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呼!昨天終於把舊章節發完了,從今天開始就是全新的了,大家慢慢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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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中的紫禁城,乾清宮寢宮裡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床上隱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突然——
含糊的夢囈,然後是一聲尖叫。
幾個宮女衝進來,擰開燈,朝床上望去。
朱佑榕坐在床上,臉色慘白,雙臂緊緊抱著被子,大口喘著氣,額角冷汗流下來。
「沒……沒事,你們都退下吧,我……我做了個夢……」
……
「唉,都是這本書,」早上,朱佑榕一邊讓宮女梳頭,把一本小說扔在書桌上,呵呵笑著,「裡面那條狗寫的太嚇人了,看了會做噩夢……」
那是一本英文小說,《TheHoundoftheBaskervilles》——巴斯克維爾的獵犬。
於是,這一天,皇宮裡那些洗衣掃地的小姑娘、老婆子們,都在神神叨叨的傳,陛下昨夜夢見了一隻大天狗……
……
第二天,秋湫給向小強發報紙的時候笑道:
「對了,你知道吧,今天有好幾份小報都說陛下夢見天狗了,說搞不好今年要出事。」
向小強嘴裡塞著漢堡,含含糊糊地說了一句話,秋湫沒聽懂,在一邊皺著眉等他吃完。
向小強好容易嚥下去了,說道:
「這不是已經出事了嗎,都打仗了,還有比這更大的事嗎,那些小報……」
「不是,」秋湫也顯得神秘起來,小聲道,「他們還說雞鳴寺和棲霞寺都有大師夜觀星像,說今年、明年都有天狗犯日……搞不好長江防線會……會……小強你知道吧,天狗可是大凶兆的。」
向小強看著一臉認真地秋湫,有點哭笑不得,這妮子還真迷信,他半真半假地一拍桌子,喝道:
「好了!不要胡扯啊,長江防線能和天狗扯到一塊兒!再散佈恐慌我先把你抓起來。」
秋湫看看門口,大著膽子上半身趴在辦公桌上,托著腮笑道:
「那,你抓我啊……」
向小強盯著秋湫前胸壓在桌子上的形狀,嘴裡念著:
「天狗……凶兆……胸罩……」
於是鹹豬手就伸過去了。秋湫「哎呀」一聲,打開他的手,嬌羞地跳起來,整整衣服,心虛地望著門口。
自從上次被肚子疼看到香艷一幕後,秋湫是無論如何不肯讓向小強在辦公室對她有任何親暱舉動了。
向小強翻了幾頁檯曆,翻到1月22號,然後盯著秋湫,笑嘻嘻地道:
「還有幾天,哎呀,不急不急,捏嘿嘿,我不急的。」
秋湫當然知道他指什麼,嬌羞地啐了一口,又打開文件袋,遞給他一份文件。
向小強嬉皮笑臉地接過,看了幾眼,笑容漸漸消失了。他抬起頭,問道:
「你說,那什麼大師說今年有天狗,要出事?」
「是啊。」
這是一份統帥部緊急命令。陸軍航空兵首席氣象師警告,未來幾天長江中下游一帶很可能有大霧,尤其以南京段為甚。估計大霧之濃,為歷年所不遇。最高統帥部因此命令各軍事單位,最高級戒備,堅守長江防線。特令人民衛隊做好迎擊清虜的準備。
向小強托著額頭,喃喃地道:
「看來那兩個大師還真有點本事啊……」
他抬頭道:
「不能等了,昨天我跟你說的那個事,抓緊讓他們辦吧,別拖了。」
……
海軍醫院門口的一家鴨血粉絲湯店。這家店很有名,儘管不豪華,木桌條凳,但每天中午晚上都是食客擠的滿滿的,經常是不相識的人拼一張桌子上吃飯。因為靠近使館區,很多金髮碧眼的洋人也經常來吃飯,一方面是東西好吃,另外也是為了體驗這種氣氛。現在戰爭期間,那些大酒樓生意慘淡,但這種小飯館還是生意很好。畢竟打仗了不好大擺宴席,但飯還是要吃的。
今天中午照例又是爆滿。最不起眼的角落裡,一張桌子擠了兩個人,一個是個海軍下級文員,大簷帽擱在一邊,稀哩呼嚕地吃著湯。
對面是一個文雅的洋紳士,西裝革履,領結禮帽,看樣子還在等食物,不時瞥一眼對面的下級文員,好像很鄙夷他的吃相。
