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開燈!」周瑾瑜阻止韓秀熙開燈的動作道,靠著記憶在黑暗的房間中摸到了放在水晶吊燈裡的手機,手機的攝像功能還開著,周瑾瑜拉著韓秀熙靠著牆角道:「要不要看看我們離開之後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呢?」
韓秀熙看不清周瑾瑜的面孔,下意識的緊緊抓著他的手腕道:「我還真想問問你,到底發現了什麼?那我的手機在你的房間裡到底想拍什麼呢?沒有我的吩咐,你住進去的房間不會有任何打攪,莫非你是不信任我麼?」她有些無奈的撅起了嘴。
周瑾瑜摁了下她珠潤的唇道:「別扯那些沒有的,我既然這麼做自然有我的理由……我們先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再來討論吧。」他按下播放鍵,然後快進,直到畫面忽然一亮才用正常速度播放。
一直黑暗的房間裡忽然被打開了燈,一名周瑾瑜不認識的花白頭髮的老人走了進來,韓秀熙見到他先是「咦」了一聲,再想說話時卻被周瑾瑜摀住了嘴,周瑾瑜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要求她無聲息的繼續看下去,畫面中的這位老人讓開了身子,讓一名「美麗」的年輕人走了進來,正是周瑾瑜見過一面的金浩民。
金浩民戴著一副白手套彷彿很專業的檢察官,先是在周瑾瑜躺過的床上摸了一陣子,然後開靠近枕頭的位置摸起了一根長髮,那顯然不可能是男人的頭髮,周瑾瑜這才想起來自己在上飛機前的確是和趙雨馨在一起的,什麼時候一根頭髮黏在了自己身上,自己也沒有注意,一直到睡上了床,這根頭髮也沒落下。
花白頭髮的老人取出了相機,將那根頭髮拍了下來,金浩民又很小心的將頭發放回原位,只是臉色已經相當難看了,他四處瞧了瞧,從口袋裡取出了設備,安裝在房間的各個角落裡,但因為休息的客房並不大,顯眼的位置又多,金浩民只是有限的選擇了幾個地方安裝設備,周瑾瑜躲起來的這個牆角幸運的處於盲點,這也是進行過監控窺視的周瑾瑜的經驗之處。
隨著各種裝置安放完畢,花白頭髮的老人道:「金少爺,我怕小姐他們等會兒就回來了,我們還是離開吧!」
金浩民豎起了手搖了搖,示意再等一會兒,他走近床頭櫃附近,周瑾瑜來首爾身無長物,除了口袋裡一些現金和信用卡之外,只有一副趙雨馨送的蛤蟆鏡,周瑾瑜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將這副眼鏡帶在了身邊,金浩民拿起了那副蛤蟆鏡仔細看了看道:「做工很粗糙,材質也並非是什麼上乘貨,鏡片甚至可以說完全是由塑膠做的……這個化名為山田本一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從言行氣質上看,並不像是那麼沒有品位的人,能夠和韓秀熙有過前緣,入得了韓秀熙的法眼,我也不相信他會是這種生活品質……而且雖然形象落魄,氣質迥異,但外形上的確和那位世界第一小提琴大師非常相似,在進來之前我只有五成把握確定是他,現在已經有了七成把握。」
花白頭髮的老人頷首道:「金少爺說的是,韓小姐平時交際的人並不多,但是對這位周瑾瑜卻格外的關注,若說只是崇拜似乎有些過了,而且小姐自幼就沒有什麼音樂細胞。」
金浩民放下了蛤蟆鏡道:「我不管韓秀熙以前有什麼,現在她是我的未婚妻……你也知道一旦我和韓秀熙成婚後,韓式企業的狀態,那個時候你是要叫我金少爺呢?還是老爺呢?我想有些話不需要我說的太明確,該要與我說點什麼,你自己應該很清楚。」
