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有什麼感想啊?」永哥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雙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我們這位被自己『妹妹』表白的『情場殺手』?」
聽著永哥在「妹妹」二字上面的重重加音,我不由微微苦笑,回想起來,當時的確是我強調著那是我的妹妹,雖然他們幾個傢伙幾乎從來就沒一個相信的。
「我可是誠信地向你請教,不說就算了。」我微怒道,「少來添亂了,我現在正煩著呢!」
「OK,OK。不要這麼激動。」永哥高舉雙手,滿臉微笑,問道,「那麼,我們來分析分析。現在看來,不對,根本不用現在看來,婧婧對你的心思是人都看得出來,更何況是我們幾個哥們,也就你這感覺遲鈍得跟大象有得一拼的傢伙才會一直不知道,婧婧喜歡你#183;#183;#183;」
永哥嚴肅地最後這麼說了一句,我微微一愣,下意識地問道:「原來,是這樣子嗎?」
「廢話!」永哥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冷冷地道,「你以為一個這麼溫柔善良體貼溫婉的女孩子為什麼會這麼細心地伺候著你跟著你任勞任怨為你打掃房間為你洗衣煮飯為你鋪床疊被,你以為這年頭還流行那什麼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啊?毛!這年頭的人就是比誰下賤,你***沒聽說過『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嗎?哦,你以為把婧婧救回來了,給人家飯吃了,人家就得跟丫環似的這麼貢著你啊?
「老子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這年頭,如果是換了婧婧之外的其他人我敢擔保的可能絕對是人家把你家給盜了順便再把你小子給賣到非洲去當奴隸賺點外快然後一邊高喊『打倒萬惡的舊社會』一邊從此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了!你看看你這一年裡來你的生活改善了多少,你的衣服比以前乾淨了吧,還記得你小子多久沒有連續吃上幾個月泡麵然後聞到那味道就想吐了嗎?這是誰的功勞?婧婧的!」
「人家婧婧為什麼要對你這麼好?就因為你把人家撿了回來?就因為你給她吃了那麼碗飯?我靠!你以為現在是***幾百年前還是武林外傳啊?路上撿個女人回來就能當侍女了?警察叔叔可是會來找你喝茶談心地,沒告你個拐賣未成年少女猥褻幼齒也要告你個拐賣成年少女性騷擾!你以為啊?人家就該***犯賤把你當大爺一樣的伺候著?人家為了什麼?
「男人可以為名為利為權為色而這麼做,那麼女人呢?一個女人可以甘心為你做這麼多可以為了你做什麼多,你以為她是為了什麼?」永哥鄙視地瞥了我一眼,哼道,「虧你還跟我們混了這麼久,身旁跟著一個這麼好為你付出了這麼多的女孩你都沒發現,真是丟進了我們的臉!」
聽到永哥如此說,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說你胖你還就喘上了,給個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本來就沒有的東西,丟個毛啊?不過鄙視歸鄙視,永哥的分析我卻無法反駁。
他不但經驗豐富又是過來人身份,看東西的透徹更是一向為我所佩服,而且,雖然在感情上稍微遲鈍了點,但我並不是白癡,否則中午婧婧那隱晦的「表白」我也只會忽略過去,我更知道,自己也許,只是,害怕#183;#183;#183;
