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甘鳳鳳正攔住黑衣老人,「丫頭,太放肆了!」黑衣老人突然一掌朝甘鳳鳳拍來,快如電閃,說到就到,掌勁之強,當今武林少有,而且掌法之怪異刁狠,令人無法閃開,眼看甘鳳鳳就要被黑衣老人一掌拍飛,因為甘鳳鳳想閃避已來不及了。
小蛟兒看得大驚,身形更似閃電流光,縱身攔腰一手抱起甘鳳鳳,沖天而起,才閃開黑衣老人這迅如閃電的一掌。
黑衣老人「咦」了一聲,第二掌又如閃電般的拍出,小蛟兒抱著甘鳳鳳,身在空中,已是無法再閃避,只好一手去接黑衣老人拍來的掌。黑衣老人的掌法詭異,小蛟兒的掌法也同樣的詭異。其他一流上乘高手,根本就無法去接,但小蛟兒凌空接住了,雙掌相碰,「砰彭」一聲巨響,群峰響應,狂風驟起,掀翻了不少瓦面上的瓦。黑衣老人給震得連連後退兩步才站穩,手臂也隱隱感到有些發麻,而小蛟兒連同甘鳳鳳,在半空中又給震得飛了起來,翻落在瓦面上,幸而小蛟兒的靈猴身法也練到了極為上乘的境地,在空中一個觔斗,輕靈如猿似貓,雙腳平穩的落下。小蛟兒心頭有些心血翻滾,但甘鳳鳳卻平安無事,絲毫也沒有受到傷害。
黑衣老人又是「咦」了一聲,目光中流露驚訝、愕異之色。他不是驚訝小蛟兒這一身渾厚的真氣,這一點,他早巳在意料之中,而是愕異小蛟兒上乘的靈猴身法和能接他那一掌詭異的招式。這是他在武林中從來沒有碰到過的武功。
黑衣老人自出道以來,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自問自己一出掌,別說沒有人能閃避,更不用說能接自己的掌了!他的掌法,迅速、詭異、刁狠,往往是在人們意想不到的方位上拍出,根本就不可能接住,能閃避已是了不起了。對手一給他拍中,不死也重傷,幾乎沒有人能倖免躲過。
他怎麼也想不到今夜裡,小蛟兒不單能閃避,更能接掌,同時給震飛了,還能輕靈,平穩的翻落到地面站穩,沒受半點的內傷,何況小蛟兒懷中還抱了甘鳳鳳,他怎不驚訝愕異?
黑衣老人跟著身如輕煙,飄然而下,立在小蛟兒的對面。小蛟兒放下甘鳳鳳說:「鳳鳳,你快到房間裡照顧爺爺,來人的武功十分高強、厲害,你是怎麼也接不了他的招式,鳳鳳,快走!」
「不!我跟你一塊聯手戰他。」
小蛟兒急起來:「鳳鳳,你怎麼不聽話呵!」
黑衣老人目光炯炯,盯視著小蛟兒,突然問:「你是青海星宿海一派的傳人?還是貴州地賢夫人的門下弟子?」
小蛟兒一怔:「你怎麼知道?」
「你那身法、掌法能瞞得過老夫麼?你要不是星宿海一派的傳人或梵淨山莊的弟子,怎能接得住老夫的掌法和會靈猴身法?」
東方望和公孫自在黑衣老人和小蛟兒對話時,已悄然閃出了房間,只要小蛟兒萬一不孜黑衣老人,就聯手對付。黑衣老人瞟了他們一眼,又對小蛟兒說:「最好你們別亂動,老夫今夜裡來,並不想殺人!」
甘鳳鳳說:「我們亂動又怎樣?」
「那你們就逼老夫殺人了!就算你們可以逃生,那這一寺的和尚,恐怕沒幾個人能逃脫出去。」
甘鳳鳳問:「你想威脅我們嗎?」
「老夫說話一是一,所以你們最好別亂動的好。」
「不動!?我們等著你來殺?」
「老夫說過,今夜我不想殺人。」
「那你來幹嗎?」
「老夫本來是想取玄霜冷月盤龍劍,現在卻改變主意了。說!你們是星宿海的傳人?還是地賢夫人的弟子?」
小蛟兒想了一下,為了不累及梵淨山莊,說:「我是星宿海的傳人又怎樣?」小蛟兒這一句話並沒有說錯,他不但是星宿海天聖老人的傳人,而且還是個掌門人哩!不過,他將掌門人讓了地賢夫人而已。
黑衣老人目露疑惑:「你真是星宿海一派的傳人?」
「信不信由你。」
黑衣老人逼視著小蛟兒:「老夫知道,星宿海天聖老人只有一個弟子,再沒收過別的人,哪有你來?」
甘鳳鳳搭過話來:「你不准他老人家多收一個麼?」
「不可能!」
甘鳳鳳反問:「你怎麼知道?」
「住嘴!現在你們應該明白,是老夫問你們,不是你們問老夫。」
「看你多橫蠻霸道!你是皇帝嗎?還是布政司大人?再說,我們也不是犯人。」
「丫頭,你想活命的,最好別多口!」
小蛟兒感到來人武功高強,更擔心這黑衣老人一旦怒起來,屠殺了這一寺的和尚,連忙制止甘鳳鳳再說下去,對黑衣老人說:「不錯,我是天聖老人的弟子,只是不成器,給他老人家趕了出來,說不是他老人家的弟子也可以。」
黑衣老人更是疑惑地打量著小蛟兒:「天聖老人二十多年來下落不明,他幾時收了你這麼一個弟子?」
小蛟兒機靈地應變著:「這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我還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小蛟兒不想人知道天聖老人在大巴山魔鬼峽地下巖洞中,傳給了自己一身功力而死去,第一次說了假話。
「老夫怎麼沒聽人說過的?」
「他老人家大概不想人知道,曾經收了我這個蠢笨不成器的弟子吧!」
「你現在有五十多歲了?」
「差不多。」
黑衣老人似信似疑,凝視了小蛟兒半晌:「你沒騙老夫?」
「信不信由你!你不信,又何必多問?」
「好,老夫暫且相信你。」
小蛟兒反問:「你又是誰?」
「別問老夫是什麼人!以後你白然明白。現在老夫不要玄霜冷月盤龍劍了!留給你們,你們跟老夫吧!自有你們的好處。」
甘鳳鳳說:「看你說得多好聽!」
小蛟兒說:「我們幹嘛跟你?」
「跟了老夫,神風教的人不但不敢為難你們,而且其他武林人士,也不敢小看你們!」
甘鳳鳳問:「你有這麼大的本領?」
「老夫自問還有這個本領。」
「我們不跟你又怎樣?」
「最好跟隨老夫的好。」
小蛟兒說:「對不起,我們不想跟隨你。」
甘鳳鳳說:「是呀!我們自由自在的多好,幹嗎要跟著你?」
「你們不後悔?」
小蛟兒說:「我們後悔什麼?」
黑衣老人目光轉動:「你最好別將話說絕了!老夫容許你們考慮三天,三天後,老夫再來聽你們的答覆。」說完,黑衣老人身形一晃,人已消失,他的那三個隨從,也先後離去,護國寺又恢復了原有的寧靜。
小蛟兒和甘鳳鳳感到訝然:這個黑衣老人,怎麼就走了?他是什麼人?
