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你在想什麼?」安飛一邊輕撫著蘇珊娜的頭髮,一邊低聲說道。
「沒想什麼。」蘇珊娜向安飛的懷裡靠了靠:「只是……感覺有些累。」
「也難為你了。」安飛緩緩說道:「其實以你的性格,你不應該做一個劍士。」
「你什麼意思嘛?!」蘇珊娜抬起頭,用那雙黑亮如晶石般的眼睛看向了安飛。
「你很堅強,不過你的堅強都是被人硬生生訓練出來的,如果你不是一個劍士,你適合在某一處莊園裡,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安飛悠悠歎了口氣:「我很難想像你經受的訓練到底有多麼殘酷,竟然能把你改造成這個樣子。」
蘇珊娜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那你呢?如果你不是劍士,你會去做什麼?」
「我?我可是個標準的懶蛋,適合做一個小貴族,整日過著游手好閒的生活,沒事做了出去打打獵,酒足飯飽之後找侍女調調情,這我就很滿足了。」
「好啊!」蘇珊娜滿臉嬌嗔的輕打了安飛一拳,誰說只有男人才具有暴力傾向?蘇珊娜的性子這麼柔順,也不介意某些方面被觸犯之後,對安飛略施薄懲,當然,她的力量很輕很輕:「想你那些侍女了?讓克裡斯丁把人接過來嘛,我又不會介意。」
「你一說那幾個精靈我想起來了。」安飛急忙轉移了話題:「如果可能,我真想把紫羅蘭城的厄特調過來幫助愛麗絲,其實他比輝維更適合做愛麗絲的幕僚長,可惜……」
「安飛,我感覺你很重視紫羅蘭城呀。」
「當然,那可是我們未來的家。」安飛笑道,傭兵之國的局勢重要,可紫羅蘭城的低下迷宮也一樣重要。他確實無法把厄特調過來。
「安飛,你說我是不是……」不知道安飛說的哪句話觸動了蘇珊娜,蘇珊娜兩腮變得通紅,用低如蚊吶的聲音說道。
「是不是什麼?」安飛大惑不解地問道。
「我是不是……」
「什麼?」
「我是不是……哎呀,你知道的!」蘇珊娜大羞。
「什麼啊?」安飛哭笑不得。
見安飛還不明白,蘇珊娜又急又羞,憋了好半晌,終於鼓足勇氣吐出了半句話:「我們都……好幾個月了……」
「好幾個月?你是說孩子?」
蘇珊娜嚶嚀一聲。縮在安飛懷裡,腦袋以一種非常微弱的幅度點了點,幸虧安飛的眼力強到了極點,否則很難看清蘇珊娜在點頭。
安飛愣了片刻,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這傻丫頭,現在是懷孕的時候麼?現在整個大聯盟就靠他和蘇珊娜撐場面,如果蘇珊娜懷了孕。戰鬥力必將銳減,他早就想過這些了,但是,他又沒辦法解釋這些東西,更不能說是他在暗中搞了些小動作,因為蘇珊娜極想要一個自己的家,要一個自己的孩子。說了會讓蘇珊娜難過的。
就在這時,車廂外響起了葉地聲音:「大人。有一支商隊過來了,有不少護衛和傭兵,看旗幟……好像是雲海商團的人。」
雲海商團?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不過一時有些想不起來,安飛頓了頓,低聲道:「先避到一邊吧。」
葉勒轉韁繩,把馬車趕入路邊的草地裡,隨後放開韁繩,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一邊取出皮囊,喝了幾口酒,一邊淡淡的看著雲海商團的人走近,葉原來是滴酒不沾的。也經常為此遭受厄茲居奇的『攻擊』。但自從他擔任督察團的團長之後,被迫改掉了自己地習慣。
酒文化可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男人們如果沒在一起喝過酒,便很難成為朋友,想成為一個好團長,除了豎立自己的威信之外,還要和手下人拉近關係,一起喝酒是最簡單最有效的方法。從內心來說,葉極感激安飛對自己的賞識,以前是因為厄茲居奇的原因,他才屢次婉拒安飛,現在既然已經當上了團長,那麼無論如何也要給安飛爭一口氣,他知道,自己那些特立獨行的習慣是要不得了。
雲海商團地人緩緩靠近了,他們各個都是面黃肌瘦的,一付無精打采地樣子,走在前面的傭兵瞄了葉一眼,沒說什麼,晃晃悠悠的走了過去。
這本來是一首轉瞬即逝的插曲,但葉無意中做出的一個動作,卻產生了無法估計的影響!
