨自想念,我也希望你能夠幸福,能夠好好的,為什麼你要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的希望,破滅我所有的期待,這就是你周瑾瑜想給我帶來的嗎?我不要……我這些都不要,我只要你能站起來和我說話,做我討厭的那些事……你太可惡了,連最後一點讓我怨恨的地方也要佔有,你讓我要怎麼面對自己,我這些年到底做了這些有什麼意義?」

    林聰跟著林玲走了進來,輕輕攬起林玲的肩膀,林玲不可自抑的靠著林聰的肩頭嚎啕大哭起來道:「你也是混蛋!哥,你為什麼要幫著他來騙我?你明知道他對我很重要,明知道他就是我的全部,即使將心掛在不渝的身,那也只是他影子的投射,我不想那麼痛苦的與他的女人去分享,我只想擁抱他的影子就好,為什麼你知道這些還要騙我?沒有了他,只剩下的影子又哪裡可以給我快樂?」,哭的那麼單純,那麼不帶一絲雜色,好似要將這些年來的哀傷一起釋放出來,許久許久……林聰只是低著頭任由林玲一拳一拳的從胸口、背後打擊著,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道:「我說過,我已經後悔了。」

    趙雨婷漸漸平息了哭聲,她站起身來本想與林玲說些什麼,卻看了看百靈道:「百靈,今天我恐怕要住在這裡了,你先回酒店休息一下,昨晚你也陪著我一直沒有睡,睡好了之後再來替我好嗎?瑾瑜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但我希望他醒來的時候身邊能夠有人陪著。」百靈輕輕點點頭,用瑤族人特有的祝福手勢祈禱了一下才離開……

    「趙雨婷,周瑾瑜的妻子,你就是林玲嗎?我從瑾瑜那裡聽過你。」趙雨婷走近林玲簡單的介紹自己道。

    林玲身體微微一顫,她轉過頭看向趙雨婷,臉猶自帶著未干的淚水道:「妻子?不可能!如果他要結婚的話,應該是劉詩涵才對,如何會是你?」看著眼前這位幹練的美女政治家,林玲很難相信,像周瑾瑜這樣充滿藝術氣息的男人會鍾情於她,更讓她想不通的是,周瑾瑜憑什麼放棄劉詩涵與趙雨婷在一起,在她看來,劉詩涵已經完美的不像是凡間的女人,而站在面前的趙雨婷,至少是與她同一級別,從表面無法讓她感受到壓力的女人。

    一提到劉詩涵,趙雨婷就像是進入戰鬥狀態的母獅子,眼睛都凌厲起來道:「我需要向你撒謊嗎?你覺得你有那個資格嗎?我不管周瑾瑜和你以前發生了什麼,可是現在!他是我的男人,我不想他和我之外的任何女人有瓜葛,這一次……是為了他的孩子,我可以做到忍讓,可是我不想有下一次,更不想因為你又讓他有什麼傷害,我是以周瑾瑜妻子的身份和你說話,我希望你和他到此結束!就讓瑾瑜用這一次的傷口來完結你和他之間的一切!」

    林玲緊咬下唇,因為過度用力已經漸漸咬出了血來,她堅強的忍住淚水道:「你是他的妻子又怎麼樣?我有他的孩子!你憑什麼向我說這些話?就因為你高高在發號施令慣了嗎?我也想獨自佔有周瑾瑜,我也想他只愛我一個人,可是我知道他做不到,我也永遠沒有這個福氣,所以我已經選擇過離開,離開我之後,我才明白……即使他做不到,我對他的歡喜卻不會少半分,即使他什麼也沒有給我,我卻依然無法恨他,這種源自天性般的吸引已經讓我受夠了,我發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林玲也絕不和周瑾瑜分開,包括我們一起擁有的孩子,還有,要說給你明白一點……他叫周不渝!」

    趙雨婷瞪大了眼睛,她的胸口起伏不定,她還從來沒想到過會有氣場不弱於她的女子存在,只是對方越是死扛,她越是激動,趙雨婷猛地跨前一步,緊緊與林玲相對道:「這就是你要告訴我在一起的後果嗎?你將周瑾瑜還給我!你還我一個丈夫!就算是無心的,但你怎麼可以這樣傷害別人的丈夫!我不憑什麼,就憑我的心裡除了周瑾瑜,再也沒有其他的存在!我跟他到天涯海角也絕不會選擇離開!」