東方望和公孫白這時鬆了一口氣,他們原以為準有一場大戰,想不到黑衣老人就這麼走了!他們看出,這個突然出現的黑衣老人,一身真氣極為深厚,說話聲音雖然不高,卻隱隱震動人耳膜,是當今武林中最為上乘的高手,就是那三個隨從,武功也達到了一流,交鋒起來,恐怕討不了什麼好處。他們走過來問:「小兄弟,這黑衣老人到底是什麼人?」
小蛟兒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武功好極了,交鋒起來,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甘鳳鳳說:「哎!你沒有與他交鋒,怎知不是他的對手了?」
「鳳鳳,說真的,剛才我與他對掌,給他的掌勁震得幾乎心血滾翻,他卻只退後兩步,又身似輕煙的飄了下來。」
東方望說:「老弟,你知道自己的武功,你沒看出他的武功來?」
「我看不出。」
甘鳳鳳突然說:「我知道他是什麼人。」
眾人一齊愕然問:「你知道!?」
「他不是別人,就是我們在三疊泉所看到的那個秀才儒士,與善行者在一起。」
「方儒!?」小蛟兒驚震了,「是他?」
「就是他,沒有錯。」
小蛟兒遲疑:「可是面貌不同呵!」
「他跟我們一樣,戴了一副假面具,我聽出了他說話的聲音。」
「真的是他!?」
公孫白這時也點點頭說:「不錯!極可能是他,他剛才起身的動作,與救善行者的動作一樣,就算不是方儒,恐怕也是與方儒同出一個師門。」
小蛟兒一時不出聲,心裡暗想:這方儒是什麼人?他本來想奪取盤龍劍,怎麼知道自己的武功後不奪取了?要自己跟著他?出於什麼用意?
甘鳳鳳又說:「我看在三疊泉時,也不是他的真面目,那也是戴著一副面具的。」
小蛟兒又是一怔:「真的!?」
「你呀!怎麼不仔細打量人的,這麼粗心大意,怎麼在江湖上行走?」
公孫白說:「看來這個人行為十分詭異,神秘莫測,又與善行者在一塊,恐怕絕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我們真要小心提防他了!」東方望這時說:「天快亮了!我們回屋裡看看那兩個老怪物去,這兩個老怪物也真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居然還醉得不會醒的。」
甘鳳鳳說:「誰叫你們跟他們鬥酒的?」
公孫白說:「我們去看看他們醒了沒有,他們久闖江湖,識人不少,可能知道黑衣老人是什麼人。」
小蛟兒說:「那我們快去看看。」
他們四人走進灘家二老的房間,這一對老活寶,真的仍酣睡未醒哩!大家互相望了望,小蛟兒說:「我們別吵醒他們了!不如到鳳鳳房間裡說,讓他們多睡一會。」
兩個活寶中的一個突然說:「你們別去,我睡著了,也可以聽到,你們在這裡說好了,讓我們也聽聽。」
另一個說:「是呵!你們走了!我會反而睡不著。」
甘鳳鳳笑著:「爺爺,原來你們早已醒了!我還以為你們真的是貪睡貓哩!」
灘老二說:「不!我不是貪睡貓,是灘瑞虎。」
灘老三說:「我是灘瑞豹。虎、豹可比貓大得多了!」
貪睡與灘瑞二字同音,四人聽了都感到好笑。甘鳳鳳說:「爺爺,剛才我們發生了大事啦!有人想要搶我的玄霜冷月劍。」
兩個活寶仍睡在床上沒動,一個說:「乖孫女,錢財不可露人眼,露了眼,就有人起貪心啦!昨夜裡,一定是露了眼。」
一個說:「是呵!要是別人有這把名劍,我也會起貪心的。要是沒人來搶,它就不是一把名劍了。」
「爺爺,你們起來吧,我還有話說的。」
「乖孫女,我眼睛睜不開,起不了。」
「孫女兒,我們睡著,你說也一樣。」
東方望說:「原來你們兩個老頭兒沒安好心,想害鳳鳳。」
兩個活寶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一個問:「臭叫化,你說什麼!?」一個說:「我們怎麼不安好心?」
東方望向甘鳳鳳眨眨眼:「好了!你的兩個寶貝爺爺爬起來了,你說吧!」
「什麼,你這臭叫化故意在激我們?」
「老二,我們又上這臭叫化的當了。」
甘鳳鳳說:「爺爺,有人欺負我啦!」
「誰!?爺爺去教訓他。」
「孫女兒,那人現在哪裡?」
東方望說:「那人跑了!」
「你這臭叫化怎麼不會追?」
「我叫化追不了。」
灘老二望著小蛟兒:「渾小子,臭叫化追不了,你呢?」
甘鳳鳳說:「蛟哥和他交手,他一掌就將我和蛟哥震飛了。」
兩個活寶一下驚愕起來,相互望望,一個問:「老三,孫女兒說什麼?」一個答:「她說她和那渾小子,給人一掌就震飛了!」
「那人有那麼大的本領?」
「是不是孫女兒說話顛倒了?」
「不錯!是孫女兒和渾小子一掌就將那人震飛了!」
「對對,這樣,那人才害怕逃跑,臭叫化追不了。」
公孫白忍住笑,說:「兩位老人家,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方儒的中年人?」
「方儒!?沒聽說過。」
「酸秀才!這是從哪裡跑出來的人?」
要是說連灘家二老也不知江湖上有方儒這麼一個人,恐怕武林中就沒人知道。那麼這個人就來得更加神秘和可怕,要是他與神風教的人有來往,在武林中將是一場浩劫。他的武功,恐怕九大門派的掌門人也勝不了。他行蹤的神秘,武林中無人知道,那不可怕嗎?
