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話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敵修
    「這世間,最難操縱的便是感情,便連大賢者普羅米修斯那般大智慧的聖人都無法例外,何況你我#183;#183;#183;」黑衣男子的歎息迴盪在虛無之間,沒有人聽見,望著小樓內的那一對相擁入睡的男女,眼瞳中閃爍著莫名的顏色,一種詭異的念頭突然冒上他的心間,如果裡面的女人換成是她的話,不知道他是否還能保持這般冷靜?

    嚴格來說,塔那托斯並沒有敗,即便是在那雙重陷阱下面對大賢者的神劍他也不會敗得這麼狼狽。普羅米修斯的出現並不在他的預料之內,但仔細想想他也就不意外了。既然潘多拉出現在這裡,當年與她一起失蹤的普羅米修斯出現在這裡又有什麼奇怪?

    塔那托斯怕的不是那一劍,更不是普羅米修斯,他怕的是那突然出現的怒氣,那位女神的怒氣,一瞬間便已經衝上天際,往這邊狂湧過來!塔那托斯雖然自認很強,但他還沒有對上盛怒下的那位女神的勇氣。而且,他也在隱隱期待著如果能借那位女神之手而做出些什麼。

    所以他藉著那一劍趁機退去,在那位女神的盛怒之下,其他所有都必須退卻,而他的本意只不過是想探查潘希兒的身份而已,既然已經清楚了更沒有留下的必要。倒是意外之外的,竟然會得到了王的信息,那守護之陣絕不是潘多拉所能使用的技巧,而那推動陣法的純正黑暗神力更是她不可能擁有的,難道王真的已經復活了嗎?那麼,希彌斯難道是#183;#183;#183;#183;

    身後綴著的氣息已經跟了很久,而這裡正是遠離人煙的深山老林,這是解決事情的好地方。塔那托斯突然停下了腳步,果不其然,身後那綴著的氣息也跟著停了下來。

    陰影裡,黑色光輝微閃,黑暗神力已暗暗調動流轉,身後傳來的是陌生而強大的氣息,隱隱的,塔那托斯卻更感到一絲莫名的熟悉,那就彷彿是——

    「嗖!」破空而至的聲響卻遠沒有那黑色光華的快捷,在那聲音響起之前,黑色羽箭卻已經掠過了塔那托斯的耳際!當然那原本是衝著他的腦袋去的!

    在間不容髮的瞬間作出了最準確的判斷,塔那托斯卻沒有絲毫開心的笑意,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就在片刻之間他離死亡是多麼的接近!並不僅是那快得離譜的箭,還有那箭上附著凝聚令他驚愕的黑暗神力,在那羽箭過他臉龐時,那種惡臭的腐蝕氣味讓他忍不住一陣心寒戰慄!即便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最近連續N起的神族被襲事件卻讓他本能地做出了猜測,卻直指真實!

    和襲擊阿瑞斯、阿波羅他們的那些怪物是一夥的嗎?!瞬間心念百轉,那接連而來的破空之黑羽卻不準備給他繼續思考的機會!那凌厲的箭風便已掃得他生疼,塔那托斯更不敢用自己的身體去接!

    面上黑氣一閃,早已戒備在弦的黑暗神力第一時間內化成戰鎧,手臂上的黑色臂鎧更是直覆蓋至手掌,連他的手指一併掩蓋,指背上同時彈出鋒利銳刃,尚未回頭,塔那托斯的臉上竟已是一片鄭重,盡施全力!

    「鏗!!」只不過是和離弦的羽箭相交,那巨大的反震力竟震得手臂發麻,塔那托斯的頭皮也開始發麻起來,這還怎麼打?從開戰到現在,即便在他神力鎧化之後,仍被身後那一支接一支的羽箭逼得上躥下跳左閃右避的,甚至連轉身都做不到!

    這是怎樣可怖的一個敵人啊?便是對陣阿波羅,塔那托斯相信自己也絕對不會這般狼狽。即便同樣無情,這般刁鑽狠辣無處不攻彷彿毒蛇一樣的攻擊方式卻不是阿波羅使得出來的!

    不是阿波羅的話,難道是她?!塔那托斯一邊狼狽地躲閃著,心中卻陡地浮現出一個古怪的念頭,三界中能用弓箭將他塔那托斯逼到這一步的除了阿波羅之外就只有——

    「阿耳忒彌斯?!!」塔那托斯突然的驚呼,是疑惑,是猜測,更是試探!耳旁呼嘯猛然炸響,塔那托斯心魂俱寒,拳掌上黑色氣團驟然閃現,不管不顧地往後狂揮而出,另一隻手卻同時砸向地板,轟起漫天煙塵!