    「你又憑什麼認為我會比你少?告訴你!趙雨婷,這個地方是醫院!不是你的單位,我不會讓步半分!」林玲高高的挺起胸膛道,她那魔鬼一般的身材,雖然比起童顏巨乳的蕭雪來差了一些,可無疑對趙雨婷來說是巨大的壓力,趙雨婷一直處於優勢的氣場此刻不由弱了半分,兩人交織的目光幾乎要爆出電花來,這個時候丘旭堯和趙君傑總算趕了回來,丘旭堯在衛生間哭了個徹底,臉、胸口還帶著濕痕,可一進病房就見到這副劍拔弩張的場景,林聰那魁梧的身軀站在林玲身邊,使得趙雨婷顯得勢單力孤,眼見著兩個氣場同樣強大的女人就要掐架起來,趙君傑和丘旭堯趕緊前去拉住趙雨婷,林聰也同樣為了避免搏擊冠軍的妹妹將對方打殘而使出渾身力氣扯開她……

    百靈出了醫院,坐了一輛出租車,向司機說清了酒店的名稱,就坐在那裡心不在焉的觀賞著北京的風景,司機或許是感受到了百靈的沉悶,不由活躍著氣氛道:「姑娘你很漂亮啊!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做演員?或者是模特的?」

    百靈輕輕搖搖頭,好的笑了笑,那種笑容中也帶著某種酸澀,司機有些尷尬和愧疚,他生怕把這個女孩子弄得哭了,不由主動打開廣播道:「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們聽聽音樂,把情緒釋放出來,很快就能夠快樂的面對人生了,放心,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

    「聽眾朋們好,這裡是F.4《音樂之聲》欄目,這個版塊兒是『真心祝福』,現在接聽一位聽眾的熱線……你好,請問怎麼稱呼?……王先生是嗎?要給你重病的愛人點一首歌,希望她快點好起來對嗎?好的希望你的愛人能夠聽見,這首莫文蔚的《如果沒有你》送給王先生的妻子!」廣播中傳出音樂來,輕緩的節奏中有著悅耳的歌聲,憂傷的旋律又帶著淡淡的期望。

    「這位王先生的妻子如果能聽到她先生送給他的歌曲,就能夠快些好起來嗎?」百靈在音樂聲中問道。

    司機隨口答道:「應該會,如果能聽到的話,一定會感動的,心情好了,病也好得快了。」

    百靈猶豫了一下忽然道:「司機先生,不去酒店了!能帶我去可以送首歌的地方嗎?我想給我重病中的朋唱首歌,希望他能夠快點好起來。」

    「唱歌?好的……正好這附近就是《唱響中國》的海選場地,這可是對全國開放的大型選秀平台,你在這裡唱的話,你的朋一定能夠聽到的!」司機笑道,立即改了方向朝向海選場地……

    「這位選手你準備的是什麼歌曲?」著名流行音樂製作人高松打著哈道,陪同的某著名歌手也顯得很疲憊,他抬手看了看時間,已經晚八點半了,今天的海選實在耽誤太久了。

    百靈俏生生的站在那裡顯得很害怕,但是一想起周瑾瑜她就努力給自己打氣道:「您好,老師!我從中午等到現在,是為了送首歌給我的朋,希望他的病能很快好起來……我不怎麼會唱他們剛唱的那些,就是來的時候在廣播裡聽到一首《如果沒有你》很好,我想把這首歌送給他!」

    大概是遇太多這種事情了,高松也沒覺得太稀奇,只是做了個手勢:「希望你男朋好運,開始!」

    百靈閉了眼緩緩唱道:「ey!我真的好想你,現在窗外面又開始下著雨,眼睛幹幹的有想哭的心情,不知道你現在到底在哪裡。ey!我真的好想你,太多的情緒,沒適當的表情,最想說的話我該從何說起,你是否也像我一樣在想你,如果沒有你,沒有過去,我不會有傷心,但是有如果還是要愛你……」

    獨立病房的電視機畫面傳出百靈的影像,那穿透人心的聲音,在每一個角落裡迴盪著,無論是丘旭堯、趙君傑還是趙雨婷的驚訝著看著電視機畫面,有種心神都被吸引進去的感覺……周瑾瑜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在視覺還未恢復前,耳邊卻傳來百靈的歌聲,內心裡卻只是問道:「如果我在天堂,這一定是天使的歌聲!」

    我是分割線

    又一次在創作中流淚了,無論是趙雨婷說的台詞,還是林玲說的台詞,都是我很想對某個人說的,可是再也沒有機會跟她說,時間過了很久很久,直到今天,我想起她,仍是只想說那句話:「如果可以的話……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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