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午夜時分,圖曼島被一團黑雲籠罩。
溫和濕潤的海風吹過,空氣中夾雜一股鹹腥味兒,彷彿鮮血的味道,使氣氛變得異常詭異,萬籟俱靜,兩隻極光燈懸掛在基地外高高的瞭望塔上,兩道光柱不停變換,照亮了島上嶙峋的怪石,也照出了巡邏隊長長的倒影。
「唰唰——」
響亮整齊的腳步聲從瞭望塔下面響起,一名越南人睜開惺忪地睡眼往下方張望了一眼,只見一支軍容整齊地隊伍正從遠處大踏步而來,人數約有2o人,剛好是一隻巡邏隊的編制,隊伍排列成整齊地兩列,黝黑的槍管在星空下散出死亡的氣息。
也許是出於本能,這名越南人忽然感受到了莫名地危險,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厲聲喝道:「站住!你們是第幾分隊?」
為一名土灰色軍裝的巡邏隊長倏然舉起右臂,身後的2o多人嘎然止步。冰冷地回應隔空傳來:「領有命,這兩天加強巡邏,一律人等皆堅守崗位,不得有誤!」
「嗯?」瞭望塔上,那名越南人聽說是領的命令,稍稍有些遲疑,畢竟上面的命令,都會通過通訊器傳達,很少有今天這種情況。記得今天主力艦隊出征,或許真有大事生,越南人本能的挺直了身軀,應道,「請領放心,我保證一隻螞蟻都別想溜進基地。」
聽到他回答,巡邏隊隊長便飛快進了瞭望塔,頃刻功夫便登上了城頭,來到這名越南人面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黎元莫名其妙,心說你不去巡邏跑這上來幹什麼?問我名字又是什麼意思,莫非想告我黑狀?儘管懷疑,但他還是挺直了身軀,緊了緊手裡新配的m4,回答道:「報告長官,我叫黎元。」
「黎元……嗯,你很負責,這很好。」巡邏隊長點了點頭,忽然手指黎元身後訝然道,「咦,那是哪支隊伍?」
黎元聞言,下意識的轉過頭去,下面黑忽忽的,卻什麼也不曾看見,殊不知此刻巡邏隊長地眸子裡已然流露出冰冷的殺機,鋒利地匕出現在他手中,毒蛇吐信般抹過黎元地脖頸,漆黑地夜色下,一腔鮮血噴泉般從黎元地脖子上激濺而起。
「你是……」
黎元地身ti劇烈搖晃著,話沒說完便頹然倒地。
巡邏隊長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一揮手一名跟上來的手下代替了黎元所站的位置……
同一時間,前方不遠處的瞭望塔上,也有類似這種情況生,不,應該說所有瞭望塔上的越南人都在被殘忍的清洗。
能神不知鬼不覺做到這些的,自然是前不久被按上副指揮頭銜的蘇哈文尼了。
蘇哈文尼剛剛接到消息,說雅加爾要偷襲圖曼島,要求他配合,既然是偷襲,一定不想讓人現,所以蘇哈文尼就將外圍所有的巡邏隊抽調到基地中,又命自己培養的心腹將那些要害位置的「死硬分子」全部換成自己人。
這才心滿意足的找到帝利,想看看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如何倒霉!當然,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關鍵時刻將他控制住。這畢竟也是一個籌碼。
基地中最高的建築內燈火通明,這裡不單是帝利和阮玲玉辦公的地點,也是他們兩人的愛巢。
說是最高建築,充其量不過是個三層小樓,比起雅加爾的奢侈,這裡就顯得寒酸多了,這倒不是越南人沒有印尼人富裕,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地理位置。
圖曼島不同於雅加爾,這裡可以說被群狼環顧,往南是和平主義,往西是紅色民主,往北就是雅加爾,至於東面,那就直接進入太平洋了。被包圍在這些勢力中間,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和諧了,建造的再華麗又有什麼用?指不定是為他人做嫁衣。
不同於雅加爾,那是因為雅加爾擁有著最優越的地理位置,只要有足夠的實力守住那裡,在那裡建造黃金宮殿也無可厚非,畢竟作為可以依仗的根基,花多少錢都無所謂。這也是那麼多組織打雅加爾主意的原因。
蘇哈文尼剛一現身,就被一名越南人帶到帝利的會客大廳,會客大廳裡,各海盜頭領,狗頭軍師,甚至後勤工作人員也無一或缺,將客廳擠得滿滿當當,而聰明的猶太人帝利·阿普費鮑姆雙眼佈滿血絲,正在向一名海盜吼叫,「大聲點,到底損失多少?電報你們也都看到了,只是一個遭遇戰,就將我們主力打得落花流水,現在請求潛艇支援?那十天以後我們進攻雅加爾用什麼?他ma的,用漁船嗎?天吶,這可惡的保羅,我恨死他了!」
這名海盜諾諾噓噓,小心道:「保羅上尉說,我們現在已經成功登6鯊魚島,與島上的俄國大兵僵持,如果這時候我們可以派人增援的話,一定可以消滅對方,截止到目前位置,我們派出去的兩千多名主力軍,27艘大小艦艇,已經損失一半。」
帝利深深吸了口氣,暗罵自己蠢貨,當初怎麼就聽了保羅這笨蛋的建議,去打那幾艘戰艦的主意?明顯天上不可能掉餡餅,自己還把這世界想像的那麼美好。這不純粹給自己找不痛快的嗎?
