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位於德國南部阿爾卑斯山北麓的伊薩爾河畔,是德國主要的經濟、文化、科技和交通中心之一,也是歐洲最繁榮的城市之一。慕尼黑同時又保留著原巴伐利亞王國都城的古樸風情,因此被人們稱作「百萬人的村莊」。周瑾瑜直飛慕尼黑的航班在六個小時之後到達了這座城市。
周瑾瑜從機場出口緩緩走出來,身上背著行李包,手上提著小提琴皮箱,儘管沒有多少行李,可是誰都看得出來他臉上的疲憊感,走了沒兩步,他忽然頓住腳,緊跟在他身後的趙雨婷剎不住腳,一頭便裝在了周瑾瑜的背上,周瑾瑜不耐煩的回頭道:「喂,夠了沒有?你到底要跟著我到什麼時候?」
「誰說我跟著你了?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這條路又不是你家的,還不讓我走麼?只不過碰巧一起上飛機,一起下飛機罷了,莫非是你心裡有鬼你才不想讓熟人撞見麼?」趙雨婷翹著可愛的嘴巴道。
周瑾瑜嘴角一勾,輕輕的吹了口氣,令額前的劉海一陣飄動道:「我好像跟你不是很熟,即使有過那些經歷,我也希望你盡快忘記,和趙叔叔的約定都已經兌現了,只不過等他的地位穩定一些,我們就可以辦理離婚手續了,所以這段時間最好不要互相接觸,以免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又擦出意外的火花來,為你父親考慮,你也應該放過我才是。」
周瑾瑜的好言相勸並沒有得到善意的答覆,趙雨婷只是故作虛弱的摀住了左肩道:「哎喲,又疼起來了,怎麼辦?為了哪個該死的男人受了這麼嚴重的傷,萬一有後遺症怎麼辦?傷的又是這麼關鍵的部位,我以後肯定會喪失勞動能力的,可憐我好不容易找了個男人來照顧我,這個男人卻偏偏要拋棄我!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她泫然欲泣的模樣頓時惹得過往路人頻頻關注,雖然不太明白中文交流的兩人在談論什麼,但一點也不妨礙路人們發揮主觀能動性,無論是善意還是惡意的猜測,拋向周瑾瑜的都是充滿鄙視的眼神。
要說周瑾瑜唯一對趙雨婷感到歉疚的便是這肩頭上的槍傷了,雖然迫於人命關天的案子,他不得不到國外來躲風,但是臨走時他依然囑咐趙雨婷要好好照料傷勢,周瑾瑜不是個喜歡隨便承諾的人,可是一旦有了承諾,便會竭盡全力的去完成,哪怕這個承諾在兌現的過程中令他感到十分的不快。
「我說,趙大小姐……你到底想怎樣?」周瑾瑜迫於心理上的壓力,不得不做出妥協道。
趙雨婷欣然的抱住他的胳膊道:「當然是要讓你負責到底,將我的傷勢照顧的痊癒才行,在這期間,你若是想甩開我,我就到處傳揚你的無賴行徑,而且我不會照顧自己的,就讓這傷勢在各種惡劣的環境裡不斷的腐爛好了。」
周瑾瑜如避蛇蠍一般的甩開趙雨婷的手,一想到自己此行是回歸神話傳奇樂團,順便與陸婉琪蜜月,就感覺帶著這個拖油瓶倍感壓力,但是人都已經跟到了這裡,周瑾瑜在想甩開她似乎已經無法實現,何況照顧趙雨婷的傷勢直到痊癒的確是周瑾瑜應諾過的事情,他只得點頭道:「好吧,不過,我們得約法三章,與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裡,第一,你不能吐露對我的任何認識……」
「包括你的淫*亂夜生活和那件事麼?」趙雨婷故意問道。
周瑾瑜很是勉強的笑著點點頭繼續道:「第二,你不許自稱我的妻子,對我來說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趙雨婷會心的一笑道:「我懂得,這會讓你泡妞的時候感到非常被動是嗎?哎呀,我很開明的,你放心,反正你那些躁動不安的情緒在我這個名義上的妻子身上又得不到滿足,我沒有理由阻止你去釋放你的情緒呀!」
