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君傑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實在想不到殺伐決斷向來一往無前,簡直是在刀尖上跳舞的尚明傑碰上了繞指柔也會輕易的改變決定,所以說溫柔鄉是英雄塚啊!他又用眼瞧了瞧周瑾瑜,一種古怪的感覺湧上心頭,以前他就覺得周瑾瑜不像表面的那麼年輕,思維的方式老成的如同中年人,以至於在感情、工作上沒有一點年輕人的血氣,也因此被許多同齡人所誤解,甚至偶有驚人之舉連趙君傑都無法看透,也只有老謀深算的洪淵才能知曉個究竟,可時隔多年不見,這一次周瑾瑜卻像是一塊玻璃,一眼就望了個對穿,還讓人無法產生懷疑,趙君傑多疑慣了,總覺得周瑾瑜身上發生了些細微的變化。
大家一起工作久了,都曉得趙君傑的個性,基本上大決策除非真的有致命的缺陷,否則,趙君傑都基本上不發言,洪淵也是在收集了所有人的意見之後才說話,而且都是一錘定音,所以,這個時候,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斯嘉麗身上,斯嘉麗一直笑瞇瞇的盯著周瑾瑜瞧,好似根本不是來開會的,而是來相親的,這會兒才算是回過神了,她畢竟主持羅馬皇家中心醫院好幾年,在經營上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稍微轉了轉腦殼便有了主意道:「對於合作本身我是沒有意見的,因為我也是通過這樣的形式參與到振東集團裡,我也相信韓秀熙小姐的能力,否則,周瑾瑜先生也不會自亂陣腳,將你推薦進來,我所關注的,就是韓秀熙小姐打算以什麼形式參與呢?如果只是合作項目的話,由振東集團安排原料、加工、還要選址辦廠,甚至市場推廣、銷售基本上都在本土進行,那麼韓秀熙小姐所能做的不過就是藉著韓氏企業的名義進行宣傳策劃罷了,與其這樣,我覺得韓小姐還不如乾脆跳槽到振東集團接受高管的職位,這樣我們的合作肯定更為密切!」
韓秀熙被她一通冷嘲熱諷憋得滿臉通紅,這已經根本不是合作夥伴上的考量了,純粹就是私人感情上的交鋒,斯嘉麗很明確的指出,韓秀熙這樣的出身想要與她一起平起平坐是不可能的,合作不合作是另外一說,但堅決不接受韓秀熙成為董事會成員。
周瑾瑜在介紹過韓秀熙之後始終沒有言語,這個時候卻也只是用眼神瞥了瞥趙君傑,趙君傑表面上悠閒的喝著茶,近四十歲的年紀看起來比洪淵還要老成,可實際上一直關注著周瑾瑜,很快就接觸到他的眼神,一下子就看透了這個眼神的全部意思,這令他自己都困惑不已,能夠通過眼神向對方傳遞準確的信息,這本身就涉及到很多默契之類的隱含關係,他卻清楚的知道,自己與周瑾瑜雖然有共事過,甚至交心過,這默契卻實在談不上,能夠有這樣的感覺,應該與周瑾瑜本身氣質上的透明化有著關係。
「斯嘉麗小姐的提議我個人較為贊成……」趙君傑一說話,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這傢伙好似千年老妖一般,不說話則已,每次說話都恰到好處的把握到決策的中心,雖說洪淵是整個集團的首腦,可是趙君傑卻如同集團的副腦一樣,有時候甚至能看到洪淵都瞧不清楚的關鍵所在,在董事會中雖然說話不多,卻極為有份量,趙君傑放下了茶杯繼續道:「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各行各業都需要有個規矩,當初斯嘉麗小姐加入董事會時不但帶著歐洲最高技術成就的醫療設備,還有最新的藥物制劑配方,這些技術成果本身就有著足夠重的含金量,何況斯嘉麗小姐以私人身份向我們開放了意大利紅酒的出口,雖然走私這兩個字並不是拿到檯面上說事的,但斯嘉麗小姐的確用誠意讓出了意大利紅酒市場上的部分份額,使我們在因為產量始終無法達到高份額市場的茶葉產業,在紅酒出口中得到了彌補,更重要的是,為振東集團成為跨國集團奠定了基礎,至於帶著大量資金打算投資中國內地的醫院產業,我就不必再詳述了,這個產業自然是掙錢的,但斯嘉麗小姐沒有用她家族公司的名義,而是打上了振東集團的招牌,甚至讓出了該醫院近三成的股份……說了,這麼多只是為了告訴韓秀熙小姐,斯嘉麗她並不是有意針對你,她的確付出了很多,如果因為你只是我們大董事推薦,就可以免除那些利益,對於斯嘉麗來說實在太不公平了,她所付出的不僅僅是一些成本資金,而是持續性的在以家族企業為代價進行合作啊!」
