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錢程 第五卷 第五卷 第四十章 雖千萬險吾往矣
    四十章

    金一眨了眨眼,心說這軍神上了年紀,看來也和尋常老年人一樣,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卻還沒有進入正題……南梁的傳國璽,又是什麼好東西?

    見金一如此,陳慶之也不以為意,續道:「我所說的,是南梁所藏的傳國璽,卻不是南梁的國璽。『』金錢神,你能聽出這其中的分別嗎?」

    金一的眼睛倏地睜大:「大師,你所說的,莫非就是中土自秦漢時流傳下來的傳國玉璽,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那一枚?」

    「傳國玉璽,還有別樣的麼?就是那玉工和所掘,三代楚王所不識,李斯被誣所盜竊,秦始皇用為千古一帝的定命之寶,漢室受之以興,王莽受之已殘缺,漢末紛爭之起因……的中土神州傳國玉璽!」

    「……這一枚玉璽,當真就是國運所寄嗎?」金一穩住了心神,隱約已經猜到了陳慶之將要說出的話,卻依舊不敢相信。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這八個字,便是這玉璽的真諦所在,人間天子乃是為天所冊,牧守天下,不得天命何得竊據大寶?」陳慶之忽地冷笑起來:「只可惜啊,漢末以後蒼天已死,天既然都已經死了,天命何在?那些你爭我奪,為了這玉璽絞盡腦汁不擇手段的人,都是一群妄人吶!」

    「……大師,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要來到此間?只是為了尋那侯景以報他餓死梁武帝,禍亂江南百姓之仇麼?」金一聽得卻又糊塗起來。

    陳慶之抬頭看了看天色,便道:「傳國玉璽之中,另有一個大機密,我也知之不詳。不過,金錢神,你若是能親眼見到其物,多半就能看出端倪來。天色將曉,祖也該回府了,金錢神,可要與我一同前往北塔?」

    一同前往北塔?金一先是不解,繼而整個人都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指著那隱約可見的北塔塔尖,吃吃地道:「大師,你你是說,侯景,還有那傳國玉璽,就藏在那北塔之中?」只有這,才能解釋陳慶之為何要與他一起進入北塔!

    「正是。」陳慶之道:「祖請孫藥王到南方尋覓侯景地下落。為地是確證他地猜測。既然死在南方地侯景只是個化身。玉璽又不知下落。他便有八成把握可以確定。這座北塔就是侯景地藏身之地。這是他歷年追蹤玉璽地所得。大約其中還涉及到了北齊皇室地一些秘辛。我也不須多問。只看那塔上每夜透出地寶光。雖然被那塔上地佛門法陣。以及圖澄上人地法體舍利等變易了不少。然而在我看來。卻與當日我在梁武帝身邊所見地傳國之寶一般無二!」

    金一腦子有點混亂。只是想要看看北塔裡面究竟有什麼東西。自己地兵器多半也在其中。為何忽然變成了與陳慶之聯手對付侯景。奪回中土地傳國玉璽這麼大地一件事?這劇本地轉變未免太突然了一點吧!

    「這有何古怪?」陳慶之一捋長鬚。喟道:「我曾多次與那侯景在戰場交手。當年他揮兵南侵。便是被我挫其兵鋒之後。才轉守河南。不敢南顧。雖然如此。侯景縱橫一時。我也殺他不得。誠為勁敵。而那卻只是一個化身。今天我要對付地才是真身!」

    「金錢神。我孤身到此。進了那北塔就沒打算回去。江南地千萬生靈。梁武帝地知遇之恩。都不容我顧惜己身。但。若只是如此。我便成了那祖地棋子。為他火中取栗了。」陳慶之語意蒼涼。神情卻是雲淡風清。彷彿一切都早已在他預料之中:「祖意在玉璽。否則也不會父子兩代孜孜不已地追尋。這裡面有許多線索。都是他與其父祖瑩自北魏地那些故藏典籍中找出來地。我卻查不到這許多。此去。我縱然不歸。也要將侯景斬殺。若你能將玉璽攜出。不讓它落入祖之手。便足以令我再無後顧之憂了!」

    「如此。你也可以一併達成你之心願。以後地事。就憑你好自為之了!」陳慶之緩緩站起身來。轉向園子地月亮門方向。不再看金一:「片刻之後。祖便將從此門出現。我也將迎接今生地最後一戰!金錢神。可速速決定去就!」

    金一洒然一笑,輕輕踢了馮小憐一腳,她立即就恢復了行動能力,從地上直跳起來,望著金一道:「你,你不是真的要和他一起去吧?」

    金一不答,卻道:「你走吧!這件事到了這裡,和你已經沒有關係了。」

    馮小憐叫道:「怎麼沒關係!你們進去了,外面要有人接應吧,否則就算你能活著出來,祖指揮大軍將你一舉拿下,豈不是一場空!」

    「智深大師一代軍神,對此豈能沒有安排?」金一走到了陳慶之地身邊,稍稍墮後半步,負手而立,微笑道:「雖然不是我預料如此,但世事皆然

    會按你所想要的那樣來。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裡,我?罷了!」

    「你!真是個大笨蛋,男人怎麼都是這樣,我哥哥這樣,你也這樣!從來都不想好,腦子一熱就去做,也不聽人勸!」也不知怎地,這些話就這麼從嘴巴裡一連串地衝出來,馮小憐自己都對自己感到奇怪:這個人要去尋死也罷,與我什麼干係!