「是害怕吧。」輕輕地歎了口氣,永哥看著我的眼神中又浮現出那種奇異的光芒,一如當年我們初見時一般,那個時候,他就是這麼看著我,而現在,已經過去兩年多了。
「害怕?」自嘲一笑,笑容中多少有些苦澀,湧上喉間的話語卻終究沒有說出口,面前的是永哥,我不需要那麼虛偽的去辯解什麼,因為,我知道那並不是欺瞞他,而是欺瞞我自己。
「沒有付出就沒有獲得,但只要不付出的話就不會失去,因為從來不曾得到過。」永哥輕輕一歎,「很久以前,我也是這麼以為的,當時,在看到你的時候我便知道,你跟我很像,看著當時的你就好像是看著從前的自己一樣。」
「喂、喂,不是吧?難不成你的意思是說我高一的時候只相當於你初中甚至更早以前的水平?」感覺到氣氛突然詭異的沉重,我故作失聲道,「你也太看不起兄弟我了!」
永哥終於忍不住怒道:「我靠!氣氛都被你搞沒了,我們現在是在討論很嚴肅的話題好不好?」
翻了翻白眼,我只是沒想到你突然這麼嚴肅真的只是為了搞氣氛而已,我苦笑:「拜託,你就不要再挖苦我了好不好,就算我是遲鈍了點,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吧?怎麼搞得好像我有自閉症之類的東西一樣啊?」
永哥雙眼圓睜,嘴角卻悄悄浮起一絲笑意,故作驚惶地道:「啊?不是吧?這都被你看穿了?」
「是啦是啦,現在你這個情聖給我認真點想想辦法啊?」我沒好氣地道。
「想什麼辦法?」永哥眨了眨眼,眼神中滿是笑意,「你希望我幫你想什麼辦法呢?你在煩惱些什麼呢?」
微微一愕,我霍地沉默下來,的確,我在煩惱什麼呢?微微皺眉,我說道:「可是,婧婧這麼一說之後,我總覺得我看著她的時候怪怪的,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單純了。」
「呵呵,那不是很正常的嗎?」永哥一本正經地答道,「對於一個和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長得又不算難看對你又情深款款溫柔體貼的女孩子朝夕相處,如果沒有其他奇異的感覺才算是異常。」
「呃,也就是說,你的意思是,其實之前的我不正常,而現在的我才是正常的咯?」看著永哥毫不猶豫地點頭的樣子,我忍不住額頭上流下一滴汗來,「不是吧?原來過去的我在你們的心目中是這麼不正常的生物啊?」
永哥輕輕地點了點頭,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微微一頓,表情有點詭異地繼續說道:「你還記不記得當時有段時間麵包和陳董突然總是和你保持著30厘米以上的距離嗎?」
「呃,你這麼一說的話,好像是在婧婧開始進入我的生活之後#183;#183;#183;」我突然一陣目瞪口呆,看著永哥的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喂,你不是說那兩個白癡以為我是GAY吧?!」
「BINGO!」永哥打了個響指,看著我瞬間變得好像白癡似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
我就說嘛,當時那兩個傢伙怎麼整天跟我保持著那麼一段距離,沒事還帶著手套啊圍巾啊之類的,而且他們看我的眼神更是那種詭異中的詭異,搞得我以為自己成了什麼接觸性病毒攜帶者之類的,還跑到醫院去檢查了下結果什麼東西都沒有檢查出來,現在永哥這麼一說,我才知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這兩個混蛋!等他們回來看我怎麼教訓他們?」我獰笑著,旋即微微一怔,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永哥,麵包不在也就算了,怎麼陳董也不在了?」
「當然是跟麵包一樣去當護花使者了咯。」永哥無奈地攤了攤手,歎息道,「愛情的魔力真是偉大啊!就連那兩棵看起來就知道沒救了的枯草都會開花簡直比浪子回頭更讓人難以相信啊。」