突然,那個海軍文員望了一下四周,看沒人注意,便從屁股下慢慢拽出一個文件袋,趁混亂從桌子底下遞到對面。對面的洋紳士也看了一眼兩邊,不動聲色地接過來,看一眼,塞到身邊脫下的大衣下面。
然後,他從懷裡掏出一隻厚厚的信封,又從桌子下遞過去。那個海軍文員接過,偷偷打開封口,看一眼裡面厚厚的鈔票,露出一絲滿意,塞進懷裡,仍舊稀哩呼嚕地吃東西。
片刻後,海軍文員吃完了,抹抹嘴抬屁股走人。又有新的客人坐在他的位子上。店夥計也給對面的洋紳士端來了食物,洋紳士也吃了起來。
但是,這一幕都沒逃過後桌一個人的眼睛。
這也是個洋人,淡金色的短髮,很年輕,目光銳利,望著眼前這**裸的這一幕交易,嘴巴不禁成O型。
Pflaume.Eisern-Mann,正是那個老跑到醫院去追求秀秀的,那個「阿鐵」。
突然,前桌的洋紳士望著店門口,驚恐起來,想抬屁股走人,又猶豫著,左顧右盼,面如土色。阿鐵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店門口出現了幾個穿風衣的人,圍住了剛出去的海軍文員。兩個押著他上車,兩個守在門口,往店裡張望。
洋紳士看到了身後的阿鐵,偏過頭輕聲用德語問道:
「你是德國人嗎?」
阿鐵一驚,道:
「是。」
洋紳士捧著大衣站起身,經過他的時候,文件袋掉到地上,輕輕說道:
「請一定送到德國使館……希特勒萬歲。」
拍了一下他後背,然後頭也不回地往門口去了。阿鐵一陣熱血沸騰,飛快撿起文件袋。藏進懷裡之前,只看到上面漢字寫著:《絕密——大明海軍1937年造艦計劃》。
那個紳士到了門口,很從容地被兩個穿風衣的人帶走了。
他望著他的背影,默默地答道:
「希特勒萬歲。」
阿鐵懷著激動的心情吃完飯,捂著胸口的文件袋,正打算飛速返回住處,剛出門就呆了,幾個穿風衣戴禮帽的人堵住他。
為首的很禮貌地用英語問道:
「先生,請問您懷裡揣的是什麼?」
見他不懂,又用法語問。最後才用德語問。這個德國小伙子臉迅速白了。
一個人動手從他懷裡拽出文件袋,看了一眼,遞給為首的。為首的微微一笑,說道:
「人民衛隊保安隊。……看來您得跟我們走一趟,去解釋一下了。」
……
人民衛隊司令部裡,向小強很滿意地誇讚肚子疼:
「不錯,子騰這個局設得挺漂亮的。」
「嘿嘿,哪裡,」肚子疼笑嘻嘻地,「咱就是幹這個的。」
向小強撿起桌上的文件袋,拿出來翻了翻:
「唷,怎麼還真的是造艦計劃呀!」
秋湫在一旁嘿嘿笑道:
「那總不能塞一疊報紙進去吧,如果他當時就看了怎麼辦?嘿嘿,這可是我專門跑到我們長江艦隊檔案室裡借出來的,累死我了。這只是潛艇、魚雷艇的建造計劃,又不是主力艦的。而還是幾年前的,他看了也沒用。你看上邊還有蚱蜢號呢!」
也就是說,那可憐的德國小伙子被陰的夠嗆,就算他真的把這文件袋送到德國大使館,裡面充其量也只是幾年前的過期貨。其實這一招後世冷戰也經常用,美蘇兩國外交官驅逐大戰的時候,就這樣設局陷害,然後把對方外交官驅逐出境。這多半也是為了報復對方驅逐自己的外交官。
現在他們並不是要驅逐德國外交官,而是借這個茬口對「禿鷹軍團」放手調查而已。這些德國人雖不是外交官,但也有合法的身份。只要他們中的一人捲入了「間諜案」,人民衛隊就有了借口,可以想怎麼查怎麼查。他們不是外交官,沒有外交豁免權的,完全可以逮捕、羈押,甚至可以判刑。威逼利誘之下,不怕這些人不說老實話。
向小強很滿意,拍拍文件袋,問肚子疼道:
「怎麼樣,那傢伙現在反應怎麼樣?」
「看來他還是挺忠心的,一心想保護那個『德國外交官』。他一口咬定文件袋是在凳子上發現的,他猜是什麼人忘在那兒的,他拿起來只是因為好奇。他說他是無辜的。」
「哼哼,他說無辜就無辜了?」向小強冷笑道,「懷裡揣著我們大明海軍的造艦計劃,那這事兒怎麼說還不是我們說了算麼?繼續審,使勁兒審,他不說文件袋的事不要緊,我們不問文件袋,我們只問我們真正關心的。這小子現在一心都在文件袋這件事上,別的事肯定都是竹筒倒豆子。」
向小強很邪惡地想著:……叫你小子不識相,沒事老去煩秀秀……要不你們團體這麼多人,也不一定拿你小子開刀。就沖秀秀,先把你小子連關帶審,整幾天再說。
果不其然,那個中文名「阿鐵」的德國小伙子除了一口咬定文件袋是撿的之外,其他問題都挺配合,特別是聽他們說再不說實話,就要把他們納粹黨分部所有的人都抓來審問時,乾脆心一橫,把來大明的真正目的都說了。
