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要大白天的跑出來啊?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很危險嗎?在這種人流繁雜的地方,我的工作壓力又大了!」林玲埋怨道,她警惕的用眼神掃視著周圍每一個企圖靠近的人群。
周瑾瑜滿不在乎的道:「危險這種的東西,你越是躲閃,它就越是會接近!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一直待在房間裡太無趣了,正是要有這樣的人流擁擠,處在其中的我們才會有種生存的真實感,不是嗎?」
林玲瞪眼插腰假作凶狠道:「你的意思是說跟我在一起很無聊?周瑾瑜,我發現你這個人有些太不知好歹了!多少男人巴望著我對他們這麼好來著,你算是讓一塊兒餡餅砸腦袋上了,居然還挑三揀四的」
「說的沒錯,只是這餡餅的塊頭稍微大了點,砸的我直接休克了今天出來請你看電影,不過時間還早,你先請我吃點東西吧,我肚子有點餓了。」周瑾瑜看了看時間道。
林玲雙手環抱胸前笑道:「不是吧?你讓我一個女子請你吃東西?你腦瓜子今天出門的時候被什麼擠過了嗎?還是活到現在仍然處於幼兒的智商?不要以為我們你就可以在我面前沒大沒小的,開始吆五喝六的讓我倒貼了!」
「你這形容還真是讓人誤會,就請我吃碗炸醬麵不行嗎?大不了等會逛街買件禮物還給你可以吧?」周瑾瑜勾起小指掏著耳朵故作姿態道。
林玲眉毛一挑橫了他一眼道:「要送就送,非要找個這麼爛的借口!連向女子示好也會膽怯,哼!」她滿臉好似不屑的神態,腳步卻邁向了旁邊的麵館。
周瑾瑜摸了摸鼻尖無奈道:「和我在一起久了,連我的性格也摸得一清二楚了呢!一點心理活動想瞞過你這位警官還真是困難。」他跟著林玲走進了麵館。
這是一家連招牌也找不到的麵館,店面的環境顯得很陳舊,四五張方形的小桌子圍坐著三三兩兩的顧客,桌面上雖然鋪著桌布,可是那塑料桌布上也隱見黑一塊黃一塊的暗斑,客人也多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普通老百姓,抬頭向上看去,雖然不見蜘蛛網,但天花板也被煤火熏得烏黑。
若是尋常女子恐怕對這樣的環境中的食物難以下嚥,可是林玲卻毫不在意的挑了張空座坐了下來,臉上淡然的神情好似經常出入這樣的小店,等周瑾瑜也坐下來,林玲敲著桌子道:「老闆,來五碗炸醬麵!再上碗麵湯!」
「喂喂!你不是想撐死我以作報復吧?五碗?這麼大的藍邊碗八個吃還差不多,你是不打算讓我活著走出去了是嗎?」周瑾瑜額頭青筋跳了跳道。
林玲用筷子敲了他一記額頭道:「這是我給自己點的,你想吃什麼,你自己點啊!」
周瑾瑜雖然和林玲生活在一起有兩個月之久,也知道林玲的胃像個無底洞一樣,無論自己做多少飯,好像都能吃個乾淨,以往他只覺得恰好做了兩人份,可從沒想到過林玲會是這樣的大胃王,當看到林玲接過一碗炸醬麵,只不過花了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就吃了個乾淨,還餘下時間伸出舌頭舔去了嘴角的炸醬,周瑾瑜不由有種面對非人類的錯覺,他翻了翻白眼道:「你是牛嗎?吃的這麼快,都不需要消化的嗎?是不是先儲存在食袋裡,等有時間再翻出來咀嚼品嚐啊?」
