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來了?」周瑾瑜在溪邊捕魚的時候,隱約感受到溪底石頭的持續顫動,起初還以為是餘震來臨,差點就扔下漁網跑了,他向山路的盡頭望去,隱約見到塵土飛揚,大卡車的「嗡嗡」聲傳來,周瑾瑜放下手中的活,往舊營地的方向走去。
趙雨婷一直堅持在舊營地整理物資,一直履行著當初對歐陽劍的承諾,雖然她整理的區域還不到營地的百分之一,但也看得出她的行事為人,趙雨婷擦了擦汗轉身瞧向山路的方向,顯然也發覺了這個動靜,隨著蕭雪和李思睿的到來,留下來看守物資的人算是到齊了。
十幾輛大東風開了進來,狹窄的山路令它們行動很笨拙,為首的那輛車的副駕駛位跳下來的便是歐陽劍,比起那幾日的狼狽,現在的歐陽劍算是風采依舊,他一眼就瞧見了周瑾瑜,好似許久不見的老朋一般,張開雙臂抱了過來道:「真高興能夠看到你完完整整的!生怕你們出了事情,我草草的結束了安置工作,帶領工程隊過來了。」
周瑾瑜向後一瞧,大東風中裝載的全是人力,有的拿鐵鍬,有的拿纜繩,不由困惑道:「這是什麼情況?看起來好似要搬遷似地?」說話的功夫,趙雨婷也走了過來,她畢竟是名義的地區政府代表,或許是看在她認真履行著職責,在歐陽劍安置災民期間將物資看守的很好,歐陽劍難得的沒有給她臉色,反而是微微笑道:「辛苦了,層關於鳳縣這樣的特殊地區給予了高度關注,具體研究出來的政策等人到齊了我再統一傳達。」
所謂的人員到齊,自然指的是鳳縣地區的政府工作人員,那些人大多數都隨著歐陽劍去安置災民了,但是由於人員繁多,他們並不是在一起工作的,歐陽劍自然坐鎮中樞主導指揮事宜,而吳記和小付等人就分散開了,這次回援鳳縣,也是通知了他們的,就不知道他們到底是隨著那輛車跟來的。
看得出來歐陽劍來的的確很匆忙,連基本的點名組織人員等工作都沒來得及做,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吳記等人才聚了過來,吳記看起來好似又老了十幾歲,背都佝僂起來,若不是小付攙扶著險些都要摔倒,看來這幾日周瑾瑜等人優哉游哉的過著野營的日子,他們卻操勞的去掉了半條性命。
歐陽劍揮了揮手示意大家隨便些,自己就席地而坐道:「國內的地質專家聯合國外的一些地質學者得出了一個比較準確的數據,具體的研究我就不說了,反正我也沒看明白,總之,原鳳縣的位置被多種地殼運動的層疊擠壓成了一個空槽地帶,我打個比方,例如一隻盛滿水的杯子放入了七八隻吸管,無論哪只吸管滲入些水分,都會使得杯裡的水溢出來,同樣任何一隻吸管吸取的話,也會影響杯子的水平線,致使其他吸管也運作起來,這就是聯同效應,雖然鳳縣本身並不是地殼運動的中心,可卻會無限的將傳達至此的餘震放大,三五百年後這裡就會形成盆地,那個時候空槽完全被土地擠壓實了,才會抵消餘震放大的效果,總之,我們是看不到那個時候了,終歸是自然界的一種變化,如今我們只能順應自然罷了,面決定,將鳳縣的城市規劃放在距離原鳳縣一百二十公里的安全地帶,這次來就是收集物資進行重建工作的,另外,我被越南人襲擊一事,也受到了高度重視,面的意思是堅壁清野,讓那些無證籍的越南人在這片死亡之地自生自滅,只要加強新城市的管控工作就行了。」