公孫白說:「在下不知道。」
灘老二問:「你不知道,幹嘛來問我們?」
「正因為在下不知道,才向兩位請教。」
東方望說:「老頭兒,我們說正經的,方儒這個人,就是剛才在瓦面上,一掌將你孫女婿,孫女兒震落下來的人,他還威脅你們孫女婿和孫女兒要跟隨他哩!」
「他真的有那麼大本事?」
「他那麼大膽和我們爭孫女兒?」
東方望說:「老頭兒,你們想想,武林中真的沒這個叫方儒的人了」
「我老頭兒會說假話嗎?」
「不用想,我們從來就沒聽說方魚、圓魚這麼個人。」
「乖孫女,你說說這個人是怎樣的。」
甘鳳鳳便一五一十將在三疊泉所見到的情況和剛才的經過說了出來。
灘家二老聽了愕然不語。東方望問:「你們想想,武林中有沒有人武功能勝過九大門派的掌門人或與他們不分上下?」
灘老二說:「九大門派的掌門人算什麼?武功比他們高的起碼有十多個。」
甘鳳鳳說:「爺爺,我們是說行蹤神秘的武林高手。」
「有!有!就是我們兩個,行蹤不神秘?」
甘鳳鳳給這兩個寶貝爺爺弄得啼笑皆非,問:「爺爺叫方儒嗎?」
「是呵!我們可不叫方儒呵!」
「我們是方儒,那灘瑞虎、灘瑞豹是誰?」
「爺爺,武林中有沒有其他神秘人的?」
「有,有,有兩個,武林中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面目,行蹤最神秘莫測了;就是連他們的所在地,也沒人知道。」
眾人急問:「誰!?」
灘老二說:「第一個人,是霧中樓樓主。」
灘老三說:「這個樓主,不但沒人知道他的真面目,連他姓甚名誰也不知道。」
公孫白一怔:「霧中樓主?是江湖上一個可怕的殺手集團首領?」
東方望說:「要是這個冷血殺手集團,那麻煩可就大了。」
甘鳳鳳問:「霧中樓樓主的武功極好麼?」
東方望說:「這可沒人知道,因為知道他們的人,全都是不會說話的死人。聽人說,他是神州一劍裘斐的一個弟子,劍術變化莫測,從沒什麼花招、虛招,劍劍都志在殺人,往往一擊必中。神州一劍為黑蝙蠍殺了之後,他的弟子四散,而這個弟子便加入了殺手集團,後建立了霧中樓,是江湖上殺手集團中一個最為神秘可怕的殺手集團,凡是他們要殺的人,沒一個能逃脫。」
小蛟兒問:「那武林中,怎麼沒人除掉他們?」
「小兄弟,茫茫人海中,誰是霧中樓的殺手,都沒人知道,別說是霧中樓主了,怎麼除掉他們?」
公孫白說:「在下聽說這個冷血殺手集團,沒有錢從來不白白殺人,就是跟他們有仇恨的人,也不出手。要是有人出錢僱請他們殺人,哪怕是自己的兄弟和朋友也殺掉,他們的宗旨是:認錢不認人。」
甘鳳鳳自問:「誰僱請他們來殺我呢?是神風教的人?還是那姓余的?」
灘老二說:「乖孫女,別擔心,爺爺我有辦法對付他們。」
東方望問:「老頭兒,你怎麼對付他們?」
「我用錢僱請他們自己殺自己不就行了?」
「僱請他們自己殺自己?」
「臭叫化,你沒聽酸秀才說,他們是認錢不認人嗎?」
灘老三嘻嘻笑著:「不錯,不錯,這根本不用我們動手,就除掉霧中樓主了!」
公孫白說:「兩位老人家,認錢不認人,只是對集團外的人說,就是殺手集團與集團之間,也不適用。」
小蛟兒問:「他們要殺的人,沒一個能逃脫?」
東方望說:「小兄弟,的確是這樣,因為不知他們何時、何處、何人,一下冷不防的跳了出來,而且殺人不擇手段,真是防不勝防,他們要殺我叫化,我叫化只有乾瞪著眼讓他們殺了。」
公孫白說:「在下認為昨夜來的,好像不是霧中樓的殺手。」
「哦!?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
「要是方儒真的是霧中樓樓主,根本就不會與你們說話,一來就下毒手。我看出,他先是為玄霜冷月劍而來,後見了你的武功,又想收你們為他的人了。殺手們要殺的人,從來就不說話,一次失敗,立刻就走,找尋機會,第二次再出手。就是十次八次殺不成,也會再次出手,直到成功為止。」
東方望說:「不錯,不錯,秀才這麼說來,昨夜來的人,是不大像冷血殺手集團的作風。」
小蛟兒困惑地說:「不是他們,又是誰呢?這方儒到底是什麼人?」
甘鳳鳳問灘家二老:「爺爺,你再說謊第二個神秘的人是誰?」
灘老二說:「不是霧中樓主,恐怕是神風教的教主了!」
甘鳳鳳和小蛟兒一齊怔住了:「是他!?」
「他不神秘麼?你們看見過他?」
「沒看見過。」
「那說明他是夠神秘的。」
公孫白說:「的確,神風教教主黃岐士,武林中人只聞其名,而不知道他的真面目,行蹤非常神秘,就是神風教的人,認識他真面目的也只有一兩個人。他一向戴著幾副面具出現,所以江湖上也有人稱他為千面教主。」
東方望說:「要是方儒是神風教教主,昨夜的事,就說得過去了。」
甘鳳鳳又問:「爺爺,還有沒有其他是神秘人物的?」
灘老二說:「有呵!」
「誰!?」
「天山怪俠、怪影、奇俠一枝梅和小魔女。」最後,灘老二一指東方望,「就是這個臭叫化,他的行為也神神怪怪。」
東方望笑起來:「我叫化可不敢列入這些人物中。輪到你們兩今老怪物,也輪不到我叫化。」
灘老三說:「不錯,不錯,我們兩個也是神秘人物。可是,我們孫女兒說我們不算數。」
甘鳳鳳一聽,咯咯笑起來:「爺爺,我們在說正經的事,你怎麼盡說笑的!?」
「我說的不正經嗎?」