趙君傑這麼一說,所有人頓時來了精神,會議直到現在都沒有人認為韓秀熙能有什麼值得付出的成本,完全憑靠著周瑾瑜的身份罷了,可是聽了趙君傑的話,才覺得韓秀熙必然是有所持才來的,這一會兒就要亮出底線了,韓秀熙臉色稍霽,畢竟這是振東集團最高層的董事會,作為韓氏企業的決策者,必須要有自己的氣度,她打開隨身的手袋,一封疊好的牛皮信封拿了出來,她瞪了一眼趙君傑,覺得這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老是幫著斯嘉麗說話,卻將信封交給了洪淵道:「先前尚明傑先生也說了合作該項目最大的難點,就在於原料,所謂珠寶首飾除了貴金屬的原本價值外,更多的是在於高品質的寶石難以獲取,ENZO當初走平民路線的原因也是因為原料進口的品質不高,難以賣出好的價格,這才以低廉的價格,高品質的做工為招牌進入中國市場,但是如果我們有了好的寶石來源,新的品牌完全不必再走低利潤的路線,而且我向來相信中國工匠們的手藝,他們實在太厲害了,才新上市不到1個月LV包包,在上海的小市場上就能隨處可見,而且製作精良,模仿的惟妙惟肖,難辨真偽,這說明中國的匠人手藝早已達到了國際領先的水準,欠缺的只是一個組織者對品牌的包裝,和概念化的設計,我本身是模特出身的,對各種珠寶設計有著敏感的認識,能清楚的知道哪種更為女人所喜愛,由此也結識了很多名設計師,如果有需要,韓氏企業將出資高薪聘請這些設計師作為合作的投資之手機最]快}一……」
一邊聽著韓秀熙的訴說,洪淵一邊打開了牛皮信封,七張毫不起眼的合約出現在眼前,即使見慣大場面的洪淵看到這些合約也睜大了眼睛,就像韓秀熙父親預想的那樣,投資寶石礦是絕對升值的產業,近十年前買下的七座寶石礦,如今已經是無法預估的天價,如果說將這些寶石礦全部換成現金流,洪淵毫不懷疑振東集團有被強行收購的可能,這是怎樣一筆大投入啊,他雖然知道韓秀熙有底牌,卻沒想到是這樣的「七條王」,臉上不由升起了笑意道:「足夠了,有了這些,我想斯嘉麗小姐也不用介懷了,不如接下來我們討論一下關於這些合約的開採計劃吧?」
斯嘉麗在見過合約後知趣的閉上了嘴,臉上卻顯出震驚的表情,最後周瑾瑜割讓出百分之十的點給韓秀熙,讓她成為新的董事會成員,同時擁有七座寶石礦近三十年的開採權,可以說他才是這起會議最大的受益人,奇的是韓秀熙沒有絲毫的不滿,反而是充滿感激的望著周瑾瑜,這讓尚明傑不由在內心裡歎道:「陷入愛情中的男男女女果然都是個蠢材!」
周瑾瑜接下來的作為更是出汗所有人的預料,再次割讓出十個點彌補給其他股東,說是自己幾年來從沒有對振東集團上過心,雖說當初的投資自己是理所當然的收穫者,可是隨著振東集團越發壯大,自己獲得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負擔,所以必須對大家做出補償,除了韓秀熙與不在場錢榮軒,其他人均分了這十個點,這樣一來,周瑾瑜原本大董事的位置就取消了,洪淵成了真正的決策者,但誰也不會忘記,振東集團姓周的事實,畢竟韓秀熙與周瑾瑜明顯就是一夥兒的,稍微爭取一下,斯嘉麗也是極有興趣和周瑾瑜成為一夥兒的,七座寶石礦的開採權也均分了下去,算是對多年來大家的辛苦作為彌補,同時希望大家能夠更好的支援韓秀熙的新品牌開發,這個時候不得不有個疑問,到底韓氏企業與振東集團合資這個新品牌要叫什麼名字呢?