歐陽劍三言兩語的將事情都闡述完畢,剩下的便是分組討論,政策的大方向已經敲定是無法改變的,他們所要思慮的是如何自這個大方向掌握主動而已,歐陽劍見趙雨婷和吳記等人很快的就投入到積極討論中,自己已經無法插口,畢竟他不熟悉當地工作,所做的事情也無非就是統一調度罷了,他看了看周瑾瑜道:「你陪你老婆在這裡守著,許多事情怕是還不知道?神話傳奇樂團因為成員負傷成為植物人的事情已經在社會鬧得沸沸揚揚,輿論是褒貶不一,一方面指責政府的保護不力,一方面又讚揚音院F的犧牲精神,當然,也有很多負面輿論是針對神話傳奇的,不過蘇校長不愧是老人物,一手『移花接木』就將原本的劣勢轉為了優勢,他用自己的獨特身份給予了神話傳奇成員中數名F提前畢業的機會,並且立刻聘請了黎矽、卓漫妮、陳謹萱、林聰四人作為本校師資,這樣一來他們所代表的就不是一支勢單力孤的演奏家,而是在音樂界、教育界有著深厚背景的一員……倒是你,我有些弄不明白了,為何還要守在這裡?」
周瑾瑜看了看蔚藍的天空道:「男人麼,總有無法說出口的理由……能擺脫你一件事麼?蕭雪和李思睿原本是對我放不下心才留下來陪我,如今災情已經過去,剩下的重建工作,她們留下來也無益,倒是希望他們能夠早些回去,蘇教授應該也早就安排好了,我所料不差的話,他也在等著這個機會。我想請你護送她們回音院,本來我想自己回去的時候再帶她們走的,可是,如今看來我還有很多事要做,一時半會離不開,耽誤她們就不太好了。」
歐陽劍仔細的盯著周瑾瑜的每一個動作,他分明覺得周瑾瑜說的話都是借口,可是卻看不出來半點漏洞,歎了口氣道:「行,反正我馬也要回北京述職了,無非是繞個路而已……哼!你這個傢伙若不是最真誠的人,就是最會撒謊的人,幸好我們不是敵人,有空來北京的話,打這個電話找我,我們再好好喝一頓,讓你這南方的『偽男子』和北方的『偉男子』好好較較勁!」
「北京?對了,你提起北京,我想起一件事來,這件事困擾我很久,原本想托付一個世叔幫忙,可是那個世叔有點麻煩,看來是無法指望了,給我留下的線索也只有這張照片,希望能請你給我尋找一下!」周瑾瑜將那張照片取出來交給歐陽劍道。
歐陽劍接過來一瞧,撇了撇嘴道:「又是女人?真是個麻煩……好,看在我們兄弟的份,這個忙我幫定了,只要她在北京周邊活動我一定能挖出來,誰讓我承你一份救命之恩呢?」他小心的將照片收在內兜裡,忽然又想起什麼道:「你得具體說說這女人的情況,否則我就算是孫長老再世,也沒有那樣的神通啊。」
「她叫林玲,那是她的孩子,至於她的丈夫……是我一個已經死去的朋,非常要好的朋!她懷孕的時候,我朋因為意外去世,她也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了,對於我來說,這是一個心結,因為我朋的死我需要負很大的責任,對於她和她的孩子,我有著不可懈怠的使命。」周瑾瑜說道,因為歐陽劍知道他和趙雨婷的婚姻事實,他總不能說那孩子是自己和林玲的?尤其是歐陽劍這人有一定的感情陰影,最恨負心的女人,誰能保證他會不會連負心的男人一起恨到底呢?