小蛟兒突然說:「要是方儒是神風教教主就好辦了!」
眾人一下愕然。東方望問:「小兄弟,怎麼好辦呢?」
小蛟兒一下豪情激盪:「我正愁不知去哪裡找尋這神風教教主,現在他來找我,不好辦嗎?」
甘鳳鳳問:「你打算怎麼對付他?」
「先跟他說理,叫他解散神風教,跟我回到梵淨山莊去。」
「蛟哥,別說夢話了!他會聽你的了」
灘老二也學著鳳鳳的聲音說:「蛟哥,別說夢話啦!他會聽你的嗎?」
大家一聽,都給灘老二逗得笑起來,甘鳳鳳跺著腳說:「爺爺,你怎麼老不正經的。」
灘老二恢復了自己的聲音:「乖孫女,我幫你說話呵!怎不正經了?」
「爺爺,我不跟你說了!」
灘老三說:「老二,你怎麼將乖孫女氣惱了?」他又對小蛟兒說:「你這渾小子,是不是昨夜裡喝酒暍得糊塗起來?」
「我怎麼糊塗了?」
「你要不糊塗,怎麼說話沒半點的殺氣?神風教主要是聽你的話,那當今的皇帝,也會聽你這渾小子的話了!將皇帝位讓給了別人,跟你去梵淨山莊了!」
灘老二說:「要是這樣,我們只動嘴皮,就不用練什麼武了!真是糊塗透頂,世上有這樣的好事嗎?」
東方望笑著說:「兩個老怪物,我叫化不懂什麼,但懂得諸葛亮憑三寸不爛之舌,說得孫權與曹操火並,以後還一把大火燒了曹操八十萬大兵,弄得曹操以後不敢再覬覦荊州。」
灘老二說:「要人火並還不易?我也會。」
灘老三說:「諸葛亮能說得孫權和曹操以後不當皇帝嗎?」
公孫白也笑著說:「兩位老前輩,在下也知道—個故事。」
「你這酸秀才有什麼故事了?」
灘老三又問:「你這故事有沒有酸味?」
「酸不酸我不知道,古時有個人叫張良,一支洞簫,吹散了楚霸王的八千子弟,結果弄得楚霸王在烏江自刎,皇帝當不成。」
灘老二望著灘老三問:「老三,這故事你聽過沒有?這張良是什麼人?」
「沒聽說過,大概是位神仙吧!」
公孫白說:「跟神仙差不多。」
「他那支是魔簫?要不,我們也借來吹吹,將神風教的百萬烏合之眾,也吹散多好。」
甘鳳鳳跺著腳說:「大火快燒到眉毛了,你們還有心思說笑?說說正經事好不好,那個黑衣老頭兒方儒,三天後等我們的回話哩!」
小蛟兒說:「鳳鳳別擔心,他要是神風教主,不聽,我就與他盡力拼了!你們先走。」
「蛟哥!你是不是真的糊塗了?說什麼我也要跟你在一塊,絕不先走。」
灘老二說:「渾小子,你怎不去向張良借那支魔簫來?」
甘鳳鳳叫起來:「爺爺,你才糊塗,張良是位古人,死得連骨頭也沒有了,怎麼借?」
「什麼!?他不是神仙麼?神仙會死嗎?」
灘老三說:「他就算死了,那支魔簫呢了總不會死吧?我們借不到,可以請叫化去偷,叫化可是當今武林中的第一號神偷手,沒有什麼偷不到的東西。」
東方望笑起來:「我叫化可沒有本事借這支簫。」
甘鳳鳳說:「我不跟你們說了!」
公孫白笑著:「甘姑娘,你不是聰明過人麼?別看你兩位爺爺和東方叫化說笑,他們的話中有話,你怎麼聽不出來?」
甘鳳鳳一下會意,笑問:「你們是說,要是黑衣老頭兒是神風教主,真的力敵不了,便要智取,對不對?」
東方望說:「鳳丫頭,你總算明白了!對神風教,硬拚不行,最好借諸葛亮三寸不爛之舌,叫他們之間火並,或者像張良一樣,吹散了他們烏合之眾,讓教主成為孤家寡人一個,逼他在烏江自刎,不勝過力敵?」
小蛟兒忙說:「對!這個辦法太好了!」
灘老二說:「你這小子現在不渾了吧?」
小蛟兒問:「他們這麼多堂口,我們怎麼吹散?」
東方望微笑:「小兄弟,湖廣堂的人馬,你們不是已經吹散了麼?」
甘鳳鳳說:「那我們下一步,就吹散江西這個總堂的人馬。」
公孫白說:「那在下回去吹散江浙的堂口的人馬。」
東方望說:「我叫化只好和你甘驥大伯,去吹四川、貴州兩處的人馬了!那麼神風教就起碼不見了半壁江山。」
灘老三笑著說:「嚕嘻,是不是我們兩個老怪物去吹京師、遼東、河北的人馬?」
灘老二也嘻嘻地說:「看來我們大伙向來睡醒,一個個都在大清早說夢話。」
甘鳳鳳叫起來:「爺爺,你怎麼這樣說的?」
「我們不是在說夢話麼?」
東方望說:「能說說夢話也差不多。」
公孫白一笑說:「不錯!要是那方儒三天後再來,我們怎麼對付?」
活寶灘老二說:「你用張良的簫去吹。」
「在下沒這個本事。」公孫白笑著說。
「那我來吹好了!」
灘老三問:「你有簫嗎?」
「用簫算什麼本事?我不能用嘴吹嗎?」
「不錯!我們倆用嘴吹,准吹得他頭昏腦脹,再將他摔到山溝裡。看他還敢不敢要我們的乖孫女跟著他。」
東方望笑著說:「那我們就不用跟他交鋒了!神風教不摧自散。」
小蛟兒問:「我們能肯定他就是神風教主黃岐士?萬一他不是怎麼辦?」
灘老二瞪著眼說:「不是,你就跟他走!」
「爺爺,我怎會跟他走的?」
甘鳳鳳突然說:「我有一個好辦法,便知道他是不是神風教教主了!」
小蛟兒急問:「哦!?你有什麼好辦法?」
「借諸葛亮那三寸不爛的舌頭呀!」
東方望笑問:「你怎麼借?」
當甘鳳鳳將自己的辦法說出來後,兩個活寶都首先叫好起來。公孫白說:「方儒恐怕不會上當,要是他真的是神風教主,更要提防他突然出手。」
小蛟兒說:「他要是出手,我只好與他交鋒了!」
灘老二揚著臉說:「什麼!?你與他交鋒,那我們擺在什麼地方?」
灘老三說:「要交鋒,等我們來,你這渾小子靠後站。」
甘鳳鳳說:「兩位爺爺,你們別跟蛟哥爭了!蛟哥不行,兩位爺爺再上不好?」