現在好了,戰艦沒搶到手,反倒把主力給搭進去了,這幫子,實在可恨,經他們這麼一鬧,自己這吞併雅加爾的計劃可就懸了,一想到自己準備了那麼久,到頭來白高興一場,他就有種想要自殺的衝動。太憋屈了!
「這李光橫幹什麼吃的?對方這麼大的動作他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帝利臉上青筋跳動,心裡yao牙切齒,暗道,這個沒用的東西,看我有時間怎麼收拾你!
當然,他也清楚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關鍵是怎樣解決問題,於是他將目光放在剛剛走進大廳的蘇哈文尼身上,覺得這個混蛋雖長的猥瑣一點,沒多大能力,但勝在穩妥,至少沒給自己惹來什麼麻煩,而且偶爾還能幫著立功,真是怎麼看都是一條懂得搖尾巴的哈巴狗。
他卻不知道,自己所有的麻煩都是這個貌似忠厚老實的傢伙給帶來的。
蘇哈文尼見帝利古怪的看著自己,心裡一驚,莫不是露了什麼破綻,旋即他現帝利感歎的眼神,這才鬆了口氣,暗道虛驚一場。
帝利見他畏畏縮縮,心裡也舒服一點,問道:「蘇哈文尼,你對這份電報有什麼看法?」
走來一個人將電報遞給蘇哈文尼,正是保羅之前回的求救信號。
關於此事,蘇哈文尼早有準備,裝模作樣的想了半天,然後道:「我覺得領應該出動潛艇救援,保羅上尉的安危要緊,而且,我相信保羅上尉的判斷能力,他既然這麼說了,很顯然已經有了完全的對策。」
蘇哈文尼看著坐在帝利身邊的阮玲玉,不經意給了帝利一個抱歉的眼神,他畢竟是「越南人」自然要以領的利益為主。
帝利暗讚這傢伙比較會來事兒,而且想法也和自己差不多,自己嘴裡罵著保羅,心裡何嘗不是相信他?畢竟他是自己的同胞,是自己在這裡唯一一個信得過的親信,當然,通過蘇哈文尼的眼神,帝利知道這傢伙之前的話自內心。不由得再次感歎,啥叫以德報怨?瞧瞧,蘇哈文尼就是榜樣!
他瞥了阮玲玉一眼,微微示意。
阮玲玉一臉漠然的坐在那裡,看到帝利的示意,也僅是輕輕皺了下眉頭,開口道:「既然如此,就由蘇哈文尼帶人救援。」
「嘎?」蘇哈文尼一怔,這妞沒搞錯吧,放著這麼多叔叔伯伯表哥表弟你不用,竟將這麼大的兵權交給我一個「外人」?雖然之前也給他按了個作戰副指揮的名頭,可誰都知道,那只是個單純的名頭而已,真正掌握兵權的還是總指揮。而此刻不同,要他帶人去救援,就等於把救援部隊全都交到他手裡,他指哪,救援部隊就必須打哪,否則就是抗命,是要被拉出去槍斃的。
沒想到自己會莫名其妙的被拉了壯丁,而且還是手握大權的壯丁,這讓他一時雲裡霧裡,很有些飄飄然,如果周圍沒人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拿出鏡子,狠狠讚美一下自己那張比較有創意的嘴臉。
平復一下激動的心情,蘇哈文尼指著自己磕巴道:「要……要我去支援保羅上尉?」
「怎麼,還要領在重複一遍?」帝利接過話頭,嘴角笑容大有深意。
感情他真當自己是心腹培養了?蘇哈文尼頓時有種荒謬的感覺,不過他反應很快,立即激動地想要找句話來表達一下對帝利的感激之情,可話到嘴邊,卻變了味道:「我……我去!」
帝利莞爾,他似乎能體會到一個長久得不到重用,突然之間被提拔到一個很高位置上的人的心裡,點點頭,笑道:「希望指揮官大人,不要讓領失望,預祝你旗開得勝!」
「是!」蘇哈文尼大吼一聲,抹了把不知鼻涕還是眼淚,直接走了出去,連頭也沒回,背影決絕!
