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博現老人的額頭冒出很多細密的汗珠,雖然身體各處並沒有什麼異常,可是卻能看得出他的表情還是很痛苦的。
曹博的手機在醫院摔壞了,所以他從老人的口袋裡翻出一個電話,曹博現這部電話型號已經很舊了,並且上面的噴漆都幾乎磨沒了,就連數字鍵都看得不是那麼清楚了。從這一點就能看得出,這個老人的生活並不富裕。
不過曹博已經沒有時間考慮那麼多了,他立刻撥通了中心醫院的急救電話。
雖然醫院剛剛遭到了襲擊,不過那只不過是住院部一個樓,曹博猜測門診和急救中心應該還在正常工作。當曹博打完電話之後,雖然接線員的語氣有些異樣,可是仍然表示可以迅派車過來。
打過了電話,曹博給老人做了簡單的檢查,看老人的樣子似乎不像是突心臟病、腦溢血之類的病症,可是他臉上滿是皺褶的皮肉卻聚在一起,額頭上的汗水擦了又出,很顯然他的身體還是很痛苦的。
曹博不敢輕易搬動老人的身體,他只能將窗戶打開,確保酒吧裡能夠空氣暢通一些。
當曹博將臨街的窗子拉開的時候,卻現外面一個捏著包香煙的中年婦女正往裡面張望。
「老李頭沒事兒吧?」那個大嬸看到曹博之後明顯的愣了一下,接著她好像現了躺在地上的老人,而她的表情也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是不是又作了?」那個女人似乎對此早就有預料了,這也就解釋了她剛才為什麼經過的時候要在窗子外望一下。
「都是喝酒喝得!」那個大嬸很熱心,她不但迅跑進了酒吧,而且還問了曹博打沒打急救電話。
最後當她蹲在老人身邊查看一番之後,大嬸終於歎了口氣轉身告訴曹博:「肝癌,半年多前就已經查出來了,我一直勸他把店盤出去,然後去做手術,可是那個倔老頭卻怎麼都不答應。」
女人告訴曹博,這個酒吧已經開了五六年了,而老人是在三年前才在這裡守著的。雖然這裡的經營狀況不好,可是老人卻很開朗,經常會送一些小東西給周圍的鄰居,這個大嬸也就是這樣才偶爾和老人聊上幾句。
一年多之前,大嬸偶然路過的時候,看到老人呆呆的坐在吧檯裡面,她出於好奇才走了進去,並且看到了擺在老人面前的體檢報告書。
「雖然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可是當時只要早點醫治還是有希望康復的。」大嬸說無論自己怎麼勸說,可是老人卻堅持絕對不去醫院。
「他總說自己的身體能扛得住,可是我卻知道他的情況越來越糟了,因為像是今天這種情況生的越來越頻繁,看樣子如果再不做手術的話,他挨不了幾天了……」大嬸的語氣裡充滿了擔心,曹博本來以為這個老人生活的很孤獨呢,可是沒想到身邊仍然有如此關心他的人。
這個大嬸一定知道老人的身體不好,所以每次路過酒吧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望一眼,生怕他出了事情沒有人知道,而曹博今天恰好來了,否則電話也不能打得那麼及時。
「他沒有兒女麼?為什麼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的兒女不聞不問的?」曹博有些氣憤,如果換作是自己父母的話,曹博無論如何也要說服他盡快去醫院救助。並且患有肝癌是禁止喝酒的,可是老人卻一點都不為自己的健康考慮,他的子女絕對是不稱職的!
大嬸說老人有個兒子,據說現在還在國外一時半會回不來。據大嬸分析,老人之所以患了癌症還堅守著這個酒吧,也是想要賺錢供那個國外的兒子。
「他總和我誇耀,說自己的兒子有多孝順、多能幹,可是我卻覺得不是怎麼回事兒。」大嬸咂了咂舌頭,很顯然對老人的兒子不太滿意:「自己的老爹在國內吃苦受累,而他卻跑到國外去花錢享受,我要是有這麼個兒子非得把他的腿打斷不可!」
正說著,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救護車的笛聲,曹博表示剩下的事情自己處理,他讓大嬸趕快回家去吧。這麼晚還出來買煙,她的家裡或許有一個不體貼老婆的煙鬼老公。
「我非得和那個死鬼說,讓他趕快把煙給戒了,像是他那麼抽煙早晚得出事情!」大嬸絮絮叨叨的出門了,可是她卻好像仍然不放心似的,站在酒吧的門口直到將醫護人員將老人抬上救護車才亦步亦趨的離開。
曹博坐在救護車裡沉默了,他看著老人蒼老的面容,心裡暗自責備那個無良的兒子。雖然父母為了自己的孩子著想沒錯,可是作為兒女的也總應該知道烏鴉反哺吧?