公孫白說:「不錯,方儒不是神風教主,兩位前輩何必先出手?對付武林一個不見名傳的人物,以兩位的聲望,不有失身份?」
公孫白這一頂帽子,戴得這一對老活寶舒舒服服。看來世上的人,都喜歡戴高帽,這對活寶也不例外。
灘老二阿灘老三:「你說,我們怎麼辦?」
灘老三說:「既然這樣,就讓渾小子先出手好了!」
甘鳳鳳笑著說:「爺爺,這就對嘛!」
東方望突然問:「你們說完了沒有?」
甘鳳鳳問:「我們說完了又怎樣?」
「說完了!我叫化可要去墟上討吃了!」
「這寺裡沒有你吃的?」
「寺裡,儘是青菜、蘿蔔,我叫化可沒有胃口。」
「你這叫化,有飯給你吃已算好了!還想吃雞吃肉的?」
「要是我叫化再吃素,就餓得皮包骨了。還有,我還想到大戶人家討兩杯酒喝哩!」東方望說完,便閃身而去。
這時,天色早己大亮,寺裡的和尚們,已開始念晨經。小蛟兒怔了怔:「怎麼叔叔說走就走了?他還回不回來的?」
灘老二問:「是不是這叫化怕死,自行先逃跑了?」
小蛟兒說:「爺爺,東方叔叔不是這樣的人。」
「那他幹嗎跑了?」
「叔叔說去討吃的。」
甘鳳鳳接著說:「他還要向大戶人家討酒喝哩!」
灘老三問:「這和尚寺沒酒喝?」
公孫白說:「護國寺一向遵守清規,恐怕沒有酒。」
「那我們也向大戶人家討幾杯酒喝。」
小蛟兒忙說:「爺爺想喝酒,我去給你們買回來好了!爺爺還是多休息一下好。」
甘鳳鳳說:「是嘛!爺爺要是向人家討酒喝,人家知道了,不罵我不孝順嗎?」
公孫白說:「要是前輩不想休息,在下陪兩位下棋好不?」
兩個活寶一聽下棋,頓時高興了。一個問:「酸秀才,你會下棋?」一個說:「你下得過我們嗎?」
「在下試試看。」
「慢著!酸秀才,你想下什麼棋?」
「象棋,圍棋都可以。任由前輩挑選。」
「我們下擔擔棋。」
「擔擔棋!?」
「就是叫三吃子,你會不會?」
公孫白不由一笑,這是村夫俗子在地上下的小玩意兒,是圍棋入門之棋,最簡單不過了。他說:「會!」
「那我們下呀!輸了的不准回手。」
甘鳳鳳笑著說:「爺爺,你們就跟公孫大哥下棋玩吧,我和蛟哥出去給你們打酒回來!」
「好,好,你們去吧。我們有棋下就行了。」
公孫白說:「我們到仙人洞內下棋怎樣?」
灘老二愕然:「去仙人洞下?」
灘老三問:「這和尚寺不准下?」
「兩位前輩,不是這樣。仙人洞清靜,沒人干擾;這護國寺,每日進香的善男信女不少,說不定他們跑進寺看我們下棋。」
「酸秀才,你是不是怕輸了讓人看見?」
一個活寶說:「他們跑進寺看不好嗎?」
「好是好,萬一神風教的人混了進來,對我們突施殺手,就不好辦了!」
「他們敢!?」
另一個活寶說:「我扭斷他們的脖子!」
小蛟兒一想,公孫大哥說的有理。便說:「兩位爺爺,還是去仙人洞下棋的好,要是爺爺在那風景優美的地方喝酒,爺爺準會高興得多喝兩杯的。」
甘鳳鳳也說:「是呵!仙人洞口可平坦了,在那裡下棋、喝酒、吃菜,看亂雲飛渡,變幻莫測,那真是太美了!」
兩個活寶說:「你們說得仙人洞那麼好,我們就去那裡下棋吧!」
於是他們五人離開護國寺,小蛟兒和甘鳳鳳去牯嶺小鎮,公孫白帶著灘家二老,直上仙人洞。
小蛟兒和甘鳳鳳到了牯嶺小鎮,四下看看,不見東方望的蹤跡,小蛟兒不由問:「怎麼不見叔叔的?」
甘鳳鳳說:「他呀!神神怪怪的,江湖上人稱他為神龍怪丐,見頭不見尾,你以為他真的出來討吃麼?」
「那他去了哪裡?」
「誰知道哩!放心,他機敏異常,不會出危險。」
小蛟兒只好和甘鳳鳳買了一罈女兒紅和一些下酒菜以及饅頭、包子等食物,轉回仙人洞。來到仙人洞,便聽到灘家二老在大聲叫喊,「這—步不算,你欺我倆老眼昏花麼?」
公孫白笑著:「前輩,這是第三次了。」
灘老二說:「什麼第三次,這一步不是我下的。」灘老三叫起來:「我也沒有下,是你叫我走的。」這兩個活寶,竟然互相埋怨起來。
小蛟兒和甘鳳鳳走到洞口,看見灘家二老面紅耳赤,不用說,他們一定下棋下輸了。小蛟兒說:「爺爺,別下了,酒買回來了。」
灘老二說:「不!這一局棋不下完,我不喝酒。酸秀才,輪到你走了。」
公孫白笑問:「剛才那一步算不算?」
「當然不算。」
甘鳳鳳笑著:「公孫大哥,好呀!我叫你陪我爺爺玩,你怎麼將我爺爺氣惱了?」
公孫白笑著:「好好,兩位前輩,這一局我算輸了!」
灘老三說:「你明明輸了!怎麼算輸的?」
「對,對,我輸了!」
灘老二說:「輸了再下過第二局。」
甘鳳鳳說:「爺爺,不肚餓嗎?」
「乖孫女,你別催,我們輸給了酸秀才三盤棋,非贏回來不可!」
這兩個老活寶,原來是羸得輸不得的人,爭強好勝像兩個孩子似的。
甘鳳鳳說:「爺爺,那你下棋吧!可是這罈女兒紅酒恐怕就快漏光了!」
兩個老活寶愕然:「它怎麼會漏的?」
「因為蛟哥上山時不小心,酒缸碰到石頭上,裂了一條縫。」甘鳳鳳一邊說,一邊給小蛟兒打眼色。
兩個老活寶一聽,跳了起來。一個說:「這渾小子怎麼這般不小心?」一個問:「漏了多少?」
「我也不知道。」
「那我們快喝,別讓酒漏光了。」
甘鳳鳳故意問:「爺爺不下棋嗎?」
「不下了,不下了!喝完酒再下。」
灘老三跟著說:「再下,我們還有酒喝嗎?不漏光才怪呢!」
東方望好像預先知道仙人洞有酒有肉似的,突然在這時跑來了。小蛟兒一見大喜:「叔叔,你怎麼知道我們在仙人洞的?」
