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明賄選,別人或是不知道這其中共花了多少款子,但既然王斌城主持其中,柳鏡曉自然是清楚清楚,總計花了一千三百萬之巨。
這其中的大頭是拿來收買議員,一些有特別票的資深議員甚至收到二萬元之多,除此之外,發出了大量的節敬、炭敬,為了吸引離京議員回京每人又發出旅費若干,為了收買議員又給中間人若幹好處……
這一千三百萬元是什麼概念啊……柳鏡曉現下的膠濟鐵路預算亦不過是一千六百萬元而已,這筆一不拿來救濟難民,二不拿來擴軍,卻花費在這種不關大體的小事之上,直系恐怕也不會太成氣候。
現在的情況到了什麼程度?破產的不再是那些農民,而是有著大批的光鮮人士,光山東省轄區之內破產和倒閉的銀行就有五家之多,如果把眼光放在整個共和國,這個數字會增加五百家。
在經濟高峰期,銀行瘋狂向外貸款以謀求超額利潤,其利潤與資本總額膨脹到瘋狂的程度,無數的資金非法流入了證券市場和房地產市場,繁華過後是一片廢墟,濟南的房產素來是以穩健著稱,依然跌落到高峰期的六成,這僅僅是報價,如果真心購買價格還可以商量。
與無數空置的房間相對應的是濟南城每天上演趕房客的好戲,每天都有付不起錢的房客被房東趕出,以致小孩子已經玩「趕房客」的遊戲。
柳鏡曉素來崇尚西洋的「守夜人」所說,執政三年不興土木,銀行對外收款數量並不大,可有有錢人雖然成群成群地宣佈破產。
聽說上海的情況更摻,有些身家百萬的超級富商貸款炒樓,結果卻是一夢醒來,根本付不起銀行的款子,辛辛苦苦二十年最終為人作嫁衣。
但是銀行的壞帳率也是高得出奇,無數的大額款子爛在地裡了,很多昨天還生意興隆的商店工廠突然就宣佈破產。
這些人往往是有「能人」、「經營能手」之稱,中國的經濟特色就是沒有常青樹,長江後浪推前浪,一輪爛了換一輪,那些堂而皇之的經營理念,現在變成反面典型,那些口口聲聲「為社會為國家」的優秀人士紛紛攜款出逃,留下一個又一個經營神話。
而伴隨著銀行的破產,大家的信心都落到極點,大家拚命屯積硬通貨,首先是從銀行兌換黃金,當銀行限量兌換黃金,轉而兌換現洋,現洋兌換不到的時候就要求紙幣,銀行庫存的紙幣根本無法應付如此這樣大規模的兌換。
這簡直是一場災難,為了應付這樣的擠兌,銀行只能拋售手裡的有價證券和黃金白銀收兌白銀,損失摻重,但這根本無濟於事,根據軍事情報局和麻風病人統計局聯合調查,全國各家銀行手裡的現款大約只有六十億元甚至或低,而要求兌換的存款數量可能達到二百四十億以上。
而唯一的辦法就是大幅發行紙幣,但是銀行手裡的準備金已經達到極其危險的程度,或者說他們手裡因為被迫拋售黃金和白銀,導致準備金越來越少。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善於利用這筆錢恐怕會賺得很多吧?
不過柳鏡曉這也只能在心裡說說,現在已經有人同他唱對台戲,那李瑜一得到曹明當選總統的消息之後,當即組織一次慶賀大會,「明帥經天緯地,這小小危機必然不在話下」,只可惜人丁稀少,總計不到二十人到會。
現在麻風病人統計局是把他的經歷查得一清二楚,純正的浪蕩子,劣跡極多,甚至因罪入獄,而現在勾上保定這棵大樹,拿到了一筆款子在山東活動。
曹明似乎對他的行動寄以厚望,只是山東沒幾個人理會他的行動,畢竟即使柳鏡曉死了,也輪不到丁靜上台,在她前面的人多著。
不過銀子倒聽說是蒙到了點,總有人想著一本萬利,更有趣的是保定曹明方面派了使者來遊說柳鏡曉,請他當機立斷廢了丁靜,自己出任督軍、省長兩職,總統保證這次任命能在中央順利通過。
都是自己碗裡的肉,一個虛名又有何用?保定方面不出人才啊!
