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樣,所以在墓室裡,菱紗碰了那把劍,劍才會發光……所以重光長老才會傳她心法、送出暖玉……所以菱紗的身體才會越來越差,越來越怕冷……」雲天河木然在原地站著,低著頭喃喃自語,突然頭猛然抬起,直直望向玄霄,憤然咆哮道,「……這所有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你們通通知道,卻從來不說!!」
雲天河的咆哮聲平息下來,整個卷雲台一片寂靜。
「天河。」身後,韓菱紗突然出聲了。
「菱紗……」雲天河茫然回過頭,看到紅衣少女正倚靠著柳夢璃,怔怔地望著自己。
「算了吧,天河……」突然展顏一笑,笑容有說不出的淒然,韓菱紗輕聲道,「……你知道的,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
「不是這樣的,菱紗,我不會讓你死的!」青筋根根爆出,雲天河打斷道。
「可是……」韓菱紗還要再開口。
「菱紗,不要再說了,我絕對不會允許……絕對不會!」轉過頭,雲天河對著玄霄怒目而視。
「天河,你莫焦急,待我成仙,救回韓菱紗不過是舉手之勞。」面對著雲天河憤怒的目光,玄霄卻泰然自若,徐徐道。
「……待你成仙……那是什麼時候?」雲天河問道。
望了望妖界的入口,玄霄難得地微微一笑。
「如今妖界靈力衰竭,而瓊華派劍柱將成,飛昇指日可待,再慢也是一月之內的事。」狂態畢現,一揮衣袖,玄霄用熱切的目光望著雲天河,「……天河,你體質特異,能夠天生不受寒冰之氣侵擾,想必是萬中無一的資質,不如與我一同修行,不久即可白日飛昇,從此逍遙天地間,豈不是很好?」
雲天河怔怔地看著眼前白衣的男子,說不出話來,那熟悉的面容,眉宇間卻儘是狂態煞氣,顯得那麼陌生,心中不禁透出一陣寒意,凍徹心肺。
「……大哥,你明明說過的,只要找到那三件至陰至寒的東西,你就不會被陽炎侵蝕!」半晌之後,雲天河這才開口,「是不是那些東西根本沒用?沒用的話,我再去幫你找,直到找到為止!你、你不該是這樣的啊,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說到激動處,雲天河忍不住雙拳緊握。
「變了?這卻是從何說起?」玄霄皺眉道,「那三件寒器自然管用,我十九年來從未這樣清醒過……以前在禁地之中,每時每刻都有許多景象出現在腦海裡,簡直快要把我逼瘋了……」
想起過往的回憶,玄霄的臉頰上跳了跳,繼續道:「所以,現在這樣就很好……我失去了太多,如今的瓊華派更是令我大失所望……天河,你能瞭解嗎?凝冰訣與三寒器,最終還是抵不過人從空虛中生出的慾望……」
「……空虛中生出的慾望……」雲天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喃喃地重複著。
…………
「……你說我無情無義?空虛生命所衍生的絕望,你能瞭解嗎?……」
「……雲天河,這個問題……你留著去問你的大哥玄霄吧!……」
…………
巢湖之下,孟返曾經說過的話再度出現在腦海中,當時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卻彷彿轟雷一般,迴響在雲天河的耳邊。
沒有注意到雲天河震驚的神色,玄霄慢慢地伸出手,稍一運氣,熾熱的火焰虛托在了掌上,奔騰燃燒著。
「天河,你看,我如今能夠自如地操縱火焰,卻不會被它吞噬,再加上凝冰訣之力,我已將這兩種力量融為一體,功力更勝往昔!」玄霄道。
「那你還要什麼呢?除了升仙……你說要給老掌門報仇,是不是要屠盡妖界?要是你還恨我爹娘,是不是還要把我也殺了!」雲天河痛苦地望著玄霄。
「天河,你不要搞錯了,我對報仇一點興趣都沒有,太清的死活與我何干!瓊華雪恥也是多此一舉!」玄霄拂袖道。
「玄霄!你……!」側頭望向玄霄,夙瑤不敢置信。
「為前人所不能為,做到歷代掌門夢寐之事!」玄霄傲然道,「擊敗太清所沒能擊敗的妖界之主,讓瓊華派白日飛昇,這些,才是我如今想要做的!……哈哈、哈哈哈——」放聲大笑,俊逸的面容竟有些扭曲,狂態畢現。
突然間,玄霄笑容一斂,雙目如電,閃過一絲森然之意。
「殺氣!……」雲天河後退兩步,不敢相信地望著玄霄,顫抖著聲音道,「大哥,你?……」
沒有回答,玄霄冷笑了一聲,雙目一閉,熾烈的火焰迅速彙集在手中,突然一伸手,低喝了一聲,轟向了前面。
一股熱風拂過,已經拔劍在手的雲天河驚訝地發現,熾熱的光球從自己的肩上越了過去,襲向了自己的身後,攻擊的目標並不是自己!
「轟」的一聲,火焰在一個看似無人的地方爆開了,熊熊燃燒。讓眾人驚訝的是,在朦朧的火光之中,竟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慢慢地浮現出來,卻彷彿沒感覺到熾熱的溫度一般,站立在火焰之中紋絲不動。
「竟能無視陽炎之力,還算有點本事……」望著那火焰中越來越清晰的身影,玄霄的目光中不禁現出一絲異樣,「……鬼鬼祟祟,真以為能瞞過我的眼睛嗎?」
「不懼陽炎之力?……」柳夢璃低低重複著,突然抬起頭,欣喜地叫道,「……青兒,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突然間,叫聲戛然而止,望著火光中越來越清晰的身影,柳夢璃忍不住睜大了眼睛,面現驚詫之色。
如最純淨的紫晶石一般晶瑩清澈的雙眸首先在火焰中閃現了出來,一個女子的輪廓已經出現,隨著火光的慢慢暗淡,面容也漸漸能夠看清了。
「你總算肯出現了……」望著那個身影,玄霄緩緩放下了手,面色平靜,目光中卻閃過了一絲狂熱的戰意,「……妖界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