葉又取出皮囊,喝了幾口酒,天氣很寒冷,又不能時刻釋放出鬥氣御寒,他需要酒來暖暖身子,誰知沒等葉把皮囊放回去,呼啦一聲,從雲海商團中衝出了十幾個傭兵。
「喂,你還有酒嗎?」一個傭兵興奮的叫道,他們都是從白山城中出來的,被亡靈生物圍困了很長時間,他們連肚子都填不飽,別說喝酒了,現在嗅到從皮囊中傳出的酒香,他們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葉看了看那些傭兵,沒搭理他們。只能說,習慣不是一下子就能改變過來地,葉的為人本來就很冷漠,加上對方的態度很不禮貌,他哪裡會搭理這幫傢伙?!
見葉擺出旁若無人的樣子,那些傭兵對視了一眼,突然抽出武器,在白山城最困難地時期,為了一口吃食就互相殘殺地例子屢見不鮮,他們同樣幹過,更不介意再殺上一次。
葉不由呆住了,他倒不是害怕這些傭兵,為了魔晶等貴重物品殺人越貨是很正常的,可自己現在什麼都沒有,這是要幹什麼?他們是商隊啊,又不是強盜團!
「怎麼停下了?」車隊中傳來了一個沙啞地聲音。
「大人,這裡有個傢伙要襲擊我們!」一個傭兵大聲回道,而其餘的傭兵已經獰笑著向葉逼了過來。
事實證明,巨大的災難可以產生兩種截然不同的影響,一種是人類的凝聚力和道德標準在災難中提煉、昇華,一種是徹底的淪落,這些傭兵明顯屬於後
者,既然能為了一口吃食去殺人,那麼為了酒也一樣。
車廂裡的安飛已經把精神力釋放出去。他不但看到了那些傭兵,也看到了在車隊中喊話的人,他地嘴角不由露出了微笑,隨後掀起車簾走了出去。
「大人。」葉弓下了腰。他的神色很不自在,安飛讓他退到一邊,就是為了避免發生意外,誰知連喝口酒都能惹事,葉心裡是悔恨交加。
安飛點點頭。飄然下車,他看都沒看那些張牙舞爪的傭兵,緩步向車隊走去,對這種級數的傭兵,他懶得動手做什麼,葉自己就能搞定。蘇珊娜跟在了安飛身後,她臉上的嫩紅尚未褪盡,柔弱的氣質已變得明艷不可方物。像一朵在寒風中怒放的花蕊,看起來極為動人。
「哎呀,還有個小美人呢。」一個傭兵淫笑著湊上前來,但他剛剛走出兩步,便被身後的同伴一把拽了回來。
傭兵地眼力有高有低,而那把同伴拽回來的傭兵無疑是最聰明的,現在的安飛和以前相比。少了幾分陰狠的銳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隱隱約約的威勢,那傭兵看出安飛絕不是小人物,自然提高了警覺。
葉的手已經搭在了劍柄上,雙眼斜斜地看向那出口不遜的傭兵,安飛和蘇珊娜也許懶得和對方計較,但他是絕不會放過那傢伙的!
