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爾郎加,你們這是要到什麼地方去?」
「大人!」愛爾郎加陪笑道:「您不知道,白山城已經沒有糧食了,我們準備到馬奧帝國去收購一些糧食,然後回來販賣,賺點辛苦錢。」
「看來你們也知道亡靈法師被打敗的消息了?」安飛笑道:「不過,你的膽子可真不小,雖然亡靈法師們已被打敗,但還有不少在四處遊蕩的亡靈生物,憑你們這些人是很難保護自己的,愛爾郎加,整個白山城裡,你應該是第一個敢出來做買賣的商人吧?」
「沒辦法啊,大人,能比別人先走一步,賺的也自然會比別人多一些,其實我也不想出來冒險啊……」愛爾郎加的神色雖然恭敬,但心裡卻是憤恨難平,如果可能的話,他真想跳起來把安飛活活掐死。
愛爾郎加年老之後,把大權都交給了自己的女兒和女婿,近期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架空了,加上大手大腳已經成了習慣,靠女兒、女婿的微薄『賞賜』艱難度日讓他感到極度痛苦,而他預先為自己留下的養老的錢,又被安飛搶走了大半,所以只能趁著現在還能動彈,抓緊跑幾趟生意。換句話說,誰都可以來關心他是不是在冒險,唯獨安飛沒有資格。要不是你搶了我的棺材本,我用得著這麼辛苦麼?!
「你能說出這樣的話,證明你很有經商的頭腦。」安飛笑道:「愛爾郎加,你認識北圖獅門麼?」
「認識,我們可是老朋友了。」愛爾郎加咧開嘴笑起來,其實他和北圖獅門沒什麼關係,只是為了用北圖獅門的聲望來威懾安飛,順口亂吹罷了。
「你覺得北圖獅門是個什麼樣的人?」
「大人。您是想……」愛爾郎加愣住了。
「沒什麼,我只是想瞭解瞭解他。」安飛笑道。
就在這時。安飛突然感應到一絲極其微弱的波動探向自己,他神色不變,與此同時迅速釋放出自己的精神力,車廂內地情景驟然變得清晰起來。用眼睛去觀察和用感應力去觀察是截然不同的,視線有死角,感應力卻讓能安飛看到每一個人地一切細微變化,不存在死角的問題。
坐在安飛斜對面的荷娜左手蓋在了右手的指頭上,中指上戴著的一枚戒指正發出了柔和的橙色光芒,片刻。她又調整了一下方向,把戒指對準了蘇珊娜,一道耀眼的金光在戒指上閃現,荷娜當即臉色大變,始終露出微笑的埃迪也是微微顫抖了一下。
蘇珊娜抬頭掃了荷娜和埃迪一眼,她並沒發現那絲微弱的波動,因為她地精神力遠不如安飛,但她察覺到對方的神色有點不對勁。
「荷娜夫人,一年不見。您的氣質是越來越動人了。」安飛微笑著說道。
「承蒙誇獎。」荷娜咯咯笑了起來:「希望這是您的真心話。」
「當然。」安飛伸出手,很輕佻的抓住了荷娜的右臂,嘖嘖歎道:「您的皮膚也是越來越細膩滑嫩了。」
「是麼?」荷娜一邊嬌聲回答一邊向著安飛貼了過來。
「咦,這是什麼?」安飛這才看到了那枚戒指。
「這是祖父留給我的……哎呀,好痛!」荷娜慘呼一聲,甚至是痛得流出了眼淚,她的右手中指已變得鮮血淋漓了。
安飛地用辭語氣都像一個十足的紳士,但他的動作卻比流氓還要流氓,竟然硬生生把戒指拔了下來。毫無憐香惜玉之心,當然,一個交際花對他來說,既配不上香也配不上玉。
「對不起。」安飛笑了笑,掂了掂戒指的重量。隨後在自己的手指上比劃起來,他的手指要比荷娜的手指粗壯得多,最後只能勉強把戒指戴在尾指上:「可以送給我麼?我很喜歡這枚戒指呢。」
荷娜的臉色變得蒼白,她已忘記了手指上傳來的疼痛。大腦正急速分析著、判斷著。這枚戒指是她地寶貝。也是她的秘密,她可以借助戒指探查任何一個人的實力。而她的動作更是經過千錘百煉的,從來沒有人能發覺,同樣,她也不認為安飛能發覺,那麼肯定是有人出賣她了!