阿鐵說,他們是一群德國國防軍退伍軍人,因為覺得在德國沒什麼發展,又看到明清開戰,覺得在東方大有用武之地,所以組成了一個志願軍團,想來大明效力,掙點錢花。現在不知道大明這邊意思如何,先讓他們幾個人來打探一下。
「至於我嘛,」阿鐵也覺得自己太年輕了,說是退伍軍人太過不去,瞎掰道,「我是軍校學生,因為觸犯了校紀被開除的。因為漢語好,給大家來當翻譯。」
國防軍?向小強微笑聽著,也不戳穿他,只是點了一下:
「對了,SS在德語裡是國防軍還是黨衛軍啊?」
阿鐵臉微微變色,低頭喃喃地道:
「是……黨衛軍。」
阿鐵的說法,乍一聽來還真像是一夥退伍軍人「志願」來大明的感覺,還真聽不出來有什麼官方背景。不過細想一下就明白,現在德國正在積極擴軍,作為軍人在德國怎麼會「沒有前途」?看來八成就是希特勒搞的「禿鷹軍團」了。
德國小伙子望著向小強,總覺得有點面熟,突然「啊」了一聲,想起這就是當天在病房裡用德語讓他「立正」的人。他很小心地問道:
「請問閣下是……」
肚子疼說道:
「這位是我們司令大人。」
阿鐵頓時嘴巴張得很大,然後雙手搖著道:
「請您不要誤會,我今天不是去找尚小姐的,請您相信我,我已經喜歡別人了。」
辦公室裡短暫的一靜,然後笑噴了好幾個人,肚子疼連連咳嗽,屋裡才靜了下來。他自己卻是用手捏著臉頰,才強忍住不笑。
向小強哭笑不得,這個老外這張嘴啊!還「我已經喜歡別人了」,媽的,老子又沒跟你表白!
只是他這麼一說,沒準別人還真以為自己是公報私仇,搞這件事整治情敵來著。向小強擺擺手,笑道:
「好了,我不管你喜歡誰,也不管你們來大明幹什麼,現在這是一個間諜案,我們的海軍造艦計劃從你的懷裡搜出來了,不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當然希望最後查證的結果,是你們並無惡意,你今天做的事情只是個無心之舉。你們雖然並非官派,但這事情牽扯到大明和德國兩國的友好,不能不謹慎從事。所以你們團體的所有成員、包括負責人都要接受調查。我提醒你,有什麼問題爭取自己先說出來,我們會考慮從輕發落。要是你不說,別人先說了,那從輕發落的可就是別人了,你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阿鐵愣愣地道:
「啊……什麼叫……吃不了……兜著走?」
「好了,」向小強一揮手,「先帶下去。」
阿鐵一走,屋子裡幾個人頓時都大笑起來。這個德國毛頭小子實在太搞笑了。笑了一會兒,向小強吩咐人到納粹黨分部,按照阿鐵寫下的名單,把這批人「請」回人民衛隊保安隊,接受調查。
肚子疼立刻領命安排去了。說實話,要是英國人,斷然不能這麼搞的。這也就是德國人,一來德國在遠東沒什麼勢力,和大明也沒多少利益糾葛,二來德國戰敗後已經威風盡喪,被踩上一萬隻腳了,連波蘭這樣的國家都可以欺負它一下,何況大明?再說這些人又不是外交官,沒有豁免權的,還不是想怎麼擺弄怎麼擺弄。
現在擺明了是個間諜案,那些德國人也知道間諜案不是鬧著玩的,弄不好要在大明洗屁股坐牢的。他們為了把自己撇乾淨,一定會把知道的都說出來的。
……
其他人都出去了,就剩下向小強和秋湫。秋湫拉著臉,撅著嘴,跟在向小強屁股後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收拾著文件。向小強看出她心裡有事要說,就過去把門關上了。
秋湫望了一眼門,咬咬牙,忽然從背後抱住向小強,摟著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背上,前胸貼得緊緊的,讓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傳過去。
向小強感受著背後傳來的心跳,和那兩團很有彈性的柔軟,竟然第一次沒往邪處想,只是微微笑道:
「我的秋湫啊,又怎麼啦?……想跟我說什麼?」
秋湫貼在他背後,紅著臉,悶聲嘟囔著:
「小強啊……」
「嗯?」
「你喜歡秀秀嗎?」
「啊?」
「那個人說……他已經喜歡別人的時候,我看你鬆了一口氣似的。你……一定很喜歡她。」
啊?!