「學弟,又是你啊?」曹博突然聽到有人和自己說話,他抬頭才現,原來坐在自己對面的那個急救員,就是上次曹博救金老人的時候遇到那個,也不知道是兩個人有緣,還是曹博的運氣不太好,總能遇到這種事情。
曹博和對方簡單的寒暄了兩句,然後又沉默了,他本來想給王耀翔打個電話說一聲,可是自己的電話卻摔壞了,王耀翔的號碼自己又沒有記住,看來也只能是到了醫院再說了。
並且曹博看得出,救護車裡的無論是司機還是急救員,他們的表情都比較凝重,很顯然是受了剛才被襲擊的影響。曹博不想再提起這件事情,所以也就不說話了。
而且救護車是從醫院的另一個門開進去的,它故意避開了住院部的大門,曹博從車窗遠遠望過去,只見那邊仍然燈火通明人影閃爍,善後工作應該還要做很久。
因為老人的呼吸有點紊亂,所以一路上都掛了氧氣袋,到了醫院又換上了氧氣瓶,並且要立刻送到監察室去做一些必要的檢查。那個急救員看到這次是曹博跟著過來的,他可能還以為老人是曹博的親人呢。
「照我的經驗看,患者的病情比較嚴重,你回去和家人準備一下,應該要花不少錢吧。」那個急救員離開之後,監察室負責的護士立刻找到了曹博,說需要立刻繳納各種檢查費和押金六千元。
六千?曹博聽到之後突然感到束手無策,因為他只不過是個窮學生,往日就連自己的生活都過得緊緊巴巴的,讓他上哪裡去弄那麼多錢呢?
「你不是患者的家屬啊?」那個護士似乎看出了曹博的窘迫,所以她的眉毛立刻豎了起來,態度也變得不耐煩了起來。
「我……」曹博本來想說自己不是,可是一想到老人的兒子並不在這裡,如果說他無依無靠的話,沒準醫院馬上就把他扔出來了。
所以曹博猶豫了一下之後承認了,不過他卻表示自己現在手頭沒有那麼多錢。
「不過我認識王耀翔、王主任,可不可以先辦理一下入院手續,然後我再把錢交了?」這是曹博現在能夠想到的唯一的方法,雖然他也不是沒有辦法弄到錢,可是曹博既不想麻煩鄧琦他們,也不能去請求夏夢菡和金皓月,因為這是他自己的事情,曹博不想虧欠別人太多。更何況曹博現在和那兩個女孩兒的關係微妙,曹博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自己的選擇。
「王主任?」那個護士愣了一下,接著輕蔑的笑了一下,很顯然不相信曹博的話。
「王主任的名字遠近聞名,估計有不少人都認識他。」那個護士向不遠處的牆上指去,那邊掛著的是醫院專家的照片,王耀翔的位置比較靠上,下面寫著一排小字:內科知名專家。
護士之所以這樣說,很顯然是將曹博當成騙子了。
「那這樣好不好?」曹博見對方一副不信的表情,所以他連忙問對方有沒有王耀翔的電話,到底自己認不認識他,一打電話自然就問明白了。
那護士哼了一聲,並沒有掏電話而是催促曹博趕快交錢。看對方那副模樣,曹博突然意識到,雖然她和王耀翔是同一家醫院的,不過很可能連電話都沒有,因為他們之間本來就不在一個層次的。
就在曹博和那個護士爭論的時候,突然有人從後面喊了曹博一聲,曹博回頭看了一眼,原來是王耀翔的助手劉楠。
劉楠本來在這個時間應該休息的,可是誰知道醫院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現在醫院為了維持正常運作,所以只能將全體人員都動員起來,劉楠也就因此在返回辦公室的路上遇到了曹博。
劉楠和那個護士問清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他立刻表示,曹博確實是王主任的朋友,並且他立刻給王耀翔打了電話,簡單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王主任說他先給這個孩子墊付一萬元,你先把入院登記做了吧。」劉楠和曹博說,住院處那邊出了點小事故,所以暫時只能在門診的病房住院了,不過短時間內等住院部收拾完之後,就能將老人移過去了。
很顯然劉楠在隱瞞事情的真相,也或許就連劉楠都不知道事實到底是怎麼樣的。因為當時殖靈者強行攻擊住院部的時候,裡面的病人和醫護人員傷亡慘重,能夠活下來已經是撿回一條性命了,能夠這麼快就把消息洩露出去的人更是不會有。
更何況這件事為了不造成外界的恐慌,醫院和相關部門一定會嚴格控制社會輿論和各大媒體,就算當時真的有人親眼見了,實驗室也有辦法讓他們『忘記』。
「只是王主任讓我告訴你。」劉楠小聲的和曹博說:「按照老人現在的身體狀況,如果不盡快做手術估計挺不了幾天,可是手術費……」
劉楠說到錢的時候有些為難,曹博追問後劉楠才說,如果是一般的手術並不太貴,可是做這種癌細胞切除手術,如果想要提高手術成功率的話起碼先得準備個六七萬才行。
六七萬?剛才的住院押金都讓曹博很為難了,現在又聽到劉楠說了這麼大一筆費用,曹博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大了。
「王主任說手術必須盡快開始,所以你也得早點做好準備。」劉楠臨走前還在反覆的叮囑曹博,可是這麼一大筆錢要怎麼才能籌得到呢?
算了,到了這種時候應該找『他們』來商量一下了。就在曹博為了錢感到撓頭的時候,突然他想起了兩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