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錢程 第五卷 第五卷 第四十五章 萬劫不復
    四十五章

    劫,乃是棋中的術語。對於兩方都不肯放棄之處,雙方輪流找劫,逼使對方在更大的損失與劫之間取捨,一個劫爭的勝負,極有可能就關係到全局的勝負。

    然而若論強烈,劫爭的重要性也未必能比得上勝負手,劫爭通常都會以雙方的利益交換而告終,極少是單方面的失敗。可陳慶之此時所放出的,卻是前所未有的,超乎想像之上的畢生絕學。

    他雙手一上一下,夾著棋盤,雙手一下翻覆,那棋盤就掉了個個兒,金一的眼中,這一層的佛塔便又驟然擴大了一層。與之前放出一記勝負手,才打通了一層佛塔不同的是,此時陳慶之的手中棋盤只經一劫,上下兩層佛塔便隨之消失,黑白色的世界不斷擴大,不斷延伸,頭頂已經出現了穹窿,而腳下則是無盡的黑暗!

    三劫,棋盤三次翻覆,上下的空間就已經擴大到了原先的七倍之多。

    「這樣的招數,恐怕就連陳慶之也不是那麼容易可以駕馭的吧!」金一看的分明,儘管陳慶之片刻間就已經將棋盤翻覆三次之多,但這三次之間的時間間隔卻不一樣,第三次明顯比第一次更長了一些。想來,他剛剛用出這招劫爭時,侯景是措手不及,等到反應過來之後,也已經針對此招展開應對。

    不用說,侯景此時的壓力也是極大,以至於竟沒有如常一般發出令人惱火的笑聲,更沒有口舌功夫攪亂陳慶之的心神。

    等到三劫已罷,陳慶之的手也慢了一些,侯景方才又笑了起來:「陳白袍,劫數本是佛門語,這座浮屠正是為了供奉圖澄上人的法體,用以歷劫之用。若非經歷成、住、壞、空的四中劫一大劫,此浮屠斷不會壞滅。你在這裡大放劫爭,卻連一小劫地時光都無法陵替,又怎能翻覆這座浮屠?」

    「浮生如夢,一墮十劫!侯景,你道佛法是用來計算的麼?」陳慶之雙手夾著棋盤,身上卻漸漸變得朦朧起來,細看時才能發覺,有一絲絲的霧氣從他週身上下冒出,一面蒸騰而出,一面又絲絲鑽入棋盤之中。

    那些霧氣,竟是血紅血紅色的。

    金一曾經見過一次這霧氣。那是陳慶之初到城。前來與他分明敵我地時候。受到史萬歲身上煞氣地感應。他當時全身上下都放出了這種血紅色地霧氣。儘管當時其威力內斂不發。但史萬歲這等從來不服人地悍將卻也為之折服。

    其名曰:萬人敵!

    「一善念生。十劫不墮;一惡念生。十劫不返。侯景。你地所作所為。罄竹難書十惡不赦。若以劫數而論。乃是萬劫不復!憑這一座小小浮屠。你想躲到什麼時候?」身上地霧氣不斷湧出。陳慶之地身周越來越紅。越來越濃。幾句話語間就已經成了一片血海也似:「我這煞氣。歷經數十年地大戰而得。又經數十年靜心修煉。世間萬物早已不縈於懷。惟有你以一己之利。戕害江南萬千百姓這場孽。才是令我這煞氣血紅至今地根源所在!」

    陳慶之地聲音越來越響。到後來已經是聲若巨雷。在整座浮屠之中轟轟作響。迴盪不絕。而他身上地血紅煞氣。亦是如同一片血海迅疾擴大。沿著分割世界地格子蔓延開去。

    驀地。陳慶之暴喝一聲:「侯景!真真實實。看看你造下地這些惡業吧。無論你躲到哪裡。都逃不過!」他左拳揮出。身旁血海波浪狂湧。一波波將他手中地棋盤吹捲而上。直飛上空。剛剛撞到頭頂地塔壁。血光只是一閃。佛塔地板壁就在這血光中化成了虛無。

    棋盤連飛十三層。都是一閃而過。那凝聚著侯景多年地心血經營而成地光影兩重浮屠。就這麼被一層又一層地化為烏有。整座浮屠節節升高。直似要長到天上去一樣。

    面對此景,侯景哪裡還能再穩坐釣魚台?原本此時最好地辦法,就是現身出來與陳慶之決戰,這位白袍軍神在戰場上雖然是算無遺策,智珠在握,但他從小身子孱弱不習弓馬,武技方面連一個尋常的猛將都敵不過,怎會是他這手持神兵鐵棒的得道妖精的手腳?