「秀熙說很希望洪老能取個名字,對洪老她可是充滿了信任與期待的,相信在洪老的主持下,新品牌會有更好的前景!」周瑾瑜這樣說道,雖然他說話不多,可是誰都發現,整個董事會自從他出現已經開始成為由周瑾瑜主導的會議。
洪淵想了一會兒才道:「彩色寶石製作的首飾起源於西方的魔幻世界,不少魔幻小說中魔法師都戴著充滿魔力的寶石戒指,我想新品牌就叫做『magic』吧!」
「魔力?是個好名字!」韓秀熙眼前一亮道……
董事會散去,周瑾瑜與洪淵留了下來,周瑾瑜拜託王國兵為韓秀熙安排一下住宿,振東大樓本就如同韓氏企業大樓那樣有著自己的酒店式房間,王國兵也想與韓秀熙好好聊聊,到底在首爾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對於周瑾瑜他一直以來都保持著「好哥們」的想法,十分關心他的私生活。
「洪老,有什麼事就直說吧,特地把我留下來私話,應該與集團公司有著很大的關係吧?」周瑾瑜喝著茶道,此時已經將近凌晨,的確身體乏累了。
洪淵眼角一跳道:「我就想問問你,你到底與趙明權是什麼關係?我歷來不主張走官商結合的路線,一切都要以市場化的方向發展,我相信只要順應市場的變化,獲得成功是早晚的事情,我也知道在中國,有些事情不借助政治是很難成事的,可我不希望我們辛苦打拼的集團公司成為國家的工具,失去了單純的背景,我們很多時候就無法進退自如,知不知道現在外界都將我們振東集團劃上了什麼等號嗎?國家宏觀調控培植起來的勢力,甚至被劃歸於平衡兩派之爭,雖然是很無聊的猜測,但也對我提了個醒,我們被振東集團的高速發展蒙蔽了雙眼,固然有你準確的預測,有我卓越的見識,還有那些董事們八仙過海的神通,可是一個違反市場規律的公司,要如何繼續下去,我已經沒了主意……這麼說吧,振東集團的高速發展已經超出了我的預計,這就像是好多雙無形的大手從背後推波助瀾,實際上我們不想向前,卻不得不邁步向前,瑾瑜!我感覺到很不妙,振東應該是被某些有些人盯上了,別看我們現在站的很高,卻危險的很,隨時有摔得粉身碎骨的可能,不要因為一點成就,而做出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呀!」
周瑾瑜皺眉道:「你認為是我利用官商勾結,想讓振東快點起步嗎?我固然想抱殺父之仇,可是對於莫懷的局已經布了很久了,不至於這個時候才急功近利,你看到趙明權將我和劉詩涵的舊事惹得人盡皆知,就是為了捧我?所以此認為我們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我也不瞞你,和趙明權我的確有些關係,從理論上來講,他可以算是我的叔叔,可是我們的關係不像你想的那樣,趙明權不是個省油的燈,他這麼幫我有著他的私人目的……」當初為了擊殺方文海,周瑾瑜不惜暴露自己借助趙明權的力量,趙明權應該早就知道振東集團是他在幕後了,一想到可以把最愛的女兒留在國外幾年,甚至十幾年都不見一面,為了避免惹是生非,連個電話也沒有,多數時候也不向趙雨馨做經濟支援,好似讓她自生自滅一般,就可以想到趙明權這個人表面親和,內心是多麼冷的人。
「改天我是要與他接觸一下,他還欠我一件事沒有達成,暗地裡幫助振東集團,讓振東集團已經被推倒風口浪尖,成為眾矢之的,又舊事重提,弄得我成了什麼城市形象代表,幾乎整個上海的人都成了他的監視者,無時無刻不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知道麼?我一出機場就被所有人認出來,想藏都藏不住……」周瑾瑜眼睛緩緩閉上道,雖然還沒有完全看清,但卻基本上知道了趙明權的用意,他這是逼迫自己出來與他說話,如果一直躲著,即使以趙明權也沒有辦法,大概是又遇上什麼非周瑾瑜不能解決的難處了,周瑾瑜可不想在政治圈裡越陷越深,單純的做個快樂的小商人,掙點生活費後,在生活中就做個不倫不類的流浪藝人好了,生性灑脫的他懶得去招惹是非,只是人間蒸發般的林玲,令他很放不下心,這件事除了趙明權還真的沒有人能夠幫得了他。
洪淵拍了拍他肩膀歎道:「對於莫懷張開的網,可以收了,你真的打算那麼做嗎?如果是以前,我並不在乎,可是如今我們已經被打上了政治工具的標籤,如果這樣做的話,無異於會引起軒然大波,我擔心連國家都不放心我們的存在了,極力打壓下,我們怕是越發的艱難……一場仇恨容易讓人沖昏頭腦,時過境遷這麼久,你還打算做那件事嗎?」
周瑾瑜怔了會兒神,才放下茶杯道:「莫懷,罪責有三!其一,害得我與生父陰陽相隔,子欲養而親不在,自古莫大的悲哀過於此;其二,害得我與骨肉分離,當我知道她有了我的孩子,真的一顆心都歡喜起來,也許沒有那件事,一切都會不同,我會接受現實與她在一起,享受著田園閒居;其三,害得詩涵遠走他鄉,有家不得歸,有愛不得抒,有言不得語,整日裡躲躲藏藏,惶恐而居……如果我放過了他,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些苦於恨,會十倍的償還給他!」
「那你要小心些,為了振東集團,我不能出面,一切靠你自己了,莫弘文已經放出來了,雖然裁撤了職位,但並沒有限制人身自由,他又恢復到以前的商人背景,大概有什麼人在保他吧,現在經營昌隆建設公司,還有數十家其他機構,在中國來講,都算是有著很大的規模,不是像莫懷那麼輕易可以對付的人。」洪淵說道。
「莫弘文老奸巨猾,對於官商一道極為有研究,為人又孤傲冷厲,做事謹慎小心,很少落下把柄與人,可惜生下個兒子卻與他完全相反,莫懷才氣縱橫本來成就不小,可惜是個心胸狹窄之輩,為人衝動易怒,做事向來不計後果,經常感情用事,他們聯合起來若不是互相補足,便是互相拆台,到底於我來說是好是壞?呵!我們走著瞧吧……」周瑾瑜嘴角浮現一絲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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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好累好累的週末,送禮送到手軟,現在這個人情真是要不得,那張喜帖哪裡讓人喜的起來呀!也不知道怎麼了,男的女的都趕集一樣去結婚,有意思麼?完全就是刺激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