向小強是一直都喜歡秀秀,喜歡到什麼程度呢?向小強自己也衡量不出來,反正要是當初被粘桿處抓走的不是秋湫,而是秀秀,他一樣也會不辭危險去救的。要說愛秋湫多一點,主要是因為一起經歷了生死患難,而且這段時間秀秀躺在醫院裡,他主要是和秋湫相處的。現在對秋湫,很大程度上已經是有了一份親情,把她當自己的小妻子看了。對於秀秀嗎,此刻還是對一個優秀女孩子的單相思而已。不,現在已經不是單相思了,秀秀已經接受了這份感情,現在應該說是傾慕了。
向小強喜歡秀秀,這沒什麼好隱瞞的。他正因為沒刻意隱瞞,所以也沒刻意說明。不會秋湫這妮子這麼大條,才剛看出來吧?
他索性轉身,抱著她笑道:
「喜歡秀秀嘛……這個很正常。你不喜歡秀秀嗎?」
「嘎?!」
……
秋湫一愣,俏臉慢慢的騰上紅暈。向小強心說遭了,隨口一逗,這妮子不會真有啥「百合」的想法了吧?
……潛艇航行在茫茫大海上,漫長而寂寞的航程,一個只有女孩子的狹小空間……
不,不!向小強迅速搖搖頭:俺的秋湫領導的只是內河潛艇,只是在長江上短期偵查而已,航程從不超過一天的……咳咳……
向小強迅速糾正道:
「呵呵,我是說,你不是和秀秀是好朋友、好……咳咳……姐妹嗎?」
秋湫低下頭,喃喃的嘟囔著:
「是啊。」
向小強很鄭重地說:
「秋湫,我跟你說,我是很喜歡秀秀。」
「啊。」
「說實話,來大明這麼久,**我也見了不少了。但目前我只喜歡你們兩個……大概幾乎是同時吧。我還記得起,我第一次見到她,她躺在擔架上,可憐兮兮地說要報我『羅大人』的搭救之恩的時候,還有,她忍著傷痛扮演十四格格的時候,我就喜歡上她了……」
秋湫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竭力裝著不吃醋的樣子,但實在裝不像,大滴淚珠撲簌撲簌掉下來。
向小強心中一顫:一個女孩子,在出嫁前夕,聽著自己心愛的人說如何愛別的女子,還要努力裝的不在乎……雖然知道這時候的大明就是這樣子,每一個女孩子都要經歷這一關,作為男人根本不需要自責,但向小強心中仍是隱隱的痛了一下,因為他最心愛的秋湫在傷心。
向小強心中悄悄地感歎:唉,種馬啊,後宮……這些玩意兒,有幾個男人在享受的時候能想到,自己的快樂是建立在愛人們的痛苦上的?
不過向小強知道,自己來明朝的目的就是享受來了。唉,俗話說莫裝逼,裝逼被雷劈……這種事情,感歎一下就行了……
向小強緊緊摟著秋湫,想著:我不裝逼,並不妨礙我全身心的去愛她,給她幸福。
他低頭對秋湫悄聲笑道:
「你嘛,還要更早一些……那時候,我抱著那個潛望鏡,知道下邊有個人為了救我,寧可自己置身險地的時候,就有一種感覺了……當我在粘桿處辦公室裡第一眼看到你,還有你扭捏著對我說『奴家姓秋,單名一個湫字』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
秋湫「噗」地破涕為笑,嗔道:
「真是的,你還記著哪。」
然後她又把臉貼在向小強胸膛上,輕輕抽著鼻子,喃喃地道:
「小強啊……你不覺得我是個小肚雞腸的人吧……我……我聽你說喜歡秀秀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就哭了,真是的……那,秀秀也喜歡你嗎?要不我去幫你說說……嫁你很好的。」
向小強又感動又慚愧,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秋湫又笑道:
「放心吧,你喜歡秀秀,我很高興啊。呵呵,反正你還會娶一些別的女人的,嗯,我倒希望裡面有一個是秀秀。」
向小強一陣熱血沸騰,幾乎要流淚了。他緊緊抱著秋湫,仰望著,感謝上天把秋湫這件珍貴的禮物賜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