那老人猶豫了一下,還是無奈的低下頭道:「是的,老爺!韓代表是我看著長大的,自幼雖然有主見的很,卻少有與她父親相對立的時候,自三年前韓老爺因為肺癌而病危之後,韓代表就接手了韓氏企業,韓老爺為公司操勞了一生,便只有這麼個女兒,當時立下的遺囑也很明確,韓代表若是有能力,便由她繼承韓老爺的地位,若只是圖個安逸的姑娘,便應下金老爺的婚事……兩年前,當韓代表斥資三千萬買下劉詩涵小姐的合約時,整個董事會都是持反對意見的,韓代表卻意外的拿出當年的遺囑,和董事會佔有最大股份的金老爺談了一個小時,那個方案就這麼通過了。」
金浩民微微翹起了嘴角,從懷中取出了鏡子照了照才道:「想必你們都猜到了,韓秀熙的條件就是和我結婚,當時父親正是關鍵時期,非常需要有地位的商家予以支持,固然他有韓式企業的部分股權,可是因為不能站到明裡,這些股權也是寄在韓秀熙名下的,內中的關係很複雜,我父親早就想完全掌控韓式企業,這倒是一個非常好的契機,雖然韓秀熙這個女人我瞧不上,但無奈她有太多的資本,即使我父親是政界要人,如果沒有資本,那一切都只是空談,所以……我不在意她的私生活,也不在意她的以前的事情,但是必須完全控制她,在結婚之前不能讓她轉移任何信息,哪怕是一張紙片都很可能涉及到關鍵,就說這麼多了……這個地方我多待一分鐘都覺得噁心!我們走吧。」
隨著金浩民的退出,房間再度陷入黑暗,一直快進到結束再也沒有任何情況發生,只是這一段錄影卻讓周瑾瑜和韓秀熙臉色發青,周瑾瑜則是心虛,他一直覺得自己虧欠韓秀熙的,卻不知道韓秀熙為了幫助他,甚至為了讓他和劉詩涵這對有情人終成眷屬犧牲了自己的幸福,任誰瞧著金浩民這妖裡妖氣的男人都不會順眼的,固然俊美有餘,甚至可以說是妖艷,可是骨子裡那種渾然不是滋味的感覺令人相當難受,周瑾瑜只是看了一段錄影,本相畢露的金浩民便令他渾身毛孔都收縮起來,一瞬間他想到數個心理疾病的專有名詞,潔癖、控制欲、自戀狂,難怪韓秀熙總是將她的婚姻描述成一個森羅地獄般的情景。
而韓秀熙臉色驟變則是因為金浩民吐露的事實,固然這段婚姻只是一場交易,可是這麼直白的表露出來O〕o。,任誰也接受不了,不論在何時,多麼堅強的女人對於神聖的婚姻總會抱有一絲幻想和期待的,只是金浩民一巴掌就把這些虛幻的氣泡都拍碎了。
周瑾瑜不是一個喜歡被人窺視的人,雖然他和林玲同居的時候,很是享受她的窺視,並且毫無作態的展示著自己真實的生活,但被金浩民窺視,他會有種被毒蛇盯著的感覺,從心理上就無法自由自在的展示生活,剛剛的錄影也暴露了金浩民安裝設備的位置,他在黑暗中忙碌了一陣就將這些設備全部破壞了,雖然在小白樓居住的那段時間很短,但在地下射擊訓練場裡的訓練卻是讓他這一生都受用無窮。
「我知道你很生氣,可有些事情你必須讓我知道才好,這個房間現在很安全,如果你真的要和我平安離開首爾,最好能將你的情況全部告訴我,為何初次見面時你那麼期待,又那麼害怕?看到我的時候極力隱藏那份感情,明明想要的很,嘴上卻巴不得我立刻就離開?我只知道有隱情,卻無法知道那是什麼。」周瑾瑜坐在床上問道。
韓秀熙低著頭猶豫了很久,還是歎了口氣道:「今天是我衝動了,謝謝你給了我在婚前最後一次的美好記憶,一起喝茶也罷,日落也罷,一起逛街吃小吃也罷,那些以後都不會再發生了,能讓我以一個輕鬆的心態去接受審判,已經是對我最好的補償了,忘了我吧,你本來就不愛我,硬要和我在一起有什麼意思呢?我不想你只是為了報恩,或者說是可憐我而對我的施捨……」