    隱身於黑影中的淡薄人影卻彷彿沒有受到影響,緩緩舉起的白皙掌中那一柄漆黑如墨的弓竟已是弦成滿月!而弦上竟是十箭?!

    一弓十箭?!

    沒有人驚歎,沒有人誇讚,離弦利箭早已沒入黑暗直插向煙塵中那巨大身影!耳旁卻突然響起一聲冷笑,箭上弦,那一雙漆黑掌套卻已捏住箭尖,那一雙金色雙眼已在眼前!

    塔那托斯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準備,對於面前的這個對手,他更不認為自己有憐香惜玉的資格,狼狽地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旋即補上三個幻影,這才騙得了這麼一個近身攻擊的機會,他又怎麼可能會有憐香惜玉的念頭?!

    冷笑聲下,是那飽含他怒氣神力的一記重踢直踢向黑影小腹,緊跟著便是一記重拳直擊向對方頭顱!那尖嘯的黑暗神力竟連拳套四周的空氣都一併撕裂!

    形勢大好之時,塔那托斯卻突然感覺不對,卻說不出所以然,一直到他的拳觸碰到對方的連衣帽時,他終於發現,在那人身前竟有一透明薄盾擋在他的身前!即便只能擋他一瞬,便已夠了!

    墨弓上光華閃爍,塔那托斯所捏住的箭尖剎那間便已是灼熱難當,那並不是人間的火焰,那箭上躥起的卻是連靈魂都會灼燒殆盡的地獄業火,便是冥王,也不敢直撩其鋒,更何況塔那托斯!

    一步錯開身子,那地獄火箭緊貼著他的胸前穿過,尚來不及震怒的塔那托斯抬眼,看見的卻是被拳風所帶起的連衣帽下女孩蒼白的臉容,他霍地震愕當場,即便他早已深知自己身處生死之戰中!

    「海卡蒂?!!」塔那托斯失聲驚呼,那是極度的震驚,直到那燃燒著黑紫色焰火的利箭重新拉開兩者的距離之時,他才發現,對面的身影根本不是阿耳忒彌斯的分身海卡蒂,只不過是那縱橫錯布的黑色鏈痕在粗看下令他產生了錯覺,但是那人,卻分分明明便是早已失蹤了的阿耳忒彌斯本尊!!

    「阿耳忒彌斯!你為什麼攻擊我?!」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塔那托斯卻是大聲怒吼,一臉憤怒,這個愚蠢的女人,難道她不知道,他們倆人的戰鬥足以提早引發神山冥域的大戰嗎?!還有,她臉上那些鎖鏈一樣的黑紋又是怎麼回事?

    失蹤許久的阿耳忒彌斯卻沒有絲毫反省的意思,甚至連一絲停頓都沒有,她手中的墨弓卻已經發出怒嚎,漆黑的羽箭在月光下瑩潔呼嘯!塔那托斯怎麼也想不明白失蹤許久的阿耳忒彌斯為什麼會突然向自己進攻?但是阿耳忒彌斯身上那顯著的變化卻一點不漏地落在他的眼內,塔那托斯越打越是心驚。

    不是因為阿耳忒彌斯那強大的力量,而是因為那力量卻不是他所熟悉的銀月之力,那般深沉的黑暗死亡之力,卻更像是冥域的力量!說白一點,那更像是屬於冥王哈迪斯大人的力量!

    沉默的攻擊對比著塔那托斯的怒喝,顯得他更加的狼狽,銀色的月光下,那緩緩移動著的單薄身影卻仿似蒙上了一層黑紗,看不清她的眼。塔那托斯咬緊了牙,猛地雙拳互擊,墨黑氣息互貫雙臂交叉出一面高出塔那托斯本身的十字四面槍,往前投出!塔那托斯同時往前撲上,拳套上卻已經燃起黑色的火焰!

    女孩的雙眼卻仍然沒有一絲波動,平靜得彷彿沒有一絲情感流淌,墨羽在她的指尖凝結,只一瞬已變成劍刃般寬厚,女孩的眼卻沒有離開過那直撲而來的巨大槍影!

    塔那托斯心中發寒,難道她真的瘋了?竟然要硬拚?!下一刻,女孩的身影卻突然消失在塔那托斯的視野之內,而那呼嘯而過的巨十字槍只滑過殘影破碎在虛空之中!心中警兆突現,塔那托斯猛地停下腳步,腦後風聲驟響,來不及多想,塔那托斯猛地往前撲倒,那掠過頭頂的黑羽帶起一陣陣生疼!顧不上狼狽不狼狽,暗自準備已久的黑暗迷霧直接往後扔出,雙手拳套向虛空處接連揮出數拳,塔那托斯往前急躥,匆忙地消失在陰影中,狼狽逃躥!心中實在是窩囊到了極點!