林玲一頓筷子開始享用第二碗炸醬麵道:「你是皮癢了嗎?不曉得我最近的工作量很大,體力消耗過於嚴重嗎?不吃的話就站到外面去等著!」這句無意間說出來的話,卻使得兩人都浮想聯翩,從「體力」聯想到其他事情上去了,即使林玲這麼爽快的人,也自覺失言低下頭只顧著吃麵,周瑾瑜更是故意扭過頭去不敢看林玲,向老闆點了碗炸醬麵。
當林玲開始吃第三碗的時候,周瑾瑜就已經吃飽了,他原本就過著有些沒有日夜的生活,早上起得很晚,十一點多才吃過林玲帶回來的早餐,現在不過剛剛過十二點哪裡吃得下一大碗炸醬麵,只不過看林玲吃得香,便點了碗嘗嘗,但是麵條這種主食又很撐肚子,只不過吃了幾筷子,喝了口麵湯就有點撐到的感覺,周瑾瑜放下筷子,眼睜睜看著林玲將第三隻空碗壘在一旁,開始吃第四碗炸醬麵。
周瑾瑜現在已經不疑惑林玲的食量了,從一開始的震撼到現在的木然,整個過程只不過花了三分鐘而已,韓秀熙曾經說過自己的吃相看起來很有食慾,周瑾瑜不得不評價一下林玲的吃相,那叫一個瘋狂啊!周瑾瑜甚至開始回憶這兩天是不是餓著她了。
當拿到第五婉炸醬麵的時候,林玲終於開始放慢速度,周瑾瑜如同欣賞吉尼斯世界紀錄般呆如木雞的一瞬不瞬的觀賞著,連林玲每一口都會讓他緊張的心跳加速,好像是什麼比賽在給自己的隊員加油助威一般,等林玲將第五婉也吃了下去,喝了一大口麵湯抹了抹嘴的時候,周瑾瑜笑嘻嘻的將自己幾乎沒怎麼動過的炸醬麵推過去道:「不介意的話一起吃了吧!我看你好像還沒吃飽啊!」
「你真當我是豬了嗎?我已經吃的很撐了,不信的話你自己吃五碗試試!吃不下就不要點,又是自己要進來吃麵的我醜話說在前頭,這可是你提議的,你要是吃不下的話,別怪我拿你來消化食物!」林玲側過臉比劃著拳頭,輕咬著下唇瞇起眼睛來,一副很期待打人肉沙包的神態。
周瑾瑜頓時臉色都變黃了,他舔了舔嘴唇估量了一下肚皮,覺得把這麼大碗麵條撐下去真的挺困難,不由靈光一閃,想起和陸婉琪第一次在小吃街的情景,笑道:「不如我們玩個遊戲吧?輸得吃一口麵條!直到吃完為止,怎麼樣?」
林玲左胳膊肘撐在桌子上,支著身體向右傾斜道:「好啊!你想玩什麼我都奉陪!」周瑾瑜故技重施心裡卻一鬆,這樣的話,至少不用全部吃了,多少能減輕一點壓力。
周瑾瑜先提議猜拳,結果連猜三把,連平局也沒有出現過,全是以負局的慘劇而結尾,周瑾瑜不情不願的夾起麵條大口吃了三次,林玲卻笑道:「反應慢的和蝸牛爬樹一樣,還跟我猜拳?你知道什麼叫做雞蛋碰石頭嗎?」
周瑾瑜摸了摸圓鼓鼓的肚皮,知道林玲可不是陸婉琪那種運動神經極度缺乏的小女人,他看了看桌子上的筷筒,裡面插滿了洗乾淨的木筷,眼前一亮道:「換項目!我抓一把筷子你來猜單雙!」說話間已經伸手抓了一把筷子,然後迅速收在了桌子底下。
林玲只是皺起眉頭思索了一陣子,很快就給出了答案,結果,又是一連三次輸了,周瑾瑜拍著額頭道:「你怎麼運氣這麼好?每次都能猜中?」
「很難猜嗎?這根運氣有什麼關係啊?筷筒裡的筷子當然是成對的,你拿了一把走,我數數筷筒裡剩下的單雙不久知道你手裡的單雙了嗎?」林玲笑道,常年從事刑偵工作的她,總是能夠第一時間捕捉到細微的破綻。