「怎麼不說話?捨不得嗎?」安飛微笑如故。
「如果……您喜歡,那麼就送……送給您吧。」荷娜勉強露出了笑容,只是她地笑比哭更難看。
「謝謝,非常感謝。」安飛的目光轉向蘇珊娜:「蘇珊娜,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什麼?」蘇珊娜淡淡的問道,從廣泛的意義上來說,蘇珊娜地反應太過冷漠了,不管安飛是在撫摸荷娜地胳膊,還是故意用粗魯的動作給荷娜造成傷害,她始終是一付無動於衷地樣子,竟然沒有一絲女人對女人的憐憫或者是嫉妒,因為她盲目的相信,不管安飛做什麼,都有他的道理。
安飛釋放出精神力,隨後把戒指對準蘇珊娜,戒指再一次射出了耀眼的金光:「看到了吧?這枚戒指會告訴我,你是一個大劍師呢。」
「這樣的戒指……我好像聽說過。」蘇珊娜皺眉沉思起來。
荷娜在顫抖,埃迪在顫抖,那個愛爾郎加顫抖的幅度更加劇烈,他是被『大劍師』這三個字嚇的,剛才好像聽到安飛在誇獎蘇珊娜的進步很快,難道他的實力還凌駕於大劍師之上嗎?愛爾郎加背心額頭全是冷汗,剛才他是控制自己不要表露出仇恨的情緒,現在已經是不敢再去仇恨了。
安飛突然反手把戒指對準那個埃迪,戒指中閃現的是一道灰色的光芒,看起來如迷濛的濃霧。
「亡靈的氣息?原來……閣下是亡靈法師?」安飛一愣,馬上明白了灰色的涵義。
「大人,您看我像亡靈法師嗎?」埃迪苦笑著擼起袖子,露出了健壯的胳膊。
「魔法道具要比人的嘴可靠得多,我選擇相信前者。」安飛一邊端詳著戒指一邊笑道。
「大人,我和他們無關啊大人。我真不知道他們是亡靈法師!」愛爾郎加突然驚叫起來。
「安靜、安靜,我知道他們和你無關。除了瘋子之外,沒人願意和這些傢伙攪在一起,既然你還知道販賣糧食賺錢,證
明你還是有些理智的。」安飛的目光落在埃迪身上:「閣下談談吧,我應該如何處置你們呢?或者……你們用秘密來交換我地仁慈?」
「沒用的,反正最後我還是要死。」很明顯,埃迪已放棄了狡辯,乾脆靠在了車廂壁上,還閉上雙眼。
擺出一付愛殺就殺地樣子。
「你不是在懷疑我的信用吧?」安飛笑道:「正巧,我有一個同伴還在外面,他非常善於和別人交流,就讓他來和你們談談吧。」說完,安飛向蘇珊娜使了個眼色。
蘇珊娜剛鑽出車廂,埃迪已經做出回答了:「不,我是說你們注定將成為失敗者,米諾斯大人注定要征服整個大陸,不管我說還是不說。都沒有任何意義。」
「至於誰會成為大陸的主人……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太過遙遠了嗎?說了,你可以多活一段時間,不說你馬上就要死。」安飛淡淡的說道。
「您隨便吧,米諾斯大人會為我們報仇的。」埃迪的回答同樣淡漠,按照他的心性,如果不是發現蘇珊娜竟然是巔峰強者,他至少也要掙扎一下,可殘酷的現實粉碎了他所有的希望,像他所說地一樣。說與不說沒有意義,做與不做也是沒有意義的。
「那個米諾斯能擊敗大陸上所有的巔峰強者麼?如果他真的能做到,那他的強大是我們難以想像的。」安飛不無譏諷的說道:「這樣的人會在意你們兩個小爬蟲的生死?!何況,我從來就沒怕過,知道你們地安娜西塔是怎麼死的麼?「
「安娜西塔沒有死。米諾斯大人贈予了她重生的力量。」荷娜突然開口了。
安飛僵硬在那裡,他的反應速度向來都是極快的,心思又縝密無比,有些事情想不到。只是因為缺乏必要的觸發因素。聽了荷娜的話,他馬上反應過來。為什麼教廷的人對士蘭貝熱的死因產生懷疑了?肯定是那些亡靈法師在搞鬼,獲得重生地安娜西塔當然清楚曾經發生過什麼。
