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婉晶伏在李天凡胸口。她已經醒了,四肢卻仍然緊緊地纏繞著李天凡,眼睛也緊緊閉著。
兩人在西市一家客棧內。這個房間是單婉晶訂的,下午一路纏綿,讓她多花了一個時辰才到這裡。
下馬車後單婉晶羞得不敢見人,她不知道自己迷失在快樂之中時究竟叫出了多大的聲音,所以很快閃入了自己房中。晚飯也是與李天凡在房中吃的。
之後又被不知疲倦的李天凡帶入了靈肉交融的。
現在已是清晨了。柔柔的陽光照進房間,鋪在地面和兩人身上。
「晶兒。」
忽然睜開了眼睛,「你叫我什麼?」
「晶兒,你還好嗎?」
想到昨天的瘋狂,俏臉兒忽然又紅了起來,把頭抵在他肩上,不肯抬起。
惹人憐惜的羞態,將李天凡的柔情激起,也將他的感覺激起。和佳人共浴愛河的美妙滋味,讓他想索取更多。
「你怎麼這麼壞,別鬧了,人家不要了。」單婉晶舉起了投降的旗幟,「我受不了,咱們就說會話吧。」
聽到她求饒的嬌聲,李天凡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將身子移了移,側臉看向她。
「我快要死掉了。」她的聲音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晶兒,咱們這樣,你會不會懷上孩子?」李天凡忽道。
「要你管,真是個呆頭鵝……要有早有了,每次都像頭牛一樣……」單婉晶在他腰間狠狠掐了幾把。
聽著這像是撒嬌又像責備的話,看著懷裡嬌羞無限的人兒,李天凡微笑道:「晶兒,我還要在長安待一段時間,你會陪著我麼?」
單婉晶眼中射出不捨的神色,道:「這次我是抽空來長安,已經放下了派內許多事,本來只想看看秀寧到底要這些兵器幹什麼。如今你既然到了這裡,我就要回去了。」
李天凡沉吟一會,道:「也好。這次的事有些危險,你回去也免得我擔心。這次我要……」
單婉晶突然伸出小手擋住了他的嘴,打斷他的話,道:「你信任我便足夠了,我只想在你身後默默看著你,不需要和我說你在做什麼。」
李天凡看著她,輕輕點了點頭。
單婉晶膩聲道:「你可不能忘了我,每天最少要想一次,聽到了沒有?」
這尚是李天凡首次見她這種小鳥依人的神態,與之平日裡的冰冷高傲相比,顯得出奇的溫柔。
李天凡微笑道:「我就算忘了自己,也不會忘了你。」
這句話也很俗。但是愈是真情流露的時候,人說出的往往愈是很俗的話。你看靜齋弟子什麼時候說過很俗的話?她們說的話總是那麼大義凜然。
所以她們就像戴了層面具的人。聽她們的話多了,便讓感情豐富的人討厭。
單婉晶甜甜地看著他,一臉的幸福,柔柔的唇印在他的頰上。
她微笑道:「看你這麼乖,走之前再告訴你個消息吧!鳳兒就在西寄園,前兩天我還見過她。無論這次你來幹什麼,我想他們獨孤閥你都不能繞過。」
她不說「獨孤鳳」不能繞過去,而說「獨孤閥」不能繞過去,顯然也想到李天凡和她身份差距的問題。並且也是點明如今獨孤閥在長安的地位。
李天凡輕呼一聲:「鳳兒!」
來之前他就有想過自己是不是能碰到獨孤鳳。如今聽說她果然在長安,卻又有些茫然,不知自己該做什麼。不過自己也該拜訪一下獨孤閥了。若通過鳳兒能見到獨孤閥閥主獨孤峰,想必能得到些情報。
單婉晶幽幽歎了口氣,道:「剛才還說不會忘了我,我看你馬上就會把人家拋諸腦後。」
李天凡把她抱緊,失笑道:「自從上次發生的事情,我便再也沒見過她,一時有些激動。好晶晶別生氣。我一定每天都想著你。」
單婉晶橫了他一眼,嗔道:「我不管你這個花心鬼,但鳳兒可沒那麼好騙。你和她,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到後面,她又歎了口氣。或許在為幾人之間的糾葛而歎息,又或許在為自己夫君注定並不平坦的感情之路而歎息?
三人第一次見面時,獨孤鳳和李天凡自稱夫妻,單婉晶卻連李天凡的臉到底是什麼樣都不知道。如今單婉晶已經是他的未婚妻,他卻又必須用一張獨孤鳳沒看過的臉去見她。
這世界的人怎麼都那麼多面具?若是沒有製造假面具的那些巧匠,世界又會變成什麼樣?雖然會有很多不便,想必讓人心碎的糾葛和罪惡也會少去很多。
這真是,人在江湖,臉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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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婉晶走了。此後兩天李天凡都在西寄園這塊轉悠,發現石之軒一直在「無漏寺」中,而獨孤鳳的身影卻沒有看到。
雖然李天凡很閒,但是這兩天發生的事卻不少。
關外,李世民和李建成已經出兵太原,列陣在霍邑關卡前。李秀寧也在單婉晶走的當天離開了長安。
這麼多號姓李的人,在長安內外關中大地奔波,而他李天凡卻被一個石之軒壓的不敢動彈。
所以他很有些煩躁。
此刻他正在西寄園中,靠在一座假山後。獨孤閥的府上他又跑了一圈,卻沒看到獨孤鳳的影子。
李天凡不禁歎了口氣。
他正準備收工的時候,就看到一樣東西從頭上大樹的濃蔭中直直朝自己飛了過來。
霎時他把全身真氣提至極限,將有些低沉分散的思維收攏起來,全神貫注去注意這個「暗器」。
飛過來的是一顆松果。
心中一動,他將頭抬起,一個穿著鮮紅衣衫的女孩,正躍向濃蔭深處的樹枝,手裡還拋著兩顆松果。
她的身形就像只輕快的鳥兒,火一樣躍動的鳥兒。
在樹枝上站定,她嬌聲呵斥道:「哪兒來的小賊!敢到我家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