「施捨?我不知道這個詞從何說起,愛這個字……我越是看的清楚了,發現自己的心也越是模糊了,如果說我愛劉詩涵,我卻又為何放她一個人去洛杉磯打拼?如果說我愛林玲,卻又為何讓她懷著我的孩子孤單的離開?如果說我愛陸婉琪……為什麼她違背了承諾,選擇了分開,我卻一點也恨不起來?都說愛的越深才恨的越痛,我卻只有一種輕鬆的感覺……你聽的沒錯,就像是卸下了什麼重擔,只想不去違背自己的意願,跟著心的感覺走吧,做一切我想做到的事情,現在,我只想帶你走而已,只要你願意就行了,其他的那只是給自己不滿的借口。」周瑾瑜站起來望著窗口道,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如果他是愛趙雨馨的,那為什麼一定要跟自己說無法在一起呢?或許這個答案只能來自趙雨馨,周瑾瑜可以無所謂,但是他看得出來,趙雨馨是無法逾越心裡那條道德的鴻溝,越是靠的近了,越是傷的深,直到趙雨馨遍體鱗傷的那一刻他才發現,無論多麼捨不得,他也必須離開了。
韓秀熙歎了口氣道:「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訴你吧,希望你能夠知難而退,我不會對你有任何怨怪的……金澤勳這個男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他是金浩民的父親。」
「韓國前任國防部部長,現任的常駐青瓦台國務院事務總理?果然是好大的來頭!」周瑾瑜面無表情道,這輩子雖然很少接觸這方面的訊息,但無奈前世由於在首爾的工作就是這個,想不知道也難,說起來韓國經濟也是一個獨特的存在,從農耕畜牧到加工運輸,各行各業無不透著政治的味道,通常便是某個政治家坐上了某個位置,那麼這個位置之下的所有統屬經濟都要跟著他姓了,這是在韓國政經不分家的站隊現象,所以無論哪個政治家背後也不可能缺少了經濟的支持,這些政治家表面上與經濟完全撇開,完全將自己獨立於民主主義,但實際上拚命的佔有經濟份額,如同黑社會火拚搶地盤沒有區別,越是經濟實力強大,在政治會議上說起話來就越是有力量,這與社會主義的中國又是有著很大的不同。
「金澤勳在擔任國防部部長時就有過一些與比利時武器製造公司的暗中交易,不僅吃回扣還會向相關人員勒索,他從軍四十年,對國防的建設貢獻很大,在軍中的威望韓國不做第二人想,但同時,他這麼多年利用職權扣下了很多資金,這些資金都被他秘藏起來,作為再次向上攀爬的資本,但是如此龐大的資金不可能就挖個洞埋在地下,所以他必須找個人來管理,平時或許兩人從不聯繫,但需要的時候,這筆資金就會出現,金澤勳挑中的那個人就是我父親……這件事,也是我父親病逝前親口告訴我的,他原本只是種植業加工的一家普通業主,雖然努力的工作,但公司並沒有多大的發展潛力,直到某一天金澤勳來找他,通過各種手段,新劃歸在他名下的牧場忽然挖出了彩鑽,緊接著公司升值,開始走昂貴的珠寶產業,那些投資已經查不到來源,但可以肯定的是與那筆資金脫離不了關係,我父親一時被巨大的成功所迷惑了,雖然不甘心成為政治家的工具,卻一直享受著成功所帶來的喜悅,直到有一天才悔悟,這些成功固然燦爛,可是那並不是屬於他的,反而他卻成了別人的……在我與父親見面時,金澤勳也到了,他逼問我父親那筆資金的下落,我父親害怕他加害我,就以我的名義寫了遺囑,然後掐斷了氧氣管……金澤勳一直以為我才是知道秘密的人,在他晉陞國務院事務總理時,我卻沒有像我父親那樣給予他資本上的支持,這讓他有了換掉我的想法,但是又怕資金的秘密消失,所以才放任我繼續存在,話說回來,他其實同樣感到很矛盾吧,被我父親那樣擺一道,換做是誰也不可能忍氣吞聲,自我從中國回來之後,我再也無法邁出首爾一步,也是因為金澤勳,有時候我並不覺得我是在做事業,反而像是一隻困在鳥籠裡的金絲鳥……」韓秀熙說道,神情裡有著說不出哀怨。
