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錢程 正文 第四卷 第六十九章 論權
    六十九章

    傷勢一時盡去,宇文氣風發,就要再度擂鼓聚將,商議進擊北齊軍之事。首發許旌陽卻稽首道:「大家此刻雖然已經鎮住大權,然而此寶並非純用防遏之道可以駕馭,要想當真隨心所欲,大家還須向治道上多多入手。當年秦皇贏政權傾天下,當真是一柄大權便將天下英雄豪傑、術士聖賢全都壓得服服帖帖,他本人可從沒上過戰場。」

    聽到這裡,金一懷中的錢貫子忽然抖了起來,金一大奇,伸手一摸,卻沒發覺錢貫子本身有任何動靜。

    他一想就明白了,當即問金主:「盧真人怎麼了?」

    「這老鬼,在那裡嚇得直發抖哩!現在還好一些了,方纔你給宇文傷的時候,他就像一灘泥一樣,躺在地上怎麼也不起來。」金主幸災樂禍地大聲嚷嚷著。

    給宇文傷的時候,那不就是「大權」的威力肆虐到最高點的時候?金一有些明白了,盧真人身為秦皇駕前三十二術士之一,走過了從戰國到大秦的漫長歲月,最終三十二術士卻一起折戟沉沙,只活下來他和另一位侯真人這麼兩個人,盧真人自己尚且淪為獄卒,被囚禁在阿房宮千年之久。

    儘管盧真人一直沒有說過,秦皇到底是如何將他們這三十二術士一網打盡,然而他當初在阿房宮中,對「大權」就是噤若寒蟬,不敢越雷池半步,現在藏身在錢貫子裡,還是被「大權」之威嚇成這模樣,大有可能他們三十二術士,當年就是被秦皇的「大權」一網打盡的!想到這裡,金一的汗毛孔也有些發炸,如今的宇文已經是隻手遮天的修為,一隻黑手抓龍抓神抓鬼,那是隨意揉搓,可是看起來,這還不是他所能達到的最高程度?

    宇文身為「大權」之主,對於許旌陽的話理解的卻更深一層。權傾天下……自打從許旌陽地口中,得知大權的特性正如世俗的權力一般,他眼前就好似開了一扇門,展開了一個嶄新的世界,過往在運使大權的過程中,許多不明所以的細微之處,用這個道理去一框,便一一分明。

    ,大權何以能與金一的錢力相容無間?這簡直再好理解不過了,哪一朝哪一代的權力者,少得了被人用金錢買通,出賣手中的權力!又譬如,歷代儒生都能直言進諫,不惜冒犯天顏,甚至以死進諫,故此儒生所信奉的八道,便能對「大權」這件暴走地法寶有所制約。他忽然想起:「史書上說,秦皇當位時曾一舉坑殺儒生數百人,難道就是因為他們對『大權』壓力太大,引致秦皇的反彈?」

    他端正了坐姿,身子向前微微傾過去:「許天師,此番承你大力,我軍方能取勝,我也才能得保首領。大恩不言謝,如有什麼我能為天師辦到的,請天師只管吩咐。」要說他現在最想知道的,自然是關於大權的一切,可是身為一國天王,又是雄才大略之輩,他卻深知,像許旌陽這樣的天外仙人會介入到凡間的爭鬥中,必有所求,而且所求必大。這事如不盡早解決,後患恐怕難免。

    許旌陽微微一笑。卻道:「貧道世外之人。與世無爭。大家何以認為自己有以益我?」

    宇文笑起來:「天師或者與世無爭。不過卻未必與世外之人也無爭吧?若說是為了一時意氣便來與張天師一較短長。是何人哉?即便是我。也不屑為之。」他說著。忽然一拍大腿。道:「是了!許天師地淨明道為荊楚百姓所信持。我大周軍十年前攻破南梁。將全城百姓都擄掠為奴婢部曲。我地王后李氏也在其中。若是將這些百姓悉數免為良戶。授以耕地令其與府戶相等。天師意下如何?」

    「如此。功德無量矣!」許旌陽肅容。微微躬身道謝。坐定之後。說出地卻是與此事風馬牛不相及地內容:「大家。適才貧道與張天師在雲中鬥法。彼此各有所長。故此遲遲不下。是大家向段韶出了一招。乃是用這法寶『大權』祭起一座山來。張天師忽然用法術去撈了一把。不想被大家算了一招。那山陡然炸開。亂了張天師地正一盟威法壇。才給了貧道可乘之機。大家可還記得。當時張天師從雲中說了一句什麼話?」

    這突如其來地一句話。卻正中宇文地一塊心病!他雙眼一亮:「我記得。那時雲中之人說了一句。番天之法。豈可現於人間!難道我用大權之威凝成一座小山。就是叫做什麼番天之法?」