儘管趙雨婷的誤會讓周瑾瑜很想給她一巴掌,可是目前的狀況還算順利,至少沒有拒絕周瑾瑜的提議,周瑾瑜直接提出最後一個條件道:「第三,你必須實話實說的告訴我一直跟著我的理由,我想聽真話!」
「真話麼……我覺得很刺激啊!你難道不覺得很有意思麼?一個在現實中荒*淫*無道的花花公子,忽然變成了行走在正義與法律邊緣的城市獵人,不但有著高超的軍事技能,還有著令人無法猜測的愛恨情仇,聽起來就像是一部精彩的小說一樣,我很想跟著你看到這部小說的結尾啊!若是不讓我跟著,我總會不斷的想起你,想你現在在幹什麼,到底是又勾搭上了某個倒霉的女孩子,還是又進入了更公正的審判,這樣矛盾的生活和雙面的人生才是我真正感興趣的地方呀!」趙雨婷滿眼閃爍著星星道。
就像是自幼崇拜武俠小說的孩子長大了都充滿英雄情結一樣,趙雨婷居然對於「英雄」這個字眼有著幾乎盲目的崇拜,偏偏令周瑾瑜感到無奈的是,趙雨婷好似認定了周瑾瑜就是行走在黑夜裡的無名英雄,那眼神深處無法掩飾的期盼和愛慕令周瑾瑜感到雞皮疙瘩都在跳動。
周瑾瑜還沒來得及給予趙雨婷答覆,便聽見機場外有人喊道:「喂!周瑾瑜!這裡!我們都來了!」雖然幾個月沒有聽見,但是周瑾瑜還是認得出來,這正是林聰的聲音,他哪裡還有時間理會趙雨婷,急忙回身去尋找,在茫茫人群中忽然見到一名閃光的女子,穿著青衫短裙,猶如水一般清純透徹的女人站在那裡微笑著,雖然穿著樸素無華,但是卻有種無法掩飾的光芒圍繞著她在閃耀,至少周瑾瑜是這麼覺得的,以至於在她周圍的七人全部被忽略掉了。
「……琪琪。」周瑾瑜老遠的就拋下了小提琴皮箱和行李,三兩步走上前一把便將陸婉琪抱在懷裡道,突來的擁抱令陸婉琪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黎矽鼻孔都翹上了天道:「我早就說過了,我們的存在感在周瑾瑜眼裡本來就很薄弱了,還非要和陸婉琪一起出來接他,這下完全就當我們不存在了……我說,周瑾瑜先生ωo,你到底要抱多久?是真的看不見我們嗎?還是說你已經無法看見我們了呢?」
卓漫妮踢了黎矽小腿一記道:「說什麼呢?人家小兩口多久沒見了?乍一見面親熱一下怎麼了?你表面上看起來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樣,跟我親熱的時候,不見得你比周瑾瑜斯文哪裡去了!」
雖然大家都知道卓漫妮為人直爽熱情,有時候說話不著邊際毫無遮攔,但這個消息實在太勁爆了,愣是將周瑾瑜從沉浸在陸婉琪的溫柔懷抱中扯了出來,他困惑的望著黎矽,黎矽一張白皙的臉漲得通紅,以往孤傲的性格在卓漫妮面前居然發作不得,只得含含糊糊的哼哼了兩聲,把眼撇過別處去。
蘇玥婷笑道:「你還不知道,他們兩個自從遊學履行以來就勾勾搭搭的沒完,反正都是成年人了,如果彼此覺得合適的話,我是不會去阻止的,相反,在我們大家有意撮合下,卓漫妮同學終於一舉推倒了黎矽同學這座大山,哎呀!黎矽同學保持了27年的處男之身終於不保呀!」
眾人頓時轟然一笑,想必平時沒少拿這事兒開黎矽的玩笑,黎矽居然已經習慣的從容應對,輕輕咳嗽了兩聲正色道:「就不能換個話題嗎?比如讓周瑾瑜介紹一下他身邊的這位女士?」
趙雨婷看著周瑾瑜緊緊抱著陸婉琪不肯鬆手的緊張模樣,沒來由的心裡一陣煩躁,她安慰自己道:「這傢伙對女人不是向來玩玩而已的麼?怎麼對這個女人似乎很特別?姐姐好不容易遇上了這麼個好男人,可不能就這麼被其他人搶去了……」帶著這樣的想法,趙雨婷上前一把挽住周瑾瑜的手臂道:「大家好,初次見面,我叫趙雨婷,是周瑾瑜的合法妻子哦!很抱歉,因為匆忙結婚,都沒來得及通知各位呢!」
