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安飛緩緩點了點頭:「北圖獅門的事情……就按照克裡斯玎的意思辦吧。」
「是,大人。」葉心中暗喜,安飛的態度證明他的旁敲側擊產生了效果,而且他也慶幸自己跟對了人,安飛雖然獨斷專行了些,但絕不是那種剛愎自用的人,因為安飛能接受別人提出的意見。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多人的腳步聲,接著一個人在外低聲叫道:「團長?」
「什麼事?」葉聽出是自己的部下。
「抓到了!團長,我們抓到那幫傢伙了!」一個傭兵興奮的叫道。
「團長,我們這下總算是能給愛麗絲大人一個交代了。」另一個傭兵叫道。
「愛麗絲讓你們去抓人?」安飛輕聲問道。
「愛麗絲大人並不知道我們的行動,在沒抓到人之前我也不敢把事情告訴愛麗絲大人,不過……愛麗絲大人好像已經聽說了,只是她沒有問過我。」葉苦笑道。
「出了什麼事?」
「大人這幾天沒有出去吧?」
「只到守備隊去了兩趟,我沒覺出什麼事啊。」
「是這樣的,大人。」葉想了想:「那些貴族被處決之後,他們的家眷把矛頭都指向了愛麗絲大人,除了四處散播流言之外,還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裡刷寫標語,用極其惡毒、極其下流的語言辱罵愛麗絲大人。最讓人無法容忍的是,有一個畫手在東城門附近畫了幾個畫像,畫面……算了。大人。您不會想知道的。」
「說!」安飛冷冷地說道。
「是幾幅一個女人和大惡魔交媾地圖畫,那個畫手應該見過愛麗絲大人,他的畫藝也很成熟,畫面中的女人和愛麗絲大人一模一樣,只要見過愛麗絲大人……都能認出畫面中的女人是誰。」葉苦笑道:「就算沒見過也明白那些畫是什麼意思,畫面裡的女人帶著狗項圈,項圈下還有牌子,上面寫著總督兩個字。」
安飛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整個桌面在瞬間變成飛濺的粉塵,屋中傳出的巨響把外面的傭兵都嚇了一跳。再沒人敢說話了。
「畫呢?」
「我們馬上就把那段圍牆毀掉了。」葉輕聲道。
「愛麗絲知道這些事?」
「應該知道,愛麗絲大人提拔了不少平民。他們沒有理由對愛麗絲大人不忠,聽到什麼或者是看到什麼。都會向愛麗絲大人報告的,何況北圖獅門還因為這件事向愛麗絲大人賠罪了。」
「北圖獅門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葉這才醒覺自己說錯了,他頓了頓,苦笑道:「畫是晚上畫的,清晨地時候就被北圖獅門的部下現了。他們不但什麼都沒做,還大肆調笑,甚至故意阻攔經過地巡邏隊,結果快到中午的時候,我們地人才現那些畫。」
「混賬!!」安飛實在是忍無可忍,怒吼了一聲。
「大人,我的話還沒說完呢。」葉的苦笑越來越濃了:「這件事情應該和北圖獅門無關。就算他對您很不滿。也不會用這種惡劣、低級的辦法洩怒火。我猜……是因為他經常在背後抱怨您,他的情緒影響到了屬下地傭兵。所以那些傭兵才故意搗亂的。事後,北圖獅門顯得很惶恐,不但上門向愛麗絲大人賠禮道歉,回去還親手斬殺了幾個心腹。」
安飛緩步走到窗前,輕輕推開窗戶,他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誰知整扇窗戶卻應手而碎,碎片稀里嘩啦砸落下去,院中巡邏的傭兵們不由都停下腳步,向安飛這個方向看過來。
安飛的目光卻落在了主樓上,愛麗絲辦公的地方依然亮著燈光,安飛突然問道:「愛麗絲還沒有休息?」
「應該沒有吧,這幾天愛麗絲大人越來越忙了。」
在愛麗絲辦公的房間裡,愛麗絲和輝維相對而坐,每個人身前都堆著一疊高高的文卷,只有蘇珊娜閒著沒事,靜靜地坐在側面地靠椅上。
「剛才我聽到一個人的喊聲,好像是安飛?」愛麗絲合上了手中地文卷,輕聲說道。
「我也好像聽到了。」輝維接道。
「是安飛。」蘇珊娜點了點頭:「可能……有誰惹他生氣了。」
「蘇珊娜,你回吧。」愛麗絲道。
「等欣佩拉來了我再走。」
「那安飛……」
「不急,安飛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照顧自己的。」蘇珊娜笑道。
「那我就是一個無法照顧自己的小孩子了?」愛麗絲哭笑不得。