    然而問題在於,陳慶之的黑白世界的急劇膨脹,並不單純,金一地金錢陣竟也是水漲船高,隨著一層層浮屠被陳慶之化去,金錢陣也隨之擴張到塔中各處,黑白兩色的世界中多了一層金色,居然相得益彰,並行不悖。

    要是在這種環境中揮動鐵棒,勢必又要發出那種令他發瘋地摩擦聲音,三隻耳的侯景對於這種聲音地敏感度遠遠超過尋常,聽久了連他的道心都要失守

    自敗!嚴格說來,無論是陳慶之還是金一,想要在侯景一決高下,都是輸面較大,他早已將這浮屠地光與影分離,向上的二十四層有光而無影,向下的二十四層則是有影無光,光影之間自由穿梭,再加上他能隨時用化身之法抵擋對手的攻擊,簡直就是立於不敗之地!

    然而就是這樣的不敗之地,卻被陳慶之與金一的聯手破去,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壁壘一層一層被陳慶之的劫爭破去,卻無法現身出來向陳慶之發動哪怕一絲進攻。

    「嘰嘰!」現身以來第一次,侯景的聲音中少了得意的笑,多的是惶急和發狠:「這是你們逼我的……看法寶!」

    「法寶?!」金一原本就已經是加足了一百二十分的小心,看著陳慶之作法將侯景的佈局破去,就像看著池塘裡的水被一點一點地抽乾,最終水涸方可捉魚一樣。然而侯景成道至少也有千年,他會就這麼束手待斃嗎?聽得法寶二字,金一頓時警號大作,左手托起來元龜,右手揮動五弦一般撥動著金錢陣中的金線,那些金線紛紛換位,彼此間的紋路竟那小小元龜背上的龜甲裂紋相似。

    陳慶之倏地抬頭,眼中儘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而這樣的眼神出現在這位素來算無遺策的軍神眼中,份外地叫人驚駭:「傳國璽!侯景,虧你竟能參透這法寶的用法!」

    一聲巨響,頭頂上的浮屠板壁中驟然飛出一片毫光來,在陳慶之的棋盤上只一罩,這塊勢如破竹猶如奪旗猛將一般的棋盤,就好似被一座山當頭壓下一樣,怎麼飛上去的,就又怎麼飛了下來!

    陳慶之一咬牙,渾身血光大盛,如果說剛才是濃稠的猶如鮮血,那麼此時就是血凝成痂,透出了紫黑色的血光來。殘血如刀戟,從他的腳下拔地而起,將陳慶之整個送上了天際。

    雙拳並起,仿若拖著千鈞力道,令陳慶之的動作都變得遲緩起來,緣由他的雙臂也被凝結成塊的殘血掣肘,揮動時連同那些凝固的血塊一併都被拉長了,就連拳頭打到棋盤上時,濺出的也是點點的血塊。

    棋盤墜勢驟然止住,且有重新向上飛起之勢!陳慶之咬緊牙關,雙拳連續向棋盤上猛擊,揮動之際越來越慢,拳頭的力道卻越來越重,突然間他一張口,哇地一聲,一口血噴在了棋盤上。

    「嘔……血……譜!」陳慶之咯著血,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喉嚨中吐出這三個字來,數十點光芒應聲從他的袖子裡飛出,落在他雙拳擎著的棋盤上,錯落有致,如兩軍對壘。每一顆棋子,都在放射出光芒,那光芒似若有熱力,將陳慶之吐出的鮮血,還有之前濺在棋盤上的那些血塊盡數融化吸收,隨即一個接一個地化成了白袍神兵,用和陳慶之一樣的姿勢,擎起手中的各色兵器,或者就用雙手,頂起頭上的棋盤。

    那棋盤頂著頭上璀璨的法寶毫光,在陳慶之與一眾白袍神兵的推舉之下,又再度向上飛起,升勢甚急!

    「這樣都壓不住你,連本命精血都吐了出來,你當真是不要命了!嘰嘰!」侯景氣急敗壞地叫道:「既是如此,我就和你拼了,看是你的捨身一擊厲害,還是我這上古法寶了得!看我的傳國璽!」

    傳國璽!單單是這名字,就已經讓金一驚愕萬分,盧真人更是狂叫:「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那是始皇之寶,就算他能找到,也絕無可能懂得使用之法!」

    「等下,傳國璽當真是法寶?為何從秦到漢幾百年,我卻從未見那些書簡上提起過?」金一所驚者正在於此,傳國璽若是法寶,以其對於人間帝王的重要性來說,一定不是件簡單的法寶,為何在傳國璽流轉於世的這些年中,從來沒有人聽說過這一點?而且,這傳國璽是從春秋時就流傳下來了,並非一直在帝王手中,好比玉工和,身為這法寶的發掘之人,莫非也是一名世所罕見的大術士?

    盧真人卻只說了四個字:「番天之法!」金一頓時大悟,原來這傳國璽,就是上一位手握「權柄」的千古一帝秦始皇,用番天之法所製作的法寶,大抵只是借用了玉璽做承載之物罷了。

    「既然如此,我就知道該怎麼對付它了!權和錢,本就是一家啊!」金一昂首向天,飛隼變起處,肋下雙翅伸展開來,一飛沖天,口中喝道:「大師,讓我來接下此寶!」

    第四十五章完(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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