麵包會跟著裴姒梵我一點意外都沒有,但是陳董竟然也會公然幹起護花使者的事情實在是讓我微微有些訝意,驚訝過後我很快反應過來,問道:「難道是因為早上那個什麼楊天偉的關係?」
不知道是否我的錯覺,總覺得在我說出這個名字之後,永哥眼中的溫度都降低了許多,看來永哥對他的那個小姨子或者大姨子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啊,腦海中卻下意識地浮現出喬峰與阿紫之間的關係,再看了看永哥那絕對算不上是魁梧的身材,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嗯,陳董擔心那傢伙玩狠的,麵包一個人抗不過去。」永哥輕輕地點了點頭道。
我卻聽得目瞪口呆,下意識地答道:「不是吧?這傢伙敢這麼狠?在大庭廣眾之下玩這麼大?」
永哥毫不猶豫地重重點頭,說道:「上次在路上我們就看到那傢伙帶著一群人追著一個小妹妹跑,要不是我們幾個出手的及時,恐怕那個小妹妹就在劫難逃了。」
「靠,不是吧?這麼牛叉?」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嗯#183;#183;#183;」永哥頹廢地點了點頭,「楊天集團我就不用多說了,不要說天都市便是在全國那都是排得上號的大型企業,這傢伙便是那個企業這一代的繼承人,單就這一個身份,想要動他就不容易。而且他們家背後很有些背景,並不是單純的商業身份這麼簡單,不過這裡面的事,你就不用摻合了。」
我不悅地道:「永哥你這說的什麼話,雖然我不喜歡麻煩,但不代表我會害怕麻煩,你是我的兄弟,兄弟有事你卻把我排出在外,你是不是不把我當兄弟看待?」
永哥微微一笑,答道:「當然不是。我們是朋友,我們是兄弟,認識你的時候,我們不是便已經說好了的嗎?」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再說什麼我就不用再管了之類的廢話。」
永哥聞言一笑,臉容一肅,說道:「阿冥,我不讓你摻合自然有我不讓你摻合的道理,你要知道,我、陳董、麵包幾個家裡多多少少都有些背景在,他楊天偉就算想要對我們做些什麼也總要忌著點。但是你不同,他如果想要對付你的話我們防不勝防,而我們家裡的人更不會因為你是我們的兄弟而公然與他楊氏家族對抗,我們能依靠的,只有我們自己。所以,你只要保護好自己便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
「先不要反駁。」永哥伸手擋住了我想要說的話語,他看著我的雙眼中滿是認真,「而且,你不要忘了,就算不為了你,你也要為了婧婧著想,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183;#183;#183;」永哥的話語彷彿響雷一般在我的耳旁突然乍起,心中的話到了唇邊卻再也說不出去,看著永哥平靜的臉,我終於,微微苦笑。
永哥卻是毫不客氣地直接鄙視我道:「笑得那麼難看幹嘛?我現在又不是上沙場跟人拚命又或者明天就要跟黑道大佬火拚,你丫的趕什麼流行學人玩傷感啊!」
「靠!老子還不是為了配合你哄抬氣氛,你以為我想擺這種造型啊,多破壞我的形象啊。」我怒道。
「反靠!就你丫的這種容貌身材要毛形象,除了你家婧婧拿你當寶以外還有誰會看上你啊,再說了,有婧婧在那邊守著把關,今天人家可更是更進一步了,你小子以為自己還是自由之身啊?」
「我反反靠!老子怎麼不是自由之身了?怎麼說得好像我剛剛簽完賣身契約從此再也沒有人身自由的非洲黑奴一樣的悲慘啊?」我一臉憤怒,卻沒有想到自己這麼說也只會是越抹越黑而已。
果然,永哥這傢伙一臉淫賤的賤笑實在是讓我很難把剛才那個侃侃而談義氣超群的永哥聯繫在一起,這傢伙怎麼怎麼看怎麼像是那個古老的職業——淫賊呢?