「我可沒這樣說哦!」
「大人,夫人也是好意。」輝維笑道:「您遇險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如果真出了意外,我們可承擔不起。」
「隨你們了,我只是有些好奇,誰能讓安飛這麼生氣呢?「」愛麗絲聳了聳肩:「蘇珊娜,安飛這幾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蘇珊娜認真想了片刻,搖頭道:「沒有呀。」
「我問錯人了,估計你也看不出來。」愛麗絲笑道:「安飛那麼喜歡你,寵你、疼你都來不及呢,就算有不開心的事,他也會瞞著你的。」
「愛麗絲,你很閒麼?!」蘇珊娜的臉有些紅:「做你自己的事情吧!」愛麗絲嘻嘻一笑,又拿了一本文卷,認真看了起來。
片刻,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安飛緩步走進了房間,愛麗絲頭都沒抬:「蘇珊娜,來,笑一個!」
蘇珊娜不止露出笑容,更是馬上迎向了安飛,聽到愛麗絲的話,她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靠在安飛身邊,用白眼狠狠的剜了愛麗絲一下,可惜愛麗絲還是沒有抬頭,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安飛,我正想去找你呢。」輝維一邊放下文卷,一邊轉了過來。
「我沒有說話,你們怎麼知道是我的?」安飛笑道,他現在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
「因為你最沒有禮貌了,總是不敲門。」愛麗絲抬起頭抿嘴一笑:「何況,能讓蘇珊娜夫人像瘋了一樣跳起來的人,也只有你一個了。」
「你才瘋了呢!」蘇珊娜又氣又笑,她的劍術犀利,但嘴皮上的功夫就差勁了,頂多是學對方的話進行反擊。
「安飛,有事?」愛麗絲的目光落在了安飛身上。
安飛本以為愛麗絲現在的情緒會很不好,而事實和他的想像顯然有很大出入,他頓了頓:「愛麗絲,我們處決了這麼多貴族,貝埃裡大人那邊沒有問過麼?」
「當然……」輝維道。
愛麗絲輕咳一聲,打斷了輝維的話:「輝維,你去把厄茲居奇找過來,有些事情我要交給他做。」
輝維雖然也是個聰明人,但不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他愣了愣,笑道:「好的,大人。」
「如果輝維不在這裡,你會告訴我,一切都沒有生過,是嗎?」安飛一邊說一邊在輝維空出來的位置上坐下。
「安飛,你的表情和口氣都太鄭重了,我感覺……很怪異。」愛麗絲笑道。
「蘇珊娜,你到門口看著點,不要讓別人進來。」安飛在蘇珊娜的腰間輕拍了拍。
「嗯。」蘇珊娜應道。
「安飛,到底出了什麼事?」
「出了什麼事……你也應該知道吧,北圖獅門不是向你道過歉了麼?」
「你是指……街上的那些?」
「嗯。」
「安飛,沒必要大驚小怪吧?」愛麗絲失笑道。
「大驚小怪?」
「我知道,你很關心我,但這種事……是避免不了的。」愛麗絲輕聲說道:「連神靈都有受到詛咒的時候,何況是人?被人罵上幾句就受不了,我這個總督不如現在就不做了。」
安飛靜靜的看著愛麗絲,他們兩個人之間存在著很大的區別,倒不是說誰比誰強,只代表個人適合的生存範疇差別巨大。如果在險惡的環境裡掙扎求生,安飛是強者中的強者,他有力量,也有心機,他不但會活下去,還會活得很好,換了愛麗絲,只能成為別人欺凌的對象,她那種政治頭腦全無一絲用處。但在月光城裡,愛麗絲的表現就要比安飛強多了,她輕閒淡定、榮辱不驚,安飛認為會讓愛麗絲很難過的,實際上並沒有在愛麗絲心中激起一絲漣漪,這種屬於純粹政治家的氣度,正是安飛很難學會的。
不提愛麗絲,克裡斯玎和安飛親如兄弟,但他們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此,索爾也曾在背地裡說過,安飛從來不會給敵人留餘地,這代表同樣不會給自己留餘地。安飛刺客出身,他所信奉的相比較而言有些極端,是敵人就必須死,是朋友就必須保護,所以龍人克里姆林還沒出現,安飛已經處心積慮的佈置陷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