東方望的神色幾乎跟昨夜奔來時—樣,連忙說:「別問,別問,有人在捉我叫化。」
甘鳳鳳問:「誰捉你了?」
「神風教的人。」
公孫白問:「是昨夜裡的人?」
「不錯不錯!是什麼文副總堂主和一個什麼丘堂主的,我叫化知道他那條鞭好厲害,恐怕招架不了。」
小蛟兒問:「叔叔,你和他們交鋒了?」
「沒有。」
「他們在追你?」
「我不知道。」
甘鳳鳳幾乎叫起來:「你是不是給人追懵了?人家追你,你也不知道。」
東方望說:「因為我遠遠一看見他們,便掉頭而跑。」
公孫白問:「他們發現了你?」
「沒有吧!」
甘鳳鳳問:「那怎麼說有人要追你?」
「因為我叫化跑回護國寺找你們,他們也隨後趕到了護國寺,不是追我那是什麼?」
公孫白說:「恐怕他們不一定是捉你。」
灘老二說:「看來這個臭叫化一定是討不到吃的,聞著酒香趕回來,故意在我們面前裝神扮鬼。」
灘老三說:「臭叫化,對不起,你到別處討吃吧,這裡沒有你的份。」
東方望叫起來:「我的天,你們能見死不救嗎?」
灘老二愕異地對灘老三說:「這臭叫化怎麼了?他死了沒有?」灘老三說:「我橫看直看,這臭叫化是個大活人。」
「那他怎麼說我們見死不救了?」
「恐怕他肚子裡的酒蟲咬得他快要死了。」
「原來這臭叫化在變換花樣向我們討酒喝。我們給不給?」
「不能給,我想看看他肚子裡的酒蟲會不會爬出來。」
「對對!我從來沒見過酒蟲是什麼樣的。」
這對老活寶一問一答,逗得小蛟兒,甘鳳鳳和公孫白忍俊不禁。
東方望瞪著眼:「酒蟲爬出來,我叫化不死了?那你們還救什麼?」
「酒蟲爬出來,也可以爬回去,你不就活了嗎?」
「酒蟲會爬回去嗎?」
灘老三說:「會,會,我用酒引誘它,將一滴酒滴在你嘴巴裡,它就爬回去了。」
「那我叫化不死過了一次?」
小蛟兒突然說:「不好!有人朝我們這裡來了!」
甘鳳鳳問:「你聽出是什麼人來?」
「的確是姓文的和姓丘的,還帶了四五個人來。」
東方望頓時慌了手腳:「那一定是來捉我叫化了,這一次我叫化是死定了!」
甘鳳鳳笑問:「你怎麼是死定了?」
「你們連酒也不給我,看著我叫化死,現在他們追了來,你們還會出手相救嗎?」
公孫白笑了笑說:「恐怕他們不是來追你的。」
「不來捉我叫化,難道他們跑來這裡向你們討酒喝?」
說著,文石和丘富已帶了人上仙人洞,文石一見他們,彬彬有禮的一揖說:「灘老前輩和各位俠士,請了!」
灘老二揚著臉問:「你們來幹什麼?來捉這叫化?」
灘老三一指東方望:「這臭叫化在這裡,他沒有跑。」
文石一笑說:「前輩誤會了,在下等人不是為東方俠丐而來。」
這對活寶一時愕異,一個問:「你們不是來捉臭叫化?」一個說:「這臭叫化怎麼說你們來捉他的?」
文石說:「恐怕東方俠丐也誤會了!」
東方望搔搔自己的亂髮,茫然問:「你們不是來捉我叫化?那你們來這裡幹什麼?」
文石又一揖說:「在下是特意來拜訪各位前輩、俠士,好不容易向寺裡打探清楚,才知道各位在這裡。看來各位真有雅興,在這仙人洞下棋、飲酒,的確是人生的一件樂事。」
公孫白笑著問:「文副總堂主和丘堂主要是不嫌,不妨也一塊下棋、飲酒,如何?」
公孫白在這方面,無疑是這兒個人的代表,會應酬各種各樣的人士。灘家二老和東方望可以說是遊戲人間,不拘小節,不大注意禮儀。甘鳳鳳是位少女,不方便出頭。小蛟兒可以說是初踏入江湖,不大懂武林中的規矩。所以只有公孫白出來應酬了。
文石和丘富同時說:「多謝了!」
「兩位不肯賞面?」
文石連忙說:「公孫俠士言重了!在下怎敢如此?在下等人是奉了余總堂主之命,一來拜訪;二來也請灘前輩和各位俠士到敝總堂一敘,以慰渴望,同時也向各位謝罪。」
灘家二老和小蛟兒等人聽了愕異。他們見文石、丘富前來,雖然彬彬有禮,說話異常的客氣,但歸根到底,總不外乎是為玄霜冷月盤龍劍而來,現在不但不提,反而請罪?這是什麼意思?還是有別的用心?甘鳳鳳首先忍不住,問道:「你說什麼!?向我們謝罪?」
文石說:「在下等人昨夜裡冒犯了灘老前輩和各位俠士,尤其是冒犯了東方俠丐,所以余總堂主特派在下和丘堂主前來相請,以便當面謝罪。」
這事太出人意料之外了!眾人聽了更是疑惑不解,自己珍藏了十多年的武林奇珍異寶——玄霜冷月盤龍劍,足可以令任何武林人士垂涎,現在給人盜去了,不但不追討,反而謝罪,這太違反常情了!簡直是匪夷所思。
兩位活寶愕了半晌,一個問:「老三,姓文的說什麼?我好像耳朵有點聾,聽不清楚,你聽清楚了沒有?」一個說:「他說向我們謝罪呀!」
「喂喂,老三,你有沒有聽錯了?是向我們問罪吧?」
「老二,我怎會聽錯了?不信,你問問大家,是不是這樣?」
「那玄霜什麼劍的,他們不要了?」
「我也不知道呵!」
丘富聽了皺眉不語,文石素知灘家二老的為人,不以為怪,微笑說:「在下聽余總堂主說,玄霜冷月盤龍劍本來就不是余家之物,現在物歸原主,歸親屬所有,當然不敢再過問了,因此才向各位謝罪。」
灘老二揚著眉問:「什麼物歸原主了?」
文石說:「在下雖不知其中詳情,但也略知一二。玄霜冷月盤龍劍原是碧女俠所有,而灘老前輩是碧眼狐的義父,也是碧女俠在世上僅有的親屬,現歸灘老前輩,這是理所當然。」
「你怎麼知道我倆是她的義父了?」