除了趙雨婷,現場九張臉的笑容都一起僵在那裡,彷彿是時間老人按下了暫停鍵,明明是在嘈雜的機場,卻在那一瞬間安靜的聽得見所有人的心跳聲,神經大條的蕭雪第一個從歡喜的臉容變作驚訝道:「妻子?周瑾瑜,你結婚了?那琪琪她……」
卓漫妮很快反應過來摀住了她的嘴,使得蕭雪後面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來,只能在卓漫妮的掌心裡「唔唔」出聲,卓漫妮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歡喜的笑容不如說是怨憎的愁緒,林聰和陳謹萱紛紛張大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彷彿周瑾瑜結婚對他們來講比世界末日到了還要驚駭,黎矽和李思睿互視一眼,紛紛捕捉到了對方眼神中的疑惑和好奇……「那恭喜你了!」陸婉琪在開始的一陣驚訝之後,出奇的恢復了平靜,依舊是來時的那副淡然笑容道,只是輕輕的將柔軟的手掙出了周瑾瑜的掌心,還不忘向趙雨婷報以友好的微笑。只是她的這幅平淡從容猶如強自壓抑著心酸,其他人看在眼裡只會更加心疼。
蘇玥婷咬了咬下唇撫摸著陸婉琪的黑色秀髮道:「彼得大叔囑咐過你,不能在外行動太長時間,尤其是站立時間不能太久,瑾瑜也算接到了,你這下該放心了吧?回去吃藥吧!」
和陸婉琪一起遊學旅行度過了三個多月的時間,所有人都漸漸熟悉並接受了這個恬淡寧靜的聰慧女子,尤其是從彼得的口中證實陸婉琪身患絕症,很可能活不過26歲的時候,那份疼惜的感情逐漸濃重起來,在神話傳奇的這個團隊中,陸婉琪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她代替了「靈魂掌控師」周瑾瑜的位置擔任小提琴手,同時又是比陳謹萱更加嬌弱的存在,那份安靜的笑容即使卓漫妮看了都會覺得心上一酸,偏偏樂觀的陸婉琪卻還是很認真的去活每一天,擔任神話傳奇的執勤,為他們準備早餐,和他們一起去歌劇院學習,儘管因為要接受彼得的治療不能長時間在外活動,她卻每天都會詢問今天的行程,將每一個有趣的經歷都當作是自己的經歷,認認真真的活著每一秒鐘,即使病發的時候無力撥動琴弦,在眾人的心裡,她也是最堅強不可倒下的存在,陸婉琪常掛在嘴邊的話便是:「別擔心我,我又不是現在就要離開,和瑾瑜還有兩年的約定呢,即使能夠做他一天的妻子,我也是開心的,也覺得這一輩子沒有白活,何況在彼得先生的治療下,有好幾年的時光和他在一起,我為什麼要悲觀的無法抬起頭去接受陽光呢?因為無法活的正常的壽命,所以要更加珍惜身邊的每一個節點才對啊!」
「那大家一起走吧,今天是神話傳奇分別後難得團聚的日子,又是在異國他鄉,理當大力慶祝才是,不要因為我而產生不快了,我可不想成為掃興的焦點……彼得先生的酒吧裡有最好的黑啤酒,我們一起去喝一杯吧!」陸婉琪建議道。
卓漫妮意有所指的瞪著周瑾瑜和趙雨婷道:「喝!當然要喝!周瑾瑜同學大婚這麼喜慶的消息,怎麼能不喝呢?大家心裡都有數的很呢!」
周瑾瑜感到無奈又委屈,即使渾身長滿了嘴似乎也解釋不清楚了,被路人鄙視之後,又被神話傳奇全體鄙視,儘管他已經習慣了鄙視的眼神,這個時候也到了爆發的邊緣,他用力的咬著唇角道:「行!算你狠!趙雨婷……是我太愚蠢了,我居然會相信你可以堅持承諾?我真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他用力的甩開趙雨婷的手,提起行李快步跟上神話傳奇的隊伍。
