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 第二卷 草原新軍 第十章 完顏玉琢
    完顏玉琢?柳鏡曉心中泛過疑問,完顏,這是前金皇族特有的姓氏,前金滅亡共和建立,距今已是將近九十年了,但仍有不少前金宗室執心復國,這也就是所謂「前金復國份子」,在柔然地區,前金復國份子的影響力更大。

    柔然王爺對於前金王室,曾有過個人名義的忠誠,共和初年的柔然叛亂,大多有前金宗室於幕後策動。雖然今日他們對於柔然人的影響不大如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據說只要有前金宗室一聲號令,依然能招集起數十部落。這完顏玉琢難道是前金宗室?

    雖然並不禮貌,但柳鏡曉仍問出心中的不解:「玉琢姑娘,不知你怎麼睡在我的床上?」

    完顏玉琢漸漸大膽起來,把一雙欺霜賽雪、柔若無骨的玉手放在床邊,低下頭說道:「今天下午,他們把我扔到這裡來的。」

    她聲音不大,又似乎帶些羞澀的感覺,只是他冷漠的眼神似乎藏著無盡的委屈,讓人大起憐意,一舉一動都散發無窮的魅力,柳鏡曉竟不敢與她的眼神對視,只得轉過頭來。

    這一轉頭,眼角卻掃到不應當存在的東西,突然心中一驚,猛地站起,一路快跑,把一個人拖進賬來,仔細一看,正是方初明,再往前一看,方初明身後還站著兩三人,心中一怒,訓道:「初明!怎麼回事?」

    平時油嘴滑舌的方初明這時候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道:「大伙這是……這是……」

    柳鏡曉轉頭朝平時最穩重的陳策問道:「陳策,這是什麼意思?」

    陳策道:「大伙,大伙也是好意……」

    原來今天下午大伙戰罷小聚,又喝了幾杯柳鏡曉買來的張北劣酒,談論中有人提到此役柳鏡曉戰功最重,應當想個法子重賞才是。正好方初明發現完顏玉琢已然傷癒,幾個人不由談到那日夜裡柳鏡曉對完顏玉琢另眼相待的事情。

    而柳鏡曉因當年一件大失意情事,似乎對女性不是特別感興趣,別的不說,他和郭俊卿相處這麼多時日,大伙硬是沒看到他和郭俊卿說過一段私事。

    大夥一合計,柳鏡曉說不定對完顏玉琢有點意思,而完顏玉琢傷癒之後,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令想搭訕的留守官兵都無功而返。

    而鑒於柳鏡曉的警告,也沒有什麼人敢對完顏玉琢用強。

    而這一夥人藉著酒勁,越說越興致越高,有的說只有如此美貌的女子才配得上柳鏡曉這種人物,有的說柳鏡曉肯定是對這女子有不軌之意,就連陳策這種穩重的人物也跟著大伙的調子,說柳鏡曉肯定對完顏玉琢有那麼點意思,只是不好意思開口……最後居然決定把完顏玉琢扔到柳鏡曉的帳篷,也好成其美意。

    把完顏玉琢扔到柳鏡曉的帳篷之內,又派人盯著柳曉鏡,等柳鏡曉回營休息,幾個人在帳篷外準備看好戲。

    方初明這才說道:「鏡曉果然厲害,第一次見面就把人家玉琢姑娘的芳名問出來了……」

    不料這一說,柳鏡曉怒意更盛:「我柳鏡曉七尺男兒,何患無妻!」

    吳蒼雷怒道:「大伙是為你好!」

    柳鏡曉也怒視著幾個幹部,也不說話,心頭卻彷彿鬱積一團火一般。

    「怎麼了?」就在柳鏡曉發作的前夕,帶著一絲關切的聲音,如同一盆冷水般澆在頭上,令柳鏡曉平立時靜了下來

    「俊卿!」當柳鏡曉語氣軟下來後,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柳鏡曉平時對這些校友非常照顧,也好說話,但性子發作起來,卻是剛烈之極,當年白雀園的那件事,哪個不是記憶猶新。

    郭俊卿向幾個幹部詢問了事情的經過,很快把來龍去脈搞清楚了,轉頭冷冷地描了柳鏡曉一眼,柳鏡曉居然嚇得彎下身子,向大家道歉道:「對不起大家,今天心情不好!實在對不起!」

    沒辦法,沒有這些朱雀出身的幹部,柳鏡曉根本指揮不動部隊,再說大家感情一直很好,不必為這些事情傷了臉面,今天晚上的事情自己也有些錯處。

    可郭俊卿卻暗地坑了柳鏡曉一把:「完顏姑娘怎麼處置?」

    還真是麻煩啊……往外送也不是,往懷裡抱是最好,不過得小心有人打自己的小報告,柳鏡曉一時間還真犯難了,郭俊卿又在一旁給他出主意了:「鏡曉,大家的眼光是雪亮的,完顏姑娘配得上你吧?」

    如果說個不字,豈不是要得罪現場所有的人,柳鏡曉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挺好!」

    「既然這樣,從今天起,玉琢姑娘就是鏡曉你的心上人,有哪位敢碰玉琢一根手指的……」

    話音未落,下面的軍官有默契地齊聲叫道「砍了!」

    柳鏡曉苦著臉說道:「那好,今天起,我開始追求完顏姑娘,不要對我太大希望啊!」

    「如果不成功,那也請……」

    幾個幹部帶著笑意叫道:「不成功則成仁!」

    這場風波就這樣過去了,柳鏡曉莫名其妙地多了個女朋友,當然尾聲也是有的。

    「這樣漂亮的女人都無動於衷,營長也真絕!」

    「鏡曉不是因為那件事吧?」

    「你說還忘不了那個女人?」

    「那件事情傷害最大的就是營長了,怎麼可能忘得那個女人!」

    「初明,你這話說得對!」

    「不過,營長還真純潔啊……」

    「真是純潔的少男,陳策!我方初明打保票說營長從沒碰過女人!」

    聽著部下小聲的非議,柳鏡曉心情漸漸好轉起來,嘴邊帶著驕傲的微笑。

    處男嗎?我早就和這個名詞告別了。

    帶著驕傲的神色搖搖頭,把完顏玉琢安排到郭俊卿的帳篷之內後,不過這樣一打攪,柳鏡曉睡又不著了,乾脆跑回營部加工注水的戰報去。

    第二天,信使帶著一大堆哭窮的文件和報捷的戰報出發,不過戰報已經大大注水了。

    既然敵軍有兩個騎兵連,那麼想必步兵連的數目也應當翻上一番才是,戰報上大吹「遇敵幾近一師之眾,且叛匪器械精良,幸將士用命,數番肉搏相持,終敗此敵,匪軍死傷無算,遺屍四百餘……」云云,不過定邊軍的大佬看到這樣的報捷戰報,總得意思意思,給自已補充兵員糧彈吧。

    其後幾天,柳鏡曉按照童話故事裡的說法是「王子和公主過上幸福的生活了……」,一有空就到完顏玉琢的帳篷轉轉,不過在完顏玉琢的眼裡,柳鏡曉扮演的角色似乎是大魔王,仍是一副冷漠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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