「碧女俠曾拜灘老前輩為義父,武林中有人目睹,在下又怎不知道。」
灘老二又問:「你們知道了,為什麼不早交給我?」
「前輩請原諒,這事,在下是昨夜才知道的。」
「你們的余總堂主呢?也是昨夜裡才知道?」
文石點點頭:「誠如前輩所言。」
公孫白說:「看來文副總堂主的耳目真不少,也非常精明能幹,我們昨夜裡的事都打聽得一清二楚。」
文石微笑:「請各位原諒,余總堂主身為江西一地的總堂主,為了不得罪各方面和怠慢一些高人俠士,不得不如此。」
文石這一句話回答得有分有寸,同時暗示著你們所有的行動,都逃不過江西總堂的耳目。令小蛟兒和甘鳳鳳聽了心頭凜然,東方望也不能不暗暗佩服江西神風教總堂主余羽的機敏和才能,他手下的能人異士不少。東方望說:「那我叫化之冤,你們也弄清楚了?」
文石一笑:「一時的誤會,請東方俠丐恕罪。」
灘老二問:「你是專程來請我們?」
「是!請前輩和各位俠土賞面光臨敝堂。我想前輩和各位俠士總不會害怕不敢去吧?」
灘老二怒說:「誰說我們害怕了?」
灘老三也說:「我倆害怕過誰了?別說你們的一個總堂,就是龍潭虎穴,我倆也敢跑進去玩玩。」
文石忙說:「在下出言不慎,請兩位前輩息怒,要是兩位前輩有事不便前去,在下也不敢強請。」
文石好像摸透這兩個活寶的性格,先是一激,後又將話兜了回來,更弄得這兩個活寶大聲說:「去!去!我們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們大家都去!一個也不少。」
文石大喜:「在下先在這裡多謝大家賞面了。不知前輩和各位俠士幾時前去?敝總堂主好恭候各位光臨。」
「我們今天就去。」
甘鳳鳳連忙說:「爺爺,我們不是還有個約會麼?」
灘老二愕然問:「我們有什麼約會了?」
「爺爺,你怎麼忘了?人家三天後來見我們,聽我們的回話嗎?」
這個活寶才想起了黑衣老人之事:「不錯,不錯,我真老糊塗了。」他對文石說:「這樣吧,第四天後,我們去。」
文石一揖說:「在下在四日後此時,備酒恭候各位大駕光臨。」說完,便準備率眾而去。
公孫白說:「副總堂主,既然到此,何不坐下,飲杯酒再走?」
「多謝,在下得趕回南昌覆命,以免余總堂盼望。」
小蛟兒也極想與文石、丘富結交,何況東方望說文石、丘富都是江西的兩條真漢子,一個剛烈,正直;一個行俠好義、智勇雙全。的確,昨夜月下飲酒時,要不是文石處理得當,那將是一場血戰,所以對他早巳心存好感,何況現在人家來,誠懇有禮,怎能這樣讓人家走的?便說:「副總堂,我們四日後才去拜訪,你也不急於一時趕回,何不坐下,賞面和我們飲碗酒!」
甘鳳鳳更進一步笑著問:「你們是不是擔心我們的酒裡有毒,害怕不敢飲?」
石文一笑:「女俠說笑了。既然這樣,在下和丘堂主就打擾各位的雅興。」
小蛟兒立刻從一布袋中端出八隻碗來,擺在地面岩石上,拍開酒缸封泥,滿滿的斟滿了八碗,說:「副總堂,丘堂主,請!」
文石說:「大家先請!」
公孫白首先端起一碗酒說:「在下先乾為敬!」說畢,便將一碗酒喝光了。小蛟兒端起酒說:「在下也是這樣。」也—口而見底。
東方望笑笑說:「現在輪到我叫化了。」也同樣一口而干。
兩個活寶也端起酒來,文石和丘富一見,連忙說:「在下兩人,應敬前輩才是。」雙雙將—碗酒飲完。
甘鳳鳳笑著:「你倆上當了!我們在酒裡真的下了毒哩!」
神風教四個跟隨的武士—聽,不由面色大變。文石仰天—笑:「女俠!在下敢肯定酒裡沒毒。」
「哦!?你那麼肯定?」
「各位要殺在下等人,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一舉手便可將在下等人殺了,又何必用毒?何況各位都是俠義之士,名滿武林,對下毒之事,不但不屑,也不恥。」
公孫白笑著:「副總堂果然是位膽色過人的真漢子。」
灘老二說:「好!憑你這句話,我們是去定了!」說著,也將一碗酒喝光。灘老三說:「看來我不喝也不行了!」
灘老二在灘老三喝了酒後。望著甘鳳鳳:「乖孫女,你怎麼不喝?」
甘鳳鳳說:「爺爺,我喝不了這麼一大碗呵!」文石說:「女俠隨意呷一口行了。」
「那我得罪啦!」甘鳳鳳真的只呷了一小口,便將酒放下來。
酒後,文石和丘富拱拱手:「在下告辭,四日後,在下在敝總堂恭候各位光臨,到時,我們再放懷暢飲。」說完便帶人而去。
他們一走,甘鳳鳳首先說:「爺爺,你怎麼答應他們去的?」
灘老二愕然:「我們不該去麼?」
灘老三問:「你害怕去?」
「我才不害怕哩!爺爺,我是感到這事太反常了。爺爺不擔心其中有詐?」
「有詐怕什麼了他們要是不安好心,我就踩平了他們的老巢,端了神風教在江西的這一個窩。」
「好呀!我正擔心爺爺什麼也不防備,稀里糊塗的給他們捉了去。爺爺,那我們商議怎麼去端這個窩吧!」
小蛟兒急說:「鳳鳳,別胡鬧。」
「我怎麼胡鬧了?你以為他們真的安好心請我們去喝酒?」
「不是這樣?」
「就算姓文和姓丘的沒有這樣的心,余家父子呢?你相信他們沒有惡意?」
「東方叔叔不是說余羽為人很好的麼?」
「我看這叫化不是在胡說八道,就是給這姓余的收買了過去。」
東方望叫起來:「喂喂!丫頭,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知不知道?」