「反反反#183;#183;#183;我反你個頭啦!就你這種要相貌沒相貌要身材沒身材要體力沒體力就算讓你去當鴨都***沒生意你還想做毛黑奴?不要以為你潑了墨水就可以冒充黑奴了,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假冒偽劣商品,信不信我打12315去告你?」
「呃,我們到底在討論什麼東西啊?怎麼連12315都出來了?」我一臉疑惑。
永哥無奈地攤了攤手,答道:「我怎麼知道!」旋即目光一轉,永哥略帶些不確定地問道:「婧婧對你、咳咳,那個了之後,你們就在那邊吃了一中午的飯?」
聞言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無奈地道:「什麼叫『那個了』以後你不知道這樣子講實在是很容易讓人感到曖昧的嗎?」
「靠!你小子不要岔開話題,快點說。」
「是啦,是啦。」
永哥睜大了雙眼,滿臉的不可思議:「不是吧?你們兩個也實在是太什麼什麼了吧?」
我滿臉無辜地看著永哥,雙手一攤:「又不是我想的,雖然早已經積累了N多經驗,但畢竟真刀實槍親自上場的我可是實打實的第一次啊,而且還是婧婧主動的,根本就沒有計劃嘛。」
永哥看了我許久,終於,仰天長歎:「神啊,劈道雷下來劈死面前這個白癡吧!」
而此刻,在我像逃跑一樣的離開之後的天台,林婧琪收拾著面前的飯盒,心中滿是得意,哥哥是什麼樣子的人自己最是清楚了,裴姒梵那個大白癡雖然比自己此生的容貌要美麗得多,但是哥哥對這種不平凡的美麗恰恰是一向最敬而遠之的。現在又有本小姐這麼先來一手,哼,我倒要看看你這個三界最溫柔的女神還有什麼法子好想?
「林婧琪同學,你這樣子做,是不是有作弊的嫌疑呢?」
這般想著的林婧琪絲毫沒注意到身後某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的另一位女神,直到裴姒梵的聲音輕輕響起,她這才反應過來,雙眼中滿是得意,轉過來時,小臉上卻是一片疑惑。
「哦?不知道裴姒梵同學指的是什麼呢?」
「你!」裴姒梵無法想像自己明明已是親眼所見,林婧琪竟然仍能這般平靜的裝作不知,而且那種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偷吃了老鼠後的貓一樣的無辜。
裴姒梵強壓下心中動盪的情緒,說道:「既然我們倆已定下賭約,那你又為什麼出手阻擾?早上如此,現在更#183;#183;#183;拋棄了自己信念的你連身為神族的基本榮耀,也拋卻了嗎?」
「喂喂,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熟歸熟,你這樣我照樣告你誹謗!」裴姒梵聽得一臉大汗,在人界忙得跟狗一樣的裴姒梵怎麼可能會聽過這種賴皮似的經典星爺台詞,對於林婧琪的「墮落」,她是震驚得無以復加。
「可是你#183;#183;#183;」
「再說了,我只和你約定了如果哥哥愛上了你就算我輸了,但是我可從來都沒有說過,我不會出手阻擾啊。」林婧琪無辜的微笑看起來人畜無害,裴姒梵卻看得差點吐血,卻又無法反駁,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曾經是那樣「單純無害」的林婧琪竟然會在賭約上動手腳,玩這種文字遊戲。
「是你自己笨,怎麼能怪我們?」
「你#183;#183;#183;」裴姒梵看著林婧琪那種得意洋洋的笑容就氣不打一處來,原本是想指責的,只是話到了口中卻變成了苦笑,良久彷彿歎息似的輕輕說道,「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種樣子?」
「這樣子不好嗎?」林婧琪一邊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一邊微笑,並不是那種得意洋洋的笑,那一瞬間流露的溫柔竟讓裴姒梵無法直視,「可是,我覺得很好呢,這樣子有點笨笨的哥哥有點傻傻的哥哥這樣子總是很遲鈍的哥哥,我很喜歡#183;#183;#183;」
「所以,用盡一切也要維護我們的幸福,不會讓任何人破壞,你也不會例外。」裴姒梵無法懷疑林婧琪話語中的決心,那種眼神看起來和「他」,竟是那般相像,所以她忘記了反駁,只是呆呆地聽著林婧琪的話語輕輕響起,「所以,看你的本事咯,裴姒梵,看看你能不能讓我的哥哥喜歡上你呢~我等著你#183;#183;#183;」