    而同樣有這種感覺的卻不止是塔那托斯一人,本是著急地追趕著她而來的修同樣是臭著一張臉。雖然早已想到這一次兩人之間必然會有爭執,他卻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會突然之間便變成這般猶如陌路一般?萬年的恩愛纏綿也無法比得上那個男人的一言片語嗎?

    「你是否不甘?」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他一驚,旋即安靜下來,他笑,苦笑,一萬年了,他們還是第一次這般分開,而這一次,將他推開的,卻是她。

    「我不甘!我當然不甘!若不是你出現,我們又怎麼會重新陷入這紛爭之中?」修瞪大了眼,毫不示弱地瞪著身旁出現的黑衣男子,看著對方平靜的臉容,卻終於忍不住微微苦笑,「當年你既然將她送到我的身邊將我帶出亂局,為什麼今日又用她將我引進紛亂之中?」

    黑衣男子轉過頭來,深深地看了修一眼,沉默良久,終於開口緩緩說道:「當年我忌你智慧,我要上神山,你既在那裡我當然要將你引開,離開了你,他們不過是一群莽夫,便是單人只劍,我又有何懼?」

    「哼!奧林匹斯以智慧為名的可不是我一人而已!」修冷哼一聲,反駁道。黑衣男子卻不以為意地淡淡答道:「但對我有威脅的卻只有你一人而已。」

    修待要反駁卻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生生壓下,沉聲道:「好,就當作如此好了,那麼現在呢?現在你再一次踏上大地,你為什麼又要將我引入塵世?你既忌我,為什麼又要逼我出來?」

    黑衣男子掃了修一眼,霍地微微一笑,眼中卻滿是戲虐:「我不是逼你,但我需要她!」

    「就這麼簡單?!」修大聲質問,熱血卻猛地上湧,激得他的臉一片通紅。

    「就這麼簡單。」黑衣男子冷冷的聲音打碎了修的矜持,修掌中空氣彷彿漸漸燃燒起來一般,他低低地呢喃著:「就為了這麼一個自私無恥的理由,你就可以這麼隨意地將她從我身邊帶走#183;#183;#183;你就這麼自然地命令我的妻子去勾引另一個男人?!!嗯?哈迪斯!!」

    「她本來就是我的人。」被稱為哈迪斯的黑衣男子冷冷地回答著,卻沒有否認對方的稱呼,漆黑的雙瞳裡映著那可憐男子的身影,彷彿譏誚,「難道你忘記了嗎?大賢者普羅米修斯。」

    「我原以為我可以忘得了的#183;#183;#183;」被喝破了名字的普羅米修斯面色一緊,微閉的雙眼彷彿是怕對方看見了自己眼中的痛苦,沉默良久,他才終於輕輕歎息,只是這歎息,卻是沉重彷彿背負千斤!

    黑衣男子沉默,也許,是基於那一份隱隱相似的痛苦深情,他突然打消了來意,原本他只是準備將這個可能礙事的傢伙趕出局外的。

    「你是來趕我出局的嗎?」突如其來的話語打斷了黑衣男子的沉默,他漆黑的雙瞳中有掩不住的驚訝,微微挑動的眉毛卻彷彿突然明瞭了似的,緩緩舒展開來。

    黑衣男子也不騙他,淡淡答道:「本來是。」

    「呵呵,本來是?那麼現在為什麼又改變了主意?」普羅米修斯看著昔日的冥域之主,眼瞳裡卻沒有一絲害怕,即便對方剛剛表明了原本是要來他的目的,瀟灑從容一如過往!

    眼神一冷,黑衣男子沉聲道:「難道你很想死嗎?」

    「也許吧#183;#183;#183;」普羅米修斯苦澀一笑,眼神卻飄過黑衣男子的肩,落向遙遠的地方,彷彿還看得見,小樓前那一個蒼白微笑著的女孩,「也許,我真的是活得太久了,也太累了,能得冥王陛下親手送我一程,這是我的榮幸呢#183;#183;#183;」

    黑衣男子冷冷地看了普羅米修斯一眼,沉默良久,轉身緩緩步入黑暗之中,沉悶的聲音遠遠傳來,竟彷彿帶著一絲壓抑的怒氣:「原來你對她的愛也只不過如此而已!想死的話滾遠一點,不要污了我的眼!」

    普羅米修斯怔怔地站在原地,霍地一聲苦笑,原來,竟連萬年前的敵人都已經放棄了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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