「看把他激動地,連任命書都不要了。」帝利淡淡的笑道:「阮華群,你去幫他準備!」
大廳裡站出一個三十多歲的越南人,不大高興的點點頭,然後直接退了下去,這種表現讓帝利十分憤怒,不由看了一眼阮玲玉。
下面的時間,大家開始研討起如何加強防禦,避免被敵人乘虛而入,討論的卻是熱火朝天,殊不知,敵人已經在此時悄悄mo到島上,死神的鐮刀已經舉起!靜等著收割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張哲站在長江號的船頭,靜靜看著手裡的一張信箋,這是海瑞拉剛剛交給自己的,上面是圖曼島的整體結構圖,還有一些防禦公式,以及幾個主要的戰鬥隊伍。有了這份詳盡的介紹,張哲有信心不用一炮彈就可以將這裡拿下。
這裡可是越南人的老窩,裡面還不知道存了多少寶貝,如果動用大型武器,雖然可以很快打下這裡,但是損失太大,張哲不光是要將他們殺光,同樣還要搶光,沒人嫌自己的錢多,張哲也不能免俗,這傢伙雖不像老龍王那樣喜歡收集亮晶晶的金銀財寶。但他卻不介意擁有這些財寶。
海盜窩啊,想想就讓人興奮,從小到大關於海盜寶藏的故事他可沒少看,這一次終於可以堂堂正正面對海盜,不得到點什麼,實在說不過去!
收起信箋,張哲也將激動地心情平復,將路丁等人叫到身邊,把已經盤算好的計劃公佈出來:「我們這一次一共帶來一千五百多人,我計劃將這一千五百人分為五小隊,每隊三百人,分別由我、海瑞拉、小七、索亞和路丁五人率領,分三條線登6圖曼島。」
「是!」眾人齊聲應答,張哲接著說道:「路丁、小七,你們倆帶領六百人直衝越南人基地,不求殺人多少,只要牽制住他們,不讓他們支援外圍即可。海瑞拉,你帶三百人殺入對方艦艇所在的碼頭,負責搗毀艦船,當然,如果能夠控制就盡量控制,尤其是大型艦艇,不能控制就一定將之摧毀。還有索亞,你負責組織人手準備搶奪搬運物資,一般情況下不要加入戰鬥。最後,我帶三百人做預備隊,留守艦隊,大家見機行事,明白了嗎?」
「明白了!」海瑞拉和路丁雖然還有些疑慮,卻沒有多問,立即組織隊伍開始行動。
當所有隊伍按計劃登6圖曼島的時候,一支由六艘艦船組成的救援隊緩緩開出港口,向著鯊魚島駛去,帶隊的正是無間道主角蘇哈文尼。
蘇哈文尼第一次潛在水下,深海中,雖然只有無盡的黑暗,可蘇哈文尼還是覺得很美,就像他此時的心情,第一次可以毫無顧忌的打罵手下,可以自己想怎麼樣就怎樣,讓他的心境有了些變化,想法也複雜了許多。
他在想,自己對海瑞拉一家忠誠,最終能得到什麼?會不會有現在這麼風光?還是,依然像個道具一樣,被她任意驅使,去過那朝不保夕的生活?
蘇哈文尼知道自己想再多都是空想,事情不到最後就仍然有千萬種變化,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自己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自己真的一輩子只能做別人的棋子?一輩子只能像老鼠一樣生活在黑暗中?
他不甘心,以往或許已經習慣這種生活,可突然間的變化讓他不知所措,他突然覺得自己錯了,錯的很離譜,自己不該為了這種不公的命運承受太多,自己應該反抗,或許,掙扎一下,會有另一種全新的生活。
也許……還有機會!
蘇哈文尼第一次毫不猶豫的做出一個決定,這個決定說來很可笑,那就是背叛,不錯,他要背叛海瑞拉,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擁有的,是海瑞拉永遠都無法給予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至於海瑞拉事後會如何對付自己,那就由上帝來決定吧。
「馬上停止航行!」蘇哈文尼對著一幫錯愕的傢伙大吼道:「改航線,全返回圖曼島!」
他又一次體會到了上位者的快gan,因為他現,無論手下那些人如何的不甘,最終,還是不得不執行他的命令!
「這就是權利,它讓我變得瘋狂,它讓我學會背叛,抱歉……海瑞拉小姐!」蜷縮在潛艇下面,蘇哈文尼口中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