歐陽劍並沒有從周瑾瑜的口中聽到什麼破綻,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周瑾瑜說話的那種真誠就算是謊言也容易讓人相信是事實,周瑾瑜又叫來蕭雪和李思睿,正式告知她們要離去的事實,固然兩女都有些依依不捨,可是她們的存在的確已經成為了累贅,在這幾日單獨生活的日子裡,無論是蕭雪還是李思睿心裡都清楚的很,唯有點頭應下。
「相遇的那麼突然,想不到分別的時候又這麼快,人生的際遇真的說不清楚,誰能知道我們下一秒鐘會不會再次相遇呢?」面對著有些泫然欲淚的蕭雪和李思睿,周瑾瑜如是安慰道。
李思睿還好些,畢竟她單相思慣了,能夠與周瑾瑜有一段甜蜜的回憶就知足了,並且她也有自己的打算,與習慣依靠的蕭雪不同,李思睿的個性還是較為獨立的,所以蘇玥婷將她和蕭雪留下也算比較放心,此時卻是默默點點頭道:「歐陽專員,請問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歐陽劍看了看現場道:「大概過一會兒,我這次來主要是和趙縣長交接的,交接完畢我就沒有任何理由留下來,面催的緊,賑災的熱潮已經過來,剩下的都是各地方各單位的自行治理,像我這樣來自中央直屬的人員不方便逗留插手,別看我們下來牛氣,實際大把檢查人員盯著呢,稍微有什麼逾越的舉動,回去等著的可不是什麼簡單簡單的懲罰。」
「這麼快?瑾瑜,那你能跟我們來一下嗎?想去帳篷那邊收拾東西,你幫把手好嗎?」李思睿問道,為了避免歐陽劍想太多,還特地加了最後兩句掩飾真實目的。
歐陽劍拍了拍周瑾瑜的肩背道:「去去,好好送送你同學,雖然我知道你也很想離開,但是趙雨婷這隻母老虎可不會輕易的放過你,有些現實就算多麼難以忍受,也得閉著眼睛承受下來啊!」他則是轉過身去跟趙雨婷交接去了。
周瑾瑜尾隨著李思睿和蕭雪回到了溪邊的帳篷,在這麼十幾平方的地方,曾經留下過許多美好的記憶,耳邊不斷傳來潺潺的溪水聲,三人均是無語的歎了口氣,實際他們輕裝簡出,基本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收拾的,周瑾瑜心裡清楚的很,在這個離別的時候,無非是想單獨的說些話罷了,他主動的伸過手攬住蕭雪和李思睿的肩頭,李思睿與蕭雪不由自主的將頭靠在他身,旁人多麼羨慕左擁右抱的場面,只有周瑾瑜自己知道這份擁抱帶來的又是一份深沉的傷痛,傷的不是自己就會是她們。
「瑾瑜,你知道嗎?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是個很不靠譜的男人,都說女人的第一直覺很準確,我卻覺得自己傻透了,我從小就充滿了好奇心,什麼東西都想試一試,作曲也好,樂器也好,凡是跟音樂相關的我都試過了,雖然沒有一門專精,卻使得我渾身都是本事,說老實話,我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比哪個男人差了,直到進入到F宿舍,看到了黎矽那驚艷的琴技,又看到了你鬼神一樣的音樂觸覺,我開始有些漸漸失去自信了,我拚命的學習,想要趕超你,雖然黎矽每次都口口聲聲的說要將你壓下去,我卻總是暗下決心,你是我的!只有我才能完全壓住你……可是沒想到,某個夜晚,你從窗外爬進來,卻是把我壓住了。」李思睿緩聲說起曾經的往事道,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驚心動魄只是現在的溫婉一笑。
李思睿抬起頭輕輕在周瑾瑜臉一吻道:「我和你交心這麼許久,許多話不用說我們心裡都明白,只要你好好的就行,我知道你多半也不會牽掛我,但是我想……」她輕輕的用手指摁在周瑾瑜的心口繼續道:「這裡的某個角落裡一定有我的位置是嗎?」