周瑾瑜瞇著眼睛分析著其中的信息道:「也就是說金澤勳以為,只要你和金浩民結婚後,按照遺囑,韓式企業全部的一切都歸金浩民所有,那麼即使你不說,他們也可以從公司的每筆賬戶中查詢秘密資金的去向,就算是秘密資金不在了,但ENZO這個品牌就足以令他眼饞了,韓國能夠拿出手在國際上耀武揚威的東西不多,除了三星,現代這些品牌外,就只有ENZO了,何況相比那些電子、重工業產品,ENZO可是真正的硬通貨,絕不會因為韓國的政治傾向和國際地位而有所貶值……如果我估計的沒錯的話,想來你父親也沒有告訴過你那筆錢的去向吧?」
韓秀熙苦笑起來道:「如果有的話,我又何必用自己的終身去換那三千萬的投資?我父親見我的時候意識很清醒,我問過他那些錢的存在,害怕真的有一天,金澤勳會逼問我,但我父親只是搖搖頭,說那些本該用來強大國家,應該用在每一位韓國軍人身上的錢不該是我們碰的,我也就沒有再追問了,我猜測過,父親應該是瞞著金澤勳把那筆錢捐獻了,ENZO還要靠我撐著,在我和金浩民結婚後,雖然犧牲了我的幸福,可是我卻不會有性命之憂,找不到秘密資金的金澤勳,還是要讓我接管ENZO,繼續成為他賺錢的工具。」
周瑾瑜忽然笑了起來道:「別擔心,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悲哀,金浩民也好,金澤勳也好,想要把你從我身邊奪走,至少也要有那個本事才行……我忽然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如果說金浩民主動悔婚是不是更有趣呢?」
「不可能!金氏父子早已利慾熏心,恨不得現在就奪走韓氏企業的一切,怎麼可能會主動放棄婚姻?瑾瑜,我是真的愛你,不想你出事,才將一切都告訴你,金澤勳雖然已經卸任了國防部部長,但卻仍然有調動部隊的權力,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他不惜出動軍隊,找個無所謂的借口也要平息一切阻礙,他窺視權利的慾望已經無法遏制,我們早已失去了可以在一起的機會……」韓秀熙很是哀傷的坐在了床邊,忽然輕輕解開了外衣,露出了圓潤雪白的肩頭,緊接著便是褪去了裙子,光滑細緻的肌膚閃爍著耀眼的潔白,周瑾瑜即使別開眼去,仍是能感受到一團火熱的跳動。
韓秀熙就那麼掀開被子鑽了進去繼續道:「如果你真的捨不得,今晚就讓我陪你吧……我想把一切都給你,或許明日……我就再也沒有那樣的機會了!」語氣清淡中帶著一絲震顫,無論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氣,卻依然只是個女人,滿是羞意的她用被褥將自己蓋了嚴實,先前的美艷只是曇花一現的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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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淋雨了,有點小感冒,回答一下玉邀大神的問題,雖然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段情節,我姑且綜合解釋一下吧,雖然明知道無法在一起,但內心的那種歡喜卻總令人不捨,不到最後一刻都不願意去想沒有結果的事情,這就是男主充滿浪漫情懷卻又始終無法決心的個性,在文中對感情他唯一有的決定就是和陸婉琪在一起,但陸婉琪卻以自己的原因拋棄了男主,至於趙雨馨和韓秀熙,是男主都無法確定自己是什麼感情的存在,相信現實中很多人都有這種感覺,這個女人令他不捨,但卻知道沒可能有結果,可心理上還非常期待她能夠多點時間在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