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長老的話中明顯含有別的意思,孟返默然,半晌才開口道:「其實,妲己並未死去……」
「什麼?殿下您剛剛說什麼?」兩位長老驚跳了起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道是自己聽錯了。
「妲己確實沒有死去,女媧只是封印了她,卻沒能殺死她……」孟返搖了搖頭,將前因後事詳細說與二位長老。
「……她現在還悶在神農洞之中,我怎麼勸她,她也不願出來,兩位長老若是有暇,不妨前去陪陪她吧。」孟返輕歎道。
「……多謝殿下告知此事!」聽說了這個消息,縱然靜修多年,早已心如止水,兩位長老竟然也忍不住微微顫抖,顯是心中激盪,難以平靜,「……何其幸運!萬載之後,尚能得到故主之訊,我們自當前去拜見……」
突然「轟」的一聲悶響,從下面傳來,門簾也在微微搖晃。
「這個聲音……夢璃,你還不死心嗎?……」孟返看著搖晃的門簾,心中五味紛呈,卻也有些擔憂,「……難道是動武了嗎?可是他們怎麼可能知道我在這上面?……這個花妖沒輕沒重,別不知分寸,傷了夢璃……」
「殿下您在擔心什麼人嗎?」看著孟返的臉色,雨長老一笑,「既然擔心,為什麼不出去看看呢?」
「真的為一個人好,便要為她的將來考慮,讓她過得開心,不能只顧著一時的衝動……」彷彿是在為自己辯解,孟返自言自語道,拳頭卻已捏得緊緊的,青筋爆出,「……原本,她就不應該認識我,現在我只是在把這個錯誤糾正回來……」
「殿下,那你口中的那個『她』,現在很開心嗎?」冥長老直截了當道。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通情理……」站立在遍地的籐蔓前,韓菱紗雙手叉腰嗔道,「我們起碼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只是稍稍讓一讓路,就這麼難嗎?」
「我已經說過了,只要我還站在這裡,就不能讓你們上前一步!」殷芙蘿堅決搖頭,「莫說殿下於我有大恩,便是沒有,他的命令,我也不能違背……姑娘,請你不要為難我了。」
「可是,現在好像是你在為難我們啊……你就不能背對著我們,假裝沒看見不就行了?」雲天河插嘴道,「上次你也看到了,我們和你那殿下是好朋友,最多我們讓他不罵你好了……」
「荒唐!殿下的命令,豈能當作兒戲?」殷芙蘿斥責道,籐蔓悄悄地又多了幾根攔在路上。
「我受不了了!」看到柳夢璃癡癡失神的樣子,韓菱紗猛一跺足,仰起頭,以手當喇叭,對著閣樓上面大叫道,「那個姓孟的,你是縮頭烏龜嗎?是不是心裡有鬼,竟然連見我們一面都不敢了!」
「你!……放肆!」殷芙蘿驚怒交集,雙目中綠芒閃動。
韓菱紗腳邊的地上,突然長出數枝籐蔓,瞬間向中心的韓菱紗撲去,猝不及防之下,韓菱紗頓時被綁住手足,高高舉向空中。
「哼!」慕容紫英一聲冷哼,匣中長劍已出,隨意揮灑,綁著韓菱紗的籐蔓立刻寸寸斷裂,紛紛掉在了地上。
「哈——你竟然偷襲!」韓菱紗落到地上,迅速取出了雙刃,還不忘對慕容紫英說一聲,「謝謝你,小紫英……既然她已經先動手了,我們也不必客氣,硬闖過去吧——」
慕容紫英不答,軒眉一揚,橫劍掐訣,劍光閃動耀目,長劍猛地揮出,口中低喝:「讓開吧!」
一道強絕的劍氣順著地面向著花妖襲擊而去,沿途地面出現一條線狀的裂痕,威勢驚人,正是瓊華絕技「化相真如劍」。
劍氣來勢甚急,殷芙蘿不敢硬接,急忙一側身閃在一邊,卻不想這道劍氣並不是對她而發,繼續向後而去,一直到達殷芙蘿所召的籐蔓中才噴薄而出,發出一聲悶響,頓時將籐蔓所組成的路障清理一空。
「夢璃!趁現在上去!」韓菱紗急道。
「謝謝你們——」柳夢璃感激道,不敢怠慢,匆匆向上奔去,一旁的花妖似乎有心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
誰知,剛剛踏上一步,突然一道劍光從半空襲下,在柳夢璃的前面一劃而過,在石板所砌的台階上留下了深深的劃痕,隨即劍光閃動如雨而下,來勢甚急,卻好像不欲傷人,一直打在柳夢璃的前面,柳夢璃被迫連連後退,沒幾步,又退回到了原地。
功敗垂成,眾人大為惋惜,詫異望去,一個身穿布衣的持劍青年男子出現了,一躍來到了殷芙蘿身旁,正是曾在即墨見過的道閏。
原來剛巧道閏有事來到了這裡,卻看到了殷芙蘿好像在阻攔這幾人前進,雖然發生了什麼事情還不知道,不過心想幫自己妻子肯定不會錯了,所以見柳夢璃闖了過去,便發出劍光將柳夢璃逼回了原地。
「咦?竟然是你們?……」掃視一圈,道閏認出在場的眾人,回頭詫異地問花妖,「……芙蘿,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和他們打起來了?」
「你這個笨蛋!誰要你幫忙了?」看著站回原地的柳夢璃,殷芙蘿神色間竟然出現一絲惱意。
幫忙也是錯?道閏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遲疑道:「到底……怎麼了?你為什麼要阻攔他們?」
「他們想見妖王殿下。」殷芙蘿指了指上面,用最簡潔的語言介紹了這裡的情況。
「那位殿下在上面嗎?正好我大哥上次來的時候,告訴了我一件很緊急的事情……」道臻突然變得很急切,「……我必須盡快告訴那位殿下!」
「我還記得呢,你們兄弟倆倆鬼鬼祟祟說什麼,竟然還不讓我聽……」殷芙蘿不滿地嗔視著道臻,「……你上去好了,殿下就在上面,又何必跟我說?」
「哦,那我上去了……可是你這裡,需要幫忙嗎?」道閏假裝沒看到愛妻的不滿,看了看雲天河五人,遲疑道。
「幫你個死人頭啊!快去,快去!」花妖不耐煩地連連擺手,彷彿在趕蒼蠅一般。
已經是作母親的人了,妻子卻還是如初遇一般嬌憨頑皮,道閏流露出一絲笑意,又看了看對恃的五人,心想這幾個人應該不會傷到自己的愛妻,當下毫不遲疑地收劍,往平台上而去。
目送丈夫離去,殷芙蘿再次站在了路中心,面對著五人,面色一沉,卻一言不發。
這裡畢竟是群妖聚集之地,剛才只是借隙硬闖而已,但若是真的動手卻是大大不智,幸好這裡地處偏僻,還沒弄出大動靜,若是驚到了群妖,五人必然萬劫不復,所以面對著這個並不見得很厲害的花妖,五人一時間竟然束手無策。
「喂,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嗎?」韓菱紗大感傷腦筋,心裡已經有些在打退堂鼓了。
「哼,你們真是愚不可及……」殷芙蘿冷冷道,「……我早已說過,只要我還站在這裡,就不能讓你們上前一步!沒聽明白嗎?」
「……只要我還站在這裡,就不能讓你們上前一步……」慕容紫英突然心中一動,這個花妖,已經是第三次說這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