柳鏡曉也當即當機立斷,宣佈全省高級官員減薪若干,困難時期自然要同舟共濟了,柳鏡曉自已只領六成薪水,最苦的可能是丁靜了,她的開支本屬可有可無之列,結果折扣程序最大,生活費只發給三成,特支費取消。
困難時期大家只能同舟共濟,但面對消費不足,柳鏡曉也只能凍結了工資水平,嚴禁擅自降低工資水平,但據說已經有很多工廠大量使用童工,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承擔著近乎於成年勞力的工作,而工資水平每天只有六分錢。
這種情況甚至已經擺開檯面上了,任何一家工廠不這麼幹,就立即有被血汁工廠壓倒的可能,那些工廠的老闆甚至振振有詞地對柳鏡曉說道:「我國人素以吃苦耐勞著稱,若不在少年時期受些鍛煉,怎麼又能成才啊……」
稍有人提出反對意見,這幫工廠主當即糾合一幫主流經濟學家大事反擊,其中某經濟學家大事宣揚:「最近興起了一股妖魔化、醜化整個共和知名企業家隊伍的輿論。我們不能低估這種輿論對共和企業生存發展的危害性」,並舉出二百條論點批駁這些不符合實際的論點,一再聲明讓少年兒童多受一些鍛煉是關係到否柳鏡曉,中華民旅是否能夠振興,共和經濟是否能夠發展的最最重要問題,只有將這一問題同共和企業發展路徑的大視野聯繫起來,才能夠領略到它的意義。
數年後,舊案重提,由於河北會戰中部分召集兵員的身體素質普通存在嚴重問題,加上社會保障體系的逐步建立,這些好心老闆紛紛被人踩在地上抨擊,這位知名經濟學家一再表明他與這幫企業主不熟,對這些企業也不太熟,「我從來不會評估某個單個的企業,我所發表的看法,都是針對整體的共和經濟評價的問題」。
當然這時候有人發現當初他為老闆們作了一篇八百字的演講,自然也收八百元的出場費,當然了在收錢之後為顧客服務這一點,經濟學家和妓女都是同一性質的,而且經濟學家的節操未必強過青樓女子。
這是題外話,眼下柳鏡曉首先還是解決最頭痛的問題。
山東陸軍的核心部隊是五萬三千名正規軍,正規軍的骨幹則是幾千名軍官、士官、軍士長,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當年魯南起兵應徵的大頭兵十不餘一,都回家抱老婆孩子,但只要這些老兵骨幹尚在,柳鏡曉就能保持對部隊的指揮,而部隊的戰鬥力也能保證。
山東執行的是義務兵役制,每年徵召兩萬名士兵服役兩年,今天因為經濟危機財政吃緊,柳鏡曉不得不決心壓縮部隊人數,在徵得軍官們的同意之後,決心把部分部隊壓縮到平時建制,退役照常進行,而徵召入伍的士兵則為一萬五千名。
這等於是變相裁軍五千名,不過這命令下去之後立即炸了窩,各縣縣長紛紛來電抗議,一致要求柳鏡曉依舊制徵集兵員。
山東陸軍編制不大,因為兵員待遇好,普通二等兵的軍餉可以養活三口之家,在經濟危機的衝擊之下,甚至能比上小康人家的水準。各縣的財政在經濟危機的衝擊之下,已經是到了非常危險的地步,而這麼多失業青年在自己境內總是大麻煩,自然是把推到省財政這邊。
非但要求按原數徵集,甚至還要求加征一部分兵員,在這種情況雙方天天扯皮,柳鏡曉甚至沒時間到學校看美女,真是麻煩啊……
現在就連晚上都要加班加點,估算兵員徵集與財政支出的關係!柳鏡曉伸伸懶腰,就想回房睡覺,沒想到走到半路上竟然殺出了程咬金,林楚氣鼓鼓地擋在道上,一見柳鏡曉就把他抓進房間裡來審訊。
「聽說你把雲夢也給欺負了?還打上了巧芷的主意?」
這早就是眾人皆知的秘密,林楚似乎有些來意不善,柳鏡曉一想到她手裡似乎有把磨得又利又快的菜刀,趕緊打滑腔:「怎麼了?」
林楚的臉色就變了:「你這個色狼……整天欺負我都不夠,把主意打在巧芷身上,我砍了你……」
柳鏡曉反應甚快,趕緊向後退了兩步,林楚倒沒什麼動靜,不過她生氣的樣子也是蠻好看的,當即說道:「你今天幹什麼啊?」
「你是不是想去海若那裡?人家才十七歲啊……殘害少女,饒不過你……」
柳鏡曉暫居下風,連連搖手道:「沒有……沒有……」
林楚柳眉直豎,嬌叱道:「還沒有……你整天玩弄海若和雲夢,你說是不是……你這個傢伙,整天酒池肉林,迷沉於慾海之中,肯定會……」
罪行不少,柳鏡曉大是不解,不禁問道:「怎麼了……」
說話間,不禁向前一步,抓住了林楚的纖手,林楚沒因由臉一紅,大聲說道:「難道你就只知道整天跑海若和雲夢那邊嗎?」
冤枉,柳鏡曉從來是大被同眠胡天胡帝,當即說道:「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