周瑾瑜將筷子放回去,再次硬撐著吃了幾口麵條道:「你真是太邪惡了!發現了問題的破綻,也不告訴我這是最後一次,我們猜等會付賬走出去的人是邁左腿還是右腿,我猜左腿!輸的人要一口氣將這剩下的全部吃完!」周瑾瑜指著剩下大半碗的炸醬麵,他也是破釜沉舟之舉,肚子已經實在撐不下了,哪怕多吃一口他可能都要吐出來,所以不得不行險一搏。
林玲無所謂的聳肩道:「好啊,沒問題,我奉陪!」她忽然站起來走向一名已經吃完麵條的男子,也不說什麼狠狠的對著他的左腳踩了下去,那人疼得「哎喲」一聲慘叫起來,頓時滾到在地,抱著左腳遲遲站不起身來,但即使躺在地上他也怒目道:「你你幹什麼?」
「警察!現在我懷疑你跟一宗外來人口拐賣案件有關,請出示一下身份證!」林玲掏出隨身的證件道。
那人當即沒了火氣,戰戰兢兢道:「警官!我是良民啊!我真的沒幹這種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他滿臉大汗,也不知是疼得,還是被嚇得,周圍人原本還在想過來幫他一把,一聽林玲這番說辭,當即散開來看熱鬧。
林玲接過他的身份證假作比對了一下道:「原來你是本地人啊?我找的那名嫌疑犯是外來人口,看來我真的認錯了!抱歉啊,是我工作上的失誤!」
「沒有沒有!絕對不是警官你的失誤,就算失誤,也是我媽給我生錯了這張臉,浪費了警官的時間!那個沒什麼事情的話,警官,我就先走了!」那人總算鬆了一口氣,拿回身份證匆匆忙忙付賬走人,只不過因為左腳受創嚴重,根本不能落地,他只能懸起左腳,純粹靠著右腳跳出了店門口。
周瑾瑜拿著筷子已經傻掉了,看著林玲回轉過來比劃了一下桌上的炸醬麵,不由顫慄道:「不是吧?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公正愛民的好警察,沒想到,你為了贏我,居然濫用私權?還私自打傷老百姓!就不怕我去投訴你嗎?」
林玲挑了挑眉道:「沒辦法,為了任務順利完成嘛,我想那位善解人意的公民同志會理解的你是自己動手呢?還是讓我來幫你呢?」她勾起嘴角好似對後者特別有興趣。
周瑾瑜幾乎想像得到林玲一腳踏在板凳上,一腳將他踏翻在地,一手拿著麵碗,一手掐著他兩腮令他張大口,然後獰笑著連面帶碗一塊兒塞進他的嘴裡的可怖畫面,周瑾瑜一陣哆嗦,從自我幻想中甦醒過來,眼前正是林玲不耐煩的夾起麵條湊過來要餵他的模樣,周瑾瑜想也不想的踢開凳子朝外面跑去,哪怕是被林玲抓到胖揍一頓,說什麼也不吃麵條了。
林玲瞪眼拍桌道:「周瑾瑜!喂!」她連忙放下麵碗和筷子要追出來,老闆卻喊道:「這位警官!你還沒付錢呢!當警察也不能白吃呀!我們是小本經營啊!」林玲不得不頓住腳步付賬,這個功夫周瑾瑜已經跑出了老遠,林玲再追出來的時候幾乎只能看到他的一個影子。
周瑾瑜一邊逃竄一邊回頭觀望,心不在焉的他難免看不到周圍的環境,突然間好像撞上了人,他連忙點頭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不好意思」
「你娘的!眼睛長在腦瓜後面了嗎?跑起來也不看路!老子你也敢隨便撞?」陡然間一聲悶雷般的怒吼道,周瑾瑜抬起頭後,不由嚇得雙腳都在發軟,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晚在酒吧裡林玲喬裝探聽消息時,房間裡最為醒目的人之一外號黑面神的魁梧男子!