「好!叫化,我問你,我們取了他家珍藏的玄霜冷月劍,他不來索回已算好了,幹嗎要向我們謝罪?真的像姓文的所說,他有什麼罪了?」
「丫頭,這是江湖上的客套之辭。看來余家父子想結交我們。」
公孫白說:「不錯!余羽為人極重友好義,尤其久聞灘老前輩之名,怎不想結交?」
「說不定他想拉爺爺去做神風教的護法長老哩!」
東方望說:「丫頭,別將人想得太壞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
公孫白說:「甘姑娘說的也是,這樣吧!去是一定要去,我們小心點就是,以防不測之事突然發生,不致於手忙腳亂。」
「我和蛟哥最好不去。」
灘家二老問:「你怎麼不去?」
「爺爺,以防萬一呀!真的你們在裡面出了事,我們好去接應你們。」
東方望說:「這樣也好,你們在湘西鬧了這麼一件大事,他們在湖廣追蹤不到,說不定有認識你們的人會來江西追蹤,出現在南昌的總堂中。」
這一天,他們在仙人洞飲酒,下棋,直到天黑才轉回相國寺。第三天夜裡,月升中天,黑衣老人依時而來了,灘家二老和公孫白、東方望依計期行事,伏在暗處,由小蛟兒和甘鳳鳳先與黑衣老人打交道。
黑衣老人面孔木然,但雙目有—股懾人的威力,掃視一下四周,問:「老夫知道灘家二老,江南公孫白和江湖怪丐東方望也在,怎麼他們不出來?」
黑衣老人真是神秘極了,三天兩夜來不見半點蹤影,居然將小蛟兒的情形知得清清楚楚。似乎也知道他們伏在附近,準備聯手對付自己,但仍然依約而來,不將他們放在眼裡。那說明黑衣老人自負武功極高,已全然不將武林中任何人放在眼下了。
甘鳳鳳和小蛟兒互視一眼說:「你是想我們跟你走,總不會連他們也要跟你吧?」
「唔,那你們考慮清楚了,願意跟隨老夫而去?」
「是呀!不過,我們有兩件心事沒完成,恐怕還不能跟你走。」
「你們有什麼心事沒完成?說出來,或許老夫可以助你們完成。」
甘鳳鳳故意大喜:「要是前輩能助我們完成就太好了!那我們就跟你老走啦!」
「說吧,老夫不喜歡囉嗦!」
「第一件心事,我們想殺了端木一尊和黃岐士這兩個人。」
黑衣老人雙目突然精光大射,跟著便收斂下來,面無表情的問:「你們跟他們有仇?」
「沒仇!」
「有恨!?」
「也沒什麼大恨。「
「沒仇沒恨,為什麼要殺他們?」
「你老不願幫我們?那我們只好自己去幹了!」
「哼!憑你們,能殺得了他們?」
「我們殺不了,只好死掉,可不能跟隨你了!」
黑衣老人半晌不語,盯視他們好一會才問:「唔,你再說說第二個心事是什麼!」
「第二個嘛,就是摧毀了整個神風教,令他們在武林中除名。」
「丫頭,你太放肆了!」
甘鳳鳳故意愕然:「你老怎麼了?當然,我們也知道,憑我們這樣的武功,那真是異想天開,怪不得你老說我們太放肆了!」
「你們何止是異想天開,簡直是癡人說夢話。」
甘鳳鳳故意歎氣的說:「看來你老是不願意幫助我們了!」
「老人不會去幹這種糊塗事!」
「你老是不是害怕了他們?驚震在神風教的威懾之下?」
「老夫害怕過誰?不錯,只要老夫一舉手,就可以令神風教在江湖上除名。」
甘鳳鳳一聽,前一句還沒有什麼,後一句話卻令她困惑了,難道這黑衣老頭兒不是神風教主?要是不是,他又是什麼人?敢這麼輕視神風教,可以一舉手就毀了神風教?甘鳳鳳想了一下問:「你老有這麼大的本事,幹嗎不幫助我們?」
「老夫說過,老夫不會幹這種糊塗事。再說,神風教有什麼不好?它難道不是武林中一大俠義的幫派?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甘鳳鳳說:「你老不願幫助我們算了。請原諒,我們心事未了,也不能跟隨你啦!」
「這是你考慮了三天,回答老夫的話?」
「是呀!你老請自己回去吧!」
「你以為老夫就這麼空手回去?」
「你不幫我們,有什麼辦法?我想,你老不會是神風教的人吧?」
甘鳳鳳到了這時,只好直接了當的提了出來,看看這老頭兒有什麼反應。
黑衣老人「哼」了一聲,避而不答,冷冷說:「現在老夫再問你們一句,跟不跟隨老夫走?」
小蛟兒一直在全神戒備,以防黑衣老人突然出手,這時說:「我們已經將話說清楚了,心事未了,不能跟你去。」
「你以為你們能走出老夫之手?」
「你總不會強迫我們跟隨你吧?」
「的確是這樣。」
「你要捉我們去?」
「叫你們伏著的人都一塊出來吧!老夫現在不但要你們,也要他們一塊跟隨老夫。」
灘家二老嘻嘻哈哈地在房間裡笑起來,一個問:「這小老頭兒是不是吃多了大蒜?」一個答:「這口氣又大又臭。」
「他是不是異想天開?」
「癡人說夢話!」
黑衣老人一袖向房間的窗門拂去,「砰」韻一聲,整個窗欞給這一股袖勁拂碎拂飛了。黑衣老人森然說:「給老夫滾出來!」
聲落人出,這兩個活寶似流星般的激射而出,一個說:「乖孫女閃開!」一個道:「渾小子站到一邊去!」
他們更是聲未落人已到,雙雙撲向了黑衣老人,想將黑衣老人舉起。黑衣老人反應極為靈敏,人似飛鳥,沖天而起,讓這兩個活寶抓空。同時一聲冷笑:「彫蟲小技!簡直在老夫前面獻醜!」
黑衣老人身形一落,就是雙掌拍出,分襲灘家二老。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