    「你說得對,男人就是這樣,覺得對就要去做,不用想那麼多!」金一頭也不回,但馮小憐卻分明覺得他在笑,一臉討厭地得意的笑!

    「呸!管你去死!」馮小憐一咬牙,甩頭便走,一面走,一面咬牙切齒地罵:「短命鬼,好好地日子不會過,只知道往死路上走!哥哥也是一樣,這破國家對你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為它生為它死!」一面罵,淚水卻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順著她的臉頰,一串串地滑落。

    連她自己都沒有覺,金一這個只是認識了短短幾天的男人,在她心目中竟然和平生最敬愛的兄長高長恭放在了同樣的重量上……

    陳慶之斜睨了金一一眼:「金錢神,你就不怕她將此事去告訴了高長恭,蘭陵王趁機做他的好事,或是等在塔外坐收漁翁之利?」

    金一淡淡笑道:「大師,這你早就該想到了,縱然她不去通風報信,高長恭也未必不會知道;縱然她去通風報信了,祖又能忍受自己長久以來的目標被高長恭一手摘了桃子?圖謀神州的傳國玉璽,這種事祖也不敢公諸天下吧!只怕,他會比我們更注意保守機密,不讓高長恭知道哩!」

    陳慶之大笑起來:「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是什麼事,讓智深大師如此欣悅?」從那月亮門中應聲而出的人,寬袍大袖,雙眼泛白,頭雖然轉向了這邊,眼睛卻一片茫然,正是北齊中書侍郎祖。

    「老所以欣悅,乃是今日終於得以與侯景決戰,尚有強援在旁,勝券在握!」朗聲回答之餘,陳慶之對著金一卻小聲添了一句:「金錢神,實不相瞞,那狐女之來,之去,都不在我預料之中。你還真拿我當那算無遺策的仙人麼?」

    金一一愕,跟著卻也笑了起來:「算無遺策,仙人也做不到啊!事到臨頭,哪裡顧得了許多,若真擔心那麼多的話,我索性一直縮在老家享福就最好了!」

    「好膽色,好氣魄!」陳慶之又笑了起來:「若你早生四十年,可以與北魏楊大眼一較高下,我南朝卻沒有豪傑能與你並肩了。」

    金一笑了笑,卻沒回答:我的對手,根本就不是人世間的存在啊!

    天明時分,祖的車輦已經來到了北塔之外。昨日一戰,這裡百餘間房舍盡數毀於夜叉將門之中,近千官民魂歸冥冥,北齊派了重兵在附近把守,又請來各方道士和高僧作法超度,若是單憑金一自己,斷然無法靠近。

    不過,祖手中卻有聖旨,委任他全權負責琅琊王之事的善後,以及盂蘭盆會法事的祈福,守衛的兵將自然不敢留難,即便那護軍韓鳳素來不喜漢官,卻也不好公然違拗聖旨,只是在祖的車輦之後狠狠罵了幾句。

    北塔之中,空無一人,塔門也是虛掩著。此處的靜謐荒涼,與外面簡直是天壤之別。

    祖連趕車的車伕也留在了外面,自己下車為前導,引領著陳慶之與金一走到了塔旁金一又將隱身符拍在身上,餘人看不見他,這祖眼睛瞎了,卻好似一直都知道金一在何方一樣。

    「祖某在此靜候,恭祝大師與金小哥馬到成功,得償所願。祖某留在此間,有什麼人來了也好擋駕,以免誤了大師的大事。」

    陳慶之負手,仰望著面前的北塔,輕笑道:「不必擔心,我原本就沒打算帶你一同進去。等我收拾了侯景,傳國璽你自己進塔裡去拿。此物神異,人言有德居之,依我看是有德也未必能居之,你與它有多少緣法,不必我來裁判,全憑你的造化吧!」

    他大袖一揮,當先便入。金一側過頭來,也衝著祖笑了笑:「祖侍郎,若是我能取回兵器,叫你的盂蘭盆會法事做不成,你恨不恨我?」

    祖神情自若,臉上甚至還掛著溫和的笑容:「法事是人間的法事,天上事非我所能及。祖某所圖,與金小哥原本就不是一條路上的。」

    「好!」金一大步踏上台階,走入了那道虛掩著的塔門。

    身後,遠處,牛琪琪從屋舍間驟然衝出,張口欲呼,卻只來得及看到金一的背影。在她身邊神情淒然的,是何田田。第四十章完(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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