趙雨婷喊道:「周瑾瑜!我有說錯了嗎?你說約法三章,我有說同意了嗎?想同意的便會遵守,不想同意的就不遵守,這本來就是應該的,身為你的妻子,我不想偷偷摸摸的,何況……既然你是喜歡那個女人的,為什麼又要騙她呢?對於女人來說,隱瞞和欺騙遠比直接告知她事實要傷害更深!沒錯,你就是個傻瓜!居然會患得患失到連自己的原則也拋棄了,什麼時候你也被女人所俘虜了?你還是我認識的周瑾瑜嗎?」
周瑾瑜頓住了腳步,回過頭看著趙雨婷因用力過度而蒼白的臉,認真的神情比什麼時候都要令人心動,儘管覺得趙雨婷很過分,可是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歸根到底,錯的就是他周瑾瑜而已,趙雨婷只是戳穿了周瑾瑜的欺騙和隱瞞,將事實告知了陸婉琪,儘管其中很多理由一時間講不清楚,可是那張結婚證是無法作偽的,認真計較起來,比起將純真的陸婉琪蒙在鼓裡,周瑾瑜或許更想選擇與她一起分擔……「你問我為什麼要跟著你?你不覺得可笑嗎?因為我是你的妻子啊!或許在你眼裡這只是一次無關緊要的交易,可是在我看來既然上天選擇了我們在一起,那麼你就是我一輩子的依靠!除了跟著你我還有別的選擇嗎?就算你觸發了法律,我也要背棄原來的道德準則為你遮掩,就算你性格放浪,喜歡沾花惹草,我也只能睜一眼閉一眼的忍受著,就算你想要拋下我,獨自來歐洲見你的愛人,我也只能在你不耐煩的眼神中忍著性子一直跟著你,為了能夠在你身邊,我受傷了,不後悔!為了能夠每天都見到你,我說謊了,我也不後悔!為了能夠每天早晨能夠見到你帶著溫暖的笑容為我遞上一杯早餐牛奶,就算我變成令人討厭的反派角色,我還是……不會後悔!」趙雨婷眼中含著淚花傾訴道,那一刻不知為什麼,周瑾瑜的心靈彷彿受到了強烈的衝擊,他從來不覺得婚姻是可以開玩笑的事情,可是為了報父仇,卻選擇了玩笑般的婚姻,本以為一切都是趙雨婷的錯,可是到了這一刻,周瑾瑜才明白,一開始便是自己的錯誤選擇造就了現在的局面,妻子為丈夫而受傷需要理由嗎?妻子跟著丈夫背井離鄉需要理由嗎?看著丈夫和其他女人擁抱而澄清身份需要理由嗎?
周瑾瑜深深歎了口氣,緩步走上前去抹乾了趙雨婷臉上的淚水道:「別哭了,讓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肚子不餓嗎?想吃點什麼?」他順手從趙雨婷手上接過了行李袋。
趙雨婷破涕為笑道:「我就想吃你親手做的炸醬麵!」
「這是德國,還是吃點本地特色吧,法蘭克福腸怎麼樣?」周瑾瑜笑著建議道。
「嗯,都聽你的!」趙雨婷緊緊跟在周瑾瑜的身邊道。
周瑾瑜笑了笑忽然沒頭沒尾的說了句道:「對不起……」趙雨婷的腳步頓了頓卻繼續跟著,只是蒼白的臉上帶起一絲紅暈,顧盼之間明艷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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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李鴻鈞書友的捧場!
到了要結婚的年齡不免會考慮需要怎樣的妻子,趙雨馨最後的那番對白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妻子,但是這種女人大概只能活在夢幻式的小說中吧,同樣是令人心疼的女子,請書友們放心,她不會成為悲劇式反面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