「是愛爾郎加大人吧?還記得我麼?」安飛揚聲說道。
「您……您是……」一個頭髮斑白、佝僂著身體的老人看向安飛,眼中滿是驚疑不定,而那些試圖阻攔的傭兵見安飛和他們的主人是舊識,又把路給讓開了。
「這位愛爾郎加大人。曾經教誨過我呢。」安飛笑著對蘇珊娜說道。
「哦?」蘇珊娜有些驚訝,她想不出,除了索爾、歐內斯特等有數的幾個強者之外,誰還有資格去教誨安飛。
「他曾經對我說過。金錢不能收買一切。暴力也不能解決一切。」
「那你是怎麼回答地?」
「我說,金錢不能收買一切。但可以收買我,暴力不能解決一切,但可以解決你。」
「呵呵……」蘇珊娜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是你!!」愛爾郎加當即神色大變,雙眼露出驚恐無比目光,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
「朋友……」一個護衛見勢不對,伸手搭向了安飛地肩膀。
蘇珊娜上前一步,探手扣住了那護衛的手腕,一扭一推,令人頭皮發麻的骨折聲清晰的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裡,那護衛慘號一聲,握著自己的手腕撲倒在地,痛苦的翻滾起來。
「不錯,進步很快。」安飛點頭誇獎道。蘇珊娜用的可是他親傳的大纏絲手,雖然在技巧上還是乏善可陳,不過必須要承認,進步也算是非常快了。
蘇珊娜甜甜一笑,她可以不與那出言不遜地傭兵計較,但想碰安飛,那是絕對不行的,儘管她知道那護衛根本無法對安飛造成傷害。
四周的傭兵和護衛不幹了,吆喝一聲,紛紛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住手!住手!!」愛爾郎加地尖叫聲劃破長空,真想不出,一個垂垂老矣地商人竟然能發出這麼大的聲音。
傭兵和護衛們顯得有些錯愕,雖然止住了攻擊,但還是把安飛和蘇珊娜團團包圍起來。
「都他媽給我滾開!」愛爾郎加像瘋了一般推搡著護衛和傭兵們,接著又做出一個讓人目瞪口呆地動作,他竟然向安飛彎下腰,畢恭畢敬的說道:「大人,這邊請。」
愛爾郎加能成為雲海商團的締造者,雖然是借助了幾個女婿在背後撐腰,但他本身的眼光要比這裡的傭兵和護衛們高明得多,這個差一點殺死自己的人敢大搖大擺的走過來,顯然是有恃無恐的,而那慘號不止的護衛是一位低階劍師,卻被人輕鬆無比的擊倒,這些都在告訴他,應該採取什麼樣的態度。
「愛爾郎加大人,有些事情我要和你談談。」安飛不再用『您』去稱呼愛爾郎加了。
「明白、明白。」愛爾郎加象小雞啄米般點著頭:「您請。」安飛的話讓愛爾郎加鬆了口氣,既然是要談談,那麼代表對方無意傷害他了。
走到一架馬車前,愛爾郎加緊走兩步,掀起車簾,然後讓到一邊,像一個盡職的僕人,安飛卻是微微一愣,因為車廂裡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女人他見過,是白山城中極有名的交際花、荷娜,那個男人很陌生,不過安飛分明看到對方眼中閃過一縷驚慌之色,雖然那男人馬上露出了很隨和的微笑,但根本無法騙過安飛那雙洞察秋毫的眼睛。
「荷娜夫人,很久不見了。」安飛微笑著說道。
「原來是安飛大人,我們真是有緣呀。」荷娜捂嘴嬌笑起來,不過看到後面的蘇珊娜,她很快就笑不出來了,交際花所依仗的,不外是美貌而已,最能打擊她們信心的,就是看到另一個容貌遠遠超過自己的美女。
安飛?愛爾郎加呆了呆,他聽說過這個名字,正極力在腦海中回想著有關安飛的一切信息。
安飛坐在地毯上,又瞄了那個年輕人一眼,而對方也察覺到了安飛充滿審視的目光,微笑著說道:「是安飛大人吧?您好,我叫埃迪,很高興認識您。」
「埃迪?我感覺在什麼地方見過你。」安飛緩緩說道。
「您……您記錯了吧?」埃迪笑道:「以大人這軒昂不凡的氣度,我如果見過您,肯定不會忘記您的,但我確實沒有印象。」
「是麼?」安飛漫應了一聲,通過剛才那記敲山震虎,他再一次發現了驚恐的神色,很明顯,他沒有看錯,對方不但認識自己,而且更是害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