    「正是!」許旌陽面容肅穆。彷彿說地事關係重大:「大權乃是上古之寶。並非今日才在大家手中始創。故此這門法術。在上古時也有名號。如大家這一手。就是喚作番天之法。大家可知道。這大權法寶。為何其形如一根短棒?」

    「某諸事不

    要請天師指點。」宇文受教。

    「大權之起,已不可考,最初為天界注意到此寶神異時,此寶已經是在軒轅黃帝手中,當時它的名字,叫做權柄。柄者,短棒也,正是說的此寶的形狀。」

    宇文拍大腿:「有理!怪道人都說什麼權柄,大柄的,原來是從這裡地來歷。」

    「不錯。再問大家,商周時皆封諸侯,分守各地,自秦時始改郡縣,那些官員是憑什麼來取信於民,確立自己身為皇帝使者的身份,才能為民父母?」

    「官印!」宇文假思索地答了一聲,隨即臉色卻變了變,若有所悟。

    許旌陽拊掌道:「大家穎悟過人,果然想到了!不錯,那些官印之上,都有秦皇以權柄所加地權威在上頭,因此才能威服遠人。而這種,將大權的權威分出來,凝結成印,在上古時就喚作番天之法,取起化一天為無數番之意,是番而不是翻。」

    「天師是說,我所祭出的那座山,其實不是山,而是一枚印?」

    「正是!而上古之,廣成子為帝師,功黃帝,在黃帝乘龍上天之時,也將他的權柄中的權威盡數取出,以這番天之法,凝結成為一枚大印,成為他震懾一方地護身法寶,在商周革命的封神一役中,更是威名赫赫。這件法寶,就叫做番天印!」

    番天印!宇文自己都愣住了,那是神話中地神話,竟然會從自己的手中做出來?他不由得低頭看了看自己地雙手,右手乾燥而白皙,左手……卻再也看不見了。

    許旌陽續道:「張道陵抓住了大家的番天印,卻被大家及時將番天印地威力全部爆發出來,此寶神異,即便大家尚未得其神髓,威力也是不凡,才能亂了張天師的正一盟威法壇。否則的話,貧道若要獲勝,實屬不易。說起來,貧道也不敢獨居其功哩。」

    笑了笑,許旌陽又道:「只是大家勉強使用此法,已經留下了隱患,如今雖然暫時壓住了,也不宜再經戰陣,還是速速回國靜養,修習這大權的精要為上。故此貧道主張,大家不妨靜待齊軍退兵,再遣一將重收汾州,便可班師回朝了。」

    權柄,番天印,儒家八道制權,這一切都與宇文所知的大權特性若合符節,由不得他不信,許旌陽確是深知大權虛實之人。他說自己尚有隱患,那還有假?就算有假,自己此次能勝,背後少不得許旌陽撐腰,少了他誰能對付得了張道陵?

    「既是如此,自以許天師主張為是。我這就發令部署便是,待班師之時,還望許天師麟趾能望長安一行,如今我關中道門不可再與天師道往來,若能與淨明道合二為一,都歸許天師統管,也省了我一番心思。」

    許旌陽居然並不推辭,一口應承了,宇文喜,這不是請了個活神仙回家麼?別的不說,至少現在寇謙之已經被打倒了,許旌陽再一到長安,北方道門的重心,這一下就立刻轉到長安來了,還用得著擔心大周治下的道門因為天師道的緣故而生變亂麼?

    他立時就請許旌陽到後面小坐,李大白和金一陪著,自己發令擂鼓聚將,自去佈置退兵之事不提。

    這邊到了後帳,金一才有機會問起李大白,如何能在寇謙之的劍下逃得殘生?李大白卻一臉的悻悻然:「哼,你道是我命大麼?原來是那天上的太白金星,在我身上下了一道護身用的六丁六甲神符,怕我肉身壞了,害得他下界麻煩。就是這一道神符,方才救了我這條小命。」

    金一這才釋然,連聲稱慶。李大白卻看出他神情有些恍惚,問道:「阿一,你不高興我得救麼?為何神思不屬?」

    「哪裡話來!」金一見他看出來了,也就不隱瞞,將自己的兵器丟失,感應到的位置卻是在北齊軍中之事說了,皺眉道:「我原想,反正要和北齊軍大戰的,到時候衝陣去找就是。可如今大家身體不適,已經定下了回師之議,我這兵器卻向哪裡去找?」

    李大白還沒說話,許旌陽卻霍地一驚:「金小哥,你的兵器,與那五指山下的孫大聖有什麼關聯麼?」

    「咦,你怎知道?」金一一怔,還是答道:「乃是老孫送我的,原本是他身上的一根毫毛所變,又凝聚了他那兵器如意金箍棒的一縷精魂在內,故而變化隨心。」

    「不好!」許旌陽拂塵一揮,面色嚴峻之極:「那孫大聖有七十二變之法,渾身四萬八千根毫毛都是他的化身,你這一根毫毛若是落在佛門大德手中,就是他們打通五指山的金鑰匙啊!」第六十九章完(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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