「你看,荷娜夫人要比你聰明多了。」安飛已恢復了平靜。
「荷娜,你真要這麼做?!」埃迪驀然睜開眼睛,冷冷的看向荷娜。
「你不記得這些天都發生什麼了嗎?」荷娜緩緩說道:「五天前我們就應該離開白山城的,可是我的隨從在做魔法試驗的時候發生了意外,元素爆炸把巡邏隊都引了過來,我們還沒出門,就被包圍了,然後我們要救火,還要賠償周圍鄰居地損失,整整忙到天黑。」
埃迪靜靜的看著荷娜,荷娜的目光卻沒有焦點:「四天前我們要走,大魔法師麥克要過生日,還給我送來了請帖,你說和大魔法師麥克搞好關係對我們是大有益處的,不差這一天,我聽你地,留了下來。」
「三天前我們要走,可剛剛出門,就被一群餓得發瘋地傭兵襲擊了,他們殺死了我們的馬,試圖把馬地屍體拖走,更讓人無奈的是,榮耀傭兵團偏偏趕來維持秩序,那群傭兵見無路可走,劫持我做人質,和榮耀傭兵團對峙,呵呵……我懶得說那群瘋子是怎麼對待我的,當然,最後靠大家幫忙,我還是安全脫險了。」
「二天前我們要走,才發現,原來我的磁針已經在昨天的混亂中遺落了,沒有磁針,我們根本無法完成任務。整整一天,我們都在四處瘋狂尋找著,直到天黑,才在一灘狗屎裡找到了磁針。」
「昨天我們要走,卻偏偏遇到這個蠢貨在招募傭兵,你說混在商隊中能方便我們行事,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但這蠢貨說趕著馬車在街上走很不安全,他要預先把馬車集中在城門口,委託榮耀傭兵團的傭兵保護,所以只能晚一天出發。」
「今天我們本來可以早一點出發,這個蠢貨又說自己的錢還沒有籌集好,磨磨蹭蹭拖到了中午才出城,所以,我們在這裡又被人攔住了,如果能早一點走呢?會這樣麼?」
愛爾郎加心中極為不爽,一口一個蠢貨說的當然是他了,但他又不敢說什麼。
「荷娜,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在責怪我麼?」埃迪冷冷的說道。
「大人,您能告訴我,是誰出賣了我們嗎?」荷娜沒有回答埃迪,反而看向了安飛。
安飛心中一直在暗笑不停,這兩個傢伙也太倒霉了吧?僅僅是出城而已,竟然如此大費周章,真讓人無語,他笑了笑:「出賣你們?你們想得太多了,只是偶遇。」
「偶遇?偶遇會直接找到我們?」荷娜搖頭道。
「是愛爾郎加帶著我過來的,而我之所以過來,是因為看到了愛爾郎加,再往前推算,是你們的傭兵看到我的手下在喝酒,想仗著人多打劫罷了。」
「那幫傢伙!」愛爾郎加氣急敗壞的叫了起來:「為了填飽他們的肚子,我已經殺了十幾匹馬了,他們還不滿意?竟然還想搶酒喝……」
「你好像很不願意看到我?」安飛打斷了愛爾郎加的叫聲。
「啊……」愛爾郎加愣了愣,馬上反應過來,但前面的話說得太露骨,讓他沒有了迴旋的餘地,只得陪笑道:「不是,大人,我是說……他們做得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你是說,我活該被人搶?」
「不是啊……」愛爾郎加哭喪著臉,他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了。
「一個又一個近乎荒誕的巧合與意外,你不覺得太過詭異了麼?」荷娜毫無表情的對埃迪說道:「在想想我們這一次是什麼任務?不管你怎麼想,我是大徹大悟了。」
「你認為命運之輪已經被撥轉?」埃迪用艱澀的口吻一字一句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