「這裡的租金可不便宜,你捨得一輩子都做房奴嗎?」周瑾瑜笑道,直到現在他也完全弄不懂自己,分明最愛的是劉詩涵,卻最害怕與她見面,最想守諾的是陸婉琪,卻傷的她最深,最想念的是林玲,卻有緣無分,最期待的是趙雨馨,卻是不得不分離,最難忘的是韓秀熙,卻只能令她守候,最逃避的是斯嘉麗,卻被黏在了身,最討厭的是趙雨婷,卻被硬綁在一起,最捨不得的是李思睿和蕭雪,但卻害怕接受。
李思睿甜甜一笑道:「只要你有空房,哪怕是簽下一百年的『分期』我也願意,次付給你的『首期』可還滿意?」她隱約提起那晚的事情,雖然沒有真個銷魂,但是在李思睿的心裡,卻是已經將自己完全托付。
周瑾瑜尷尬的笑了笑,這邊卻是蕭雪搖著他的胳膊道:「你們都在說什麼呢?我一點都聽不明白啊?」
「雪兒如果要是聽明白了,我真的要高興的哭出來,我還記得第一次和你見面你給我造成的尷尬呢!怎麼能那麼糊塗讓我替漫妮整理內衣呢?真是一點常識觀念都沒有的傻丫頭,從那個時候起就給你蓋了戳,『光當』雪兒!」周瑾瑜拍著她的頭道,所謂的「光當」既是擬聲詞,說起雪兒摔跤時的聲音,又是泛指她凡事都很糊塗。
蕭雪也學著李思睿在他臉頰親了一口,如果說是同學關係未免有些太過親暱了,恐怕連蕭雪自己也不明白這是出於一種什麼心態,蕭雪忽然拿起古典吉他道:「你不在的時候睿睿寫了首歌,說有機會一定要唱給你聽,我是不太明白了,不過我想瑾瑜哥一定會懂得,再遇你的時候各種事情把我的腦子都弄亂了,差點就忘記了,睿睿,我們現在就開始嗎?」她左手和弦,右手則是輕輕彈撥給出了節奏,一串略帶憂傷的旋律流出來。
李思睿微微從周瑾瑜的懷中抬頭道:「難得雪兒開竅了一次,居然會用這首曲子做離別,真是恰如其分。」等著節奏逐漸進入,主旋律緩緩響起,李思睿這才輕輕開口唱道:「我的愛,我的信仰,雖然你離開我身邊,但是我無法讓你這麼容易離開我,為什麼對我這麼殘忍,真的要這樣嗎?我的愛不只是簡單幾句就可以結束,請你回到我身邊,讓我來愛你,若你離開了太久也許我的心也會變,但是我害怕那樣的人生;我的心,我的夢想,或許你已經忘了我,但我無法讓心離開你身邊,為什麼對我沒有期待,真的沒有繼續嗎?每晚讓我流淚也不會討厭你,請你回到我身邊,求求你不要太遲,我害怕我不會在那裡,請你回到我身邊,讓我只渴望你的愛,讓我等太久會幹枯我的愛,希望再次被擁抱於你的胸懷,想愛……」
歐陽劍將全部的資料和檔案都交接完畢道:「趙縣長,這次行動多謝你的配合,你的勇氣讓我重新認識了女性堅強的一面,或許我曾經有些對不住你的地方,我為我錯誤的理解向你道歉,接下來的工作還希望你能夠繼續發揚這種精神,當然,我也希望你和周先生的夫妻關係能夠繼續如此和諧美滿。」
「多謝!說起周瑾瑜,這傢伙去哪裡了?先前,我還看見他和專員在一起交談的。」趙雨婷問道,歐陽劍說起夫妻關係和諧美滿時,她內心有種比得到工作的肯定更加充實的感覺,甚至會偷偷的在心裡樂出來,不由自主的就想起那晚周瑾瑜在耳邊的情話,並霸道的奪走自己的初吻。
歐陽劍指了指溪邊道:「和他的兩名F同學去了那邊了,好似是收拾行李?不過……真的有那麼多行李嗎?已經連個多小時了呀!」
趙雨婷心裡和諧美滿的畫面頓時破碎,狠狠的咬牙道:「這個該死的花花公子,一定是那樣……一定是的!我早就看出來你對蕭雪和李思睿的企圖了,該死!我一定要剪了你!」
我是分割線
歷來對借鑒和抄襲兩個概念都很混亂,我是這麼理解的,如果我整本全是另一個故事改頭換面的東西,那我是抄襲,可是如果只是某些橋段相似,連表達的主題都不一樣,那只能算是借鑒?《那個傻瓜》想表達的是一種簡單的幸福婚姻,我所想表達的則是這個時代複雜多變的感情生活……反正不一樣的地方太多了,只能說是借鑒了一部分橋段,在以前的評論回復中我也解釋了很多,以後就不再解釋了,是抄襲也好,借鑒也好,仁者見仁智者見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