黑面神長得塊頭極為高大,看起來就像一座黑塔似地,皮膚呈現一種煤黑色,顯然是常年在太陽下暴曬造成的,這種膚色一般只有兩種人才會有,第一種就是常年在海上生活,沒有遮掩物擋住陽光,紫外線的持續直接照射造成的,第二種就是天生的黑種人,尤其是一張臉乍一看去幾乎就是從煤窯裡滾出來的似地,若不是睜開眼睛,看到兩點白色,周瑾瑜幾乎要認為是什麼行為藝術了。
周瑾瑜下意識的看了看黑面神的腰間,那裡鼓囊囊的一塊突起,周瑾瑜不禁想起那晚隱約看見的槍影,頓時低下頭不敢再看他,生怕被黑面神認出來,暗歎今天的運氣真背,在家裡蹲了十幾天也沒有出事兒,這剛剛出來準備透透風,就碰上了這麼個危險人物,這個時候卻又巴不得林玲趕快追過來了。
黑面神身後照樣跟著幾個壯年男子,清一色的皮膚黝黑、身材壯碩,只不過沒有黑面神那麼誇張罷了,他們往那一擺架勢,周圍幾十米都沒有人敢靠近,其中一個問道:「黑哥,時間差不多了,方老闆已經來了兩通電話催促了。」
黑面神撓了撓腦殼惱火道:「催什麼催?沒看到我被人撞了嗎?老方也是太小心了,談筆生意東挪西撤的,真不痛快!喂!你看起來有點面熟啊?我們是不是見過?」他剛想跟周瑾瑜說點什麼,忽然若有所思的皺起眉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周瑾瑜險些被他一句話嚇得轉身就逃,當然他知道黑面神的小弟已經將他差不多半包圍起來,這個時候只要一轉身,基本上就是被摁倒在地的結局,他不由靈機一動,身子幾乎躬到九十度,掏出錢包向上一遞道:「我我明白的!大哥,這些給你做醫藥費吧!那個就不要對我動手了行嗎?」
「切!沒膽鬼!把老子當成是那種碰瓷兒訛人的廢物嗎?滾!下次再撞到老子,就廢了你!」黑面神罵道,隨手一巴掌將周瑾瑜拍的轉了個圈跌倒在地,他身後一人又道:「黑哥,這畢竟不是咱們自己的地盤,還是低調點吧,回頭等事情結束了再說,您老這兩天再忍忍。」
黑面神一群人再沒有理會周瑾瑜推開熙攘的人流離開了。林玲這個時候才趕到,看著周瑾瑜跌坐在地,不由惱火起來,抓起周瑾瑜的衣領問道:「誰打你了?告訴我!人在哪兒?」一副要為周瑾瑜出頭的模樣,不知道這個時候她是不是湧現了小時候為自己哥哥出頭的記憶。
周瑾瑜千方百計想讓林玲脫離那宗案子,為此還不惜昧著良心和李志和做了暗中交易,自然不會說出黑面神的所在,可是周圍的路人卻多嘴多舌的指了個方向,林玲不由推開了周瑾瑜怒道:「你還是個男人嗎?被人打成這個樣了連句話都不敢說!」人卻已經向黑面神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周瑾瑜在後面急急喊道:「不要去!」可是林玲卻完全置若罔聞。
黑面神走的不遠,林玲跑了一會兒就看到那群人的醒目背影,不由大聲喝道:「給我站住!」或許是做賊心虛,黑面神當真就站住了,緊張的回頭一看,這一看卻讓林玲看清了他的模樣,當場震驚了,顯然已經將黑面神的身份認了出來,這個時候周瑾瑜卻從旁狠狠的拉了她一把,將她牽進人流裡,猛地轉過身用身體擋住了她的臉抱著她道:「你怎麼總是這麼衝動?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嗎?林玲,我是怕了,但我怕的是你受傷!就聽我一次好嗎?一次就夠了,不要再碰這些人了!」
黑面神回頭看了一會兒卻沒發現有誰指著他,不由拍著光禿禿的額頭道:「老子是不是壓力太大了?你們聽見什麼了嗎?媽的,回頭一定讓老方出點血,給我們減減壓」說話間又漸漸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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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去修電腦,回來趕得稿,昨晚電腦電源燒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